一場高燒持續到半夜便好了，幸好只是一時著涼。

阮啾啾的心很復雜。

想到昨晚的吻，見到程雋還有些尷尬，但因為兩人涼發燒，又在尷尬之余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名為稽的氣息。

阮啾啾捂住臉。

別人家談都是甜甜，他們倆怎麼就總是捅婁子出意外呢。

這時，程雋從書房出來，已經換好了服。又是黑的羽絨服，只不過里面的衛換了淺灰，口的地方有一只可的小章魚的logo。這種奇妙的活潑畫風，肯定不是程雋自己買的服，他的審幾乎就是以黑白灰為主的純，沒有花紋沒有配，造型都是休閑而沒有特的服，非常非常非常地隨大眾。

要不是那張臉禍國殃民，拉出去絕對是非常樸素而又合群的碼農。

“又是公司的服？”

“嗯，你要嗎？”

“……不要。”

程雋慢吞吞地問道：“走嗎？”

“哦……好的。”

阮啾啾干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拿起包，跟著程雋出了門。兩人坐在后排，阮啾啾低頭看手機，又過了一天時間，微博漲數十萬，轉發私信點贊的數量快要炸，阮啾啾只好把所有的提示都設置為不提醒。

司機大哥放了一首輕的音樂，車窗被打開一道，阮啾啾著窗外，清冷的風吹拂在的臉上。

仿佛一夜之間，萬新生，街道兩旁的綠化叢添了幾分綠意，修長拔的樹苗展著枝葉，花苞醞釀著，等待一展春。

阮啾啾深深吸了口氣，瞇起眼睛。

“真好，春天又來了。”

獨居的時候最怕秋天，最漫長的反而是冬天。現在跟程雋住在一起，時間久了，遇到的事也多，竟然沒怎麼關注過季節的變幻。這不知是算好事還是壞事，阮啾啾自己也說不清了。

程雋說：“再過兩周，杏花櫻花都開了。要去看花展嗎。”

阮啾啾一愣，隨即展回應：“好啊。”

說起來，他們兩個人至今都沒有正經的約會過。程雋居然能提出去外面走走，而不是待在家里咸魚，可以說是非常有進步的舉了。

阮啾啾回眸笑起來，一雙含的桃花眼彎漂亮的弧度，眼尾微挑，眼珠漆黑而閃亮，就像是有萬千星子在其中沉睡，又因為欣悅的心而閃爍出人的彩。

他的目落在的、的上。

食髓知味。

程雋忽然會到，這個詞背后是怎樣一種折磨人的心。

他握住阮啾啾的手，的手指很，能被他輕易地攏在掌心。在阮啾啾呆愣的注視中，他緩緩湊上前……然后，被阮啾啾一掌按在臉上。

阮啾啾面無表：“會冒，別我。”

前排的司機沒忍住，發出極輕的氣音，像是在努力憋笑，整個人宛若上了發條的小玩偶，咔噠咔噠地上下抖。

程雋：“……”

意識到老板的死亡凝視，司機默默住了，把兩排中間的擋板調下來，遮住了他們的影。

阮啾啾表示自己是非常記仇的。

這個狗男人，怕冒不，為了共沉淪又親了。對于程雋的行為耿耿于懷。

在原諒他之前，他是別想一下了。

公司電梯的門打開，阮啾啾先邁出腳步，程雋安靜地在后跟著。途中偶遇公司職員，皆是小心翼翼地點頭。

沒過半個小時，公司風言風語就在閑扯中互相流傳。

——大老板是妻管嚴啊！

——老板娘走在前面，頭都不帶回一下的，可帥了。

——嘖嘖嘖，估計昨晚上跪遙控了。

……

若是阮啾啾聽到謠傳，估計得郁悶死。只不過是走在了程雋的前面，怎麼會謠傳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緋聞。

阮啾啾進了辦公室，程雋非常自然地跟上去，被阮啾啾攔在門口。

“你干嘛？”

“隨便走走。”

阮啾啾：“……回你的辦公室。”

程雋力行地展示著什麼做扎就不彈了。

兩人正在僵持，老遠便聽到涂南的說話聲。

“今晚一起吃個飯？”這是涂南的詢問。

“不吃。”這是小書冷冰冰的回答。

“我知道你害。沒關系的，我……”

“老板，你這是職場擾，需要我向你科普一下嗎？”

涂南被噎住：“……”

總是跟在旁的小書一臉冷漠，把平日里對待競爭對手的那一套毒舌同樣地復制在涂南的上：“老板是因為長久沒有伴，難以釋放的多胺作怪嗎？蟲上腦也要理智一些，不要把我當做其他那些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人。工作時期，希你能夠收斂一下，否則我就要考慮昨晚獵頭給我出的高價工資了。”

涂南一驚：“有獵頭挖你了？工資很高？我給你漲啊這都不是事！”

小書搖頭：“薪酬雖然不錯，但不至于能心到把我給挖走。”

涂南松了口氣：“那就好。”

“令我心的是，人家的老板，智商商都在線的。”

“……”

涂南半晌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小書轉個彎給罵了。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書斜睨他一眼，毫不給面子地自己率先離開了。

涂南：？？？

他這個老板當得有何尊嚴？連自己的書都可以嘲諷自己，他還能說什麼呢？

兩人談的地方距離阮啾啾的辦公室不遠，阮啾啾聽了個夠，這才推門走出來，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涂南就像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上手就拽住阮啾啾的胳膊把拉回到辦公室。一進門撞到正坐在辦公室的老板，涂南頓時訕訕。程雋從他一進門，目就徑直地盯著涂南握阮啾啾胳膊的地方，那眼神，讓涂南回憶起加班的恐懼。

涂南連忙松開手。

他今天已經得罪書了，再得罪一個老板，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阮啾啾好笑地雙手抱肩，問道：“所以你剛才到底在干嘛？”

涂南一臉郁悶地說道：“就是正常的男互啊。不是，嫂子，你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昨天本來想找你討論討論劇況，結果看到你跪在地上哭就沒……”

“好了好了這段請跳過謝謝。”阮啾啾出假笑。

涂南還沒意識到自己把老板娘也得罪了。

他頭頂，說：“我是發現我書暗我。”

阮啾啾：“嗯嗯嗯？？？”

面對阮啾啾反應相當大的表現，涂南更委屈了：“嫂子你這是什麼反應啊，我說的有錯嗎？”

阮啾啾：“……沒錯沒錯，你繼續說。”

“總之就是，我發現很關注我。不止是工作上，還有生活上。上周我去相親兩次，可不高興了，對我冷戰一天多時間。還有還有，總是會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然后用截然相反的態度來假裝的不在乎。”

別的不說，涂南相親兩次的事阮啾啾是記得的。他把一個洽談的工作扔給了書，導致書本來想請假的計劃泡湯，小姑娘滿臉寫著不高興。

聽著涂南的種種“證明”，阮啾啾無比確定，這家伙估計是單太久，得了一種名為“異看我一眼我就想到跟的孩子什麼比較好聽”的臆想癥。

這些全是涂南單方面的啊。

阮啾啾耐心地問道：“那……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嗎，有沒有向你表白過？”

一說到這里，涂南的眼睛都亮了。

“有啊！”

上次他有些累，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一會兒，書提醒他半小時之后還有一場會議，涂南便坐直了。這時候，他和小書四目相對，他明顯地看到，那雙經常冷著的眼眸竟然帶著幾分的笑意，微微抿，語還休。

“老板……”

涂南的心跟著快速跳了一下。

“結果被電話打算了，我真是要氣死了。你說那時候除了表白還有別的理由嗎？”

阮啾啾：“……”

那天，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的正好從程雋的辦公室出門，恰好撞到了涂南的書。小姑娘撲哧撲哧地笑了好久，阮啾啾一時好奇沒忍住問了一句，便看著書憋著笑說：“涂老板趴著睡了一會，坐起來的時候額頭有一個圓圓的手表印，特別像二郎神。”

著面前一副漾表的涂南，阮啾啾真不忍心破他。

“這都是你單方面的想法啊，沒辦法確定的話，這麼跟書說話就是擾，辦公室。”

涂南一臉得瑟：“肯定會給我告白的。”

阮啾啾：“祝你好運。”

既然涂南來了，阮啾啾強行把程雋推給涂南，讓大老板不要再待在的辦公室，擾的清凈。今天的工作還很多，阮啾啾才沒心跟他們扯皮。這時候的阮啾啾忽然有幾分明白涂南書的心了。

遠離不了的時候，就時時刻刻很想一錘錘男人的狗頭啊！

不知道涂南的白日夢能做多久。

阮啾啾正在趕工，門被推開，是老孟進來了。

阮啾啾的余瞟了他一眼，說：“有事嗎？”

老孟笑瞇瞇地問道：“今天的啾啾依然是勤的啾啾呀。”

“有話快說。”

“這個先給你。你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搞了一套紀念品都不跟我說，我老婆可喜歡了，說想請你畫一副原稿呢。”

“咦？紀念品？”

阮啾啾茫然地向老孟，老孟晃了晃手里的一個鑰匙扣，是俠形象冰雕的小制品，做工致，活靈活現，大概有一指頭那麼長。紀念品是今天嘉澄方公布的，還發微博艾特了畫手笨鳥先飛。

阮啾啾忙著畫稿，自然沒有發現。

看著小冰雕，又驚又喜，沒想到程雋竟然把它做了鑰匙扣。

回想起當初阮啾啾還可惜冰雕停留的時間太過短暫，現在倒好，將永永遠遠地保留下來了。原來程雋問要照片，是這樣的一種用途。

的心里一暖，接過鑰匙扣甩了甩。

“真好看。”

“還有一件事。”

“什麼？”

“后天你有時間，有一個小型的聚會，都是同行，有幾個是我朋友，我帶你去見見世面。”

阮啾啾寵若驚：“這……這可以嗎？”

“你就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可以啦。”老孟笑瞇瞇地阮啾啾的腦袋，就像是對待自家的孩子一樣，“真好啊，要不是我老婆不允許，我也想要個閨，我家那個臭小子天飛狗跳，一點都不好玩。”

聽到老孟的形容，阮啾啾哭笑不得：“哪有用好玩來形容自己家的孩子的。還有，我也不小了。”

最近頭發長得有些長，阮啾啾用小皮筋在腦袋后扎了一個小揪揪，愈發地像個青春俏皮的學生。導致本來很正常的大家看著阮啾啾，腦海里的大老板便變了一名潛在的特殊癖好的有錢男人。

能被老孟帶去聚會，阮啾啾自然非常激。在這個圈子，還沒有立之地，是老孟把一步步帶了進去。

阮啾啾認真地說：“謝謝。”

“嗨，別那麼客氣。”

冰雕的紀念品被阮啾啾掛在手機上，小人在面前晃來晃去，十足的存在，導致阮啾啾對程雋的氣也消了。想，程雋有時候是狗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真心實意的驚喜就很能打。

程雋坐在沙發上，余瞥到阮啾啾的角噙著笑意。

似乎從回來的時候心就很好。

阮啾啾察覺到他的注視，甩了甩手機上的裝飾：“這就當做你送給我的禮啦，謝謝~”

這種小事都能高興這樣啊。程雋雙手搭在后腦勺，一副正在看電視的樣子，卻因為阮啾啾的好心，也微妙地跟著愉快了一些。

他慢吞吞地說道：“那你什麼時候給我送禮？”

說好的過生日，被他毀了。

說好的獎勵他的表現，蛋糕被扔到車禍現場不見了。

程雋問的理直氣壯，阮啾啾卻沒好氣地說：“我送過你禮的呀。”盡管只是小心意，但很喜歡帶回來的小石子，自己手上還帶著一條石子的手鏈呢。

程雋：“？”

阮啾啾“……”

程雋：“？？”

面對他茫然的注視，阮啾啾冷笑著說道：“你該不會，把我送給你的小石子都忘記了。”

程雋一副努力回憶的表，半晌，他遲疑地問道：“羊糞球？”

“再說羊糞球我就要翻臉了謝謝！”

您的好友暴躁阮啾啾已上線。

果然不能指這個狗男人能表現出什麼做浪漫。阮啾啾怒目而視，開始審問程雋：“我送你的羊糞球……呸！我送你的小石子，你該不會扔了？”

程雋一臉認真：“需要我找找嗎？”

阮啾啾：“……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給丟了。”

不過因為一顆小石子去怪罪程雋，就相當的沒必要了。丟了就丟了，程雋又不喜歡戴首飾，沒放在心里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失落的，自己的心意被隨意的丟棄，仿佛連帶著自己也不被在乎。

但是想想，那時候的程雋不喜歡，隨意扔在一旁不也是很正常的舉嗎？

阮啾啾自己安自己，終于得到了安。

“行。”阮啾啾把手機塞進口袋，“我先去洗澡。”

外面悶雷聲漸起，一陣冷風掠過，估計半夜又是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最近因為天氣的緣故，阮啾啾的柜有些發，等過幾天晴天，就把服都晾出來散散味。

熱水嘩啦嘩啦地灑落在瓷磚上，氳氤的熱水蒸汽蒸騰著，令人渾發熱。

阮啾啾解開了服，站在花灑下洗澡。而白皙的染上一層紅的，雙筆直修長，材比例極好，好一出人沐浴圖，也只有鏡子能欣賞到了。

把頭發打上泡沫，櫻花的香味道清清淡淡不是很濃郁，聞起來很舒服。阮啾啾滿腦子都是后天參加的小型聚會，自己該如何打扮比較好。

穿長嗎？……會不會太顯得刻意。

穿牛仔又好像不太正式。

看來還是得問問老孟，的聚會到底該怎麼穿比較好。這樣想著，阮啾啾仰起頭，讓溫熱的水灑落在的臉上。頭發上的泡沫就像的油慕斯，緩緩地從發鬢落，滴落在白皙而富有澤的上。

“咔。”

一道微弱的，就像是把電流斬斷的響聲，浴室溫熱的燈瞬間斷掉，陷死寂的黑暗。

阮啾啾被嚇了一跳，急忙關掉花灑。

臉上還有沒沖掉的泡沫，連忙拿起巾了，大聲地問程雋：“是停電了嗎？怎麼回事？”

隔著門，程雋說：“別害怕，整個小區都停電了。”

阮啾啾：“……”

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要在洗澡洗到中間的時候停電。浴室里黑漆漆一片，驟然從亮到黑暗，恍若失明一般，阮啾啾什麼也看不到了。

阮啾啾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沒到服所在的地方。

就在這時，隔著浴室門的磨砂玻璃，一道亮驟然照亮了一半的浴室，好讓阮啾啾能看清楚。

隔著門，傳來程雋模糊而溫吞的詢問聲：“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接著程雋的燈，阮啾啾匆匆用水把頭發上的泡沫沖掉，這才干凈上的水珠，換好服。待到走出門，房間里一片漆黑，程雋倚在墻邊，一手抄兜，一手用手機給阮啾啾照亮房間。

阮啾啾苦惱地問道：“什麼時候才能來電？”

程雋說：“正在搶救電路，大概得等個幾小時。”

小區是比較舊一點的房子，偶爾發生設備不靈的現象，還是正常的。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嘉澄的老板和老板娘竟然住在一個在他們眼里不太搭調的破舊的小房子。

“停電就停電了。但是這麼早，也睡不著啊。”

阮啾啾頓了頓，說：“不如我們……”

倚在墻邊的程雋站直了，眼睛一亮。

“不如我們，來看鬼片！我的筆記本里有哦。”

程雋：“……”

作者有話要說：阮啾啾：不知道為什麼，覺程雋不太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