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的手指握了下，他停頓了下，薄逸出一個字：“好。”

蘇湘一愣，沒想到他這次竟然這麼痛快。

看了一眼他的表，但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很平靜的接了的要求。

他這樣的痛快，倒讓蘇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要他答應離婚，現在都不需要了。

蘇湘沒想到傅寒川答應的這麼快，離婚協議都沒準備，於是道：“好，你答應了，就不要再反複。我會準備一份離婚協議給你，簽字那天就去民政局。”

頓了下，最後道：“你親自來。”

傅寒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他的表依然沒什麼異，平靜，眼底沒有一波瀾。

這樣的男人，反讓蘇湘覺得他奇怪了。可眼下，實在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系，哪怕現在看到他，都會讓覺得很難。

會想起那一段艱難日子，想起他不顧的意願，在上手。

蘇湘站了起來，拿起拎包，對著傅寒川道：“我會再給你電話。”說完便出去了。

傅寒川拿著銀叉，慢慢的卷著面，目也直直的落在面前的餐盤，沒有看向的影。

等到關門聲響起，他便將叉子擱在了桌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口是窒悶的疼。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歸來，他就用一張結婚證鎖住了。他把當了一只風箏，只要線還在他的手裡，不管飛多遠，都還是他的。

他遲早還能讓再上他，心甘願的回來。

可鎖住了人，鎖不住的心，又有何有？

從接到的電話時，他就知道，一定會提出這個要求。他答應的這樣痛快，是因為他不可能再堅持自己的立場。

而且，早就辦理了分居離婚，滿兩年他們依然會為陌路人。拖著不離，只是加深了對他的怨念。

現在離婚，也只是加速結束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罷了。

若他答應離婚，能讓好一點，能為那個錯誤彌補一點點，能在心中留下一點點的好印象，倒也可以了。

他獨自一個人坐了會兒，再拿起那一把銀叉吃了一口意面。已經冷了，凝固的油脂吃在裡口並不好。

他的目落在蘇湘吃過的那一盤貝殼面上，凝固的油脂將面團凍住了，他吃了一勺，口一樣的難吃。

傅寒川平靜的拿起一張紙巾了角，將紙巾了一團……

……

蘇走出電影院，悶熱的空氣立即將包圍，站在下，投下的倒影只是一個人。

旁邊有結伴的走進去，一個人不小心了一下的肩膀，連忙說了聲對不起，蘇湘晃了晃沒靜，那人覺得怪異，又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

的男伴問：“怎麼了？”

人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男人也看了過來。

蘇湘這時已經抬腳離開。開車去了閔悅真的律師事務所，要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閔悅真不知道蘇湘跟傅寒川之間發生了什麼，聞言怔愣了下，覺得不可思議：“傅寒川他答應了？”

那個男人分明堅持不肯離婚，蘇湘才與他啟了分居離婚的程序，可才過去了大半年，傅寒川就同意了？

蘇湘點了下頭，不想與別人太多，只說道：“你把協議起草給我，什麼時候弄好了就告訴我。至於條件，我會跟傅寒川談。”

閔悅真嗯了聲，看蘇湘的臉很不好。

傅寒川答應離婚，那就是有什麼事讓兩人的婚姻再也沒了維持下去的必要，而這件事似乎對蘇湘的打擊很大。

等蘇湘離開事務所，閔悅真便給祁令揚打了個電話。

“蘇湘要與傅寒川離婚，讓我這邊重新起草一份協議，你知道這件事嗎？”

電話那頭，祁令揚微怔了下，他知道蘇湘會與傅寒川離婚，而傅寒川再也沒了底氣強留蘇湘，他會放了蘇湘，只是知道這個消息時，他還是有剎那的怔愣。

他唔了一聲：“知道。”

閔悅真微扯了下角，說道：“恭喜你。”

蘇湘與傅寒川離婚，徹底解除婚姻關系，那就能與祁令揚結婚了。

那麼多人在期待著他們兩人的婚禮，他也終於就要等到了。

電話結束，閔悅真轉過椅子，瞧著窗外的，刺眼的芒令微微的瞇起眼，的瓣帶著一微苦的笑。

也終於可以結束這漫長的暗了。

另一邊，祁令揚看了眼已經黑下來的屏幕，坐在座椅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沒有給蘇湘打電話，他想，這個時候更願意獨自尋找安靜。

他只要等著回來便好。

……

蘇湘漫無目的的開著車逛了很久。

風從窗口吹進來，空氣不再那麼悶熱難，好像把的心也放飛了出去。

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很難，說不出的委屈。

以為自己不會再流淚的，可此時，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

知道，那不是風沙迷了眼睛，就是想哭而已。

車子停了下來，趴在方向盤上哭了個痛快，副座駕的手機一直響也不管。

後來，去了國際小學。

學校放學，傅贏雙手抄在口袋裡，酷酷的走出校門口，他的旁邊跟著兩個與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

他們學校的校服很好看，深藍的小西裝系，服邊沿有一條白邊，口是學校的徽章。

小男孩們穿這樣的校服很神，而傅贏的值尤為突出。

幾個小生圍著他們。

“傅贏，這個周末我生日，你準備送我什麼生日禮？”

說話的小生留了一頭長發，編了一條辮子搭在左側肩膀，發梢用一帶著紅絨球的發圈綁住。

現在很生編這樣的辮子，會顯得土氣。這個小生綁了這樣的發辮卻並不顯得土，看上去反而還有些高傲。

微微的揚著下，明亮的眼瞧著傅贏，傅贏卻並不想搭理。

另外兩個小生幫腔道：“傅贏，娜娜家很大的，像個城堡一樣。而且娜娜的媽媽給買了一件公主，可漂亮了，你周末可一定要來看。”

這個娜娜的小生是他們年紀裡最漂亮的生，只是太高傲了，只有看得上的人，才會跟人家說話。

另外兩個小男生捂著笑，其中一個捅了捅傅贏的胳膊笑道：“傅贏，你那天要去嗎？”

傅贏瞧了他們兩人一眼，說道：“我又不認識。”

說完他就兀自往前走了，完全不理會那個臉僵住了的小生。

他們只是一個年級，又不是同班，他幹嘛要去參加別人的生日會，真的是莫名其妙的。

那兩個小男孩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完全不管後面已經漲紅了小臉的小生。

那小生子很倔強，沒哭，追了上來攔著他們。一個淩厲的眼神看向另外兩個男孩，那兩男孩便不笑了。

小生看向傅贏，一臉生氣道：“傅贏，你知不知道，你很不紳士！”

傅贏蹙了蹙眉，他不覺得拒絕了一個生的生日邀請就是不夠紳士。不也經常拒絕別人對的好意？

小生又道：“我看見過你跟一小的一個醜丫頭在一塊兒玩。”

一小就是市立第一小學，傅贏以前就讀的學校。的意思就是，一個學校的都不能一起玩，那他怎麼跟別的學校的一起玩了呢？

傅贏的小眉擰得更了一些，臉上顯出了不耐煩。他道：“那是我以前的同學，是班長，是我的好朋友。”

這句話，好像只有班長才能做他的好朋友似的。

小生長得雖然漂亮，但是的績不大好。國際小學學考試很嚴格，是爸爸捐助了一棟實驗樓才學的。

傅贏一句話，破了小生的驕傲，面紅耳赤，生氣道：“你好討厭，以後我的生日會都不會邀請你！你求我我也不要你來！”

說罷便跑開了，另外兩個小生急忙趕上了，回頭狠狠的瞪了傅贏一眼。

傅贏聳了聳肩膀，雖然他也是他爸爸花了錢送進來的，可他的績在年級前十了呢。

連良是年級第一名，他再用功一點，他也能第一名。

傅贏不是不夠紳士，他只是護短，他覺得有意思的人，他才會跟他們親近。

傅贏沒覺得自己讓一個漂亮小生生氣而愧疚，他們三人依舊往大門口走。

蘇湘在遠看到了那些小孩子們圍在一起說著什麼話，有個小生好像是帶頭的，很高傲的樣子，然後就被傅贏氣跑了。

蘇湘遠遠的看見傅贏蹙眉的模樣，就好像看到了傅寒川似的。

眨了下眼，推開車門下車：“傅贏。”

傅贏正準備上自家的保姆車，聞言轉頭看了過去。

蘇湘走到那邊，對著接車的吳老師道：“今天我要接走傅贏。”

吳老師點點頭，又問：“那小爺是住在您那兒，還是一會兒送回傅邸？”

蘇湘垂眸看了眼傅贏，說道：“他住我那兒，明天我送他上學。”

吳老師又點頭：“那好。”

傅贏現在可以自由選擇去湘園，所以吳老師便答應了。

蘇湘牽著傅贏的小手往車子那邊走，傅贏拎了拎肩膀上落的書包帶，仰著小腦袋看蘇湘道：“媽媽，你在不開心嗎？”

蘇湘抿了下，腳步微緩了下：“是，是吧……”

孩子的心最純淨敏，他們能夠知他人的緒，而跟傅贏是母子，這種知就更親近了。

上了車，蘇湘問：“想吃什麼？”

傅贏想了想道：“我想吃你做的飯。”

蘇湘看他一眼，小家夥微微笑著，眼尾微彎。

傅贏長得像傅寒川，可是他一笑起來，那微彎的眼睛就像。

蘇湘了他的小腦袋，笑了笑道：“那好，我們回家去。”

於是傅贏就很得意，他知道在給他做飯的時候最開心了。每次都是一邊笑，一邊在那掄鏟子，還會把菜都擺出漂亮的造型。

還最喜歡他把飯菜都吃。

車子在湘園停下，珍珠聽到哥哥來了，自個兒從屋子裡跑出來，張媽追都追不上。

“哥哥——”

在傅贏一次次的糾正下，珍珠已經能夠清晰的出哥哥了。

傅贏小臉板正，珍珠就不敢撲上去，小尾似的跟在他後面，他就出一小指頭，讓珍珠的小手握著他。

距離裡面屋子還有一點距離，蘇湘把傅贏的書包摘下來拎在手裡，讓兩個孩子自己玩去。

將書包放在沙發上。家裡一般只準備兩天的菜，早上采買。蘇湘走了一圈廚房，出來的時候問兩個小家夥願不願意跟一起去菜市場。

兩個小家夥都很高興的說願意去。

他們又上車，蘇湘開車的時候，傅贏跟珍珠坐在後座，珍珠做鬼臉時，傅贏很酷的撇，覺得這就是個小鬼頭。珍珠咿咿呀呀唱兒歌的時候，傅贏就在那唱閃閃的紅星。

蘇湘噙著笑，車上吵吵鬧鬧的，孩子稚的嗓音吵走了心裡的霾。

傍晚的菜市場，有不上班族做明日的采購，有傅贏看著珍珠，蘇湘並不擔心他們會跟丟，但還是不讓兩個孩子遠離的視線。

在傅家，傅贏便很有機會來菜市場，他對這裡很好奇。

他吃的每一道菜都是做了品才會擺在他的面前，他對蔬菜瓜果的認知還停留在學說話的時候，而年時的記憶已經距離他很遠了，現在在他生活裡的是學習。

倒是珍珠，正在認知事的階段，看到與圖卡上相似的東西，就會在那說那是什麼。

“這個是西紅柿。”

“這是個大冬瓜。”

嘰嘰咕咕，蘇湘挑西紅柿的時候，傅贏了一長豆，圍一個圈套在珍珠的小腦袋上道：“這是箍咒。”

珍珠愣住，瞅了他，然後嘟著小跟蘇湘告狀。指著腦袋上的長豆：“哥哥壞。”

蘇湘把腦袋上的長豆圈摘下來，笑說道：“那我們就做炒長豆讓哥哥吃，好不好？”

珍珠馬上就笑起來，甜糯糯的好，然後對著傅贏吐了吐舌。

傅贏哼了聲，蘇湘挑了一小把長豆，又拿了兩長茄子。

到了賣魚攤子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抱著腦袋，以防被魚拍出來的水濺到。

這時，傅贏看到了一個小盆子裡裝著兩只小烏，一大一小。

他捉起一只，看著那烏在外面的四條胡拉，他手指過去，珍珠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咬。”

“才不會。”傅贏了烏的腳，那腳就了進去。珍珠還是不敢，挨著他好奇的看。

攤販很會做生意，馬上推銷起來：“太太，這是我今天下網撈到的，野生的呢，給小孩子玩玩正好。”

蘇湘在等攤販給殺魚，問傅贏：“要嗎？”

傅贏看了會兒，爸爸養了只大白貓，可是他還沒有寵。他點頭：“我要的。”

他們離開魚攤的時候，帶走了一條桂魚，兩只烏。

蘇湘在菜市場又另外買了兩只養烏的小魚缸，還有餌料，這才滿載而歸。

回到湘園，蘇湘做飯的時候，那兩孩子就在門口玩烏。

他們把烏放在地板上，讓它們比賽誰跑得快。

傅贏道：“等烏再大一些，你可以再給我買一只兔子嗎？”

蘇湘拎著筷子，另一只手拿著一只小碗，走出來，看到那兩只烏慢悠悠的爬著，後面帶出幾道淡淡的水痕。

將炒好的蝦仁塞傅贏裡：“等你養大了就買。”這孩子無非就是想驗證一下兔賽跑。

又投喂了珍珠，再返回去繼續炒菜。

煙火氣中有各種食的香味，兩個孩子陪著，這樣的覺很好，讓人覺得很溫暖。

讓兩孩子把烏收起來，讓他們洗了手，教他們做釀面筋。

清水油面筋捅出一個，把裡面都平了再往裡面塞，傅贏瞅著蘇湘的手，自己依樣畫葫蘆說道：“這樣的我可以吃四個。”

珍珠做不來，一個面筋被捅破了，就在那把面筋撕碎了往裡塞，嘟嘟囔囔的道：“我也可以吃四個。”

蘇湘笑道：“好，你們都吃四個……”

外面客廳，張媽在打電話：“……嗯，傅贏小爺也來了，玩得高興的，都在學做菜呢……”

祁令揚在電話裡聽到孩子們熱熱鬧鬧的聲音，聽到鍋鏟撞的聲音，他心裡就安了下來。

這個時候，也只有兩個孩子能夠，別人都無法讓獲得真正的平靜。

他道：“把電話給蘇小姐。”

張媽就拿著手機給蘇湘聽電話，手機裡，祁令揚道：“今天晚上我需要加一會兒班，晚點回去。”

蘇湘默了下：“哦，好。”

祁令揚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但他沒提到傅寒川。

蘇湘對著冒泡的排骨湯微怔，祁令揚是最了解的人。

知道，祁令揚只是找借口不過來，給一個簡單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