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傷到，他整個人是以一種很別扭的姿勢俯下來，完完整整的讓開的肚子。大概有多久沒過了，褚穆也記不清了。

隻知道自走了以後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對周圍的任何都不興趣，甚至連看都懶得。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滿腦子都是細瘦的被他牢牢抱在懷裏輕巧呼吸的覺，看著旁邊空空的枕頭，他總是想起被自己在下折磨的額頭盡的樣子，著一下一下躲著告饒的樣子，咬著皺著眉不肯發出聲音的樣子，那麽多舒以安的影子快要讓他承不住，所以第二天他就匆匆收拾了行李搬回了曾經一個人住的單公寓。他想，搬到一個沒有生活氣息的地方，也許會好一點。

可是當褚穆咬住兩片的瓣的時候，才真正明白自欺欺人這四個字真正的含義。略顯急促的氣息和不斷起伏的口，無一不讓他快忍耐不住。心中對所有的擔心和思念一起迸發出來險些讓他吻紅了眼。不知什麽時候，鉗製著的手已經鬆開變為著的後腦，按在肩膀上的那隻也慢慢探進腰間落在一側的綿上力道不輕不重的起來。

舒以安被那種快要溺死的覺折磨得快要崩潰，間他略帶酒意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口腔，用一瀕臨的神智出手胡地打在他的背上試圖阻止他接下來的作，混中，隻聽見他嘶的一聲，猛地皺眉放開了。

舒以安倚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就連聲音都是抖的：“你喪心病狂！”

背上被舒雪鴻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指著圓鼓鼓的肚皮艱難地出幾個字。

“你謀殺親夫。”

舒以安怒極一腳踢在他的上，為他，也為自己不爭氣的妥協：“殺了你都活該！”

狹小的洗手間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褚穆不顧的掙紮一把把人打橫抱起來穿過長廊往的房間走去。兩個人一個不安分的不停踢打，一個麵平靜無於衷的往屋裏走，一旁的人都笑著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青山為難的往廂房看了一眼：“這菜都新鮮著呢，倆人都不吃了？”

舒雪鴻笑嗬嗬的擺了個小凳子擱在自己旁邊：“……到頭來也是我自己一個過年，回頭讓廚房準備了等著夜送進去，那小子不我不管，我孫和重孫子可不能空肚子。”

踢開門把舒以安擱在床上，褚穆緩了緩上的痛，不經意間看到了書案上一張宣紙，上麵蠅頭小楷帶著舒以安一貫的清秀。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水頭。

躞蹀止，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白頭》

褚穆霎時覺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床上的舒以安和他的目同時看在一，空曠悠遠。

褚穆了手指上前低聲問道：“以安，我們談談行嗎？”

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把帶回去，所以他覺得一直采用直接的行似乎會讓舒以安更抗拒，尤其是見到書案上臨摹的那首詞更甚。

褚穆站在的窗前看著外麵慢慢升騰的霧氣，忽然不想讓看到自己眼中很明顯的失落。

“你要知道的是我不僅僅是因為你還懷著孩子才想要把你帶走，以安，從你跟我離婚那一天起，我才發現放你走，似乎是一件比強行把你留在邊更艱難的事。”

“我承認和你結婚的時候對你的認知不夠深，也曾經一度對你很惡劣，差到……連傷害到你都不自知。把你留在北京，讓你一個人承來自我家裏帶給你的力，再或者是，在這段婚姻裏我竟然對你所有的付出都視而不見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褚穆略微闔了闔眼，接下來的話顯而對他來講有些艱難。

“我和陶雲嘉之間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去德國，郵寄過來的那本影集，包括對你說懷孕，這些我從來就沒有參與過而且在此之前我本就不知道，那個時候不對你解釋是怕你認為我在為自己開，而且我覺得我們之間矛盾的重點並不在那裏。可是直到看見你流產虛弱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錯的多離譜。”

他回過頭認真地看著靠在床邊低著頭的子，上前起巧的下顎強迫著與自己對視。

“你不是不我，是的很惶恐，我以為你的不問是不在乎，可是等你走了我才反應過來，你怕自己問了會在我這裏得到確切的答案來讓你心灰意冷。那天我把你抵在別墅的牆上問你究竟信任過我嗎，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夠混蛋。”

“我太過驕傲，所以任何事都想有個輸贏，包括和你的，我總是想讓你依賴我別無理由的去我，可是我忘了，我竟然從來沒正麵承認過對你的，就連對你求婚都被我自欺欺人的歸結為衝，可當你提出離婚的時候我也真的慌了，那段時間我有很多次都想向你認輸，但是卻等你走了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舒以安，和你結婚的那一天我就沒想過和你分開，和你分開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想過再找回除你以外的任何一個人來做我的妻子，我是真的知道自己對你的罪孽深重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以後慢慢補償你好嗎？”

舒以安經曆褚穆重傷之後再難上他人，但是褚穆又何嚐不是呢？得到過舒以安完整的全部，任是除了以外的所有人他都覺得矯造作。

舒以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他這麽突如其來的道歉和告白。好像褚穆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他不曾對自己這麽認真的說這麽多的話，他不曾對自己坦白過這麽多真實的想法和，亦不曾說過。

“現在才說，你不覺得，有點晚了麽？”舒以安倔強的偏著頭不肯讓眼淚從眼眶裏掉出來，聲音哽咽，一雙素白的手死死的揪住他前的開衫，“褚穆，你知不知道，當我說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有多絕。”

舒以安終是沒能忍住的紅了眼眶。這些日子以來做為一個單媽媽所有的辛酸和堅持都在這個男人溫熱的掌心中分崩離析。

“那個時候哪怕我有一丁點的希，我都不會選擇帶著孩子離開你……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可是褚穆，我真的怕了啊……和你的這樁婚姻我已經把自己都賠進去，不能再拿寶寶來開玩笑了。”

“我肯嫁給你不是因為你有多驚人的背景和才能，而是因為你幾乎每一次都能在我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出現，而那種覺是我失去了爸媽之後再沒人給過我的，我選擇毫無保留的陪伴你，哪怕你不我也沒關係，我你就行了，可是一個人用力久了，也會累。”

舒以安有些蒼白的臉上一片冰涼，怔怔的看著褚穆襯衫的紐扣喃喃說著，麵容如水一樣沉靜

“你說我不信任你，我對我們之間所有的矛盾和誤會都選擇避而不談，可是褚穆，那是因為我太相信你了啊，我堅信你會給我的婚姻和家庭，我堅信你不會背叛我，你怎麽能拿我對你的信任當作傷害我的借口呢？”

“我到了蘇州以後一個人做孕檢，一個人看這個小生命慢慢長大，有的時候我也在想究竟要什麽時候讓你知道它的存在？十年？二十年？還是我死了以後？褚穆，舒以安這個人十八歲以後的生命是由你親手創造，憑你而生，但是現在，我有更好的繼續下去的理由。”

褚穆抿著沉默的聽完對自己的控訴，終於知道自己予的本不是一星半點就能挽回的傷害。暗自歎了一口氣，褚穆想，既然不願意接他的道歉那就隻好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來妥協了。

畢竟，他的人必須歸屬於他。

捉起抓著自己的手，褚穆把人扣在懷裏深沉冷靜的開口：“我隻問你一句，舒以安，你現在，還褚穆這個人嗎？你對他還抱有一期待和希嗎？”

舒以安閃爍不定的躲開他的目，始終不敢說話。褚穆驀的笑了起來，語氣人低沉。

“不說話？那我來告訴你。”

“如果你不我本不會一個人懷著孩子跑到蘇州，打掉它就是了，那樣不是更容易和我一拍兩散嗎？不我為什麽選擇在深夜遇到危險的時候撐不住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既然打了又為什麽聽到別的人的聲音之後再掛掉？”

“我在院子裏站著的六個小時裏，你在窗邊一共看我二十三次。每次長達幾分鍾，眼眶紅的明顯是哭過的痕跡，舒小姐，如果你再說沒有，會不會顯得太不真誠了點？”

是啊，一個外最擅長的就是用最有力最直白的證據將對方打的無力回擊束手就擒，同時把話說的漂亮的無懈可擊，而褚穆就是將這個發揮的最淋漓盡致的人，舒以安在他這樣的攻勢下甚至沒有毫否認的可能。就好像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遮掩的在他麵前，無遁形。

“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和孩子，我都要帶走。”

舒以安靜靜的看著他，好久沒說話。久到褚穆都覺得心裏沒譜兒時候，忽然重重的點頭，像是某種認可一樣的。

“離婚的時候我就說過，直到現在我也不懼怕承認自己的，我是你，哪怕你不我哪怕我們分開這麽久，對於你，我都沒有一一毫的減或失。這樣你滿意了嗎？”

褚穆有點茫然的站在原地被舒以安這麽橫衝直撞的坦白弄的措手不及，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舒以安默默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作小心的站在了床上，因為不方便顯得有點笨重吃力。

褚穆虛虛往前站了一步手攔住的，有點心驚：“幹什麽？”

舒以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出胳膊勾住他脖子狠狠咬在了他肩膀上。那是舒以安覺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做的一件事，甚至能清晰的覺到在褚穆理結實的肩上有溫熱的跡滲出來。

褚穆疼得倒一口冷氣猛地皺起眉頭，卻也不敢有毫的躲避，一雙手臂還怕摔倒擁了。這麽一來，倒是顯得更迎合。冷汗緩緩從額角淌過，舒以安看著他的鬢角把頭深深的埋在褚穆的頸窩，聲音悶悶。

接著，說出一句褚穆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話。

說：“褚穆，我隻原諒你這一次，也隻答應你這一次，如果你再欺負我，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但是沒辦法，我沒法說服自己不在乎不關心你，也實在不能對你的到來視而不見，從你來找我的那一秒鍾起，我就原諒你了。”

因為，不是每一對分開的夫妻都會在一個新年開始之際過千裏重新在一起的。舒以安深知這樣的緣分和機遇對原本淡薄的一生有多麽慶幸，所以不猶疑不退，坦然即勇敢。

褚穆滿眼驚喜不敢置信的抱著，像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細細吻著，不停呢喃著的名字，聲音沙啞。

“以安……”

空中有煙火落下，如同一聲聲驚雷般炸開了花，映紅了一片天空，夜航的飛機在黑藍的天幕無聲過，迤邐而絢爛。

舒以安輕輕閉上眼，手慢慢回抱住褚穆。

多麽不易，兩人曆經百轉千回，終究在這一刻，修了廝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