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顧長志的七十大壽安排在了周五。

本來是要在外面飯店辦的，可是老爺子不樂意。老將軍的原話說：「又不是檢閱部隊，擺那麼大的場子干什麼，就是老戰友敘敘舊，在家裡吧。」

能辦這個壽宴已經是老頭子最大的妥協了，李琬自然不會要求更多。更何況顧園夠大，安排一場宴會也沒有問題。

過壽這天顧園的人都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顧淮越跑完步回來的時候院子裡的桌子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他想幫忙，但被張嫂給攔住了。

「我來就行。」張嫂笑著說，「我聽你媽說，今晚有漂亮姑娘來，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有我什麼事？」顧淮越笑著在張嫂搬桌子的時候搭了把手。

「怎麼沒有啊？抓住機會找個老婆啊！」張嫂說，「這事可得抓。」

顧淮越失笑，連張嫂都開始催了，看來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宴會安排在晚上，下午四點的時候客人陸陸續續地到了。都是老爺子的一些老戰友，坐在一起也沒有多客套話，聊起舊事俱是開懷一笑，看得出老爺子心不錯。

比老爺子更高興的是顧老太太，看見有適齡的孩子陪著客人一起來了就會多看幾眼，態度之急切讓在一旁的顧淮越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找了個借口走了出去，還順便從馮湛那裡拿走了一把車鑰匙。

在宴會開始之前，他還得去接一個人。

顧淮越開了一輛獵豹車，慢悠悠地駛了一片老城區。

路邊的建築有些破舊，路燈也是隔幾個才亮一個，道路很窄，獵豹寬大的車在這裡有些施展不開。顧淮越把車子開得很慢，從兩旁住宅樓裡出的暗淡的將獵豹車燈出來的芒映襯得很亮。這亮也刺痛了站在路的盡頭向他看來的那人的眼，那人不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顧淮越立刻關掉車燈，在路旁停了車，下車快走了幾步，在那人的面前站定。

「你好，嚴老師。」

他要接的人，正是嚴真。

嚴真了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昏暗的燈中，那一橄欖綠與夜融為了一，唯有那肩章上的星星偶爾反一點芒。兩槓三星，上校軍銜。

回神，顯得有些拘謹：「你好。」

顧淮越簡單地打量了一下，忽然有種眼前一亮的覺。束腰長，及腰的長發簡單地挽了一個髻。盡管沒有太多裝飾品，可看上去依舊簡約大方。嚴真不知他所想，倒是在他的注視下愈發顯得張：「我這樣，行嗎？」

顧淮越輕輕一笑：「不錯。」

嚴真隨他上了車，車子慢慢地開出了舊城區，向顧園開去。車子開得四平八穩，可嚴真的心卻七上八下。瞥了他一眼，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那個電話。他請幫一個忙，不免有些詫異，細問之下才知道他是想邀請去參加顧老爺子的壽宴——以他朋友的份。

嚴真自然被他嚇了一跳，一時既不知道答應的理由，又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電話那頭，顧淮越聲音很平靜地說：「其實我跟嚴老師有一樣的煩惱，所以才有了這場鴻門宴。」

嚴真沉默半晌：「你是想要我假扮你的……來應付家裡？」到底是臉皮薄，說不出朋友三個字，嚴真索跳過。

「不會那麼麻煩，朋友就行。」

顧淮越也是第一次以這種奇特的理由有求於人，話鋒自然不能太過尖銳，要留有余地。更何況，他單這麼多年，母親早就急壞了，從今天下午的態度他就能看出來。所以就算他邊只有一個朋友，也能讓母親開心開心。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要請我幫忙嗎？」

顧淮越也毫不避諱原因：「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一個。」也是他回來之後，唯一接過的適齡。

嚴真聞言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雖然約約覺得這有些荒唐，可念及不久前他才幫過自己一次忙，也只好寬自己是還人了。

顧家的房子坐落在C市最古老的一條街。為C市人，嚴真從來都只是從這座大院的門前走過，當時所見之景就是兩個哨兵一左一右站著，猶如門神一般。這一次，進來了。

顧淮越剛進門就看見等在門口的馮湛，那小子正站在原地急得打轉呢，一看見就趕迎過來：「我說參謀長，您可回來了。」

顧淮越把車鑰匙塞給他：「我還不急，你急什麼，立正，稍息，向後轉，齊步走。」

馮湛苦著一張皺包子的臉轉過向屋裡走去，還沒走幾步，忽然恍然大悟過來，扭過頭來，有點不可置信：「參謀長，這、這是？」

他的手指指著嚴真，嚴真被他弄得腳步一頓。

顧淮越瞥過去一眼，順手給了他一個栗子：「繼續執行命令。」

嚴真微微一笑：「這人還有趣。」

「他是老爺子邊的活寶。」

顧淮越帶著嚴真還沒走到大廳，就被眼尖的李琬給看見了。不是眼神太好，是著實有些難以相信，的大兒子竟然帶回來一個人？

一看到這幅場景立刻就淡定不了了，放下茶杯就走了出去，眼角掛著一訝異：「淮越，這是？」

顧淮越輕描淡寫地解釋：「這是我的朋友，嚴真。」

嚴真倒是有些局促，雙手無意識地揪住，聽著顧淮越的介紹，微彎角，說：「您好，伯母。」

李琬上下端詳一番，還未開口說話，一個脆生生的音就從客廳傳了過來：「嚴老師？」

回頭，是張○形的顧珈銘小朋友，手裡拿著組裝了一半的玩眨眨眼睛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扔下玩，跑過來抓住顧淮越的，問：「我們嚴老師來家訪的？」問完又低頭嘀咕：「我這陣子表現可好啦。」

三個大人相視一笑。讓小家伙這麼一攪和，李琬算是明白了嚴真的另一層份，原來是珈銘的老師。工作雖然普通了點，但是長相漂亮，看在眼裡舒服，第一印象還算可以。

李琬笑：「我們珈銘是個搗蛋鬼，平時定是給老師添了不麻煩。」

嚴真搖搖頭：「沒有，我很喜歡他。」

兩個大人都是淺笑一下，小朋友倒先不樂意了：「，我可是您的親孫子。」

顧淮越了兒子的腦袋，看向母親：「媽，您先帶嚴真去客廳休息一會兒吧，我去二樓看看老爺子準備好沒。」

「哎，行。」李琬大方地把嚴真拉到邊，帶著向沙發走去。

嚴真有些寵若驚，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顧淮越，他只是微微一笑，向點了點頭。

嚴真剛坐下，一杯熱茶就放在了的面前，忙低聲說謝謝，捧起來輕輕啜了一口，有淡淡的香氣。

李琬站在面前，凝視了一會兒，心有些復雜。兒子很帶人來家裡，這點是知道的，如今帶了一位，且不說是不是存了敷衍的心思，總歸是讓見著人了。能見著人已經很意外了，其他的慢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