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昨日的東西,你收到了麼?”蘇宓推開了些茶碗,趴伏在桌上,臉側歪著,盯著秦衍,指的當然是那一堆衫。
“.....嗯。”避火圖的事,他還未與算賬,倒是自己先提了。
“那你覺得好不好看呀?”蘇宓有些欣喜,那些衫上的繡圖是拆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做的,旁人一兩天,可做了半個多月呢。
秦衍的竹筷一滯,皺眉看向蘇宓,的雙眸清澈,臉上分不清是合巹酒熏出來的緋紅,還是說這話帶出的。平日多看他一眼,都生怕惹得他的不快,怎的現在說起這話來,膽子倒是大得很。
良久之后,秦衍還是回了一聲,“尚可。”
“那下次再,”不小心溢出了一個酒嗝,“再做。”把被蛀蟲咬壞的衫給做。
蘇宓邊說,邊抬起頭抱上秦衍的手臂,口不自知地來回蹭著,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朦朧,纖細腰肢也跟著脯左右擺,態橫生。
手臂上傳來的,加之合巹酒帶了些催.效用的緣故,讓秦衍眼神愈暗,呼吸帶上了急促,右手一,勾住了蘇宓的細腰。
蘇宓此時已是微醺,眼前似在旋轉,突然一陣更大的天旋地轉,便被扯了一個懷抱里彈不得。
“督主...”聲音似蚊蠅,迷離的雙眸半推半就地勾人心魄。
蘇宓聞得檀香味漸濃,并著清甜的酒香氣,耳邊幽幽傳來低沉的聲音,好似在忍著什麼,“你腦子便全是那些東西?”
哪些東西?蘇宓想問,可是暈的厲害,像是在飛一般,飛起來好像還舒服的,下暖暖的,除了不知道為何后頭有些硌著,其他都很好呢。
蘇宓微睜著眼,索著環上了秦衍的脖頸,漸漸地,最后竟然便昏睡了過去。
目輕闔,殷紅的櫻沾了點方才的酒水,在燭火的映照下帶著人的澤,偶爾溢出一聲低淺輕,像是帶著.的旖旎之音。
秦衍的眼眸驀地變得深邃起來,不加克制的,他一低頭,覆上了的櫻。
的瓣香甜,手無意識地擋在口,被秦衍單手拑制住,著的脯合著自己,上作未停,則是繼續攻城略地.......
齒廝磨了一陣,秦衍最后懲罰一般地咬了一口,激地蘇宓皺了皺眉,嚶嚀了一聲。
秦衍強下下生起的念,哼笑了一聲,“吵著要做那事,暈的這麼快作甚麼。”
他直直起,扶著蘇宓的腰將打橫抱起,放到了不遠的喜床上。
蘇宓沾了床,舒服地喟了一口,然后向外斜對著床沿側躺,一張床被歪歪扭扭地斜分了兩半。
秦衍無聲地笑了笑,垂下眼簾,退回到最初坐的塌,手半搭在紅錦鴛鴦枕上,斜支著頭闔上眼。
...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突然傳來低語,好似是蘇宓在講著夢話。
秦衍雙眸驀的睜開,往窗欞看去,屋外正是半夜,酒席大概是早已散了,寂靜一片。
是以蘇宓的夢囈便尤為明顯。
秦衍有些好奇,說的是什麼,便走上前去,彎下腰,將耳朵覆在了畔。
“想再飛....”蘇宓迷迷糊糊道,這是頭一次飲酒,才知道飲醉了便是像飛一般的,想再飛一次,其實,或者說是貪了酒,想著再飲幾杯。
可惜秦衍猜不的想法,他只覺得好笑,難不夢里還能變了一只鳥麼。
“想飛?”
“嗯...想飛。”
蘇宓下意識地了,真的好想再喝一杯,再味一下飛來飛去的。
秦衍的眼神掃過上被他留下的印記,又看了眼外面的夜,濃重如墨,應該是不會教人發現。
他替取掉了頭上繁重的釵飾,語氣帶著他自己不曾發現的寵溺,“蘇宓,只這一次。”
蘇宓唔了一聲,便覺得自己在夢里,被人包裹了起來,纏在了那人上。
嗯,蘇宓往里頭蹭了蹭,那人是秦衍,聞的出來,似真似假的,都不想掙扎了。
外面天地廣大,月極,星河璀璨。
秦衍將蘇宓摟在懷里,外袍替擋住了秋夜的瑟瑟晚風,他騰飛上了屋檐,腳下輕點,錯于亭闕樓宇之間,一直到攀上了城池邊最高的城墻之上。
青灰的墻凹雉堞,兩抹紅影疊,袂翩翩。
向下俯瞰,雖已至半夜,但整個江陵城依舊還有好幾燭火亮,暈相銜起來,倒是有種燈火輝煌的錯覺。
“睜開眼睛。”
蘇宓半醉半醒之間,聽到秦衍的聲音,還是下意識地遵從,迷迷糊糊地從秦衍的披風里探出了頭,一陣冷意襲來,霎時神了一下。
好像是著秦衍的膛,一抬頭,便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弧線,可是...怎麼腳上似乎是凌空的沒有著力,那現在是在哪?
朦朧的月下,天宇寥廓,往下看,是江陵城的萬家燈火,往上看,是夜幕上的繁星燦爛,好的仿佛置虛幻,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迷人的夜。
蘇宓訥訥道:“督主,我是不是在做夢呀。”
頭頂傳來秦衍的輕笑一聲,“是啊。”
“既是在夢里,不如我帶你飛遍這江陵城。”
***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蘇宓才慢慢悠悠地醒來,嚨口有些干,似是被火燒過一樣。
四肢酸疼,全上下都仿佛被誰了一遍,抬手看了看兩只手腕,側皆是烏青一片,好像被人箍過。
最為奇怪的是,連都痛。
昨晚的事能記憶清楚的,便只到了問秦衍衫一事,秦衍好似還問想的是什麼,然后那酒便好似上了頭,天旋地轉了起來。
再然后,好像被秦衍抱著去了江陵城的城墻?還踩著樹看了好些地方.....
蘇宓狠狠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這些就算是做夢,說出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蘇宓微微支起子往四周了,秦衍不在房里,上穿著的也還是昨日未褪下的喜服,看起來,好像只是醉了,睡著了一般,那為什麼會這麼疲累呢。
屋外傳來一些聲響,門被輕輕推開,正是捧著銅洗的春梅。
雖說是陪嫁丫鬟,但虞青娘連蘇宓都沒有囑咐男之事,又怎麼會教春梅,因此兩人皆是懵懵懂懂的樣子。
是以此時看到蘇宓上的傷,也沒往其他想,只忍不住說道:“小姐,您以后還是莫要吃酒了,姑爺說你昨晚飲醉了,發了酒瘋,你看,這就磕到了吧。”
春梅小心地用布帕拭過蘇宓的。
嘶——,蘇宓.了一聲。腦袋還是昏昏沉沉一團漿糊,昨晚到底是做了什麼,難道又在秦衍面前出了什麼丑了。
梳洗完,邊上好了藥,蘇宓換上了一件烏金的云秀衫,下罩暗花細褶緞,這些還都是虞氏替準備的,說是了婚,便要穿的莊肅些,不然夫家可是會不高興的。
春梅正在替束發髻時,蘇宓低聲問道:“春梅,督主可還說了些其他的?”
春梅手上手勢未停,邊想了想,“沒有了,姑爺就與我說小姐醉了,要我守著門口,等你醒了,再將水盆子端進來。”
“哦....”
蘇宓在房休息了一會兒,閑著也是無事,便帶著春梅準備在別苑里走走逛逛。
昨日進門的時候,是戴著蓋頭的,因此現在該是第一次見這院子,但不知為何,似乎與昨晚做的夢相疊,竟對這些小路有些印象。
“小姐,你怎麼知道后院是這麼走的,像是來過一般。”秋風起,春梅幫蘇宓攏了攏披風,一邊說道。
蘇宓搖了搖頭,“我昨晚似是來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
春梅乍聽之下,本聽不懂蘇宓在講什麼,其實蘇宓是覺得當真發生過的,但畢竟飲了酒,也有些記不太清,秦衍又不在,想問也問不了誰。
馮寶便是這個時候一路小跑著到了蘇宓的面前,“夫人好。”
他的一聲夫人,讓蘇宓心里甜了一,也就不去想昨晚夢不夢的事了,笑道:
“馮寶,是督主有事找我麼?”
“夫人,督主今天一早便出了門,最快也要到明日夜深才能回來呢,奴婢是得了督主的吩咐,替您備了午饗,方才去房里,卻是沒見到夫人。”
馮寶靦腆地笑笑,說實在話,他伺候慣了秦衍,還甚圍著主子轉,一時有些不習慣。
“謝謝馮寶,那你現下就帶我們去膳廳吧。”
“是,夫人。”
秦衍這個別苑買在江陵城,只是作落腳用,確實是不大,稍走了一陣,們便跟著馮寶到了膳廳。
蘇宓看了看桌上的菜品樣式,莫名覺得有些眼,心忖,這下還真是奇怪了,怎麼現在不止這院子悉,連這菜,都覺得都有些悉的了。
馮寶看出了蘇宓的想法,他笑嘻嘻道,“夫人,說起來,這個廚子你也認識。”
“我認識?”
“是啊,”
馮寶在醉霄樓時,蘇宓下樓的時候見過一眼,是以算是知曉秦衍與蘇宓的淵源。
“這個廚子,原本就是在醉霄樓做的,督主那次吃了一趟,覺得尚可,便喚了過來。”
“可督主也不怎麼在江陵城,那還得帶著廚子上京府麼。”
馮寶搖了搖頭,“回了京府,府上就更不缺廚子了,醉霄樓的這個,就是專放在江陵城備著的,平日里工錢照付,順道他守著別苑。”
蘇宓一時無言,秦衍來江陵城怕是一年也沒個幾次,他果真是想法與常人不同的。
馮寶笑了笑,“督主便是這樣的,無論什麼,凡是他的,別人就萬萬不能再了。”
馮寶說的無心,蘇宓聽著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其實一直都想知道,秦衍為何想娶,那照著馮寶這麼說的話,現在是不是也算是他的呀。
想到這個,蘇宓埋頭夾了一口菜,一旁的馮寶心里又開始腹誹,他也沒說什麼啊,夫人怎麼又紅了臉了。
***
與州相臨的并州墨城,城西一地。
一棟間寬三間的破舊老房子,青灰的墻瓦,屋頂已經因年久失修破開了幾個天窗,墻生出了一些青苔,凋敝殘垣,看起來沒有一煙火氣。
屋房旁的枯樹下,有一座無字碑,正值秋日,連棵青草都沒有,看起來蕭索孤寂。
秦衍站在墓碑前,他灑了第一杯酒,接著又灑了第二杯。
“這杯是我的,第二杯,是代他敬的。”
“昨日,是我婚之日,”秦衍笑了笑,“不過,我娶的,可不是你替我備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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