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輕不重, 落在耳畔。
讓季清影瘋狂心。
覺得自己變得瘋狂了。
連傅言致這樣自己名字,都能讓欣喜若狂, 心跳加劇。
季清影沒忍住, 磕著茶幾醒神:“在。”
傅言致:“……”
他緘默了須臾, 聲音含笑:“去吃飯, 掛了。”
季清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這會也不再勉強。
“好的。”
了下,看著面前漂亮的茉莉花,輕聲道:“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嗯?”
季清影笑得很燦爛, 笑意從眸里跑了出來,灑滿了整個屋子。
說:“哄好了,季清影被某個人徹底哄好了, 謝謝。”
傅言致彎了下角:“去吃吧。”
“好。”
掛了電話。
季清影拿過桌上的茉莉花嗅了嗅, 一淡淡的清香味,撲鼻而來。
好聞。
是喜歡的味道。
起,找了個漂亮花瓶上,這才有時間吃飯。
傅言致讓人用的保溫盒送過來, 飯菜還是熱的,像是剛出鍋一樣。
味道好到, 讓季清影找不到形容詞。
覺得米飯是甜的, 湯是甜的,連紅燒排骨,也是甜的。
像是糖被咬破,糖漿流出, 浸泡在糖漿里,被甜意包圍。
醫院。
傅言致立在原地半晌,了眸子里浮現的笑,收起手機往辦公室那邊走。
蘇婉瑩在門口等了許久。
在食堂看到傅言致離開后,便匆匆跟了出來。
看到打電話的傅言致后,沒上前催促。
知道,傅言致不喜歡無理取鬧且沒有禮貌的人。
隔著遠距離。
蘇婉瑩直直地著他,看不清傅言致臉上的表,但又約能覺到。
他好像在笑,心很放松。
蘇婉瑩皺了皺眉,莫名覺得不安。
目灼灼地看著他,眼睛里的奢想藏不住。
等了許久,傅言致才往這邊走。
蘇婉瑩立馬起站了起來。
“傅言致。”
快要越過時候,喊了聲。
傅言致神淡漠地看眼:“蘇醫生有事?”
蘇婉瑩抿了抿,一鼓作氣說:“有,上次病人的況,想和你討論一下。”
傅言致了然,沒拒絕。
“辦公室里談。”
“行。”
蘇婉瑩低著頭,眼里閃過一亮。
跟著傅言致進去,剛想反手關門,傅言致便冷淡丟下一句:“不用關門。”
一愣,詫異看他。
傅言致淡淡說:“開著吧。”
“好的。”
蘇婉瑩很是莫名,但也沒去深想。
拉開一側椅子坐下。
傅言致抬了下眼,問:“哪位病人?”
蘇婉瑩是麻醉師,和傅言致一起上過手臺,也有過很多次合作。
但此刻,隨口扯來的一個話題,霎時間就要被拆穿了。
“就上次那位。”
蘇婉瑩穩了穩心神,絞盡腦地說了個點。
傅言致頷首,第一時間發表了自己看法。
沒到五分鐘,傅言致便把所有況都攤開說了遍,甚至于連注意事項都有了提醒。
說完,他看向蘇婉瑩:“還有什麼問題?”
蘇婉瑩搖了搖頭。
傅言致意思很明顯,他在下逐客令了。
“對了傅醫生。”
傅言致抬眼。
蘇婉瑩含笑道:“你今晚應該不值班吧,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傅言致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用了,謝謝。”
蘇婉瑩臉上的笑一僵,著他:“是有什麼事嗎?”
傅言致桌上的手機震了下。
他點開看,是季清影發來的消息,一張照片。
季清影:【吃完啦。】
傅言致小弧度地彎了下,回了句:【嗯。】
他收起手機,看向蘇婉瑩下逐客令:“還有事?”
蘇婉瑩臉煞白。
翕,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個字。
“沒什麼,那傅醫生你休息吧。”
傅言致頷首:“抱歉。”
等蘇婉瑩走后,徐禮從外拿著兩瓶酸進來。
他狐疑看了眼:“你和蘇醫生說什麼了?”
傅言致瞥他。
徐禮笑了笑,指著說:“臉不太好看啊,又被你拒絕了?”
傅言致沉默片刻,淡淡說:“難道我要給希?”
徐禮:“……”
他扯了下,慨說:“哎,也不知道是該為蘇醫生高興還是難過。”
傅言致沒搭腔。
他對大多數拋出邀約的人,都是從苗頭掐斷。
蘇婉瑩稍稍有點不同,不是沒有掐斷過,但他們是同事,也會經常合作,有些話不好說的太過。
但他覺得。
蘇婉瑩應該懂。
傅言致沒在這件事深想。
他是個自私的人,很會因為不重要的人去占據自己的空間和時間。
連續兩天。
傅言致都忙得腳不沾地,除了中午能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之外,幾乎沒停下來過。
徐禮也一樣。
季清影兩天沒來醫院。
給傅言致說的是,要為全國賽做準備,暫時不來送餐了。
對送餐這一點,傅言致向來就不在意。
但季清影,卻連續兩天中午收到了同一家餐廳的午飯。
是傅言致的,禮尚往來。
次日傅言致休。
下班后,他給徐禮叮囑了一下自己病人的注意事項。
徐禮不解地看他:“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啰嗦?”
他道:“萬一有我真搞不定的,你再回來唄。”
他們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有真正地屬于自己的休息時間。
傅言致抬了抬眼:“以防萬一。”
他淡淡說:“怕趕不回來。”
徐禮挑眉,戲謔道:“莫非你明天打算出門旅游?”
傅言致點了下頭:“明天有事。”
聞言,徐禮沒太在意:“行。”他道:“放心吧,有什麼問題我和其他同事都在。”
“嗯。”
話雖如此,傅言致還是多加叮囑了兩句。
等代完離開,到電梯口的時候,傅言致到了趙以冬。
“傅醫生,下班了。”
傅言致頷首。
電梯里人不,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的同事。
趙以冬盯著傅言致看,有點兒糾結。
不知道,自己聽到的八卦要不要告訴傅言致。
誠然。
趙以冬確實不喜歡蘇婉瑩,但這種背后說人壞話的事,又有點做不出來。
雖然,好像也不是壞話。
電梯里進進出出。
趙以冬想著想著,莫名到了地下停車場。
電梯里只剩下和傅言致,以及另一位同事。
“小冬兒,你打算蹭我車回去?”
趙以冬回神,瞪了那同事眼:“胡說什麼呢,剛剛想事去了。”
同事笑:“真不用蹭車?”
“不用。”
趙以冬看著傅言致走的方向,思忖了會還是喊了聲:“傅醫生。”
傅言致回頭。
趙以冬抿了下,小跑著過去:“我想跟你說個事。”
晨熹微。
季清影這兩天睡得都不錯,早早地便醒來了。
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有傅言致的未讀消息。
傅言致:【七點半過來吃早餐。】
季清影彎了彎,回了句:【我醒了。】
傅言致大概是在忙,沒及時給回消息。
季清影也不著急,麻溜地爬起來,開始梳洗打扮。
瞥了眼天氣,三十度的高溫,出門是大考驗。
刷牙洗臉敷面化妝。
一套作下來,季清影速度還算快。
收拾好自己后,扭頭看向旁邊掛著的一整排旗袍發呆。
穿什麼呢。
糾結了幾秒,季清影給陳新語發消息。
季清影:【照片.jpg。】
季清影:【我穿哪件。】
陳新語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你要跟傅醫生出門約會?”
季清影笑:“算是吧。”
問:“穿哪件好?”
陳新語聽著這聲調,‘嘖’了聲:“你穿什麼不好看?重點是你們要去哪約會你知道嗎?”
季清影:“……”
全權給傅言致安排,本就沒過問。
陳新語似乎知道在想什麼,揚了揚眉:“你不知道啊?”
“……嗯。”
“那你問問再決定 ,萬一去的地方不適合穿旗袍呢。”
“也對。”
季清影說:“那我先去吃早餐,順便問問。”
掛了電話。
季清影往對面走。
傅言致家的門是打開的,像是在歡迎的到來。
挑了挑眉,還是禮貌的敲了敲才進去。
傅言致在廚房。
季清影一進去,便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人。
他上還穿著家居服,看上去休閑又輕松,還有說不出的溫。
聽到聲響,傅言致回頭看眼。
他目停在臉上片刻,緩緩挪開:“先去坐著。”
“要不要幫忙”
“不用。”
傅言致道:“馬上就好。”
季清影彎了彎,乖巧答應:“好。”
傅言致親自做的早餐。
這一天的時間,全部屬于季清影。
這是的獎勵。
傅言致做的早餐是米,是看著,便讓人食大開。
澤鮮,香味四溢。
季清影眼睛亮了亮,忍不住道:“傅醫生,你是寶藏嗎。”
傅言致瞥了眼。
季清影接過他給的筷子,眸含笑:“那我吃了。”
“嗯。”
傅言致的手藝,季清影一直知道不錯。
但吃他做的米,是第一次。
季清影之前對自己的早餐很糊弄,也不太會。
但這會,覺得自己肚子是海量。
能把一大碗米全部吃完。
兩人面對面坐著,客廳安靜。
食的香味飄散,季清影吃著,鼻尖開始冒汗。
小聲嘟囔了一句:“好熱。”
傅言致起,把臺落地窗拉上,轉而開了空調。
冷風襲來,把熱氣澆灌下去。
季清影只覺得全都舒坦了。
吃著吃著,季清影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傅言致。”
傅言致看。
季清影含糊問:“我們今天去哪兒啊?”
傅言致頓了下,淡淡道:“暫時保。”
季清影:“……”
撇。
傅言致注意著的小緒,目停在雙頰。
因為熱的緣故,白皙亮的雙頰染上了紅暈,像是腮紅被暈染開了一樣,襯得越發明艷。
傅言致垂眼,視線往下。
“對了。”
“嗯?”
“不要穿旗袍。”
季清影:“……”
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看著傅言致:“旗袍不好看?”
傅言致:“……不是。”
他解釋:“可能會不太方便。”
季清影揚眉,點頭答應著,越發對傅言致要帶自己去的地方到好奇。
吃過早餐后。
回屋換服。季清影沒太多夏裝在這邊。
服大多數是旗袍,以及春天的幾套便裝。
前幾天去鬼屋,穿的長,但太熱了。
季清影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套看上去還不錯的搭配。
換好服后,季清影還特意給要看穿搭的陳新語發了個全照。
發完,季清影補了補妝,收拾著東西出門。
一出去,便看到了在門口靠著的男人。
傅言致今天穿的,像是大學生。
他氣質矜貴清冷,最適合穿淺系服,今天更是穿的清爽又干凈,讓季清影忍不住為他心。
聽到聲響后。
傅言致把視線從手機上挪開。
一抬眼,他怔住了。
季清影扎高了馬尾,穿了件七分袖白襯衫,外搭了一個油黃的吊帶小背心。
看上去璀璨亮眼。
再往下,是出來的長,白直到有些刺眼。
傅言致微微一頓,目落在上片刻,沒吱聲。
察覺到他沉默,季清影抿了下問:“這樣穿也不行?”
還特意換了牛仔短,而不是百褶。
傅言致把目從上挪開,再次落回到臉頰。
“沒有。”
他語氣平靜:“走吧。”
“……哦。”
跟著下樓上車,季清影手機瘋狂震。
是陳新語的消息轟炸。
陳新語:【???】
陳新語:【你今天是未年嗎?你為什麼可以那麼好看!】
陳新語:【我的清影果然可純可可甜!傅醫生會有罪惡吧。】
陳新語:【等我去網上找點彩虹屁再來繼續夸你。】
季清影被逗笑。
沒忍住,彎了彎角:【你怎麼那麼夸張。】
陳新語:【我哪兒夸張了,不信你問融雪,或者是問傅醫生,我就不信傅醫生看到今天這樣的你沒走神。】
季清影:【……】
說實話。
好像確實有點。
季清影日常太喜歡旗袍了,也一直都有點民國人的那種氣質。
今天突然換了打扮,有種眼前一亮的覺。
旗袍也。
和現在的打扮比較,是不一樣視覺的漂亮。
盯著手機看了半晌,偏頭去看傅言致。
“傅言致。”
傅言致應了聲:“怎麼。”
季清影彎了彎,故意問:“你有沒有發現。”
傅言致瞥了眼。
季清影扯了扯上的白襯衫,笑得像狐貍:“我們今天穿同系誒。”
傅言致:“……”
“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傅言致沒搭腔。
季清影繼續逗他:“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季清影噎住,無語了半晌:“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傅言致“嗯”了聲,抬了抬眼:“不知道說什麼。”
季清影無言。
安靜了會。
傅言致側目看,示意道:“后面有零食有水。”
季清影一愣,這才往后座去看。
后座那確確實實放了一袋子東西。
稍稍有點詫異,側著拿到自己邊。打開一看,季清影笑了。
“我是小朋友嗎?”
從袋子里掏出一盒棒棒糖,哭笑不得問。
說完,又從袋子里翻出了很多小玩意。
除了棒棒糖之外,還有果凍酸之類的,都是小朋友會喜歡的。
當然,季清影也很喜歡。
骨子里,一直都保留著五歲時期的喜好。
除了零食之外,季清影還從大袋子里翻出了一個竹編籃和帽子。
怔住,總覺得自己猜想正確。
“我們真的是要去野餐?”
傅言致頓了下,淡淡說:“差不多。”
季清影揚眉。
已經很久沒野餐過了,一個是沒時間,另一個是朋友湊不齊。
上次說拿獎后就去,但也因為種種事耽擱著,沒再提起。
季清影輕笑了聲,拿了一棒棒糖。
“我先嘗嘗棒棒糖。”
“嗯。”
傅言致給買的,不是市面上很流行的五六的那種。
是很小時候吃過的,真知棒。最的一款。
想著,忍不住問:“你怎麼會買這個牌子的?”
恰好紅燈,傅言致踩下剎車,垂眼看著臉上的笑,道:“隨手買的。”
季清影笑,忍不住說:“真巧。”
轉了轉手里的糖,和他分自己的喜好。
“我最喜歡的糖就是真知棒,但現在店里賣的。”
傅言致眸閃了閃,表示了然。
季清影吃糖,安安靜靜地靠在椅背,一會看看傅言致,一會又看看窗外風景。
從市區出來,上了一小段高速。
抬了抬眼,也沒多問。
抵達目的地時候,季清影已經昏昏睡了。
“到了?”
聽到聲音后,睜開眼。
“嗯。”
傅言致看:“要睡會嗎?”
“不要。”
季清影推開車門下去,邊環顧邊問:“這是——”
后面的話還沒問出來,看到了不遠橫掛著的牌子。
上面有一行字。
可剎那間,季清影所有注意力都在最后那三個字上。
——園。
傅言致不是要帶去野餐。
他帶來的地方,是園。
季清影錯愕不已。
瞪大眼看著那幾個字,轉頭著他。
傅言致垂眸,注意著的緒變化,低聲道:“園,會喜歡嗎?”
季清影猛地點頭,翕,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麼會想帶我來這里?”
傅言致“嗯”了聲,側目看:“不想來嗎?”
“不是。”
季清影眼眶在發熱,那一直藏起來的脆弱,好像立馬就要在這個人面前曝出來。
搖搖頭,輕聲道:“我很喜歡。”
看向傅言致:“就是覺得意外。”
傅言致緘默片刻,低聲道:“上次你喝醉。”
他說:“你助理提了一句。”
融雪在進了傅言致家后,有折返回去告訴他。
說季清影不會鬧,只是可能會嚷嚷著要吃糖之類的。
還直接給傅言致拿了幾棒棒糖,說萬一季清影鬧起來,可以哄哄。
當然。
那天晚上,季清影沒鬧著要吃糖。
但的這點偏好,傅言致卻記住了。
他其實不是個會記下生活瑣碎事的人。
用葉蓁蓁的話說,他有時候冷漠的不像一個正常人。
他會忘記葉蓁蓁的生日,甚至于連家人喜歡什麼,他都不太清楚。即便是他們說過,傅言致也會忘記。
但在季清影的事上,又很奇妙。
即便是小事,傅言致也能記住。不是特意記下,只是從耳邊過一遍,就印在了腦海里。
季清影怔住。
突然想到剛剛吃的糖。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如果有。
那一定是有人為你費心謀劃的。
傅言致斂眸,盯著紅了的眼眶。
他彎下腰,抬手。指腹刮過眼角。聲音放輕,似是無奈:“還說不是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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