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季清影被他的話鎮住。
隨之而來的,是控制不住的遐想。
臉紅了。里流淌加快, 發燙。
季清影瞪大眼, 了, 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個字。
察覺到沉默, 傅言致很一本正經道:“怎麼?”
他說:“明天有事?”
季清影:“……”
扭頭, 接到他角那抹笑后,懊悔不已。
“傅言致!”
氣鼓鼓地喊他名字。
傅言致彎了下,“怎麼那麼不經逗。”
“……”
季清影都不想理他了。
傅言致笑了下, 不再逗。
他低聲解釋:“十二點前到家,來得及。”
“哦。”
季清影不再多問。
傅言致側目,看了眼說:“如果不回去, 我會提前跟你說。”
他不會在不經過季清影同意, 就帶到外面過夜。
即便,只是簡單的過夜。除非真有特殊況。
季清影“嗯”了聲,瞥向別:“我知道。”
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傅言致看了眼地圖, 低聲道:“還早,困的話先睡會。”
“那你呢, 會困嗎?”
季清影問:“要不要我和你聊天?”
傅言致沉一瞬, “不用,你睡會。”
聞言,季清影點頭:“好。”
確確實實也有點困了。
車廂安靜下來。封閉的空間里縈繞著淡淡的清香,旁邊人呼吸綿長, 睡得很規矩。
傅言致抬手,把空調調到了一個適合睡覺的溫度,這才作罷。
下高速時候,他側目看向還沉睡的人,沒敢驚擾。
窗外傳來了花草芬香。
季清影是被迎風而來的香味‘驚’醒的,下意識了眼睛醒來,這才發現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
起,上披著的外套落。
季清影一怔,低頭看著面前的外套,是傅言致的,見過好幾次。
服上還有的味道。
扭頭,駕駛座已經沒人了。
季清影從包里翻出手機,邊給他打電話邊往窗外看。
這一看,整個人便怔住了。
最先映眼簾的,是郁郁蔥蔥的山林,幾座不高不矮的群山環繞。
再近一點,是一大片被參差不齊綠樹包圍的花海。姹紫嫣紅的花綻放,迎著風搖曳。
花開燦爛,璀璨奪目。
季清影赫然。
還沒回過神來,手機那端傳來男人悉的聲音:“醒了?”
應了聲:“你在哪?”
邊說,季清影邊推開車門下去。
傅言致抬眸,看向那背對著自己的人,低聲道:“回頭。”
季清影轉。
傅言致正站在不遠,手里還拿著電話,和遙遙相。
愣住。
越過傅言致往他背后去看。
背面,依舊是一大片草地,還有幾棟小房子,整整齊齊排列著。
而在草地兩側,又是另一片被圍繞出來的花海。
這一片的花,是白的,是清香淡雅的茉莉花。
季清影眼睛亮了起來,眸子里滿是驚喜。
驚訝地看著傅言致,微張。
傅言致走近,盯著看了片刻,輕聲問:“喜歡?”
“嗯嗯。”
季清影猛地點頭:“好。”
傅言致一笑,指了指:“那過去轉轉。”
“好。”
兩人往茉莉花海那邊走。
這個季節,不是茉莉花盛開時候,很多花簇也都發黃枯萎了。
但因為有人照料的緣故,依舊還有很多開得很漂亮。
還沒走近,便有濃郁的茉莉花香味飄進鼻尖。
季清影沒忍住,彎腰嗅了嗅。是喜歡的味道。
兩人走了一小段。
季清影才發現,這一除了有花海之外,還有許的小,還有營基地,秋千梯等等。
游玩項目,一應俱全。
還沒等驚訝完,折返回去給拿水的傅言致,手里除了有水之外,還多了個風箏。
季清影徹底愣住,“你還帶了風箏?”
傅言致應了聲,提醒:“上次不是說想玩?”
季清影想起來了。上次在醫院門口,他們買過一個風箏。
抬眸,不可思議地著眼前男人。
在那一瞬間,季清影突然發現,對傅言致,好像不單單是喜歡了。
完完全全陷了他不經意間布置的陷阱里。
是心甘愿的那種。
季清影沒辦法用言語來解釋是為什麼。
只知道,除了傅言致,這輩子再也不會喜歡其他人。即便未來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但清楚的知道,絕對不會。
一個傅言致,便能把剝繭。
意識到的走神,傅言致手在眼前晃了晃,低緩道:“回神。”
猛地眨眼。
傅言致看:“不想玩?”
“不是。”
季清影連忙答應:“我想。”
傅言致盯著,忽地一笑。
“去吧。”
他把風箏遞給。
季清影接過,很多年沒放過風箏了,一時間還掌握不住技巧。
傅言致跟在旁邊,小跑著起來,他便闊步跟上。
這是一個休閑度假區。
不知道是工作日還是其他緣故,這里面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沒撞見其他人。
季清影折騰了一會,風箏放飛在高空。
手里拿著牽引線,引著它往前奔跑。線放的越來越長,風箏越來越高。眺著,停下腳步。
“傅言致。”
傅言致抬眼。
季清影對他招了招手:“我累了,怎麼收呀。”
傅言致失笑,重新接了過來。
兩人把風箏收線,重新拉了回來。
季清影盯著看了會,淺聲問:“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放了嗎?”
傅言致看。
季清影想了想,輕聲說:“我怕再遠點,會把它弄丟。”
傅言致怔松。
他頓了下,低聲道:“不會。”
季清影抬眸。
傅言致目直直地看,低聲道:“就算弄丟了,它也會回來找你。”
季清影愣住。
傅言致垂眼,看著因為奔跑而弄的頭發,有幾發被風吹,在臉頰。他手開。
兩人目相撞。
傅言致瞳眸里,只有。
有那麼一瞬間,季清影看到了他眼底的溫。很不可思議。
兩人的手還拿著同一個風箏,沒有松開。
季清影撞進他眼底,心臟重重一跳。約地,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事。
正想著,傅言致突然彎下腰來,低聲問:“剛剛那句話,聽懂了?”
“啊?”
傅言致垂眸,目灼灼地著:“它會回來找你,無論是風箏,還是人。”
季清影突然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什麼,聽不懂傅言致說的話。
明明每一個字都很悉,可就是……理解不到更深。
傅言致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季清影。”
季清影著他。
傅言致和對視,看著閃躲的眼神,笑了下:“我們商量個事?”
季清影眨眼:“你說。”
傅言致頓了下,低聲道:“角互換一下。”
“啊?”
沒懂。
傅言致看著呆呆的表,眸子里閃過一笑:“聽不懂?”
“……嗯。”
季清影抿:“你說直白點。”
傅言致彎了下,把風箏完完整整地塞回手心,聲音低沉:“以后,你往前跑,我來追你。”
季清影怔楞,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翕:“你說什麼?”
“你聽懂了。”
傅言致眼神沉靜,嗓音低沉:“很抱歉,讓你跑了這麼長時間。”
季清影猛地搖頭。
不覺得抱歉,那些全都是自己愿意的。
“我沒覺得……”
“先聽我說完。”
傅言致俯看,眸深邃:“這個決定,不是一時沖。”
他聲音放輕,帶著點安味道:“之前是我決定錯誤,主這件事,應該讓男人來。”
季清影還是搖頭。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咬道:“可我覺得沒必要,我不覺得自己就應該被追。”
傅言致一笑:“我覺得要。”
他平靜道:“我不想,其他人都能到的權利和寵,你沒有。”
誠然,現在社會,有就要去追。追男也早已了普遍現象。
但在有些人眼里,卻依舊覺得追男很卑微,甚至不齒。
傅言致不想在以后,別人在知道季清影先主時候,對投去異樣目。
甚至在背地里,說倒如何。
即便傅言致不覺得兩人之間會有誰需要倒,但這樣的言論,他不愿意聽見,更不愿意讓季清影聽見。
孩子生來就應該被寵。更何況是他喜歡的人。
擁有這樣的權利。
他低頭,認真說:“以后別人問你,和我是什麼關系,你正大明地告訴他們……”
他的話不輕不重,落在耳邊:“我是你的追求者。”
緘默片刻。
季清影直勾勾著他:“一定要這樣?”
傅言致點頭,莞爾:“就這麼不想被我追?”
“不是。”
季清影對手指,小聲道:“我就是想早點有個男朋友。”
傅言致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哄著:“那我努力,早點追上大人。”
到后面,兩人把風箏收好。
季清影去上了個洗手間,再回到車旁時候,傅言致從后備箱拿出了之前沒發現的東西。
他是真的帶季清影來野餐的。
紅白小格子鋪開,上面擺著小竹籃,零食,甚至還有傅言致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甜品。
傍晚的夕把湛藍天空染紅,像油畫一般漂亮。
兩人被花簇包圍,被夕籠罩,畫面的讓人不忍打破。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
季清影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言致“嗯”了聲,低聲道:“昨晚下班后去了一趟超市。”
他一說,季清影眼前像是浮現了他一個人去超市的畫面。
想著,抿了下說:“你下次去可以我。”
傅言致笑,“好。”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兩人還真可以在外過夜。
到晚上八點,他們才折返。
街道兩側路燈亮起,像是引路人一般。
季清影偏頭看著窗外風景,忽地想起了點什麼事。
坐直了,轉頭看向旁邊男人。
“傅言致。”
傅言致應了聲:“嗯?”
季清影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傅言致不明所以,空看眼:“知道什麼?”
季清影盯著他側臉看了半晌,也有點兒不確定了。
沉須臾,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傅言致頓了下,忽然問:“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季清影:“……不是。”
輕聲道:“不是什麼大事。”
聞言,傅言致應了聲,沒再多問。
季清影瞅著他看了會,默默收回目。
覺得,傅言致應該不知道和那個醫生的對話。
但又好像知道。
不然他這麼費盡心思讓兩人角互換是為什麼。
次日清晨,季清影收到了傅言致讓人送來的早餐。
角彎了彎,喜笑開地拍了照片給他。
季清影:【謝謝傅醫生投喂。】
傅言致:【中午來醫院嗎?】
季清影一怔:【你不忙?】
傅言致:【不確定,不來的話我給你訂餐。】
季清影哭笑不得,捧著手機問:【你這是要管我一日三餐了嗎。】
傅言致回的很快:【允許嗎?】
季清影笑,慢悠悠敲出兩個字:【允許。】
傅言致沒和多聊。
到科室后,他便放下了手機。
上午依舊忙,幾乎沒有休息間隙。甚至好幾次,神經都跟著繃了。
到中午時候,傅言致忙完回科室。
徐禮也正好從外面回來,而他后邊,還跟了一個人。
是蘇婉瑩。
傅言致眼神沒有任何停留,下白大褂掛在一側,拉開屜。
“傅醫生。”
蘇婉瑩手里提著保溫盒,輕輕地喊了聲。
傅言致抬了下眼:“蘇醫生,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什麼事嗎?”
蘇婉瑩抿,看了眼還在辦公室的徐禮,沒出聲。
徐禮了然,笑了笑說:“我去食堂,你們聊。”
“等會。”
傅言致冷聲道:“一起過去。”
徐禮:“……”
他瞥了眼蘇婉瑩手里提著的東西,用眼神示意。
傅言致像沒看見一樣,語氣平靜道:“蘇醫生,是有工作的事?”
蘇婉瑩臉煞白著搖頭:“不是。”
沒想過,傅言致真會這麼無。
在印象里,傅言致雖然冷漠寡言,但并不是一個真正冰冷的人。
他做事有分寸,無論是對誰,都會留三分余地。
即便是之前拒絕旁人,他也不會如此。
徐禮聽著,都有些不忍。
他咳了聲,想把氣氛緩解緩解。話還沒說出口,傅言致手機鈴聲響起。
他臉上的表瞬間和了些,聲音也有了溫度:“收到了?”
“嗯。”
季清影哭笑不得:“你是打算每天給我送一朵茉莉花嗎。”
傅言致應了聲,低聲問:“不喜歡茉莉花?”
“喜歡呀。”
季清影盯著手里的花,道:“會不會太費心。”
“不會。”
傅言致拿起另一個屜的飯卡,低聲道:“喜歡就行。”
季清影笑,聽著他這邊的靜,輕聲問:“你剛忙完嗎?”
“嗯,打算去吃飯。”
“吃食堂?”
“嗯。”
傅言致像是在暗示什麼,不疾不徐說:“你不來,我只能吃食堂。”
“…………”
蘇婉瑩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手地攥著食盒,指尖泛白,神眼可見的難看。
咬著,只覺得傅言致之前拒絕的所有,都不如此刻來的沖擊力大。
從未想過,傅言致有一天會這樣和一個人說話。聲線和,甚至還……一一和匯報自己的行蹤。
如果沒聽錯的話,傅言致還給那個人送花。
這怎麼可能。
傅言致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掛了電話。
徐禮看向傅言致,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傅言致抬眼。
徐禮回頭看了眼,著聲道:“你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
“什麼過分?”
徐禮:“……你說什麼?你沒看到蘇醫生是來找你吃飯的?手里還拿了食盒,指不定是人親手做的。”
傅言致雙手兜,淡淡道:“然后呢?和我有什麼關系?”
徐禮:“……”
他不想和故意裝傻的人說話。
安靜了片刻,他揚了揚下問:“蘇醫生,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就傅言致往常行為來說,真的不會如此。
徐禮思來想去,只能想到,或許是蘇婉瑩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傅言致。
傅言致沒搭腔。
他想到了前天趙以冬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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