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潤清停留在鍵盤上的手指還在敲打著字母按鍵，聞言，轉頭看了一眼：“還沒有。”

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家離工作單位遠，這幾天很不方便。”

這句話的語氣并未帶著指責，甚至還含著一無奈，偏就是這種“自認倒霉”的語氣，卻讓念想很是愧疚地攪著自己的手指頭反思。

哎……都怪啊，無證駕駛就算了，倒車還把人的車蹭了……

在場唯一保持理智的歐默默地扭頭，不忍直視徐醫生那任的一臉坦然——他口中說的還沒修好的車今天早上還借給他去隔壁街跑了一趟買早餐……

那一小塊被蹭掉的車漆，當天就已經修補好了好嘛！

而且，“我家離工作單位遠”這種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真的沒問題嗎？

他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徐醫生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啊……

這種詭異的氛圍持續了十幾秒，終于被歐的一聲輕咳打破。歐輕了一下嚨，無辜地看了眼看過來的徐醫生……他不是故意的啊，只是突然嚨。

徐潤清剛存完念想的檔案，握著鼠標輕點了兩下，保存。這樣安靜的環境里，就連鼠標輕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他松開手，把椅子往后開幾步，站起來：“你先跟歐下去拍全景和側位。”

念想“哦”了一聲，轉跟上歐。

徐潤清往后靠在工作臺上，看著念想的背影，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X室在一樓，歐帶著下樓，從中間的走道一路前行，一直走到盡頭的左側房間這才停下來：“跟我進來。”

念想點點頭，打量了一眼口腔全景X機，自自發地站在中間去。見歐還在外面的控制室里，手地自己調節了高度和角度，下挨上去試了試：“咦……還是低了一點。”

正想側過去繼續調節，眼角余一掃，看見歐助理站在門口，立刻裝作觀賞的樣子四打量……

歐笑瞇瞇地走進來，邊調整高度邊說：“這里等會就你一個人。你保持著這個姿勢閉上眼不要，好了我會說的，知道了嗎？”

念想咬著儀上的小塑料板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麼一，歐又“哎”了一聲，重新調整兩側夾在臉側的夾子：“你不要……”

念想默默垂淚……是你問我知道了沒的啊……TAT念想上樓回到診療室的時候，徐潤清已經一手撐在工作臺上，一手握著鼠標仔細地在看的片子。

念想瞄了一眼……前牙的確擁，有一小部分有重疊的影。

徐潤清仔細地看了幾眼，見也專注地盯著片子看，抬手指了一下牙科椅：“躺上去，我看看你的口況。”

等躺好，他調節了牙科椅的高度，又抬頭看了眼燈，微微下移對準的口腔：“張。”

他低下頭來，那雙漆黑的眸子背著燈，更顯得深邃。他的目從的臉上劃過落在張開的上，側從托盤上拆了個一次的口鏡。

用口鏡看里面的大牙時，另一只手固定住的下，指腹相時，微微的溫熱：“大牙咬住。”

念想正在出神，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徐潤清重復：“大牙咬住。”

念想咬住大牙，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繼續看著他……

側方有些看不清，他便傾過來，俯低時，上有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淡淡的，混雜著他上另一種自然的淡香，竟意外地好聞。

“矯正的話，你需要拔四顆牙。左邊和右邊上下各兩顆，都是從你門牙中線往兩邊數的第四顆。”他推開燈，示意起來：“還有矯正的費用，我也大概跟你說一下。”

念想跟著他走回工作臺，見他隨手出一張白紙來，在上面列了幾串數字，很簡潔快速且一目了然地計算了一遍收費方式。

念想跟著頻頻點腦袋……原本以為私立的牙科醫院收費會相對貴一些，整算下來和預計的相差無幾。

“那我今天要取模型嗎？我想盡快開始……”

徐潤清頓了一下，垂眸看向：“拔牙前再取模型好了。今天拔？”

念想有些猶豫。

嘖……拔牙……

一想到就覺得牙齒酸溜溜地泛冷。

這麼一沉默，他又開口問道：“今天在月經期嗎？”

不知道是不是念想的錯覺，總覺得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約的含了一笑意。那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淺淡溫和，但等再凝神看去時，他的眼里只映著淺薄的燈，微微發亮。

十八歲那年長智齒，疼得不行后去醫院，后來可以拔牙的時候，那個醫生也是這麼問的……

雖然只是例行詢問，也還是有些害啊……

搖搖頭，一想到要躺在牙科椅上任人宰割，背脊一陣發寒，連忙說道：“拔牙另約時間好了……”

徐潤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不是想盡快開始嗎？正好今天周一，病人，不用排隊。”

念想懷疑他是故意的，低了聲音弱弱地回答：“我現在……好像也不是那麼著急了……”

徐潤清輕勾了一下角，又很快地去這抹笑容，轉看了看自己的時間表：“逃避問題不是聰明的選擇，周三有空嗎？周三上午我在這里，拔牙前先取模，還要拍照，簽訂協議……”

他頓了頓，轉頭看著：“而且你拔牙要分兩次。”

念想糾結地扯著自己的角轉啊轉，轉了片刻這才下定決心，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那就周三上午……”

他點頭，快速地在預約欄上敲定的時間。

等歐幫樓下的護士小姐換完飲水機的水再上來時，念想已經離開了。

他四張了一眼，顯然不敢相信兩個人敲定方案的速度居然這麼快：“徐醫生，那個姑娘走了啊？”

徐潤清“嗯”了一聲，指尖轉的筆微微一頓，被他夾在修長的指間。

“確定矯正了？還是回去再考慮考慮？”

“確定了。”他切換了一下頁面，重新打開念想的片子看了眼：“后天過來取模拔牙。”

歐把從材室拿來的東西一一放好，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徐潤清幾眼，說道：“徐醫生，覺你今天心好像不錯啊……”

徐潤清停留在指尖的筆打了個轉，漫不經心地回答：“好像是還湊合……”

相比較還湊合的某人，念想就非常的不湊合了——

用手機向馮同志匯報了矯正的進度后，干脆回了學校。剛推開寢室門，還來不及欣賞一下蘭小君與游戲的戰斗姿態，便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

中心容是——選了。

因為績優異表現突出，念想有幸分到去B大附屬醫院的口腔科實習。

也就是說，了大多數中的極數，而且……不用自己去找實習單位了！

蘭小君見石化在門口，忍不住湊上來聽了一耳朵，不過因為來得晚了……只聽到一句“好好努力”，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徐潤清的電話？”猜測。

念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為什麼是他打電話給我……”

“鬼知道啊……”

念想一把擰在蘭小君的腰間，直擰得嗷嗷直了，這才松手，轉面對一本正經道：“是輔導員的電話，通知我選了。”

蘭小君一愣，頓時一聲“臥槽”，甩開念想的手滿寢室上躥下跳了一會，才瞇著雙眼豎了個大拇指：“實至名歸。”

念想有些憂桑，這個語……是這麼用的嗎！

選對于念想而言絕對是個好消息，首先，它代表的是肯定。其次，它可以讓直接進醫院不用再費心找實習單位。

但當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念同志時，老念同志的反應卻有些出乎的意料：“我還以為你選不上，就一直沒提前跟你說。”

……是親生的嗎？！居然對半點期待都沒有！

老念同志在那邊斟酌片刻后，才措辭道：“公立醫院規矩多，又忙。要是遇上個細心點的老師還好，遇上個不愿意教你的，這不是白白耽誤時間麼！加上公立醫院雖然好，但是矛盾容易銳化，容易出事。”

這個倒是個問題……

而且據念想知道的，很多同學其實都把B大的實習機會當做踏板，準備出國深造。就是因為國醫患關系張，而且醫師待遇不夠好，不夠到尊重。

一沉默，老念同志就知道是有些搖了，趕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我們家念想去私立醫院也好的，時間稍微自由點，環境也輕松一些……”

念想繼續沉默。

老念同志想了想，非常了解地補充上一句：“你放心，不用你自己去找，爸爸已經給你找好了一個。你到時候去報道就行了，重點是這個醫生很不錯，學歷高，經驗富，肯耐心教你的話，你一年學得都能比人三年的多。”

念想遲疑著開口：“……走后門不好吧？”

“什麼走后門，我兒這麼優秀，用人單位搶著要都來不及還要走后門？只是正好老爸認識那個人，順便……你懂啊～”

念想差點笑出聲來，這就是的活寶老爸……夸跟天上會掉錢一樣……

仔細地想了想，覺得這話說的似乎還有道理的。只是心里還是有些猶豫，握著手機沒出聲。

去B大醫院的實習機會也是很難得的啊。

老念同志了解的腦回路，知道這會是在思考，適當地又添了一把火：“當然，你現在已經完全有決定自主權了。我就是給你多一條選擇，你自己衡量。要是想去B大那個公立醫院呢，爸爸也絕對是支持你的，不用有什麼后顧之憂。”

說完，又恰當地補上一句：“不過私立醫院時間的確是自由啊，睡懶覺的時間多多了。而且食堂伙食也不錯……”

念想當機立斷：“爸，哪家醫院呢……我去！”

老念同志得意洋洋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爸爸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只需要準備好一份漂亮的簡歷，到實習前幾天和人家面吃頓飯就行了。”

念想忍住掛電話的沖，耐地又問了一遍：“所以是哪家……”

老念同志賊兮兮地一笑：“保！”

念想：“……”

為什麼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

☆、取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