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大, 他帶著出了校園,穿過了一條街, 就進了一個漂亮的別墅區。
蘇若還在疑中, 他便領著進了一棟只有三層的小洋樓, 直接上了三樓, 然后從上拿出了鑰匙, 開門拉著進去了。
蘇若簡直是驚呆了。
進了屋子,就看到里面是整齊的舊式家, 可是學古建筑文的,雖然還沒開始上, 底子卻不差,只略看了看, 一便知道是有些年頭的黃花梨, 雖然看得出來過去可能保養不佳, 有些劃痕, 但現在卻打理得很干凈。
目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正打算問他,這屋子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聽到他道:“這是我以前中學同學家里的房子,我從他手里買來的, 你有空可以過來布置布置, 下面住的是他媽和照顧他媽的阿姨, 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但你自己一個人暫時還是不要隨便過來住。”
蘇若看看房子, 再看看他,喃喃道:“這麼,這麼快嗎?”
他輕笑了一下,道:“從你和果果到軍區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安排了。”
蘇若想了想,又問道:“那這房子有沒有問題?”
一看這洋樓和家這房子的原主人應該不是普通人家。
可竟然肯賣,中間肯定也有些緣由。
他是個軍人,不想他因為而走一些很可能影響他前途的模糊地帶。
“沒有問題。”
韓則城安地拍了拍,簡潔道,“這個同學家以前是開棉業公司和紡織廠的,七八年前他家里出事,被送去下鄉改造,家里的房子也被征用,其實這里只是他家的別業,是他母親手里的產業,今年政策開始寬松,他們家主屋雖然沒有退回,這一卻退還了他們。”
事實上這房子能這麼快退還給何家,他在其中也幫了很大忙......確卻地說是他先買了下來,房子才退了下來的。
因為雖然上面政策已變,但落實到下面卻絕不會有這麼快。
不過這些卻不必跟說了。
他繼續道,“但他們家現在的狀況仍然不是很好,他還在鄉下,他爸病逝了,他媽腳不好,就住在樓下,還好以前一直在他們家幫忙的保姆念及舊,這兩年一直在照顧著他媽。”
“他想要在農村做一些事,他媽的生活費還有醫藥費,還有保姆這兩年還有以后的工資,這些都需要錢,所以他就把這房子賣了給我,但條件是他媽可以一直租用底層直到他媽去世......這樣我們住在這里,平時也可以照看一下他媽,他媽生病的時候,也可以送他媽去醫院。”
原來是這樣。
蘇若聽了這些心里有些惻然。
倒是很能理解這位兒子的做法,事實上他把房子賣給他,一是真的需要錢,二是給他媽的晚年生活尋求保障。
“部隊那邊沒有問題嗎?”
還是有些不放心。
韓則城笑道:“不會有問題,我是有打過報告申請的,這也是組織上照顧我們家庭的需要。”
是經過特別申請他買房的手續才能順利辦下來。
蘇若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道:“那今天你帶我見見這位阿姨嗎?”
“嗯,一會兒就下去。”
他這樣說著,腳步也沒有半點挪,反是手了的臉頰,道,“下面何姨那里還有電話,電話費用是我在,有什麼事你就打電話給我。我有空就會過來。”
車程不過三個小時,他自己開的快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晚上過來早上離開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平時早上也都是四點半準時起床的。
蘇若心頭大跳,原先因為開學要和他分開的傷好像立時就沖淡了。
抱住他的腰,道:“謝謝。”
然后仰了頭看他,糯糯道:“那你今晚還回去嗎?你之前有沒有跟果果說?”
其實說不說都一樣,之前怕今天韓則城回去晚,已經安排果果今晚就住在兒園了。
韓則城低頭吻,道:“你想呢?”
蘇若上心里都麻麻的,知道他是肯定不會回去的,不過就是要說留他的話。
要是平時蘇若可能會惡作劇不要順了他的意,但今天他做了這麼多讓的事,便不跟他計較哄哄他也沒所謂了,就攬住他的脖子,細聲道:“不要回去,你留下來陪我吧,不然我肯定想你想得睡不著。”
韓則城哪里得了這個。
他一向都對沒有任何抵抗力,聽了的話一把就把抱到了上,進了房間。
這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蘇若有些心驚跳。
床是古老的雕花拔步床,上面是新鋪的床單被罩。
韓則城知道介意什麼,跟道:“是我之前給了錢讓何姨的保姆阿姨張媽幫我新買了,再洗了換上的。”
蘇若息著道:“我們......我們不下去先見見那個阿姨嗎?”
“還早,何姨現在可能還在睡下午覺,我們五六點再過去就行。”
現在才不過四點。
蘇若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事實上也顧不上說了。
拔步床很大,簡直像一個小的房子了,床外側是一個腳踏,兩邊是箱籠柜子,他抱了坐在柜子之上,上面竟然是一塊巨大的梳妝鏡。
此時的服已經被剝,頭發散落下來,渾如雪的如染上了桃花,上沁出汗水,又像是經了層層晨的凝脂。
之際,他從后面抱著,一邊作著,一邊低吼著喚,讓睜眼,此時蘇若腦子本就已經不轉,聽他喚著,茫然地睜開眼,然后就看到了鏡中的和他。
蘇若只看了一眼腦子就炸了,只得恨不得鉆到地去,他卻不讓逃,臉上的汗滴到上,一邊繼續蠻橫地作著,一邊喚著,蘇若攀在他上,只覺得自己像是海中已經被擊打得支離破碎的小船,又像是溺了水的魚兒,不要說掙扎,連承都已經失去方向,最后覺到一熱浪,然后他在耳邊發出低吼聲,腦中猶如萬千煙火綻開,釋放之后就徹底暈了過去......
一個多小時之后,蘇若慢慢穿著服。
手腳發。
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著自己,儼然一副正直又嚴肅形象的韓則城......腦中晃過鏡中的那一幕,臉忍不住又燒了起來。
又想起大嫂劉秀梅的話。
大嫂說他是軍人,軍人最會克制忍耐,想要也會忍著......呸。
當初也是被騙了。
******
兩人五點多快六點才下了樓。
韓則城同學的媽媽夫家姓何,韓則城讓蘇若何姨,保姆阿姨姓張,平時大家都張媽。
何姨和張媽都知道蘇若今天開學,早在下面等著了。
韓則城帶了蘇若給兩人介紹。
何姨看到蘇若卻是一愣。
韓則城看起來刻板,實際上是十分敏銳的人,的異樣自然逃不開他的眼睛。
皺了皺眉,道:“何姨,是阿若像你什麼認識的人嗎?”
他很快地就想到蘇若的出。
外公是S省實業家,本來開著綢緞公司,后來又開了貿易公司和好幾家工廠。
而何家當年也算是S省的大家族,家里開著全省最大的棉業公司和紡織廠。
不說S省大家族就那幾家,本來相互認識就沒什麼奇怪,更何況兩家可能還有生意往來。
而蘇若的相貌突出,如果像外家的什麼人,這樣的長相,很難讓人輕易忘掉。
事實上的確如此。
何姨笑了出來。
搖了搖頭,道:“是的,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故人,不過都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看那神,顯然是不愿多說的。
韓則城也不想深究。
他剛想岔開話題,蘇若卻好奇問道:“何姨,您那個故人是誰啊?竟然跟我長得像?”
實在是好像很有人說長得像誰......唯一記得的就是,家里的那張照片,跟媽,那是真的像。
何姨看著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那模樣,心里就是一咯噔......本來還只是像,可是這麼一副神,這樣漂亮,看著人時像是看到人心里的眼睛......
******
建筑與藝學院辦公室。
舒越蘭剛做完一個S省古建筑考察項目回來。
國家政策開始重視古建筑跡的保護和修復,相關的科研人剛剛就位,所以這段時間都非常忙碌。
忙碌但充實。
舒越蘭是建筑系的教授。
去年才剛調過來。
青大建校已經有近五十年的歷史,在國不是最早的大學,但卻是國最早的建筑類大學,從建校以來,就一直是國最頂尖的建筑與藝學院。
但過去這十幾年來卻幾近荒廢。
沒有能夠培養出多杰出的人才,也沒有做出多有建設的工作......
“舒老師,”
學院老院長手上拿了一沓東西進了舒越蘭的辦公室,道,“這是去年底參加高考考進來的學生名單,之前我還讓各系班主任聯系,讓他們各自都上來了一幅作品底子,其中竟然還有一些本就已經很有基礎的學生,真是意外之喜,你有空看看,若是有意向的話,就破例從這一批學生中招一些好苗子做學生重點培養,這樣平時也能減輕一些你們的工作負擔。”
這些年推薦上來的工農兵學生,大多數底子太差,初中水平都已經算是好的了,這些人大部分也不是有心讀書的,所以系里教授們手上的項目想讓人幫忙都找不到人。
也因此今年這第一批通過高考考上來的學生,從學校領導到各系教授都非常重視。
舒越蘭聽言就笑著從老院長手中接過了名單,笑道:“多謝院長了,我還擔心我回學校回的晚,好苗子都被人搶走了呢。”
老院長“哈哈”大笑,道:“你這話也不假,這批學生呢,一學大家都盯著呢,不過這也要看學生自己的意愿,還是要雙方多接接,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舒越蘭一邊和老院子閑聊著,一邊目就放到了那學生名單上。
上面有學生的名字,別,年齡,籍貫,學績,以及簡單的背景介紹。
不過這麼簡單的一掃也看不出花來,只是大概看出績優異而已。
舒越蘭主要是看建筑系。
但掃完建筑系名單之后又順勢看了一下下一個學系,文與藝系。
然后一個名字就撞到了眼中。
蘇若。
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后不由得就口而出的念了出來,“蘇若......”
老院長見眼睛盯著名單,突然念這個名字卻好像沒什麼意外。
他笑道:“你這麼一眼就注意這個學生了?”
“也難怪,這可是以第一名的績考我們建筑與藝學院的學生。我還特意看了的底作品,是一幅古建筑群風景圖,功底十分厚,而且不像藝系的學生,偏向藝化,而是建筑細節都十分注意。”
“可惜這樣的學生報的竟然是文與藝系,而不是建筑系。”
老院長自己就是建筑系教授,所以這心就有些偏。
舒越蘭聽著老院長一句一句的話,腦子卻一陣轟隆隆的,像是聽進去了他的話,又像是沒有聽到。
因為此刻腦中閃過很多很多的東西和畫面。
太多的信息,本就停不下來。
最后看著“蘇若”這個名字后面的信息......年齡二十三,籍貫南城,背景紅旗農場下放知青......的眼睛和鼻子就是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老院長終于發現了舒越蘭的不對勁。
他道:“咦,舒老師,可是有什麼問題?”
舒越蘭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這個蘇若,可能是我認識的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從小看到大,教讀書,教一筆一筆的畫畫,給講過話,還教過認識一張張的建筑圖片,然后看著一天天長大,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優秀。
舒越蘭只有一個兒子。
但相較不怎麼心的兒子,更喜歡兒。
跟蘇若的母親夏瀾是閨,憐惜蘇若自喪母,誰都知道一個沒有親生母親的孩子可能會被后母養什麼樣,更何況還那麼漂亮......不忍心,看著自己好朋友的孩子遭那樣的命運,也不舍得看的天賦和靈氣在后母手中慢慢磨滅,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真的把蘇若從小都當自己親生兒般來疼和教導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后面會發生那麼多事。
蘇若下鄉時他們家的況也不怎麼好。
當時老爺子被人打傷,正病重著,又離得遠,所以沒有顧得上,其實也沒有能力去看。
接著就是老爺子病逝。
蘇若下鄉沒幾個月,蘇建州就親自過來跟他們道歉,說在鄉下不好過,為了不連累他們已經主跟他們斷絕關系。
后來沒有辦法,只能嫁給了一個當地人。
為了這事兒子差點沒瘋掉。
舒越蘭心疼兒子。
當初也難免會怪蘇若太過狠心,但理智上卻也知道一個小姑娘不容易,分不好,長得又那麼漂亮,嫁人的事到底是被還是自愿都未可知。
看著長大,如何不知道小姑娘的品?
所以最后到底還是心疼和心痛占了上風。
可兒子還是不愿相信這事。
后來托人找關系查到了下放的地方,親自找了去,才知道是真的嫁人了,嫁給了一個當兵的,已經不在那個農場了。
兒子還是不肯接現實。
也只能忍著心痛勸他,他們家現在的況不好,連自保都不能,蘇若如果不嫁給別人,他們對一點幫助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在農場吃苦,一個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在那種地方,不說吃苦,就是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你要怎麼辦?
至現在知道嫁給了一個當兵的。
那人不嫌棄的出分,還能調走,就可見還是有點能力的。
這對來說,遠比留著跟他的婚約更好。
一個人,卻沒有能力,只能讓吃苦或者遭更大的罪,那還不如放手。
更何況當時的況,都嫁人了,你不放手又如何?
******
“蘇若,外面有人找你。”
到學校的第三天下午,蘇若正在書桌前收拾新領的課本,就聽到從外面推門進來的同宿舍的大姐王冬梅道。
有人找?
“是誰啊?”
蘇若隨口就問道。
有些疑,才來學校第二天,這里可還不認識任何人。
王冬梅有些抱歉道:“沒有說,是一個很有氣質的阿姨。我忘了問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呢。”
其實不是忘了問了,而是習慣使然,不太喜歡干涉別人的私,所以剛剛本就沒有特意去問。
蘇若應了聲,笑道:“好的,那我下去看看,謝謝你冬梅姐。”
披了件外套就“咚咚咚”地跑下了樓,本來是帶著些疑和好奇的,可等下了樓在外面看到等著的那個背影,卻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悉又有點陌生。
悉是因為那個背影真的是悉的,陌生是因為這個背影又比記憶中的那個要蒼老消瘦了許多。
“舒姨。”
怔了幾秒之后,最終往前走近了幾步,猶疑地喚道。
舒越蘭轉過來。
記憶中的人兒,就那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帶著些清淺的笑容,小小的梨渦還在,眼睛明亮又清澈,溫帶著些孺慕,還是跟以前一樣。
舒越蘭的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恍如時一下子倒流到了多年前。
“舒姨。”
舒越蘭怔怔地看著蘇若,蘇若怔了片刻卻是醒了過來。
走上了前去,低聲道,“是你嗎,舒姨?”
說完眼圈就紅了。
沒變,但舒越蘭卻變了很多。
蘇若記憶中的舒姨知優雅,麗溫,是會讓人忽略年齡這個問題的。
可現在站在面前的舒姨,已經儼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了,雖然仍能看得見知和骨子里的優雅,但卻也看到了歲月的殘酷,臉上的皺眉,頭上的白發,消瘦的形無不說明這五年過得并不好。
舒越蘭也晃過了神。
看到了蘇若眼中的淚,眼睛也一下酸脹起來,終于手了蘇若的頭發,道:“是我,若若,沒有想到,我們還能在這里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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