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去了芳園路小洋樓。
因為遇到舒姨, 而被迫提前考慮即將面對父親,繼母林婉華還有蘇佳突然出現的可能。
不過雖然爸, 林婉華還有蘇佳他們對做的那些事有些糟心,但卻也沒怎麼影響到心。
畢竟過去半年來已經把所有的變故都很好地消化了。
也沒有太強烈的覺......其實過去十幾年讓對爸的期待也早慢慢磨沒了。
小的時候林婉華帶著蘇佳住進他們家, 爸爸就跟說, 蘇佳從小沒有爸爸,家里條件也不好, 很可憐, 所以要把的東西都跟蘇佳分,的房間,的玩, 的料,的書......不能自私。
不愿,對他爸, 對林婉華還有蘇佳發脾氣,蘇佳就在旁邊可憐兮兮地掉眼淚,說“妹妹, 我不要這個,我送你服,你別哭了好不好”......當然不會要蘇佳的破舊服, 于是脾氣更大。
所有人便都覺得是個被縱壞了的, 又刁蠻又自私的小姑娘。
容不下人。
而林婉華和蘇佳卻對無限容忍, 只是繼母太難做了......
有一次又被爸罵了, 躲在袁家不肯回家, 還是舒姨安了,讓留在袁家住下了。
哭得累了閉著眼睛,后來舒姨大概以為睡著了,就嘆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沒媽的孩子真是可憐,這麼好的孩子,要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怕是心都要被養歪了”,以為自己沒聽見,但其實聽見了。
后來慢慢的就不再跟林婉華和蘇佳明著對著干了。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讓們牽著自己的緒走。
而是讓們在面對時氣極敗壞。
去到芳園路小洋樓的蘇若心明。
還特地去食堂買了一些白面饅頭和面過去。
因為這個時候就快到吃飯時間,過去好像是要去蹭飯吃的,當然不好空了手過去。
倒是想買些菜,但食堂做的菜清湯寡水的,味道也不怎麼樣,何姨和張媽一看就是講究的,也不知道們的口味還是以后再說。
白面饅頭和面最合適了。
何姨看到蘇若過來很高興。
韓則城跟兒子何宗熙是中學同學。
這些年韓則城幫了他們家很多。
的折了,如果不是他讓人幫忙照應,怕是早就死了,張媽也是他幫忙找來照顧的。
不是他,現在也不能住回這屋子,穿著干凈的服,吃著飽飯。
所以何姨很激他。
但是個優雅而又含蓄的人,也不會說太多激涕零的話。
也沒什麼能為他做的。
所以他把他媳婦送過來住這邊,心里很高興。
想著來日方長,總有可以為這孩子做些什麼的機會。
蘇若帶了白面饅頭和面過來,何姨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知道這些對蘇若來說算不得什麼,所以謝過蘇若之后,就讓張媽拿了下去,道:“今天就留下來在這邊吃飯吧,試試張媽的手藝,吃完飯要不就在這邊住,要不就讓張媽送你回去。”
學校就隔了一條街,就是到了晚上人來人往的學生也多,其實安全并不是什麼問題。
蘇若笑道:“何姨不嫌棄我是故意這個點過來蹭飯的就行了。”
何姨拍了拍的手,道:“你這孩子。其實如果不是考慮到你才剛剛來學校,可能想要多跟同學和老師流,何姨倒是想你每天過來吃飯,其他的何姨不敢說,但張媽的廚藝卻是沒得說的。”
張媽也在一旁點頭道:“可不是,那學校的大食堂可咋能長期吃啊?而且小蘇你看你瘦的跟風都能刮跑似的,氣也不足,應該是以前懷孩子懷得太早,月子也沒能補好,現在更得好好調養調養,不然這二胎也不好上......”
蘇若:.......???
何姨看到蘇若紅了一張臉,睜圓了眼睛的樣子不好笑。
打岔道:“阿若你快跟張媽說說,你喜歡吃什麼?一會兒就照著你的口味做,呀,不管是什麼口味的菜,都會做些,最簡單的白菜都能做出不同風味來。”
這也是有淵源的。
以前何家一大家子,喜歡吃辣的,喜歡吃甜的,個個口味都不同還都挑剔得很,所以也就練就了張媽的一本事。
蘇若也怕張媽再說下去......心虛,因為韓則城需求比較多,兩人力懸殊,兩人要是在一起每晚之后覺得自己一整天腳都是的......
可是知道這些大家族的老媽媽眼睛都是很利的。
所以聽了何姨的話就趕道:“何姨你說的我心都了。我不挑食,只要好吃的都吃,不是辣得掉眼淚的都行,今天就試試何姨你們平時吃的......那肯定是張媽最拿手的。”
張媽聽得得意,也就把前面的話題給忘了。
何姨就笑著打發了張媽去做飯,蘇若這才松了一口氣,跟何姨打了聲招呼就去隔壁房間打電話。
這房子原來是被區域辦公室的人征用的,電話線是本來何家以前就裝了的,辦公室的人一直保留著繼續用了。
韓則城買了房子,辦公室的人搬走,但電話接口卻還在,韓則城便申請再開通了。
蘇若看時間韓則城應該還沒下班,就先打去了他辦公室沒人接。
打回家也沒人接。
猜他可能走開了,或者是提前下班去接果果了。
想這樣也好,吃完飯打回家還可以再跟果果說一會兒話。
蘇若回到客廳的時候張媽還在廚房,客廳里就只有何姨正拿著針線著件服。
蘇若出來何姨就招呼坐下,道:“這幾天學校的事可都順了?”
蘇若點頭,就跟簡單說了些學校的事,然后就問道:“何姨,上次你跟我說我很像我外祖母,你跟我說說我舅家的事唄?”
蘇若因為這個外家的分問題深各種磨難,可說實話,從小母親去世,還從來沒人跟說過外家的事。
不說沒見過他們,就是連張照片都沒見過。
對他們家有什麼人,有些什麼產業,各人都是什麼格更是一無所知。
所以心里其實還是很好奇的。
上次時間匆忙,又是第一次見面,不好詳細問。
現在等著張媽開飯,索就問似乎和外家很的何姨。
何姨笑道:“嗯。你外公家夏家前清時就是我們青城的大家族,家族原本是開綢緞莊的,家中還有上百畝的養蠶場,后來又開了貿易公司......”
“你外公和外婆有三個孩子,兩個是你舅舅,一個就是你媽媽,兩個都是很漂亮的人,那時不知道有多人喜歡他們。”
何姨說到這里還帶著笑,不過之后笑容卻慢慢褪去了,慢慢道,“只是抗戰的時候,你大舅參加抗戰,戰亡了,二舅在廣州那邊讀書,后來我們青城戰,你外公外婆也失蹤了,就只留下了你母親。”
何姨慢慢說著很多。
雖經歷數年的磨難,頭發已經發白,臉上也滿是滄桑,但眼中卻沒有毫的怨恨,和又平靜。
說起那些往事時,不規不避,也沒有特意掩飾什麼。
更沒有因為時人厭惡資本家而有所畏。
蘇若一直聽著除了偶爾問幾句都沒有怎麼話。
說到后面的時候卻忍不住問,道:“我媽媽呢?何姨,那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嫁給我爸的嗎?”
這麼聽著,突然覺得爸本配不上媽啊。
何姨看了一眼,道:“那是解放后的事了,那時你外公外婆已經不在,就你媽媽在學校,想來是在學校認識的吧,那些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兩人說著話張媽就端了飯菜上來。
這晚的飯菜簡單清淡,就是一個翡翠蝦仁豆腐,一個清炒豆苗,但賣相就已經很致,蘇若試了試,口清淡但卻很鮮,是真的很好吃。
不過蘇若還沉浸在何姨說的那些舊事當中,便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最后張媽端上來的兩碗桂花酒釀圓子才讓的心神被徹底拉了回來。
圓子小小的,珍珠般大小,里面點綴著黃的桂花粒,紅的枸杞,蘇若舀了一勺里,甜而不膩,香味濃郁......
這本來就是蘇若的最。
蘇若道:“何姨,我想每天都過來吃飯。”
這回不等何姨說話,張媽就先笑得合不攏,道:“小蘇你盡管過來,唉,不出兩個月張媽就能幫你把調理好,到時候啊再給韓副團長添個小子,唉,閨也不錯,小蘇你長得這麼好,要是生個像你的閨,韓副團長還不知道要怎麼稀罕呢。”
蘇若:......
張媽是個熱的好人。
但對著,蘇若時不時就有種一個頭兩個大的覺,趕把酒釀圓子給吃完了,逃也似的去給韓則城打電話去了。
等走了,何姨就笑著跟張媽道:“唉,阿若面子薄,你跟說這些做什麼?”
張媽搖頭,道:“這孩子是有些虧,得好好調理,不然將來有的罪的,說不定還對壽數有妨礙。這以前肯定是沒注意,又小小年紀就懷了孩子,之后也沒做好月子......唉,沒娘的孩子估計也沒人教什麼,我看韓副團長雖然對好,但到底是個大男人,對這上頭也不懂。”
何姨正起來,道:“那回頭韓副團長過來你跟他說,以后就讓每天過來吃飯,或者你每天煲了藥膳給送過去。”
張媽點頭,道:“是得跟他說。”
那邊蘇若可不知道何姨和張媽的對話。
已經撥通了家里的電話,剛“喂”了一聲,話筒里就傳來了果果大聲的“阿媽”。
蘇若把話筒離得遠了些,兩秒之后才又拿了回來,那邊就又傳來了果果一連串的問候。
“阿媽你在那里可以打電話回家嗎?那為什麼好幾天都不打電話的?”
“阿媽你在學校住的慣不慣?聽阿爸說你們一個房間要住四個人,們吵不吵?你想不想家?”
“阿媽省城好不好玩,你在學校每天都只是上課嗎?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
可是他問了半天中間都不帶歇的,蘇若想回答他都答不了......或者剛說半句,他便又拋出下一個問題出來。
終于發現,這孩子跟他爸還是不一樣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個話癆?
最后果果見他媽久久“不說話”,深覺不好,道:“阿媽,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在學校委屈了......是功課跟不上嗎?阿媽,你不用太在意這個了。”
蘇若:......???
“果果,阿媽是以學院的第一名考進去的,怎麼會功課跟不上?”
果果“哦”了一聲,對哦,他媽讀書好像還厲害的。
果果就道:“那你學習也別太辛苦了。”
蘇若:......
后知后覺的蘇若覺得他們的對話好像有些不對。
不是應該問兒子這幾天在兒園怎麼樣,有沒有吃得飽穿得暖,怎麼反過來了?
咳了一聲,覺得應該調整一下母子之間的對話。
所以就趕把控了談話的主權,開始細細的問果果這兩天吃了什麼,穿了什麼,在學校做了什麼。
韓果一開始還認真答了幾句,但等媽問個不停,韓鋼鐵直男果就不樂意了。
他道:“阿媽,你在家都不問這麼多的,怎麼去了學校變得這麼弱,問這麼多做什麼?爸說過兩天就帶我去看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嘛。”
蘇若:......
這孩子怎麼還會雙標?
剛剛那個叨叨叨的人是誰?
道:“果果,弱不是這麼用的。”
韓果:“比啰嗦要好聽啊。”
蘇若:......“好吧,把電話給你爸,我還沒老呢,就開始嫌棄我了。”
“他去翻我的書架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韓則城低沉但卻帶著笑意的聲音。
蘇若道:“他怎麼又學了新詞?”
韓則城便笑道,“他這兩天很想你,是我教他男孩子不能整天把媽掛在上,不能沉浸在弱的緒里。”
蘇若終于知道了“弱”這個詞的出......
搖了搖頭。
算了,教兒子的事的確比不上韓則城。
這半年多來,果果的變化還是很顯著的。
吐了口氣,把心神從兒子上回來。
今天給他打電話可是有事要談的。
道:“韓大哥,我今天在學校見到了我們學院的一位舒教授......是袁楊的媽媽。”
來學校之前兩人還為的“前未婚夫”爭執過,所以這里也不用太多解釋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蘇若可不敢跟他討論袁楊。
接著便道,“跟我爸那邊很,見到我,我想我爸他們肯定也會很快知道我考進青大的事,說不定很快就會過來找我......你知道我不記得那里面的事了,你能跟我說說當年我跟他們斷絕關系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舒姨說我爸跟他們說的是我主跟他們斷絕關系的。”
那邊終于出聲。
他道:“當年戰,你外公外婆失蹤,你媽媽就把家中的大部分財產都捐了出去支持抗戰,你大舅也是參加抗戰犧牲的,所以雖然你外公是資本家,但真深查,你的分并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這件事機,外人極知道,甚至連蘇建州都不知道,只以為戰中在外讀書,家中出事,財產就都被人霸占分吞了。
所以才會被人抓著出陷害。
但這些事部隊里要查,肯定是能查出來的。
所以當年他的結婚申請才那麼容易就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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