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燕綏眼睛一瞇,氣樂了:“你經過我同意了?”
傅征恍若未聞,他單手扣好領口的紐扣,低頭,和對視:“我要送遲宴回南江的大院,難得回一次,今晚可能要在那住一晚。”
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輕易就轉移了燕綏的注意力。
瞄了眼剛才被扯皺的領,有點心虛。
南江和南辰相鄰,早年只有省道時,來回一趟起碼三小時,這還是通狀況良好,不堵車的況下。
前兩年南江有次高速封道,燕綏當晚必須趕到南江準備隔日一早的戰略合作發布會。下午剛下飛機,晚上帶著辛芽驅車從省道去南江。
高速封道的影響,整條省道車流量驟增,出了南辰市沒多久,就因路上的大型工程車堵了個水泄不通。速挪了近五個小時,才在凌晨下榻酒店。
那次經歷實在太過慘痛,燕綏想也沒想,催促:“那你趕走吧。”無論是高速還是省道,夜路都不好開。
“嗯。”他應了聲,看著的眼神微深,提醒:“周末空來隊里一趟,否則你下次再見郎其琛,可能就是幾個月后了。”
他不提燕綏還沒想起來,自從郎其琛封閉式集訓選拔開始后,燕綏就再沒見過他。
郎其琛一向是朋友沒姑姑重要,隔三差五就要打電話跟燕綏聯絡。結果,選傅征隊里后,跟失聯了一樣,燕綏已經很久沒跟小狼崽聯系了。
——
傅征一走,燕綏跟著啟了大G的引擎,車在院子里掉頭時,回頭看了眼孤零零站在門口的蘇小曦,問辛芽:“這里打車方便嗎?”
辛芽搖頭:“哪位師傅會來巷子里接客。”像這種方向不好又看不懂導航的人,估計三兩下就困死在巷道里。
燕綏就等著聽這句話,既然打車不方便,“見義勇為”下也不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只見黑的大G在掉頭準備離開后,方向一轉,又退回了董記門口。
燕綏降下辛芽那側的車窗,微抬了抬下,示意蘇小曦:“上車吧。”
紅的尾燈把蘇小曦蒼白的臉映得如同鬼魅,抬眼看著燕綏,那雙眼空得像是沉涸的枯井,越過辛芽直勾勾地鎖住燕綏。
辛芽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就在覺得蘇小曦會拒絕上車時,低著頭,悶聲拉開后座的車門坐進來。
一路沉默。
到蘇小曦小區門口時,燕綏停了車。
安靜了一路的蘇小曦終于開口:“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燕綏抬眼,過車的后視鏡往后座看了眼,思忖了幾秒,從儲格里出幾張零錢遞給辛芽:“去買瓶水來。”
辛芽知道這兩人是有話要說,機智地什麼也沒問,接過散錢揣進兜里,麻利地下車去附近的便利店。
車上只剩下燕綏和蘇小曦。
熄了火,從暗格里出盒士香煙,自己了,把煙盒遞給:“要不要來一?”
沒傅征在場,燕綏連裝都懶得裝。見不接,隨手把煙盒扔進儲盒里,開了車窗,出打火機點煙。
士煙煙細長,煙味也不濃烈,白裊裊的煙霧里縈繞著淡淡的花香,嗅著有說不出的味。
蘇小曦就這麼打量了片刻,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是覺得我喜歡傅征。覺得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是不是惡心到你了?”
燕綏沒說話,甚至沒轉,指尖的煙縷縷,似神一般,只盯著那縷白煙。
“你誤會了。”蘇小曦的姿態驟然低下去,“我接傅征從來沒有別的念頭,他和遲宴不同,他看得清看得,不會被人輕易迷。我打從開始,就沒過招惹他的念頭。”
“遲宴對我很好,我不會不知廉恥到這樣傷害他。”的聲音漸漸開始抖:“我只是想傅征可憐我,他是遲宴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愿意幫我……”
燕綏聽得不耐煩,打斷:“你當傅征是慈善協會的?”
是真的煩這種有問題不解決,全指別人出手相助的,怎麼著,飯能一口一口吃,問題就不能一個一個解決了?
能有多難?
蘇小曦不就是想著遲宴幫解決那個嗜賭如命的老爹嘛?遲家對深惡痛絕,就是擔心遲宴沾惹上一,影響前途。
遲宴幫不了,就指傅征,合著這兩男人活該遇到?
燕綏本還因為今晚這事對蘇小曦存了幾分愧疚,這會聽了的話,頓時憋出一肚子邪火。指尖輕彈了彈煙頭,彈落那層煙灰,解開安全帶轉看。
“我今晚就把話撂這了,傅征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要是敢用分綁他給你理你家那點破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別說我跟傅征現在還不是男朋友。就是在一起了,我也不會讓他幫你。你想跟我賣慘,博取我同,沒用。”燕綏冷笑一聲,毫不留道:“之前幫你是出于道義,今后你見著我記得躲著點,我這人指不定什麼時候看你不順眼,就給你穿小鞋了,一點道理都不講。”
蘇小曦哪過這種屈辱,呼吸起伏數次,那臉偽善終于裂。
抿,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握拳,張掖數下,直得子皺一團,才抑著不解地問:“你對我何必這麼大的敵意?”
敵意?
燕綏勾一笑,眼尾的厲微斂,低聲道:“你高估自己了,我對你單純只是看不順眼。與我為敵的人,你不妨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都是什麼下場。”
后面那句話……純屬裝。
在商場打滾的人都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太把人趕盡殺絕,只會慢慢走上絕路。
燕綏這些年,雖遇到過奇葩的合作方,有眼高于頂自命清高的也有手段下作人品低劣的,但不涉及的底線原則,怎麼周旋全看本事。
頂多那些看不順眼的,以后不來往就是。真沒有打幾個照面就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的。那種到結仇樹敵的人,活著也是種本事。
不過燕綏鬼話說多了,假的都能說得一本正經。
話音一落,蘇小曦果然噤聲了。
燕綏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也該知趣了。
“你下車吧。”燕綏碾熄了煙,語氣冷淡。
蘇小曦推開車門,下車前想起什麼,又回來,猶豫道:“我只希,我和遲宴之間的事,你和傅征都不要手。”
燕綏是真的沒脾氣了。
蘇小曦到現在還以為遲宴跟分手是好好哄兩句就能哄好的?
“你放心。”燕綏笑道:“我可沒你那種好。”
話落,又補充了一句:“你憑本事讓遲宴跟你復合,今晚你在我車里跟我說的這些話,我保證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蘇小曦得了的保證,心一定,推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
對面在便利店采購了若干包泡面,數火腸,一把筍干榨菜的辛芽翹首以盼,終于等到蘇小曦下車。生怕燕綏忘了捎上,趕忙穿過馬路坐回車里。
剛關上車門,嗅到空氣里若有若無的煙味,辛芽悄悄打量了眼燕綏——果然臉上云布。
擰開礦泉水遞給燕綏,看漱了漱口,問:“燕總,你煙了?”
“了口。”燕綏擰眉:“放多久了,第一口著跟了一樣,又苦又還嗆鼻,差點當著蘇小曦的面哭出來。”
這麼嚴重!?
傻白甜又瞥了兩眼,一臉惋惜道:“我還沒見過小燕總掉眼淚呢。”
燕綏礦泉水的手指收,直得瓶嚯啦作響,皮笑不笑道:“我也沒見過你走一小時回家的樣子,要不要今晚就走給我看看?”
辛芽:“……”嘖,小燕總真是一點也不可。
——
辛芽在廚房煮泡面時,燕綏借了手機和路黃昏玩游戲。
剛玩了一把,路黃昏就發覺不對,在頻道打字:“去哪師了,開局五分鐘了一個人頭都沒送。”
燕綏瞥了眼掀開鍋蓋往面上臥蛋的辛芽,勾了勾,問路黃昏:“郎其琛最近都沒給小燕總打電話,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路黃昏正在追殘,收了一后才回:“小狼崽上次謊報軍陷害了老大,罰完跑圈又沒收了手機。”
謊報軍?
許是覺得辛芽不知道這事,路黃昏邊回程回打字:“前段時間,大家都說老大要訂婚了。”
“也是小狼崽可憐,被老大殺儆猴了。”
作為當事人,對一清二楚的燕綏頓時心虛……
就寢前,辛芽惦記著傅長讓把份證照片發給他的事,猶猶豫豫地問:“燕總,份證真的不給傅長啊?”
燕綏閉著眼,哼了聲算作回應。
辛芽很焦慮:“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傅長在一起啊?”以的立場來看,傅征和燕綏的關系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
是不懂小燕總明明已經和傅長兩相悅了,為什麼就是不在一起。
“快了吧。”燕綏睜開眼,轉頭看窗外的路燈,順便給自家傻白甜助理上了一課:“我之前上趕著往他眼前湊那是因為他沒對我上心,現在知道他心了不得趕抬抬價啊?一句打報告就想拿下我?想得!”
辛芽聽得似懂非懂:“那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時機正好?”
燕綏瞥了一眼,吊胃口:“真想聽?”
辛芽用力點點頭:“想。”
“按字收費,一個字一塊錢,你想好了我就開始說。”
辛芽:“……”燕總怕是掉進錢眼了吧!
不想聽了。
噘:“年終獎扣了,聽不起。”
燕綏揚了揚角,說:“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那不是能夠用理智去思考的問題,說不清也形容不來。只知道,曾經對毫無敬意,甚至嗤之以鼻,直到遇見他,甘愿用余生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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