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麟輕輕的拍了拍林傾的肩膀,低著聲音,“我過去看看。”
馮程看見了由遠及近的影,加重語氣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這似乎要我來問問馮老,你們馮家究竟在運算什麼?”沈慕麟不答反問。
馮程眉頭微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炸前,馮廷議特意引我們過來,更是放出了一堆沒有了意識的怪圍攻我們,最后他竟然趁我們沒注意時引起大炸,險些直接殺死我們。”
“荒謬,就憑你一人之詞就可以胡言語的定罪?馮廷議那家伙呢?我要聽一聽他的解釋。”馮程四下張,卻是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并不見任何人。
沈慕麟低下頭,語氣沉重,“林昊天為了救我們,和他同歸于盡了。”
“你,你說什麼?”馮程不敢置信的手一抖,手里的手杖就這般失去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沈慕麟抬頭,兩兩四目對視,他的眼眶有些紅,帶著質疑,帶著憤怒,更帶著許許多多的不甘,他道,“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馮廷議在謀什麼,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稍后軍部會開展一系列調查,希馮老能夠配合我們合作。”
“你這是在命令我?”
“是。”沈慕麟毫不猶豫道。
“你敢。”馮程咬牙關,“我孫子現在死的不明不白,你們妄圖在他一個死人上定罪?我馮家也不是吃素的任人宰割。”
“馮老,你當真覺得他馮廷議清清白白?你捫心自問,這事由誰起的因,又是誰種的果,他馮廷議是誰在言傳教。”
“你休要一派胡言。”馮程著氣,單手掩著心口,可想而知,他緒過激之后引起了顱高,現在正在蹭蹭往上升。
沈慕麟繼續道,“馮家這些年的作為,軍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現在看來,事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放縱了這麼多年,是時候一筆清算了。”
“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你們夠狠的。”
“馮老,你應該很明白,我是不是在冤枉你。”沈慕麟轉準備離開,臨走前不忘再說一句,“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馮程趔趄一步,他瞥了一眼離開的背影,目沉了沉。
林傾坐在地上,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有些木訥的抬了抬頭。
沈慕麟蹲在面前,溫的拭干凈額頭上那黑黑的灰燼,他道,“我會讓人把他的尸帶出來。”
“馮家怎麼說?”林傾問。
“出了這種事,誰敢認罪?不用擔心,冤有頭債有主,這事遮掩不過去。”
“馮家也不是普通世家,你覺得有把握嗎?”
“馮廷議是一個自負的人,他太驕傲了,一個人太驕傲總有機會出馬腳,而這座工廠就是他的馬腳,雖然這里毀了,但或多或會留下一些致命的證據,只要我們趕在馮家之前保留這里。”
“可是馮老已經來了,他會不會趁著我們不注意毀了這里?”林傾擔憂著。
“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答應我一件事。”沈慕麟將從地上扶了起來。
林傾不明他為何突然這麼嚴肅,同樣表現的一不茍,點頭,“你說。”
沈慕麟看向還在流的傷口,道,“去醫院好好的照顧自己,別讓我分心。”
林傾不以為意道,“這只是一點小傷,不會影響我的正常發揮。”
“可是我心有旁騖就不能全神貫注的做這件事,你想看我六神無主時不時的擔心你嗎?”沈慕麟帶著走到了其中的一輛救護車前,“這是我的命令。”
“慕麟,我想留在這里。”
沈慕麟搖頭,“你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不聽話的士兵我有權利讓停職待命,明白嗎?”
林傾眼睜睜的看著他關上了救護車大門,靠在玻璃窗前目不轉睛的著最后了一道小圓點的男人,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一旁護士整理好了急救用品,聲音有些怯弱,說著,“我先幫您止。”
林傾規規矩矩的躺回床上,任憑護士倒騰著自己的傷口,失有些多,的面容著虛弱的蒼白。
護士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四周的跡,“傷口有點深,需要手合。”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言罷,林傾翻而起,翻找了一下合工,用著消毒水噴了噴針線,隨后就這麼在護士一臉驚詫的表中氣定神閑的合了起來。
護士慌道,“我來幫您。”
林傾拒絕著,“這些事,我做慣了。”
護士心里一驚,看著人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如同在合的并不是自己的皮,好像就是一塊豬皮,無論自己如何的拉穿刺都不會有任何的疼痛。
不疼嗎?
林傾用著剪子剪斷了線,隨后上了一點藥,再道,“可以幫我纏上紗布了。”
護士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好像都于懵的狀態,剛剛經歷了什麼?
“能麻煩幫我纏上紗布嗎?”林傾再問了一句。
護士回過神,忙不迭的蹲下子,雙手還有些止不住的抖,小心謹慎的替對方把傷口位置包扎起來。
林傾看了看車外一閃而過的景,閉了閉眼,只是一閉眼,眼前好像就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大哥離開時那決然又有些貪的表,有些怕,有些恐懼,最后氣吁吁的睜開了眼睛。
護士聽著的息聲,以為自己是不是用力太猛了,正在為難要不要繼續包扎。
林傾虛虛的看著車頂,眼角有些紅,一眨眼便是忍不住的淌下一滴眼淚,有些燙,燙的心口仿佛都抖了一下。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護士膽戰心驚的問著。
林傾搖了搖頭,“不是,請繼續。”
護士盡可能的放緩作。
救護車一路駛進了醫院。
“教。”救護車車門打開,兩道影一左一右的站在床邊。
林傾眉頭微皺,“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方子異回復道,“隊長派我們過來的。”
林傾疑,“就算要派你們過來也應該是去工廠協助他,怎麼會在醫院里?”
秦齊道,“隊長大概是擔心您這里出什麼岔子,特意吩咐我們過來。”
林傾被運回了病房,有些坐立不安,一個勁的繞著房間轉來轉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彈指即逝,看向已經夜深寧靜的天,這都大半天過去了,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林傾等不下去了,直接打開了病房門。
正在門外下著棋的兩人聽見聲音急忙站起來。
方子異笑著說,“教有什麼事嗎?”
林傾自上而下的審視兩人一番,“你們怎麼還在這里?”
秦齊收好了棋盤,道,“隊長說過了要讓我們一直守在這里,等到他回來之后。”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林傾有些不安。
方子異反問,“沒有出什麼事啊,是教想要什麼嗎?”
林傾關上了病房門,寬松的病服將的比對的更加的瘦小,坐在沙發上,思考著接下來怎麼做。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秦齊拿著飯盒進房間,“這是我去醫院買來的營養餐,教應該了吧。”
林傾盤坐在沙發上,神凝重,“你們隊長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
“隊長應該是回軍部了。”
林傾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現在軍部可能會因為出了這種事而徹夜難眠,畢竟事的嚴重難以估料,稍有不慎,便會釀軍部大換。
人心惶惶。
林傾吃著飯,卻是味如嚼蠟,最后放棄了繼續再吃。
一天,兩天,三天。
從剛開始的惶惶不安到后來的風平浪靜,林傾有好幾次想要從醫院里翻窗子跳下去,可是一想想這十樓的距離,還是放棄了。
可能摔不死,但摔殘了也不劃算啊。
至于為什麼不能走大門,這兩個門神還真是深得他家隊長的真傳,無論自己好說歹說,他們說不放就不放。
林傾不得不懷疑這兩人是沈慕麟派來囚的。
與此同時,嘈雜了三天的軍部終于在清晨時分安靜了下來。
偌大的會議室,雖說坐著數十人,卻是落針可聞。
沒有人開口打破這樣的沉默,仿佛是知曉領導過招容易誤傷小卒,一個個的便保持三緘其口,做一個本本分分的觀眾便可。
馮程面不改的看著沈慕麟,臉在對視中漸漸的灰敗起來,最終忍無可忍的拍桌而起,“你這是把所有罪都定在了過世的人上?欺負他們無法反駁嗎?”
“孰是孰非,這三天以來,馮老還要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嗎?”沈慕麟對著旁邊的士兵點了點頭。
士兵快步走出了會議室,隨后不過五分鐘又帶進來了另一人。
馮程原本還算是表淡定,但在看到來人之后,倏地面如土。
男子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大場面,整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
“這人馮老應該認識吧。”沈慕麟走到男子的面前,看了看他的工作牌,“陳年博士。”
男子點頭,很肯定的點頭,“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們了。”
“那你再對著我們馮老說一遍。”
馮程了氣,“你們這是隨隨便便找一個人過來就妄想讓我相信?”
“這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人嗎?”沈慕麟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本是沒有反應的投影機突然間亮了起來,一張張幻燈片滾播放著。
馮程面一點一點的慘白下去。
“馮老難道忘了這個人可是由你領進軍部的,上面還有記錄,要我翻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給你聽嗎?”
“這又如何?他雖然是我領進來的,可是誰又能保證他會不會被你們威利胡言語?”
“說來威利,我當真是不及馮廷議同志。”沈慕麟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吧,到你表演了。”
男子吞了吞口水,面對數十位長,膽戰心驚的說著,“一年前,我進軍部,一直在馮家的實驗室里工作,當初是協助馮老完基因改造,后來馮老解散了實驗室之后,我又轉投到了馮廷議手里工作,我以為他會繼續開展基因。”
“閉。”馮程憤怒的呵斥一聲。
沈慕麟不以為意道,“繼續說。”
男子抖著聲音,“后來我才知道馮廷議要求的是我把基因改造到人類上。”
眾人嘩然。
男子繼續說著,“之后的半年,我們實驗了很多次,幾乎都是失敗,每一次失敗之后,那些失敗品不是死亡就是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馮廷議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將這些失敗品全部積在工廠地下室,等待他們自然死亡,或者相互毆斗致死。”
“有多人?”沈慕麟問。
男子低下頭,一時之間竟是不敢再說。
“說話。”沈慕麟加重語氣。
男子被嚇得口而出,“至有三百人。”
“用活人做實驗,不得不佩服你們的膽大妄為。”
男子哆嗦著,“我起初是拒絕的,可是馮廷議威脅我,如果我不聽從他的指示,這些年在馮家做的那些事他會毫無保留的暴出去,到時候,我一樣會敗名裂,甚至終生監,我不得不繼續和他合作,開始了這一次又一次慘絕人寰的實驗。”
“你可有想過這種事遲早也會曝出來?”沈慕麟目不轉睛的盯著說的斷斷續續的男人,他幾乎已經被嚇得快要當場暈厥了過去。
男子害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我無力更改。”
“你這是助紂為。”
“對不起。”
沈慕麟將目投擲到不遠一聲未吭的老人上,他問道,“馮老有什麼話還想要狡辯的嗎?”
馮程依舊高高的揚著自己的頭,帶著軍人骨子里那不肯服輸的倔強,他道,“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說的再天花墜也抵不過你的一張。”
“我這只是就事論事,證據面前,似乎你也是啞口無言了。”
馮程拂袖而去。
沈晟風站在會議室中心,提高音量,鏗鏘有力的說著,“馮程老將軍年事已高,念及過去的功勛偉業,從今以后革除軍部的所有職務,贍養在家中,不得隨意出軍部,馮廷議將軍劣種種,已是天怒人怨,雖已死,依舊難辭其咎,從今日起,革除將軍職務,收回所有功勛。三日后判決命令會傳達到所有軍營里。”
所有人沉默不語,如此說來,馮家算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沈慕麟從后門離開,剛坐上車子就見到右側靜止的一輛車車門敞開。
林家大伯林業面憔悴,一看就是幾日未曾安眠,他站在車前,話到邊卻是難以啟齒。
沈慕麟從車走出,敬禮,“長有事嗎?”
林業言又止,只得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林昊天的事,我很抱歉。”沈慕麟道。
林業搖了搖頭,“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他的命。”
“您知道了?”
林業雙手撐在車門上,有些用力,“我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這樣的偏執,會這樣的瘋狂,我一心以為他只是有點執著,卻沒有想到他早已走火魔。”
“我以為您并不知。”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只能裝聾作啞的任他放肆。”林業了鼻梁,“謝謝你。”
沈慕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
林業回頭看著他,“謝謝你沒有當場穿他。”
“他也算是將功贖罪,我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
“希這個孩子下輩子不要再這麼執著了。”林業巍巍的坐回了車里,降下車窗,“好好照顧小傾,是一個好孩子。”
“這是我的責任。”沈慕麟再一次敬禮。
夕落幕,整個蒼穹被涂抹的一片一片鮮紅。
方子異靠在醫院的椅子上昏昏睡,時不時的撓撓自己的臉,好像有點。
林傾推開病房門,確定守門的家伙睡著之后,躡手躡腳的從里面溜了出來。
“你這樣的想去什麼地方?”悉的男人聲音從的正前方響起。
林傾神一凜,忙不迭的站直,一眼就看見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高大影。
沈慕麟手里提著新鮮水果,見到鬼鬼祟祟的家伙時,一腳踢了踢旁邊睡得像頭豬的士兵。
方子異一驚一乍的站起,口水糊了自己一臉,突然驚醒,他有些懵。
沈慕麟將一顆蘋果丟給他,“你們都可以回去了。”
方子異拿著一顆蘋果,這才回過神,是隊長回來了?
等等,隊長回來了為什麼要給他一個蘋果?難道是覺得這兩日自己很辛苦準備犒勞犒勞他們?
果然啊,他們隊長還是有點良心的。
林傾的小手被他攥在掌心里,強的被他給一并拖回了房間。
沈慕麟關上了大門,像審問一個犯人那般認認真真的打量一番,“這是想要溜出去?”
林傾迫切道,“你好像是故意讓他們來守著我?怕我溜出去?”
“畢竟了傷就應該乖乖的待在醫院里。”
“你也是知道的,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說完,林傾掄了掄自己的手臂,瞧瞧,多利索。
沈慕麟沉默不語的盯著。
林傾有些心虛的停止了轉手臂,道,“事都理好了?”
沈慕麟倒上一杯水,“差不多了。”
“馮家肯乖乖認罪?”
“證據面前,容不得他們抵賴。”
“可是馮老會這麼本本分分的任你調查?”
“馮老雖然顧忌著馮家這個大家族會不會到連累,但他也算是清明的老領導,會審時度勢分析利弊的。”沈慕麟拿起小刀切了一個蘋果,“現在公事理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談談私事了?”
林傾坐在他側,明知故問道,“我們有什麼私事?”
沈慕麟將蘋果放進里,“既然你覺得這件事不重要,那我們稍后再議。”
林傾一把抓住他的手,“話到邊怎麼可以又收回去?你可是說一不二的軍人,絕對不能出爾反爾。”
沈慕麟點頭,“我父親今早特意問過我了,下個月初八怎麼樣?”
林傾面紅耳赤的點了點頭,“你說什麼時間就什麼時間。”
“你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嫁給我了?會不會太便宜我了?”
林傾忍俊不道,“難不你還想跟我經歷一場又一場狗的分分合合之后才談婚論嫁?”
“算了吧,生活那麼苦了,何必再折騰自己。”沈慕麟輕過的額頭,輕吻在的眉心。
最近凖鷹隊又覺得事有些不對勁了,自家隊長和教之間出雙對就算了,還時不時兩個人明目張膽的翹班了,以至于他們一天兩天見不到他們兩人都是常態。
方子異嘖嘖,“我為什麼有一種隊長和教要私奔的既視?”
“呸,他們像是會私奔的人?”秦齊扶額,“他們明明是準備背著我們結婚了。”
“臥槽,結婚了?”張權張大,“他們結婚為什麼要背著我們?”
“估計是嫌棄我們太能吃了,畢竟我們一個人的戰斗力就能吃垮一家自助餐餐廳啊。”方子異從臺上跳下來,“該訓練了。”
軍號聲吹響,所有人集合在場上。
林傾穿著很普通的軍裝,卻是難以掩飾笑意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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