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倆整天吵架，當時我還怕你住著不自在，今天我瞧著倒也還好，不像保姆說得那麼夸張，夫妻倆水火不容。”

“……”

葉和歡輕扯了下角，沒有說話，那夫妻倆，吵得勤好得更快，一般人恐怕都捉不他們的心思吧？

不由得，又想到了阮彥。

昨天在電影院門口，應該只是導火線，郁仲驍之所以出手那麼重，恐怕是早就有揍阮彥的想法。

畢竟他曾經親自把人捉在床過。現在逮著機會，沒把夫的肋骨打斷已經算輕的了。

——

傍晚，陸啟明來酒店接葉知敏去參加飯局。

葉和歡不喜歡這些應酬，說了聲‘去找秦壽笙’就立刻跑得無影無蹤。

快六點的時候，葉和歡接到韓菁秋的電話，韓菁秋得知沒跟葉知敏去飯局，讓跟秦壽笙回家吃飯。

“家政已經做了好幾道菜，你們到的時候正好開飯。”韓菁秋的心似乎很不錯。

葉和歡看向秦壽笙，他撇了下角，繼續打自己的網游，擺明不愿意去。

掐斷電話后，葉和歡又踢踢秦壽笙竹竿似的：“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秦壽笙頭也不回：“家的飯，我可咽不下去。”

葉和歡又踢了他一腳，惹得他哇哇直，自己則換上板鞋，剛拉開房門準備離開，秦壽笙歪著頭突然道：“你小姨跟小姨父都是奇人，都這麼貌合神離了，居然還能湊合著過日子，還有，你可別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啊——”

“我能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葉和歡瞪了他一眼，然后‘啪’地關上了門。

……

葉和歡按了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一直低垂著頭，映視線里的是一截松枝綠的軍。

愣了下，抬起頭看見了郁仲驍。

沒想到他晚上又回來了。

“小姨父！”葉和歡恭敬地打招呼，還貌似很愉悅地咧了咧。

郁仲驍的大手從門把上收回，放進兜里，說了句‘進來吧’，自己先轉回了客廳。

葉和歡換了拖鞋進去。

飯菜香味飄滿了整間公寓，客廳里的電視機正播放著小品節目，廚房里偶爾發出鍋碗瓢盆相的清脆聲響。

家政阿姨做完飯就離開了。

葉和歡突然后悔回來吃這頓飯，覺自己就像一只碩大的燈泡橫在人家夫妻之間，尤其是還知道這對夫妻一些不為人知的，跟他們單獨相在一起，渾都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和歡回來了？”韓菁秋端著一大碗湯出來，笑容親切麗，手上戴著厚厚的防燙手套。

葉和歡喊了聲‘小姨’，然后進廚房幫一起端菜。

——

晚飯氣氛偏向安靜，除了碗筷的撞聲，只有韓菁秋偶爾說些無關痛的趣聞，郁仲驍有時不予理睬，有時簡單回一句。

至于葉和歡，全程都自顧自低頭吃飯。

“這幾只大閘蟹是下午你媽讓勤務兵送過來的，晚些我打電話過去，說你弟弟他們回國了，讓我們明天晚上過去吃飯。”

說著，韓菁秋來了興致：“要不明天我們去泡溫泉吧，你跟紹庭大半年沒見，兄弟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也可以跟淑媛聚聚。”

“明天部隊里還有些事要理，不出。”

葉和歡聞言抬頭，那人的襯衫袖子卷著，骨節分明的左手端著飯碗，右手拿筷，不像那些軍人吃飯狼吞虎咽，他的吃相很斯文，旁邊的韓菁秋聽了他的話，擰了眉：“周末你還有什麼好忙的？”

“晚上有一場模擬實彈的擊訓練，上午就得過去做準備。”那人說。

“怎麼什麼事都要你做，部隊里沒其他人了嗎？”韓菁秋語氣不滿，神也是半信半疑。

休息日還整天往外跑，換做也得懷疑。

葉和歡抿了下角，又聽到韓菁秋說：“還有你的工作調得怎麼樣了？這里沒有空缺，不會一直這麼吊著你吧？要不你跟你爸說一聲，問問他，A軍區那邊能不能騰出一個位置來。”

郁仲驍并不愿多談自己的工作：“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

“你要是不好跟你爸說，那我打電話給我爸，雖然他退下來了，好歹我叔叔還在上面——”

“我說了我工作的事你別管。”

葉和歡聽出他的語氣驟然冷下去，顯然不喜歡韓菁秋手他的工作。

“啪——”

韓菁秋把碗重重地擲在桌上，驀地起：“我關心你又怎麼了？難道你打算悶聲不吭地當個大頭兵當到老？別人多跟你年紀差不多的都轉業了，就你還把這軍裝當寶！”

每一次的爭吵似乎都是這樣開始的。

葉和歡聽不下去，放下碗筷，站起來拉住韓菁秋：“小姨，有話好好說——”

“……”

韓菁秋什麼也沒再說，甩開的手，徑直回了主臥，用力摔上門。

公寓恢復了寂靜。

葉和歡站在餐桌邊，從主臥房門收回目，看向還若無其事地吃飯的男人，忽然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跟韓菁秋說不到十句話就會吵起來，明明沒說什麼挑釁的話，但就是覺得源頭在他的上……

郁仲驍察覺到的注視，抬起幽深的

眼向。

兩人對視幾秒，葉和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也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相安無事。

葉和歡早早地洗了澡躲進房間，直至凌晨都沒再聽到爭執聲，也沒有聽見防盜門開啟有人離開的靜。

——

翌日清晨，葉和歡是被尿憋醒的。

從洗手間出來，路過客廳時腳步一頓，剛才跑過去時沒注意，沙發上睡了個人，嚇了一跳，穩下心神才看清是郁仲驍，上蓋著一床薄毯，還穿著昨晚的那服。

這人難道一晚上都沒有回房間睡覺？

葉和歡扭頭朝房門閉的主臥，不贊同起秦壽笙說的，這夫妻倆還真是奇人！

等換好服從廚房拿了聽可樂出來，發現郁仲驍還沒有醒。

瞟了眼主臥，確定韓菁秋暫時不會起來，葉和歡踮著腳走去客廳，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靜，走到沙發邊，俯瞰著沙發上的男人，敞開的襯衫領口，凸起的結，冒著青茬的下頜，還有搭在眼睛上的一條手臂。

突然生出惡作劇的念頭，用握過冰可樂的手去他的臉，輕聲道：“小姨父，天亮了！”

冰涼的掌心上男人溫熱的臉頰，幾乎剎那間，郁仲驍就驚醒了。

他微微瞇起眼，眼底帶著剛醒過來時的迷蒙，仿佛對眼前的景不適應甚至還有些迷茫。這樣子的郁仲驍，臉上表有瞬間的呆，像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一點也沒有二十九歲男人該有的沉穩跟斂。

惡作劇得逞，葉和歡心出奇的好，故意把可樂往他跟前遞了遞：“小姨父，你要不要喝可樂？我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

郁仲驍已經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向蹲在自己旁的孩，微卷的長發披在肩上，眉眼彎彎，笑得好不得意，不束腰的白雪紡不規則波浪鋪了一地，很多人都會穿出睡覺的子，卻穿出了鐘靈毓秀的味道。

客廳連著臺，進薄薄的紗簾，照得的皮近乎明，兩條纖細的胳臂，一手抱著膝蓋一手舉著可樂。

他原本皺的眉頭緩緩松開，朝主臥看了一眼。

“小姨還沒起呢。”葉和歡在旁邊主解答他的疑，晃了晃可樂：“要喝嗎？”

拉回視線，郁仲驍看著那罐可樂：“不是讓你別喝冷的嗎？”

葉和歡撇了撇小，隨即沒心沒肺地笑：“所以問你喝不喝啊？我是不能喝，特意給你拿的。”

郁仲驍的臉稍有緩和，坐起，了太，問：“肚子了？”

出乎意料溫的口吻。

“飽著呢！”葉和歡神頓時不自然，撐著膝蓋站起，可能是蹲得太久了，又起起得急，彎有些酸麻，一個趔趄，朝著茶桌的桌角磕去。

郁仲驍眼疾手快，一下就抓住了的手臂，近在咫尺的低低嗓音：“當心點。”

“沒事。”從他的懷里掙，葉和歡的臉通紅，抓了下自己的長發，落荒而逃：“我去刷牙。”

……

洗漱干凈，葉和歡打開洗手間的門，確定客廳沒人，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沒多久，聽見主臥里的說話聲，韓菁秋醒了。

郁仲驍換了服就走了。

吃早餐的時候，韓菁秋說等會兒要去婆婆家，問葉和歡要不要一起去。

“我昨天跟姑姑說好，今天陪逛一下城的。”葉和歡胡謅了個借口，順便說：“小姨，我今晚就不回來睡了，今天小姑父回B市，我姑就一個人，我想過去陪。”

“那也行。”韓菁秋點頭。

早餐后，葉和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讓韓菁秋送去了酒店。

秦壽笙退掉了房間，早早地跑來這邊找葉和歡，訂下了葉知敏旁邊的房間，一整天都跟葉和歡廝混在一起。

傍晚時分，葉和歡接到郁仲驍的電話，有些驚嚇，遲疑了很久才按了接聽鍵：“小姨父？”

“晚上九點在九點門口等我。”他說。

葉和歡拿著手機到角落，了下干干的：“您不是要去爸媽家吃飯嗎？”

那人的聲音，在電話里低低沉沉：“嗯，吃完飯我過來找你。”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七十五】我早說過老男人就是渣，你還不相信！

“嗯，吃完飯我過去找你。”

因為他這句話，葉和歡手指攥了耳朵的手機，莫名的慌張，又開始胡找借口：“可是我晚上要跟秦壽笙去唱歌。”

“……那幾點唱完？”

“這個，這個很難說的，可能就通宵不回酒店了。”

“眼睛不好還通宵出去玩？”

葉和歡的心臟跳加速，不知為何，居然生出了膽怯，在反應過來之際，話已經出口：“其實也還沒決定去哪兒唱，就是個提議，要是眼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曼”

“……”那頭沉默，卻也沒掛斷電話。

葉和歡依稀聽見電話那邊的槍鳴聲，想起他昨晚飯桌上的話，看了看左右，輕聲問：“你在靶場？”

“沒有，在部隊的訓練基地。”

“就是你昨晚說的實彈模擬訓練？”

“……嗯。”

葉和歡站在走廊盡頭，看到外面暗下來的天，見對方不說話，突然也詞窮了，還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又一陣槍彈轟擊聲傳來，趁機道：“你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那人在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突然開口道。

一時間，葉和歡不知道這電話是掛還是不掛。

在糾結的時候，那頭伴隨著口哨聲響起的是郁仲驍低沉醇厚的嗓音：“時間差不多了，去吃晚飯吧。”

“哦，那……再見。”說話有些不利索。

“掛了。”

聽著‘嘟嘟’的忙音，葉和歡后知后覺地想，這人都沒再問問晚上到底能不能下去見他，也許真的很忙呢？

在床尾坐下，腳踹了踹書桌前的轉椅，椅子旋轉了兩圈后慢慢停下來。

不想搭理就盡說無的話，現在又這麼獨斷**，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以為是他家養的寵貓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晚上偏偏不下去，讓他也像傻瓜一樣等在那。

——

郁仲驍看到迎面走來的一撥人，掛了電話摘下墨鏡，立正，敬了個軍禮：“首長好！”

郁戰明板著臉‘嗯’了一聲，后還跟著書跟幾位城軍區的上級軍。

幾個軍區即將進行比較大規模的聯合實戰軍演，郁仲驍這趟下來是負責全程督導工作，聽說今天這邊有實彈訓練就過來看看，結果遠遠地就看到自家兒子沒守著訓練場地，居然跑到角落去打電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臭小子甚至連防護墨鏡都沒摘掉。

知道兩人關系的眾軍很有默契地走開，徒留父子倆站在原地。

等人走遠，郁戰明原本嚴肅的面龐稍有緩和，眼角余瞥向兒子的兜：“看來你在這里待得還滋潤的。”

“爸最近的怎麼樣？”郁仲驍無視父親話里的譏誚，關心地問候。

郁戰明哼了一聲：“你跟你弟弟氣我一次我就能多活十年！”

“我聽媽說，紹庭回國了？”

“嗯。”淡淡的應聲，不滿的語氣。

“媽今晚在福樓訂了包廂，爸也會過去吃飯吧？”

郁戰明斜睨兒子：“怎麼，你有事？”

“確實有點事想要跟家里說，希您跟媽都在場。”郁仲驍臉上的神頗為正式，不像是在說笑。

“再說吧。”郁戰明兩手負背，哼哼地越過他徑直走去訓練場。

郁仲驍再次直脊梁敬禮。

目送父親走遠，郁仲驍才收回視線，訓練已經接近尾聲，他不是主要負責人，索提前離開，轉朝宿舍樓走去。

姚烈正哼著歌下樓來，瞧見他：“二哥，那邊結束了？晚飯怎麼安排，要不一起去食堂？”

“我今晚回大院。”

郁仲驍掏出宿舍的鑰匙，剛抬腳卻又突然止步，回過頭問姚烈：“孩子一般喜歡怎麼樣的生日禮？”

姚烈一愣，猜測著郁仲驍這句‘孩子’所涵蓋的年齡范圍。

“那你得看幾歲啊，十幾歲的話，如果還在上學就送文用品，書包最實用了，一背就好幾年，送文學讀也，如果是二十出頭，那就送數碼產品，要是二十五歲以后，你得送一些首飾名表什麼的。”

說著，詫異地看向樓梯上的男人：“二哥，嫂子要過生日了嗎？”

郁仲驍沒回答，只是道：“你去吃飯吧。”說完，徑直上樓去換服。

——

晚飯是在酒店吃的自助餐。

從接完電話后，葉和歡就有些走神，想著‘九點之約’，秦壽笙了好幾聲才有反應：“干嘛？”

“干嘛——”秦壽笙模仿說話的語氣，遞過去兩串烤魷魚：“吃不吃？”

葉和歡看到魷魚沾了辣醬：“醫生讓我辣，你自己吃吧。”

“對了，明天復診完我們直接就去火車站，你跟你小姨說過了沒有？”葉知敏突然想起這件事。

這里面的人世故不能不顧。

“這不說應該沒關系吧？”提到韓菁秋，葉和歡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人，隨即想到他說九點讓自己在酒店門口等他，那他見了自己后打算說什麼干什麼？是把韓菁秋送到家后又以工作為藉由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