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秦壽笙正把吹風機頭往座上按，鄙視地看：“不就是個破手機，大半夜瞎折騰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那我再去開個房間。”葉和歡拿起手機就要走。

秦壽笙立馬拉住，忿忿地搶過手機，一邊打開吹風機的開關，搗弄了很久依舊沒辦法開機。

“這種手機，壞了就丟掉重買一個，你至于嗎？”秦壽笙看著像寶貝一樣捧著手機，無法理解人的心思。

說著，去拿的手機：“洗洗睡吧，這個手機扔掉算了，明天我帶你去買個限量版。”

葉和歡不肯，重重地拍開他的手，然后拿著自己的手機出去了。

——

第一人民醫院，燙傷科。

姜慧左手臂上的水泡被醫生一個個挑破，哪怕再忍得住疼，也忍不住頻頻蹙眉，其實挑水泡不疼，主要是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臂，怎麼也不過心里的那道坎。況且，醫生也說了，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不留疤。

“這幾天要特別注意，不要沾到水。”醫生細心代。

姜慧點頭，等護士給上藥時，扭頭向門口，卻沒有看到郁仲驍的人影。

護士一邊替的手臂纏紗布一邊唏噓：“怎麼燙得這麼厲害？”

姜慧扯了下角，心里苦笑，誰讓自己運氣不好，跟朋友去福樓吃個飯都能攪進別人的家事里。看來韓菁秋是恨死了自己，要不然怎麼會把剛端上桌的明爐烤魚往上灑？

“你在找你老公嗎？”護士忽然問。

姜慧搖頭否認：“他不是我丈夫，只是一個好朋友。”

“這樣啊，不好意思，對了，剛才我過來時，瞧見他好像在護士站那邊用座機打電話。”

姜慧點點頭，在福樓的時候，郁仲驍的手機被韓菁秋奪過去，從六樓直接砸下去摔得碎。

門外傳來腳步聲，姜慧抬頭，瞧見來人微笑：“打完電話了？”

“嗯。”郁仲驍嗯得很低，有些含糊其辭的意味在里面，轉而向醫生詢問姜慧燙傷的況。

等醫生跟護士離開后，郁仲驍站在窗口位置，問姜慧：“覺怎麼樣？需不需要我通知你婆婆家里？”

“不用那麼麻煩，又不是什麼大病。”

說著，看向郁仲驍：“倒是你……伯父伯母還好吧？我看剛才伯父的臉很差，你突然說要跟韓菁秋離婚，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哪怕是再開明的父母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接。”

郁仲驍點了煙，靠在窗戶旁吸了一口，在朦朧的煙霧里轉頭看著外面漆黑的夜。

姜慧瞧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想著在包廂里的鬧劇，還是忍不住勸道：“我不知道你們夫妻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大多數時候，矛盾的產生都不是一方的原因，很多問題冷靜下來后其實并不是問題。”

在朋友的婚姻問題上，一般人都是勸和不勸離。

“我看菁秋也沒離婚的念頭，如果你們是因為我才鬧到這個地步，我可以去跟菁秋解釋，我們一直都是普通的朋友，你會把濱江苑的房子給我住，也是因為我剛到B市工作沒找到離公司近的住所。”

“我已經在找房子了，如果有合適的會買一套，到時候把我婆婆接過去一起住。”姜慧道。

郁仲驍聞言從窗外收回目，彈了下煙灰：“房子你繼續住著，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什麼時候接阿姨過去，定了日子告訴我一聲，如果我還沒去西藏，到時開車送你們過去。”

“仲驍，健強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你為我們家做的已經夠多了。”

姜慧看著他幽幽道：“媽跟我都知道，健強的死不管你的事，他是你的觀察員，理應就該掩護好你，再說，你們還是戰友，我想，當時的況換做是你，你也會那麼做。”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郁仲驍站直了，快燃到盡頭的煙被他隨手彈出窗戶，他看向言又止的姜慧：“離婚的事跟你無關，你不用想太多，明天我再來看你。”

在他走到門口時，姜慧突然又開口：“仲驍，你是不是喜歡——”

郁仲驍手握門把的作一頓。

姜慧沒有再說下去，倚靠著床頭看著門旁的男人，知道他聽懂了的意思，然而直到他出門，都沒有給一個答案，姜慧偏頭看向窗外那皎潔的彎月，不慨：“現在的小姑娘，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

走出醫院，兩道車燈遠遠地打過來。

郁仲驍看向停在不遠的轎車，幾聲鳴笛后，駕駛座車門打開，郁紹庭已經從里面下來，一手搭著車門：“爸讓我來接你回去。”

郁仲驍朝他走過去：“把你手機給我。”

打量的目看了郁仲驍一眼，郁紹庭從西兜里拿出手機丟過去，順帶一句：“這款手機你會用嗎？”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七十七】把郁家攪一鍋粥的韓菁秋

“這款手機你會用嗎？”

郁仲驍抬眸輕睨弟弟一眼，解鎖，練地找到打電話的界面，撥了某個記于心的號碼。

“……”

郁紹庭斜靠著車子，翻開打火機蓋，‘啪嗒’一聲，淡藍火焰竄得老高，夜風有些大，邊叼著煙，右手護著在風中搖曳的火苗，歪頭點燃了煙頭，深深地吸了一口，輕啟的薄薄雙間吐出煙霧，靜靜地看自家兄長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啟用短信呼服務—秉—

按了掛機鍵，郁仲驍沒把手機還給郁紹庭，轉朝停自己車的位置走去，下一瞬，手臂已經被弟弟搭住，郁紹庭拿下里的煙，說道：“又到哪里去？老頭子不睡覺在家里等著呢。”

“辦點私事。綦”

郁紹庭卻沒松手：“昨天下午，我送淑媛去百貨商場取項鏈，在地下停車場看到嫂子車里下來個男人。你要離婚，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他沒兜著，直接破了隔在中間的那層紙。

郁仲驍沒有否認，只道：“你先走，我辦完事就過去。”

“那這事，你打算怎麼跟爸媽說？還是一直瞞著？”郁紹庭很清楚自家兄長的格，尤其是大哥過世后，郁仲驍了家中的頂梁柱，加上老頭子長年累月的‘毒害’，這個二哥自小就比同齡人穩重，遇事替自己想的很。

有些人注定無法恣意地活著。

今晚郁仲驍突然提出‘離婚’也確實驚愕了一桌的人，然而也更加說明他并不是在開玩笑。

這或許已經是他深思慮后作出的決定。

郁紹庭不認為昨天是韓菁秋第一次帶不是丈夫的男人出雙對，能把一向子寬厚的郁仲驍到說出離婚，恐怕韓菁秋所做之事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不過現在韓菁秋的格也是讓人不敢恭維。

最起碼郁紹庭對這個二嫂的印象還是那個氣又害的新嫁娘，一步不離地跟在二哥后，而非如今這個不就哭嚷撒潑的悍婦。

剛才在福樓里，郁仲驍剛一提離婚，韓菁秋整個人頓時失去理智，甚至還趁混手傷人……

“這件事，我會找機會跟爸媽說清楚。”郁仲驍道。

郁紹庭點頭，不是今晚攤牌，而是找合適的機會，大概也明白他的用心——顧慮自家老頭的。

郁戰明年輕時過傷，那之后心臟一直有問題，離婚事件已經挑戰了老頭子的底線，恐怕承不住二次刺激。

——

軍綠的越野車駛出醫院大門，開上去四季酒店的道路。

郁仲驍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拿著手機又打電話，安靜的車只有平淡又毫無的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啟用短信呼服務。’

將手機丟向副駕駛座，已經將近凌晨0點，郁仲驍看著前方路況，心里頭始終記掛著一件事。

不到十分鐘，車子已經停靠在酒店正門旁邊的車位上。

白日喧鬧的馬路恢復了寂靜，偶爾才往來一輛車，酒店門口的照明燈孤獨地亮著，保全早已下班，旋轉門靜悄悄的，夜深后再也無人去推它，過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大堂服務臺前坐著一個工作人員。

附近的高樓大廈漆黑一片，猶如閉上眼蟄伏的野。

郁仲驍坐在車里，過擋風玻璃，他向酒店那些熄了燈的房間，沒傻瓜地等在門口，那應該回去睡覺了。

點了一支香煙，火星快要燙到他手指的時候，他將煙頭丟出車窗外。

夜深了，旁邊的草坪里傳來低低的蟲鳴聲。

郁仲驍沒有當即離開，放平座椅躺下，雙手疊在腦后，車窗半降，他側頭繼續看著夜幕中那些被紗簾遮擋的落地窗。

突如其來的安寧。

他不知道跟小姑住在哪個房間，也沒有跑去前臺糾纏工作人員詢問。

當郁仲驍著酒店的那幢大樓，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不管現在在酒店的哪個角落，明天一定會從里面出來。

他閉上眼，仿佛準備就這樣睡，直到手機震突兀地響起。

來電是郁家的座機，接起，郁仲驍聽見那頭弟媳徐淑媛焦急的聲音：“二哥，你在哪兒？快回來吧，家里出事了。二嫂剛才來了，說有事跟爸媽講，現在書房里都鬧開了，紹庭已經上樓去，不過爸爸好像非常生氣！”

……

原來，韓菁秋從福樓回到家，越想越慌張，立刻打電話給殷蓮求助。

本不想跟郁仲驍離婚。

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哪怕吵架都會讓著自己的男人，居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要跟自己離婚。

頃刻間，韓菁秋覺到自己那座稱之為自信的大樓瞬間傾塌。

殷蓮得知韓菁秋又跟魂不散的阮彥搞到一塊，還讓阮彥登堂室，氣得大罵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但凡是個男人，都無法忍自己的妻子紅杏出墻！”

“姐，我已經知道錯了姐，我發誓，不管以后阮彥再怎麼勾引我，我都不會再犯了。”韓菁秋哭著再三保證。

直到這一刻，還把錯誤推到旁人上，而不是自我反省。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殷蓮在電話那頭問，怒其不爭的口吻。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韓菁秋神茫然，說著又嚶嚶地哭起來：“現在仲驍哥哥一定不會再理我了，姐，如果他執意要和我離婚怎麼辦？”

雖然玩，迷阮彥給予的刺激，但一直都清楚自己最的是郁仲驍。

如果要在兩人之間做個選擇，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阮彥。

韓菁秋聽到殷蓮來回踱步的聲音，半晌后殷蓮道：“仲驍說了離婚，你公公婆婆現在是什麼態度？”

“……”

韓菁秋努力回想當時包廂里自己公婆的反應，臉上除了錯愕再也沒其他表，似乎之前并不知道跟阮彥的事。

但也清楚一點。

在離婚這件事上，郁仲驍自始至終都沒有搖過自己的決定，盡管他從未對自己惡言相向。

殷蓮雖然沒跟郁仲驍過多接過，但也知道這是個品行端正的真男人，他之所以沒把韓菁秋外遇的事告訴父母，不是為了把住自己的尊嚴，恐怕是不想自己父母傷心，也不愿意看到郁韓兩家的關系弄僵。

他一直都在等韓菁秋心甘愿簽下離婚協議。

理智的男人在理問題時總希好聚好散，而不是撕破臉，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底下才甘心。

令殷蓮不明白的是，郁仲驍不早就知道韓菁秋外頭有人，大半年都忍下來了，怎麼現在突然急著想要離婚？

“還不是那個不要臉的人！”韓菁秋說起姜慧又抑制不住咒罵：“都追到城來了，一定是吹的枕邊風。”

殷蓮沉了片刻，說道：“現在你聽我說，馬上去找仲驍跟他認錯，不管用什麼方式，哪怕是跪下來求饒也行，還有，不準再跟那個姓阮的聯系，如果他再sao擾你，你打電話給我，我想辦法幫你擺平。”

“對了，你和阮彥的事，別跟旁人說，就當從沒發生過。”

韓菁秋連連點頭說好。

結束通話后，韓菁秋拎了包出門，想打郁仲驍電話才想起他的手機被自己摔爛了，知道他送姜慧去理傷勢，匆匆趕到醫院，在急診詢問到姜慧的名字，然而卻沒在住院部里找到郁仲驍。

據的描述，護士站值班的小護士告訴，那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早就走了。

韓菁秋又去了郁仲驍所在的部隊，哨兵卻說郁仲驍沒回來。

那他到底去哪兒了？

想到自己的公公，軍政界數一數二的大人，格剛正不阿，生怕最痛恨的就是欺騙跟背叛，姐姐說別跟其他人講自己出軌的事，但如果郁仲驍今晚首先告訴了爸媽，以郁戰明的脾氣，一定會把趕出郁家的！

到時真的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這麼一想，坐在駕駛位上的韓菁秋后背都出了冷汗。

著前方那塊‘哨兵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咬咬牙，掉轉車頭，決定親自去郁家坦白，懇求二老的原諒……

——

第二天，葉和歡很早就醒了，秦壽笙趴在沙發上還在呼呼大睡。

替他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撿起來，回了旁邊的房間，葉知敏被開門聲吵醒，問一大早去了哪里。

“哦，昨晚我睡不著，去隔壁串門，后來跟阿笙打游戲不小心睡著了。”葉和歡面不改地編了個謊話。

葉知敏沒再追問，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半，索也沒再繼續睡。

洗漱完，換了服，把行李收拾好，葉和歡才去醒秦壽笙，一行三個人吃了早餐才去醫院。

……

葉和歡負責取號排隊，葉知敏走到旁邊給韓菁秋打電話，離開城前打算知會對方一聲。

結果十幾分鐘后，韓菁秋就出現在了醫院。

初看到韓菁秋的一眼，葉和歡愣了下，差點沒認出來。

眼前的韓菁秋，完全不復昨天離開酒店時的神采奕奕，甚至連妝都沒有化，紅腫著眼圈，像是剛剛哭過，聲音略沙啞，看到葉知敏便忍不住哭起來，仿佛委屈很久后終于找到了一個傾訴者。

“他們一家人全都串通好了，合起伙來要我離婚，還說我不知恥，怎麼不先看看他們兒子是什麼個德行！”

坐在醫院樓下的公園里，韓菁秋邊說邊啜泣：“他們估計早就想讓那狐貍當兒媳婦，所以借題發揮想趁機趕走我，好如了他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