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表弟一起？”

“嗯。”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才傳來郁仲驍低沉的聲音：“你表弟，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葉和歡覺得郁仲驍可能聽到了陸燼言說他‘老’的話，畢竟他當時離得并不算太遠，原來他這麼在意一個小孩子的看法……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他剛才還說很喜歡你送的顯微鏡，讓我跟你說聲謝謝呢。”葉和歡握著手機裝傻充愣腑。

郁仲驍笑了笑。

葉和歡不知道他這是相信呢還是不相信，頃之后聽到他說：“你們明天去哪兒逛？取”

這句詢問卻是變相答應一起吃飯了。

葉和歡甜地咬了咬，回答：“應該在南門口那邊，到時候逛得差不多了，我就打電話給你，你再過來。”

郁仲驍說：“好。”

“那……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葉和歡用牙齒咬住手機，咧開角，過了會兒才溜回房間睡覺。

——

第二天，葉和歡帶陸燼言去商場買文用品，路過裝店，還心來地給他買了秋裝。

陸燼言試了新服就不肯下來。

葉和歡付完錢，讓導購小姐直接給他剪掉了價格牌。

之后兩姐弟又去星克喝東西，點了一份小家伙最喜歡的芝士蛋糕，期間郁仲驍給葉和歡打了通電話，他那邊臨時有點急事要理，可能趕不及來吃午飯。

“嗯，如果晚了，那我們就先吃。”

葉和歡剛合上電話，陸燼言從蛋糕里抬頭，滿的蛋糕屑，說：“其實我現在飽的，等等他吧。”

葉和歡莞爾，探了他的腦袋：“真乖！”

……

陸燼言喝了一大杯熱巧克力，剛走到商場門口突然來了尿意，捂著跑去洗手間放水。

葉和歡站在走廊上等他。

有些無聊，拿出手機給郁仲驍發短信，選了一家附近比較好找的餐廳，把餐廳名告訴他，然后收起了手機。

抬眼想看看陸燼言出來了沒，目卻跟另兩道視線了個正著。

陌生又悉的覺，讓一時竟有些怔愣。

對方正在用紙巾手，看到葉和歡的剎那停住了腳步。

“是不是等很久了呀？”陸燼言稚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

葉和歡不聲地錯開視線，低頭看向陸燼言：“好了？”

陸燼言點點頭。

“那走吧。”

葉和歡拉過他黏的小手，沒再去看對面的人一眼，哪怕連余也不曾。

下電梯時，陸燼言問：“歡歡，剛才洗手間門口那個男的，一直在盯著你看，他認識你嗎？”

“以前在國外見過幾次。”葉和歡說得輕描淡寫。

陸燼言喔了聲，沒再繼續追問，但耐不住好奇又扭過頭去瞧。

葉和歡把他的腦袋掰了回來，嚴詞警告：“看著前面，不然跌倒了別哭。”

陸燼言扁了扁小。

——

在B市遇見嚴輿，對葉和歡而言，說不詫異是假的。

時隔一年多，再次見到他，雖然嚴輿的五長相都沒變化，但葉和歡卻還是覺得他變了，但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踏了社會這個大染缸的緣故，不可能再像校園時期那樣純粹。

不過的詫異也只是一晃的功夫。

葉和歡不會自作多地以為嚴輿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自己，嚴家是做生意的，嚴輿既然有接手公司的準備，免不了到跑，來B市談生意也不稀奇。

盡管已經不怨嚴輿，但看到他還是會不自在。

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格，與其虛假意，倒不如直接當陌路人。

……

中午十二點以后，餐廳里已經沒多客人。

葉和歡要了一樓靠窗的位置，外邊就是停車位，這樣，郁仲驍一停下車就能看到他們。

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

陸燼言坐在對面，手握著飲料單，眼睛直溜溜地看著正拿著筆埋頭選菜的葉和歡，在服務員收走菜單時，他又忙不迭地用正在換牙的小補充：“還要兩罐旺仔牛。”

過了會兒，他又抬起頭問：“歡歡，他到底還來不來啦？這都幾點了！”

說著，還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自己的電子表。

葉和歡開始教育他：“陸燼言，你跟長輩說話都是這種語氣？還有，什麼他啊他，稱呼長輩要用尊稱。”

“那你又不肯告訴我他什麼名字。”

“我告訴了，你也不能直呼其名，尊老，是最起碼的德。”

陸燼言呵呵地笑起來：“原來你也覺得他老呀！”

“……”

葉和歡說不過這個熊孩子，索專注地看外面的車輛。

其實郁仲驍不老，三十歲的男人穩重，長相又不賴，材又好，走在大街上的回頭率頗高，但可能是他的穿著跟從軍磨練出的那份沉斂，讓他跟喜歡穿T恤牛仔的自己站在一起時，難免給人一種叔叔帶侄的錯覺。

陸燼言以為生氣了，小心翼翼地觀察，妥協道：“好啦好啦，大不了他等會兒來了，我有禮貌點嘛。”

葉和歡橫了他一眼，那邊駛過來的牧馬人越野車闖的視線。

——

郁仲驍停好車，解了安全帶下車，用遙控鑰匙鎖了車，邊朝店里走去邊掏出手機給葉和歡打電話。

手機剛放到耳邊，他就看到了要找的人。

葉和歡已經到門口，看見走過來的郁仲驍，興高采烈地想迎上去，踩空臺階，摔了個狗刨泥。

郁仲驍大步跑過來也來不及扶住，看著趴在地上的人兒，哭笑不得。

門口人來人往，葉和歡覺得面子里子都摔了。

郁仲驍很快把從地上扶起來，葉和歡的小臉通紅，靠著他高大健碩的，惱又委屈地說：“都是你！”

“你自己摔倒也怪我？”他稍低頭，角噙著笑，很溫暖，尤其在下，似有在眼底涌。

“要不是出來接你，我……我至于摔了嘛？”

葉和歡也知道自己是強詞奪理，可是在他面前，就喜歡橫，喜歡他讓著自己的覺。

“你表弟呢？”郁仲驍問。

——

陸燼言看到郁仲驍，變了沉默的羔羊，完全不復在葉和歡面前的皮樣，吃飯時也很老實。

中途，郁仲驍起去洗手間。

陸燼言本暴，注意到郁仲驍消失在拐角，他拿過郁仲驍跟前那盤油燜茄子拼命往自己碗里倒。

葉和歡用筷子了幾下他胖乎乎的手背。

陸燼言哀嚎了兩聲，繼續倒。

“……”

葉和歡點茄子，是因為郁仲驍喜歡吃，見陸燼言差不多整盤都挪走了，手去搶，一邊低聲道：“不是在家里，你好意思獨霸一盤嗎？雖然只是一盤茄子，但不能讓人覺得你沒素質對不對？”

“我這個小舅子要吃茄子，姐夫難道不該謙讓一下嗎？”陸燼言振振有詞。

葉和歡竟無言以對。

——

吃完飯，陸燼言又要去書店，說是自己數學很差，需要買些資料書好好補一下知識。

葉和歡轉過頭看郁仲驍。

郁仲驍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耐煩，他拉開車門：“哪家書店？”

“步行街的新華書店！”陸燼言答的很快，生怕他們這些大人反悔。

到書店，陸燼言一頭扎進兒讀區，葉和歡直覺被這個熊孩子坑了，走過去問：“陸燼言，資料書呢？”

“我先看會兒這個，”陸燼言拿了本故事書在空位坐下，小聲安說：“等下下再選資料書。”

葉和歡無語，轉過竟發現郁仲驍站在一排書架前。

“你也想買書？”葉和歡走到他后，話問出口后才發現他看的是小學一年級的資料書。

郁仲驍出一本數學習題冊：“隨便看看。”

“下午不忙嗎？”

葉和歡怕他有工作要忙，不想因為自己再耽擱他：“如果你還有事的話，不用特意在這里陪我們。”

“不喜歡我在這里？”郁仲驍低聲問。

書架的過道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葉和歡聽到他這麼問，有些不好意思，抬眸見他正低頭凝著自己，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著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突然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從書架里隨手拿了本書，用書擋住兩人臉的同時，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薄。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135】你這樣子，我等會兒怎麼做飯。

一行人離開書店已經臨近傍晚。

陸燼言看一部兒小說看得了迷，怎麼也不肯走，最后葉和歡答應給買全套后他才不舍地離開書店。

葉和歡坐在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后扭頭對低頭翻書的孩子說：“現在送你回家。”

陸燼言意識到自己要被拋棄，抱著書從后趴在副駕駛座上：“那你們呢？你們等會兒要去干什麼？”

他已經不那麼怕郁仲驍，盡管還是不敢跟郁仲驍說話漤。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葉和歡彎起的手指敲了下他的腦門：“不要這麼趴著，很危險，回去坐好。”

“你們都要丟下我啦，哪里還管我死活～桀”

郁仲驍有力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聽到這樣的言語，勾起了角。

葉和歡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耳有一點點的熱，不想二人世界被小燈泡破壞，繼續對陸燼言循循善導：“你這樣隨便跟我們出去，你媽媽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媽明天晚上才回家呢！”陸燼言說。

陸燼言其實就是小孩子心，他想讓人陪自己玩，可是家里只有傭人，也因為葉和歡對他好，他才會這麼黏。

瞄了眼視線專注著前方路況的郁仲驍，小家伙細聲跟葉和歡商量：“你不用替我擔心，我都想好了，今晚我跟你們在一起，明天下午你們再送我回家。”

葉和歡：“……”

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跟陸燼言流，話說得太重怕傷到他，但如果陸燼言真堅持跟著他們，難道要帶他回老城區那套家徒四壁的房子？

葉和歡求助地看向旁邊開車的男人。

郁仲驍向左一打方向盤，車子標識著‘山路’路牌的車道。

這條路……

葉和歡沒怎麼來過這一片，對四周環境比較陌生，好奇地問：“現在去哪里？”

郁仲驍說：“回家。”

——

郁仲驍口中的‘家’就是濱江苑的公寓。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時，葉和歡還沒從驚訝里緩過神，這里不是已經給中介公司在賣了嗎？

郁仲驍已經拔下車鑰匙，看向，目溫和。

“下車吧。”

帶著小表弟進了電梯，葉和歡才問出自己的困：“這里還沒賣掉？上次不是說談好了嗎？”

郁仲驍按亮樓層標記11的方框：“之前的買家因為工作關系又把房子退了，現在還空著，里面家也齊全，過個夜應該不問題。”

11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郁仲驍走出去，沒聽到后的腳步聲，回過頭，手按住外間的電梯按鈕，眼底除了深沉還有一笑意：“不出來？”

“喔。”

……

剛進公寓，迎面而來一濃濃的積塵氣息。

這是郁仲驍從西藏回來后第二次來這里，上次是帶中介公司工作人員過來拍照。

去年，姜慧被韓菁秋燙傷后，一回B市就從這里搬了出去。

他不是個對質生活特別講究的人，而他從事的工作，讓他住部隊遠比住在這里方便得多，留著這樣一套房子利用價值也不高，索聯系了中介公司掛出去轉手。

家都蓋著白布，葉和歡環顧公寓，這里應該很久沒人住了，地上覆了厚厚的灰塵。

陸燼言小手著的角，著脖子東張西，見郁仲驍到客廳扯掉那些白布，小家伙問：“這是他家嗎？”

葉和歡嗯了一聲，撇開他走過去，對卷著襯衫袖彎腰收拾的男人說：“需要我幫忙嗎？”

郁仲驍抬頭，看著微微一笑：“你能做什麼？”

這語氣擺明了小瞧。

葉和歡扭過頭，往衛生間瞟了眼，直脊梁道：“能做的多了去，譬如拖地桌子什麼的。”

郁仲驍煞有其事地點頭，臉上神卻流出幾分玩味。

“你不相信？”

葉和歡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分不清是窘迫還是氣惱：“上次不還……給你……洗服了嗎？”

說著，徑直去了衛生間，像是要急于證明給他看。

郁仲驍看著那道纖影消失在視線中，隨即衛生間里傳來躁的撞聲，這回他沒再忍著，輕笑了出來。

忽然察覺到灼灼目的注視。

郁仲驍才記起這個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偏過頭看到陸燼言一直盯著自己，小家伙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抱著自己新買的那套書。

說起來，這套書的錢還是郁仲驍付的，正所謂拿人手短——

陸燼言嘟著小轉開了腦袋。

“要不要過來坐會兒？”郁仲驍拍了拍旁邊的沙發。

陸燼言瞄他一眼，做了一番猶豫后，慢吞吞地蹭過去，坐在離郁仲驍最遠的位置。

郁仲驍看他賊賊的模樣，不面笑意，想起自家弟弟小時候也這麼古靈怪，可能還要更壞一些。

“你笑什麼？”陸燼言突然發問。

郁仲驍從記憶里回過神，把一團團白布卷攏井然有序地擱在茶桌上：“沒什麼，想起家里的一些事。”

衛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放水聲。

陸燼言抿了抿角，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去拉窗簾的郁仲驍，稚的聲音一本正經：“其實我不怎麼喜歡你。”

郁仲驍捆縛簾布的作微頓，隨即恢復如常，他又打開窗戶，邊說：“是嗎？”

“本來是這樣的，可是歡歡喜歡你，沒辦法啊，那我也只能喜歡你了。”

陸燼言看著郁仲驍高大的影，還很拔，心中生出了一點崇拜，他以后也要長這麼高這麼壯，聽到郁仲驍回答自己，陸燼言重重地點頭，繼續道：“你如果以后對歡歡不好，等我長大了就揍你。”

——

葉和歡抱著拖把出來，看到客廳里一坐一站的兩人，氣氛……還和諧的。

“你們在聊天？”葉和歡的視線瞟向郁仲驍。

郁仲驍已經走過來，從手里接過拖把：“隨便說了兩句。”

輕描淡寫的口吻。

葉和歡轉而向那邊的陸燼言，小家伙被一瞧，跳下沙發，喊著尿急跑去衛生間。

的手指還握著拖把柄。

郁仲驍稍稍用力，見還不肯松開，低下頭來看，眼底帶著笑，輕輕淺淺：“做什麼？”

葉和歡回他，發現今天郁仲驍笑得次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