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敏婧的代，蕓嫂開口安：“可能葉先生過會就回來了，太太，你要不進去再等等。”

蕓嫂是韓敏婧在療養院最近新換的護工，因為做事細致又言，才會被韓敏婧帶來葉家。

韓敏婧自嘲地翹起角：“你真的覺得他還會回來？”

蕓嫂剛想說話，視線卻落在韓敏婧后位置，頓時閉了謫。

韓敏婧有所察覺，跟著轉過頭去，看到的是剛剛拐角那個背著書包的孩。

剛才離得遠，又是隨意的一瞥，沒有仔細看，現在人近在咫尺，韓敏婧著葉和歡似曾相識的五，在某個猜測呼之出時，那孩已經越過自己，推開虛掩的院門走進去。

……

葉和歡沒去注意韓敏婧臉上的表，邊往里走邊沖亮著燈的屋子喊道：“我回來啦！幻”

家里的保姆正在玄關換鞋準備出去倒垃圾，看見突然回家的葉和歡有些訝異，問葉和歡吃過晚飯沒有，然后放下垃圾袋要進去給做點吃的。

葉和歡連忙拉住，咧笑了笑：“我吃過才回來的，爺爺呢，在不在家？”

“老部長這幾天都在外地。”

保姆想起什麼，說：“對了大小姐，太太回來了，你在門口有沒有到？”

葉和歡嗯了一聲，除此再無其它言語，穿了拖鞋踏上地板，又扭頭對保姆道：“阿姨，我上樓去了，你忙完也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把書包丟在地板上，葉和歡在書桌前坐了會兒，聽到樓下傳來開門關門聲。

應該是保姆出去了。

窗前紗簾敞著，屋的燈映在院子里那棵柿樹上，周遭的枝葉都籠罩了一圈暈。

葉和歡著那一個個的柿子，這棵樹還是韓敏婧在小時候買來勤務兵種上的，柿樹的寓意很好，事事如意，吉祥平安，但好像都不合適用在韓敏婧的上。

從柜里拿上睡，葉和歡打開門去洗手間，簡單沖了澡就回房睡覺。

這一晚，始終沒聽到院子里響起轎車的引擎熄滅聲。

睡得迷迷糊糊時，覺有人坐在床邊，一只手輕自己的臉，紋路細的手心帶著一的冰涼。

葉和歡睜開眼，目的卻是明亮的天花板，至于床畔，什麼也沒有。

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早上六點半。

葉和歡沒再繼續睡，起床，簡單洗漱完，拎著書包下樓去，經過葉贊文以前房間的時候，腳步稍有停頓，偏頭看著閉的房門，不知道韓敏婧昨晚是不是就睡在這里面。

出門的時候，葉和歡跟買菜回來的保姆在院子里相遇。

保姆沒想到這麼早就起了，急著給去做早餐，葉和歡卻說不用了。

“我八點十分有課，如果吃了早餐再走，會趕不及。”

保姆沒再堅持，囑咐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那我走了。”葉和歡道完別，背上書包出了院子。

目送著葉和歡走出一段路，保姆才拎著果蔬進屋去，剛推開門就看到客廳窗前站著一個人，待看清是韓敏婧后，有些錯愕“太太，你起來了？”

韓敏婧從窗外收回目，臉上的神有些寡淡，合攏上的披肩，轉上樓去了。

走到緩步臺，又突然回過頭說：“我今晚開始睡本來的房間，里面那些七八糟的東西，你白天都收拾出來扔了，一件也不準剩。”

本來的房間，指的是跟葉贊文的房間，也是后來葉贊文和殷蓮的房間。

待保姆反應過來，韓敏婧的影已經消失在樓梯間。

——

葉和歡其實早上沒有課，從公車下來，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里，除了文湘戴著耳機在玩電腦，其人都還沒醒。

葉和歡剛放下書包，文湘就把拉到外面大廳，怕吵醒別人，低聲對說：“這周末你去哪兒了？”

“回家，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葉和歡不解地看，文湘卻笑地用手肘頂了頂：“你把你對象藏那麼好，我一直都好奇來著，昨天在宿舍樓下等你時都瞧見了，典型的高富帥，就連隔壁班的生也好奇地在臺往下觀察……”

“你先等一下。”葉和歡突然出聲。

文湘用一種‘你干嘛打斷我’的眼神瞅。

“你們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葉和歡心想，這兩天郁仲驍都跟自己在一起，哪有時間來學校里，再說，他們也沒把關系廣而告之，學校里的同學怎麼會知道？

文湘愣了幾秒，問：“不是吧？那那個開著奔馳、穿白襯衫的帥哥是你的誰？”

葉和歡還聽得云里霧里，甚至都不明白文湘在說什麼。

見這樣，文湘只好把事一五一十告訴。

昨天，有輛香檳的奔馳停在宿舍樓下，停了很久，用文湘的話來說，下午跟朋友出去吃飯時下樓看到，等逛完街回來，那車也還在，車里好像一直都有人。

再后來，有個舞蹈班的生來敲宿舍的門，說樓下有人找葉和歡。

離開前特意強調了一句，是個看上去事業有的大帥哥。

因為人不在，最后是馬寧寧下樓去說的。

“馬寧寧回到宿舍，那輛轎車也開走了，馬寧寧說，得知你不在，那帥哥似乎很失，準備打電話告訴你，但帥哥說不用了。”

馬寧寧說著，目詭異地看葉和歡：“真不是你男朋友？別騙我啊……”

葉和歡斬釘截鐵地否認，在回去宿舍時，忍不住猜測那個人是誰，在的朋友圈里，算事業有的，也就范哲元，范哲元有事找完全可以打電話，但昨天，除了葉知敏，再也沒收到其它電話。

這個疑，在下午就得到了答案。

上英語課的時候，一個紙團丟到葉和歡的桌上。

葉和歡轉過頭，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鴨子在沖自己眉弄眼，還用手指了指那團紙。

打開，看到鬼畫符的一行字——

那個英男又來找你了。

鴨子還跟旁邊的文湘頭接耳，像是病毒蔓延一般，接下來有不學生往窗外看。

又一個紙團扔過來。

——就在樓下。

葉和歡把紙塞到屜里。

鴨子瞧一臉淡定，事不關己的樣子，又撕了作業本一頁紙，寫上容丟過來：“你假正經！”

葉和歡將褶皺的紙團，在英語老師轉去黑板寫字時，把紙團扔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臥槽’，紙團砸中老師的肩膀，落地，無聲。

鴨子：“……”

下課后，鴨子背著書包跟在英語老師背后去了辦公室喝咖啡，走到教室門口時，還回頭幽怨地看了眼葉和歡。

葉和歡假裝沒看到，自顧自地收拾課本。

這時，馬寧寧過來拍了葉和歡的肩：“鴨子沒騙你，真有人在樓下等你。”

“就昨晚的那個。”文湘特作補充。

……

從教學樓出來，葉和歡看到站在樹蔭下的嚴輿，可能沒料到是他，腳步跟著放緩，直至停在了門口。

文湘附在耳邊道：“沒騙你吧……”

馬寧寧已經手把文湘拉走，識趣地不想打擾這明顯認識的兩個人。

嚴輿穿著淺藍條紋襯衫，黑西，他正看著某個方向煙，偶爾吐出一個煙圈，整個人顯得英俊又頹靡，從教學樓出去的生很多因為害不敢拿正眼瞧他，走遠了才放開膽回頭來看。

在葉和歡的印象里，嚴輿是不煙不酗酒的。

他為什麼會來學校找自己？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葉和歡正準備退回教學樓走另一個出口時，嚴輿仿佛有所應，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把香煙丟到地上，用皮鞋踩滅，嚴輿走了過來。

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視線從的發頂挪向的額頭，稍作遲疑，最后才對上的貓瞳：“上完課了？”

平乏的開場白，致使氣氛從開始就有些冷場。

葉和歡沒回避他的目，問他：“我室友說你昨天已經來過學校，找我有事嗎？”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139】不管他對我認不認真，最起碼對我很好

葉和歡的開門見山讓嚴輿愣了愣，甚至沒有客套的寒暄，他的頭一，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為什麼要一而再來學校找，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就像他同樣不清楚，為什麼會在那麼多家分店里，挑中B市的家居店親自視察。

當公司會議上的幻燈片出現B市的圖片時，他大腦里在想什麼？

……像一顆蠢蠢的種子突然間破土而出憐。

在商場跟葉和歡相遇，有些被他刻意藏的緒，在那一刻猶如沖破堤壩的洪水傾瀉。

晚上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著B市燈火闌珊下的夜景，嚴輿想起了以前跟葉和歡在一起的事，以為早已忘得差不多，結果卻發現清晰得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穿著牛仔背帶跟T恤衫的葉和歡，喜歡默默地跟在他后，每天早上都會跑到宿舍樓下給他送早點，有時候，甚至能在大學教室的角落看到鬼鬼祟祟的，就像一朵小小的太花，總是沖著他明又憨憨地笑。

有一回早上沒出現在宿舍樓底下，也沒給他打電話逢。

跟他同住的華人室友，打趣地問：“阿輿，你那個小追求者終于放棄了嗎？”

嚴輿回憶起那天的形，原本該如釋重負的心卻一塌糊涂，看到的來電直接無視，任由手機一遍遍的震。

那個時候，他會那麼肆無忌憚，仗的不過是喜歡自己。

后來他才知道，那天沒來，是因為生病了。

當時的嚴輿，念念不忘為了理想棄他而去的章凝寧，卻又抵抗不了葉和歡給的溫暖。

所以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校園林蔭道下，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對著不遠不近跟著自己的葉和歡說：“有沒有想過以后上哪所大學？”

葉和歡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有些懵懵然地看著他。

他繼續不咸不淡地道：“UBC是這邊最好的大學，如果你報考這所大學，以后在溫哥華找工作會方便很多。”

“可是我考不上，而且念完書我想要回國呢。”傻傻地說。

嚴輿：“……”

他的右手攥單肩包的肩帶，卻又違心地接著的話說：“那你就回去吧。”

話畢，他掉頭就走。

葉和歡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亦趨亦步地跟過來，在背后一聲又一聲地喊他：“阿輿，你等等我……”

在走過前面拐彎時，嚴輿突然就站住了。

葉和歡來不及剎住腳步，整個人撞到他的后背，怕他生氣，剛準備急急地道歉，嚴輿驀地回轉過來，他拉過剛抬起的手，力道有點大，他說：“要不要做我的朋友？”

“……”

臉上的表木木的，像被一個碩大的餡餅突然砸中，回不過神來。

嚴輿著，心莫名好轉：“不愿意？”

葉和歡連忙搖頭。

“看來是真得不愿意，那就算了。”

已經像小啄米般點頭，半晌才找回自己那張，生怕他反悔，迫不及待地說：“我愿意，我愿意——”

……

過往的幕幕，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里不停地閃現。

嚴輿抄在西口袋里的雙手微微收，在來的路上，他想好了見面時該說的話，以為就跟生意場上的一次應酬那樣簡單，但真的站在了的面前，卻被直截了當的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

他們站在路邊，周圍經過的學生都會本能地看兩人一眼。

葉和歡出聲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事？”

又問了一遍。

嚴輿著近在咫尺的孩，那天在商場匆匆一面，當時只顧著驚訝，沒有好好看，似乎不再是停留在自己記憶里那個大大咧咧的樣子，跟其背著書包走在校園里的大學生并沒差別。

但他平靜的心湖，還是在看到的剎那，起了漣漪，一圈一圈地漾開去。

“過會兒有空嗎？”嚴輿開口問。

葉和歡不想一直為路人的目焦點，見他又不直說有什麼事，抿了抿角，然后點點頭。

嚴輿征詢的意見：“學校旁邊有家咖啡館，去那里？”

葉和歡沒反對。

原以為嚴輿會開車，但他卻選擇了步行。

這個點，路上學生特別多，嚴輿讓葉和歡走在里側，讓避開那些來往的行人。

一路上誰也沒有講話。

嚴輿稍稍落后，從他的角度，恰巧看到葉和歡的側面，勾到左耳后的頭發，出白皙的脖頸和線條致的下頜，還有因為無聊而微微抿起的。

有些覺，就是這樣悄然而生的，毫無征兆，卻又好像蟄伏已久。

——

下午四點左右，咖啡館里比較空閑。

葉和歡選了靠門口的位置坐下，嚴輿點了一杯咖啡，要給點飲品時，打斷他：“我喝白開水就好了。”

嚴輿翻酒水單的作稍頓，把單子遞給侍應生的時候說：“再來杯鮮榨的橙。”

葉和歡把頭轉向窗外，沒再開口阻止，他喜歡點那就點唄，反正花的又不是的錢。

看到不甚在意的表，嚴輿心里有明顯的失落。

以前那個事事圍著他打轉的孩真的已經不復存在，現在在眼里，自己好像就是一個無關要的人。

沉默再次縈繞在兩人之間。

葉和歡見他不說話，應該是沒什麼事，本來就無話可說，更不打算敘舊，正想著起走人，嚴輿突然開口說：“前天在商場跟你一塊的是你弟弟？跟你長得像的。”

“嗯，我表弟。”

“回到國，生活上有沒有不習慣？”

“好的。”

嚴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只嘗到滿的苦，把杯子放回碟上時，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孩：“我聽恬恬說，你找男朋友了？”

“……”

“就是你上次給我看的照片里那個人？”

葉和歡真心覺得這樣的談話容很沒營養，也沒有聊下去的必要，拿過自己的書包從卡座站起來，俯瞰著嚴輿：“我沒喝橙，錢就不付了，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把書包掛在肩上，朝門口走去。

嚴輿看到推開門，隔著落地玻璃著離開的背影，不到三秒，他在桌上放了一張百元紙幣，起追出去。

葉和歡沒走多遠就被嚴輿從后面拉住。

嚴輿看著的眼睛，像是鼓足勇氣才問：“你很喜歡你現在的男朋友？”

葉和歡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也非常不喜歡他這麼問，在看來，跟嚴輿早就兩清了，喜歡過，怨過，傷心過，也恨過，但在他選擇章凝寧、掄起熱水瓶砸向他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不需要任何的藕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