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進行到下午,云布已經轉到了監護病房。
蘇菱進去看的時候云布還沒有醒,蘇菱猶豫要不要聯系一下云布的父母,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好歹是脈至親。
轉而蘇菱又放棄了,還是等云布醒過來再說,畢暑假云布就從來不回家,想來和家人的關系很糟糕。
過了一會兒云布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旁邊的蘇菱。
云布聲音沙啞:“菱菱……”
蘇菱趕道:“是我,我在呢。”
云布被子下的手指了,發現自己的沒有覺了,臉一白:“我的為什麼覺不到了?”
蘇菱安道:“你的沒事,之前打了麻藥,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是實話,云布的運氣比蘇菱好多了,上只是猙獰的外傷,被尖銳的石頭破的,但是究其本沒有什麼大事。
這件事來得突然,蘇菱卻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云布如今好好的,養好了傷就沒事了。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及時過去才改變了這一切,但是好在結果是好的。
云布怔怔地看了蘇菱一會兒,然后眼角沁出眼淚。
蘇菱有點慌:“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我去醫生……”
云布已經泣出聲:“是……是我不好,我當時察覺到威斷了已經后悔了,我看著那麼高的坡,很害怕……”
噎著,把緣由告訴蘇菱:“菱菱,你之前說得不錯,我是喜歡他。可是我除了之前和他一起拍了那部戲,連見到他的機會都沒有。是我太傻,人家當時對我好一點我就有了奢。我知道我們距離太遠了,我就想和他靠近一點點……可是我當時掉下來就后悔了,他本不喜歡我,甚至可能早就把我忘了……嗚嗚……”
云布最后干脆放聲哭了出來。
蘇菱拿著紙巾給眼淚,心里嘆了口氣。原來竟然是這樣,云布真的喜歡紀崇。
所以很努力想要拍戲,紀崇發展越來越好,而云布只能輾轉各個劇組跑龍套。努力想要跟上他的腳步,甚至上輩子連命都賠進去了。
二十歲的小姑娘,滿心赤誠。
蘇菱想起來了,上輩子云布死那年,紀崇是有個緋聞友的,但不是云布。
這還是后來幾年,紀崇為流量擔當才被出來的。
而紀崇可能真的不記得云布,他永遠也不知道云布為他做的一切,他的人生志得意滿,了影帝,拿了無數獎,人在懷。
云布死了,為了還沒萌芽的,卑微又痛苦地死在劇組。
蘇菱不知道上輩子云布是怎麼遇見紀崇的,但是想來有時候命運和都是一件難以說清的事。
這輩子明明已經改變了開始,可是秦驍還是喜歡上了。
云布最后哭累了:“我不喜歡他了,不敢他了。我所有他的勇氣,都死在了上午那一瞬。我堅持不下去了。”
有時候覺得紀崇對是不一樣的,在都市劇組,演他的小助理,戲太深,以為那個溫對自己的人其實也喜歡著。紀崇對很好,教會了很多東西,當時鄭小雅還沒被秦驍換主角的時候,紀崇甚至護著不讓鄭小雅欺負。
可是世間種種,的時候看著甜,只有最后夢醒了,才知道是自欺欺人。
紀崇討厭鄭小雅,卻可以和鄭小雅一起去吃飯。
同樣他不云布,卻給了溫的錯覺,讓飛蛾撲火,朝著他走過去。
蘇菱給云布把眼淚干凈,云布最后哭著睡著了。
那時從窗臺傾瀉下來。
大夢三生。
蘇菱輕輕閉了閉眼。
一個人另一個人,可以幾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
死后不過一抔黃土。
上輩子的紀崇,可能連云布死的時候都沒有傷心過。云布看著沒心沒肺,然而卻很自卑,也一直很努力。太了,所以一直在抑地爭取。
而蘇菱,怔怔地捂著自己的心,過秦驍嗎?
兩輩子的時間,所有的恨都與他糾纏,可曾有一刻是過心的嗎?
那年十九歲,在他床上醒過來,覺得天都要塌了。
男人覺得好笑,說以后好好對。
被迫去到他邊的第一年,其實是過心的。和云布沒什麼兩樣,活得太孤單了,總是一面期待著,一面又害怕著。
記得才去別墅的時候,很慌,結結喊秦先生。
他一靠近,全繃得不行,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來。
“秦先生”那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覺得這樣子太他媽好玩了,他松松領帶:“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回來吧?”
那年年紀不大,淚汪汪地看著他,一聽這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不……不知道。”
他笑:“你說男人對漂亮人能做什麼?”
蘇菱臉煞白。
其實不記得他們那一夜,被下了藥,什麼覺都沒有,醒過來只覺得疼。
因此又恨他又害怕。
蘇菱低下頭,聲如蚊蚋:“我想回去念書。”
“回去讓那群人繼續罵你?”
不說話了,但是眼睛里的在說不怕。
秦驍冷道:“做夢吧你,好好呆著。”
沮喪的表取悅了他,秦驍說:“讀書有什麼好玩的,老子也是十來歲就不念了啊,大學都沒讀,不照樣混得風生水起。”
忍住了說他不要臉的沖。
秦驍就是典型的不好好學習就繼承巨額家產。
“過來,杵哪兒做什麼?”
僵地走過去,就被男人按在沙發上親。他的手從子下擺進去,別過臉,眼里帶著淚,覺得很屈辱。
他掐住下,把臉正回來。輕輕嘖了一聲,那樣的,哭起來都是勾引人。
那時秦驍對并沒有那麼有耐心,他一開始看上,僅僅只是和難以言說的歡愉。那年的秦驍,本來就是個混賬,不折不扣的壞東西。
后來不知道哪一天變了,他開始對好。
開始很在意,他會強地把抱在懷里睡覺,等醒過來再去公司。他會買很多奇怪的公仔回家,要塞給。他回家也越來越頻繁,最后是哪怕凌晨,也要開車回來。
他不得其法地討好著,蘇菱卻沒有什麼覺。
直到有一天和丁姨聊天,丁姨懷念地說起年輕時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結果最后嫁了個短命的,雖然是嫁給了,可卻夭折得太早了。
溫地笑問蘇菱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蘇菱眼里有了些神采,彼時天真單純,輕輕道:“外婆以前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溫有心一點的吧,要是會做飯就好了,做飯的男人大多都還溫的。”
丁姨笑得不行。
然后第二天,蘇菱就看見了廚房里的秦驍。
怯怯在門邊,那時候稱呼還沒改過來:“秦先生,你在做什麼?”
秦驍不耐煩道:“站遠點,有什麼好看的。”
他下刀狠厲得跟殺人似的,蘇菱害怕了:“你想吃什麼,我來做吧。”
“老子會做飯,做飯超好吃信不信?你坐那里,不許往這邊看,一會兒吃就行了。”
忐忑地坐著,然后過了很久,秦驍端了一盤糖醋排骨出來。
“秦先生。”糯糯道,“我不。”
秦驍冷著臉,瞇了瞇眼:“嫌棄老子呢?快吃。”
最后他非得看著吃,吃了兩塊,好難吃呀,這是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東西了。
秦驍的臉:“好吃不?”
眼睛漉漉的,誠實得不得了:“不好吃。”
秦驍掐死的心都有了,他自己拿去倒了。又把丁姨喊回來做飯,丁姨切菜都在笑。
后來秦驍帶去看日出。
他們開車去的,結果半途車子胎了。秦驍打電話讓人來接他們,最后在蘇菱面前蹲下來:“上來。”
他背著走了半個多小時到山頂,太剛好出來。
朝初升,萬皆暖。
他側也溫:“菱菱。”
輕輕應:“嗯?”
他眼里漾著幾分笑意:“寶貝。”
暖紅的,把的臉也照得紅紅的。
那年溫,山頂的風溫,他最溫。
或許沒有過,但是是心過的。
只是當恨過了心,外婆死了,秦驍瞞。他把關在別墅太久,后來蘇菱又斷了,秦驍有了未婚妻也不放走。
什麼都沒了,珍的人,努力的事,全部沒了意義。
不想再陪著他了,太累了。
死的那晚,秦驍在出差。
蘇菱心里甚至是有點快意的,好疼,可是也好輕松。
終于離開他了。
活著被他錮在邊,死的時候看不到他,也好的。
漫天星斗,均是眼淚。
看著它們,慢慢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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