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和連景城來到包廂坐下之后, 兩人隨意閑聊了一會兒, 連景城便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白雪點點頭, “不過我希你有心理準備,因為我說的話你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接的。”
連景城吃了一口餐廳贈送的雪娘, 他故意皺了皺眉說道:“究竟是什麼事?搞得我都張起來了。”
白雪知道有些話是要和他說清楚的,連景城的實在太過沉重, 沉重到覺得欺騙他已經為了一種無法背負的負擔。
雖然已經在來之前組織好了語言,但是真要說了,卻又難以開口, 或許還是害怕的, 害怕告訴他之后,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低垂著頭, 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道:“其實……我……我并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白雪。”
連景城握著勺子挖雪娘的作一頓,他抬眸著,然后逗弄似的笑了笑道:“你不是我認識的白雪?你是哪個白雪?”
面對他的逗弄白雪依然正襟危坐, 很認真地沖道:“我是來自另外一個空間里的白雪, 在十三歲之前我和你認識的白雪完全一樣, 可是十三歲之后因為生活的環境不同我們也變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我所在的那個時空里,我父親投資失敗, 后來跳樓自殺, 我家里背上巨額債務,我的人生過得辛苦而又煎熬。可是你所認識的這個白雪,在十三歲那一年父親投資功, 然后慢慢發展到現在,是個食無憂的千金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說得過于認真的緣故,連景城的笑意慢慢凝固下來,他目盯著,神略有些凝重問道:“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白雪道:“我知道我的話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可是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我并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白雪,而你認識的那個白雪已經死了。還記得那一次我遇到襲擊的事嗎?其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而我也從另一個時空來到了這里,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我是另一個時空的,雖然我有這個時空里白雪的記憶,知道你們怎麼認識,也知道你們相的點滴,但是也只是干的記憶,我并沒有真正親經歷過,所以現在的我并不是那個和你從初中就認識的‘白雪’。”
連景城:“……”
連景城大概是真的被震驚到了了,此刻他眉頭皺,愣愣的看著,半晌也沒說一句話。
白雪苦笑了一下又道:“你和‘白雪’那麼悉,你或許早就發現了我的不同不是嗎?比如,你認識的那個白雪,在知道牡丹病了之后不會不去看它,也不會心機那麼重去利用別人。”
他依然還是沉默。
白雪口中泛起了一種難忍的苦,甚至想過要停下了,可是里卻像是住了一頭狂躁的野一樣,它被抑著,束縛著,它暴躁得不行,它瘋狂撞擊,急需掙出來。
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雖然都是白雪,可是因為遭遇不同,所以我和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善良,可,對充滿了心,然而我因為被生活所累,自己已經活得足夠辛苦,再也沒有辦法對別的東西產生關。天真單純,傻里傻氣,別人隨便一兩句話就能將點著,可是我卻心理暗,忍又自私,傷害我的人我必將十倍奉還。”了窗外的天空,著那夕中飛上云霄的白鷺;的聲音不知何時帶上了沙啞,“因為家道中落,我父親又跳樓亡,我和我母親不得不搬到距離城區很遠的地方,我每天上學還要騎半個小時的自行車才到。我上學的路上會經過一片田野,那田野中住了一戶人家,那人家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每次放學我從那邊經過的時候那個老人都會拿一些親手種的蔬菜瓜果給我,而那個小孩也會請我吃最吃的棉花糖。在我高考那一天早上,我母親突然暈倒,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醒過來,因為耽誤了太多的時間,我怕錯過考試,風馳電掣就往學校趕,可是當我路過那戶人家時我卻發現那戶人家著火了,那個經常請我吃棉花糖的小孩站在窗邊,無助地向我揮手,一遍遍喊著‘姐姐救我,姐姐救我!’你猜我是怎麼做的?”
他慢慢垂下頭來,沉默著想了一會兒然后抬頭,一臉堅定說道:“你會救。”
白雪搖搖頭,笑了,笑容竟有些悲涼,“沒有,我沒有救,我停下車看了不超過三秒便又騎車走了,雖然來到學校讓老師幫忙報警,可是因為錯過了救援時間,那家的老人和小孩都被活活燒死了。如果那時候我停下去救的話或許還能活著,可是我沒有……我不能錯過考試,我無法再耽誤一年時間,我不能再讓我的母親再暈倒一次,我必須要快點上大學,快點賺錢,我必須要不停走,不停走,因為我沒有退路。”低頭,笑出聲來,“你看,我很自私對不對?”
抬頭,著空曠的天空,那行白鷺已經不知蹤影,夕快要沉下去了,黑暗之前,一切都顯得那樣寂寥空曠。
“我大學畢業之后進了一家還不錯的公司,我本以為只要我努力拼搏,總有一天能還清父親欠下的債務還能出人頭地,卻不想在業績越來越好之后卻遭人嫉妒,我被人陷害侵吞公司財產,而我要面臨的不僅是被公司逐出去,很有可能還要坐牢,我不甘心,費盡一切心思終于將那個陷害我的人揪出來,我以其人之道還治以其人之,我將他的所作所為昭告全公司,不僅如此還在在各大社件上,用不同的小號述說這件事,我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這件事被很多人關注,那個陷害我的人被逐出了公司,也再也無法在這個城市里立足。”白雪說道此又沖他道:“你知道這個人后來怎麼樣了嗎?”
連景城沒有說話,他低頭沉思著,面復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震驚于對他說的這些話。
白雪也沒有指他回答,自顧自又說道:“他自殺了。”
連景城卻像是被刺到一般,猛地抬頭看向,白雪苦笑道:“你也很震驚對不對?我也很震驚啊,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自殺。我本來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可是我卻將他向了絕路,雖然他是自殺,可是也是因為我而死,他很可惡,可是我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利用輿論攻擊他,直到將他死。”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很壞對不對?自私自利,心思暗,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你喜歡的那個白雪呢?”
連景城聽到這話,下意識站起來,他像是力不支一般,雙手撐在桌沿穩住,他的目鎖在的臉上,似乎要從臉上找到在跟他說笑的痕跡。
他連連搖頭,說道:“不!這不可能的,怎麼會呢?”
白雪也知道,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并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接的,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自己能到的不是嗎?我和以前的白雪的不同,你或許早就發現了不是嗎?”
連景城:“……”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后退一步,他從桌邊走開,可是腳步卻有些踉蹌。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死的。”他一遍遍說到。
他用的是“”,看樣子他也差不多相信的話了。來不過是想告訴他真相,并不想欺騙他,可是著他的模樣卻有些后悔了,在這一刻,才算是徹底知道,告訴了他,那麼一切真的就會完全不同了。
竟然有些害怕,眼看著他一步步向門口走去,急忙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腕,他卻沒有回頭,很張,猶豫了許久才說道:“我這樣自私自利,心理暗的人你會要嗎?”
他終于轉頭看了一眼,他手用掌心捂住的眼睛說道:“你不要哭。”
然后他卻將手從手中出來,他轉一步步往門口走,腳步有些踉蹌卻沒有回頭,他開門,沒有停留,消失在了門口。
白雪覺得上的力氣好像都用盡了,重重跌坐在地上,著那合上的門,沉重得就像是灌了鉛一般,連一下都不能。
寰海電子集團公司會議依然在繼續,會議已經進行到開始商討對林氏集團的收購案,有人提議直接收購,又有人提議用并購的方式。
大家各抒己見,各有各的理,收購之后依然還用林氏集團的人,公司就只負責管理,會省很多心,可是又有人說,林氏之所以被查就是因為底下的人不走心,還是選擇直接并購,讓林氏為寰海的一部分,林氏企業的人也全部換寰海的人,這樣比較放心。
魏嘉銘一邊聽著耳機里面白雪和連景城的對話,一邊認真分析著不同人的意見,最后他總結道:“我們可以先收購再并購,先收購林氏,讓林氏的人還留在里面,畢竟要短時間那麼多人去管理林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后我們再培養自己的人安在林氏里面,慢慢將它合并自己的。”
坐在高位的他自信從容,侃侃而談,他態度溫和,可是每一個字都慷鏘有力,讓人倍信服,他說完之后,便有不人奉承,說他有眼,有遠見。
接下來大家本應該再將方案完善一下的,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卻不料那坐在上位的魏嘉銘突然站起來,毫無預兆的,他沖右下手的副總丟來一句:“接下來的會議由你主持。”說完便轉離開。
他的決定來得這麼突然,大家都不著頭腦,副總也是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也是臨危不懼,急忙收回神,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讓大家各自發表意見。魏嘉銘手底下的這些人早已被他訓練得有條不紊,當下便不疑有他,繼續開會。
魏嘉銘腳步很快,他沒有讓助理跟著,拿了車鑰匙便直接坐電梯來到負一樓地下停車場。他會開車,卻很開車,上車之后他作嫻發車子,急不可待一踩油門,只聽得一聲轟鳴,汽車快速駛出了停車場。
其實這樣的結果白雪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只是一直心存僥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深吸一口氣,心里難過是難過,可是卻也輕松了許多。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白雪這才發現自己還坐在地上,忙起坐回椅子上,這才道:“進來。”
以為是服務員,卻沒想到來人是魏嘉銘。
白雪著門口那拔的影愣了一下,卻見他雙手兜,面上含笑,非常有禮貌地問:“我可以進來嗎?”
然而不等白雪回答他便直接走進來,反手將門關上,白雪這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麼來這里了?”
“我剛好在這邊吃飯,無意間路過這里聽到你和連景城說話。”
他說得一臉云淡風輕,可是白雪的心卻驟然揪起來,著他的面容,他的笑容很自然,看不出什麼異樣。
如果他聽到和連景城說的話,那麼他必然也知道并不是他真正的妻子白雪,不過他之前已經猜到過了,所以他現在是來印證他的猜測嗎?他會質問嗎?又或者說,他是來嘲弄一番,因為他之前也說過連景城喜歡的并不是這個,現在果然如他所料,他大概免不了要在心底嘲笑的吧。
不過也無所謂了。
白雪挑眉笑了笑,“所以,你來這里只是單純來跟我打個招呼的嗎?”
他搖搖頭,“不是。”
“哦?”
他微微低頭,掩住面上的神,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那個自私自利,心理暗的白雪,連景城不要……”他抬頭,他面上的笑意已盡數收斂,他目深深鎖在的臉上,一字一句道:“我要。”
白雪:“……”
他的面容很平靜,不再如往日那般風度翩翩溫含笑,所有的緒好像都收斂了,卻又不是那種相安無事的平靜,反而像是夜下的海平面,看似風平浪靜,里卻暗洶涌。
聽到他的話白雪卻完全怔住了,從他的表來看,他并不是在跟開玩笑。白雪其實一直看不明白魏嘉銘這個人,他看似對有意,會幫,甚至在出現危機的時候不顧一切來救,可是他卻從未對說過他對有意這類的話,甚至在問他是不是喜歡上的時候他依然泰然自若,反而搞得覺得自己自作多,他一直和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范圍之,他很有風度,從來也沒有逾矩。
這是第一次,聽到魏嘉銘對說如此剝白的話。在被連景城拒絕,心里充滿對自己的懷疑和憎惡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對說,他要,要這樣自私自利,心里暗的。
白雪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收回目,說道:“你為什麼要說這些,我們兩個現在的立場分明不適合說這些的。”
“什麼立場?”他問。
白雪道:“你不要忘了,如今E計劃已經步正軌,我們約定離婚的時間快到了。”
他突然嗤笑一聲,笑容帶著一種不屑一顧,“你覺得這個婚還能離得了嗎?”他笑著,卻用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說道:“我不會同意離婚。”
白雪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離婚的事是我們約定好的,你要食言嗎?”
他瞇眼向窗外的天空,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緒在眼底流,深的,莫測的,他說:“生意場上我向來一言九鼎,說一不二,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食言過,很多人愿意和我合作,就是因為我在守信上面一直堅守原則。可是現在我想自砸招牌一次,我想食言一次,人生就這麼一次。”他看向,“抱歉,這一次我沒辦法實現對你的承諾。”
白雪:“……”
他雖笑著,可是話語間卻著一種鄭重其事,白雪知道他是來真的。也就是說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擺和魏嘉銘的這段婚姻了。
白雪也說不清楚心頭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渾都充滿了無力,沖他嘲諷的笑了笑道:“你就這麼喜歡我啊?”
卻見他面突然僵下來,目驟然變得犀利,可是在不過幾秒鐘之后他卻又偏開頭去避開的視線,看到他鬢角的了幾下,耳有一團異樣的紅,似乎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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