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帆微微一笑，抬指了領間的半溫莎結：“我未婚妻送給我的圣誕禮。”

其實，這是墨一帆自己開口要來的圣誕禮。當時唐心語跟他在公寓的圣誕樹前謀劃了半天，最后問他有什麼問題時，墨一帆慢吞吞地說：“我執行起來有一個問題，缺一樣東西。”

唐心語疑：“缺什麼？”

墨一帆：“缺一件你送我的圣誕禮。”

唐心語為了讓墨一帆配合計劃，爽快答應了，平安夜送上一份包裝的禮。

面對微微出神的墨一帆，老總還想抓多攀談下，說不定可以從墨氏的手上爭取到什麼合作：“唐小姐眼真好，墨總有福氣啊。”

墨一帆接著：“這個領帶結打得也好看吧。”

老總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吹起彩虹屁：“好看好看！唐小姐親手打的吧，慶祝墨總今天功中標，凱旋而歸。”

墨一帆話語謙虛，可臉上的炫耀勁卻收都收不住：“這個要看諸位老總給不給面子了。”

唐瑞峰在一旁聽了，臉上繃得更了。墨一帆見了，不以為意地掉轉頭，指尖在椅扶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著。一個細微的小作卻令唐瑞峰膈應得心里發堵。

最近他同何碧蓮基本沒有見面了，可唐心語的影子總是如影隨形，看向他的眼神總是意味深長，搞得唐家別墅他越來越不回去，總覺得回去以后就被抑得不過氣來。

自從上次東會后，唐瑞峰就同唐心語沒有什麼良好流過。要不是東會上唐心語沒有半路截殺，現在項目已經是鴻翔通訊的了，而唐瑞峰可以借助這此合作項目，轉移一部分同科技的資金，等到同林彤離婚時，起碼可以保障這部分資金的安全。

可現在，墨一帆毫無征兆地宣布墨氏參與招標，把唐瑞峰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墨一帆是唐心語的未婚夫，兩人關系親。唐瑞峰不得不提起心來防范唐心語是不是聯合墨一帆在醞釀什麼壞招。

其他投標商坐在后面竊竊私語。之前同科技東會上傳出了不流言，據說同科技唐總原來是屬意于鴻翔通訊，可是中途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邀請招投標改了公開招投標，他們這些投標商才有了機會。

有的人瞧了瞧坐在前面的梁總，小聲地傳著八卦：“你們說鴻翔通訊是不是給唐總塞了不好？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指不定今天的招標會中標企業已經定好了，我們都是陪跑的。”

“真的？難怪我們老板都不出面，直接喊我一個跑的過來個臉就好了。”

“那墨氏又是怎麼一回事？按理講，墨氏和唐總不是有姻親關系嗎？這塊蛋糕按親疏遠近，應該跟墨氏分，而不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鴻翔通訊啊。”

“我覺得你的猜測有道理，說不定，鴻翔都被蒙在鼓里，最后給墨氏做了嫁妝。”

……

梁總心里倒是沒有發虛，他手里握著唐瑞峰這一張王牌，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為了這次招標，鴻翔通訊據唐瑞峰的要求，提前采購了一大堆先進械，組建新的生產線，可以說是專門為了同科技的要求量定制的。

他就不信了，還有哪一家投標商能比他更符合條件。

開標會主持人上臺，宣布招標會正式開始。

一直沉默不語的墨氏代表人林文森卻忽然站起來：“主持人，我有況要舉報，舉報這次招標會有人企圖通過暗箱作，事先獲得招標底價。這對潛心準備，大力投資的墨氏極為不公平，也對各家投標商都不公平。”

主持人懵了：“這個……”視線看向唐瑞峰。

林文森不等唐瑞峰反應，一步上臺，站在政府派出的監督員面前：“懇請給我們這些弱勢企業一個爭取公平公正的機會。”

弱勢企業？

其他投標商要笑哭了，墨氏弱勢，那他們這些不都是渣渣了。但墨氏能為他們這些弱勢企業的代言人，顯然能爭取到更多的權益，所以當下臺下就接二連三的附和起來。

招標監督員只能請主持人將話筒遞給林文森。

林文森：“剛才，我們墨氏接到了匿名舉報。12月9日上午10點23分，一封IP地址為同科技公司的郵件發到了鴻翔通訊梁總的郵箱，郵件的容是招標的底價。”

林文森將郵件截圖放映到大屏幕上，讓臺下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臺下一片嘩然。

唐瑞峰猛地站起來：“一派胡言。這是污蔑！郵件是偽造的。”

梁總卻心尖一，他確實收到過一封這樣的郵件，而郵件的發件人是唐瑞峰的郵箱。當時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唐瑞峰私下已經同自己過底價了，還要特意用郵件說明一遍。

現在開標會現場突然冒出這一出，令梁總手心里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唐瑞峰譏諷道：“林助理，你代表的是墨氏是吧。你怎麼不說你們墨氏的墨總可能事先知道招標底價呢？畢竟你們墨總人脈廣泛。”

這句話就差直接說明唐心語把招標底價給墨一帆。

唐心語不慌不地站起來：“唐總，我只是個在同科技掛名的東而已。這次招標底價可是唐總同財務部的洪總監一手包辦的，招標底價除了二位，別人本無從知曉。一切文件都是按公司的保流程走的，各項手續都可以請政府監督人員核查。”

這幾句話直接將唐瑞峰推到了火架上烤。

自東會后，唐瑞峰就對自己同意唐心語參與公司管理經營的決定十分后悔，找了不借口把唐心語架空，當著一個有頭銜無實權的閑散人員。這麼久以來，唐心語在公司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或者反抗，沒想到居然等在這里，給他一擊！

唐瑞峰原本還想搶先下手，將臟水潑到墨氏上，阻止他們的壞招，可不料忙中出錯，反倒把自己陷了尷尬之境。

唐心語見唐瑞峰臉欠佳，再往火架上添了一把火：“如果底價泄，造同科技損失的話，那麼我作為東會的一員，是否有權利向該事件的負責人追責呢？”

場里的聲音越來越大，后排的記者更不可能放過這一個新聞點，快門聲此起彼伏。

唐心語邊笑意漸深，向政府監督人員提請暫時封閉細查。政府監督人員通過了的提議。

工作人員迅速請退出會場，又將其他投標企業去偏會場等候。政府監督人員派另一隊人去檢查唐瑞峰和財務洪總監的電腦。

唐瑞峰邁步得皮鞋噠噠響，幾步沖到唐心語面前：“你究竟想干什麼！”

唐心語聳聳肩：“唐總，別著急，等檢查組查過你的電腦后，一切都會水落石出。清者自清，對于近日嚴重影響同科技企業形象的流言，檢查組會還唐總一個清白。”

唐瑞峰垂在側的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他不能應下唐心語這句話。因為他確實泄了投標底價給梁總，但方式不是通過郵件。

這也是唐瑞峰心存的最后一僥幸。

唐瑞峰心口微松，可看到唐心語還有閑替墨一帆整理襟的模樣，心又提了起來。

不知這段等待的時間有多麼漫長，唐瑞峰腳尖不停來回移，泄了自己的焦慮不安。見有人朝政府監督人員報告了什麼，監督人員朝自己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神肅穆地朝匯報人員點了點頭，心中不秒的預漲。

“呵呵。”不知何時站在唐瑞峰邊的唐心語輕笑了幾聲，“唐總，看來結果不太好呢。唐總是不是該趕想想對策，畢竟其他人在不在崗倒是無所謂了，可同科技離不開唐總呀。”

這一個不算明顯的暗示，令唐瑞峰腦中閃過一亮，心生絕逢生之。他主朝監督人員走去。

唐心語不知道唐瑞峰是怎樣與監督人員涉的，反正最后唐瑞峰仍舊坐回位置上，但財務洪總監和鴻翔通訊梁總被帶走了。

唐心語對目前結果了然于心，在主持人宣布開標會重新開始時，經過財務部元經理邊剎那，低聲對他說道：“我現在兌現對你的承諾。洪總監我給你拉下來了，能不能坐上去看你自己的本事。預祝元經理升職順利！”

元經理腳步一滯，隨即跟沒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向前走去。

短暫的結束后，主持人開始念功參與競標的企業名單，念到最后一個時，被扣在后臺準備被帶回去調查的梁總，聽到了一個曾經悉的名字。

“益同方”。

梁總心神一震，猛地站起來，卻馬上被看管他的人回去。在被帶離會場時，梁總在會場外走廊的一個角落，看到了昔日的手下敗將，聞思，那個有一個影后兒的聞家當家人，益同方老總。

聞思似乎特意守在側走廊外等著梁總出來，坦然地迎視上他的目，意味不明，直到呆楞楞的梁總被押離自己的眼前。

今天這場戲太過波瀾起伏了，即便事先有準備的聞思也沒有料到。他忽然又想起了唐心語來聞家找自己的那個下午。

唐心語遞上一只錦盒，聞思打開后，驚訝了一下。能送到自己心頭的禮，說明唐心語事先確實有上心，可這份誠心卻令聞思惶恐不安。

聞思遲疑了片刻，把錦盒推了回去：“抱歉，唐小姐。這份禮太過于貴重，我不能收。”

唐心語指在錦盒上點了點：“聞先生，品的價值是否貴重是相對于而言的。對于此時的聞家可能算貴重，但對日后的聞家可能只是九牛一。就看，聞先生是否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聞思沉片刻，謹慎道：“還請唐小姐解。”

唐心語坐在椅子上，閑適地看著聞思：“今早同科技開東會，要啟一個明年財政大力支持的新項目，東會里有人執意選擇鴻翔通訊做合作商，但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益同方就不錯。”

在提到“鴻翔通訊”時，唐心語沒有錯過聞思突然攥的拳頭。

唐心語端起茶杯，留了時間給聞思做抉擇。

聞思好半晌才說：“唐小姐不怕自己下了一招爛棋？益同方早已不同于往日。”

唐心語安然道：“正是因為益同方已經被得退無可退了，反而更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我相信風水流轉，衰運總不會老是落在聞家上。當然了，我只是提供一張招標會的場券，如果益同方在最后期限沒能達到要求，我也不會再力保。只是……”

唐心語徐徐起，目深邃地照在聞思上，好似能一眼穿他蠢蠢的心思：“只是聞先生，你要清楚一點，功中標了，聞家能起死回生。即便益同方最后不能功中標又如何？只要能站在前面擋鴻翔通訊的路，不就能報當年慘敗之仇？

“聞先生，百益無一害呢。”唐心語撈起大穿上，轉拉開了書房門，未曾回頭，“聞家能不能翻盤，就靠這一個機會了。如果這些理由都還不夠充分的話，或者……聞先生可以為聞小姐考慮一下。演藝圈難免有污濁，如果有一個強大的背景，聞小姐可以吃很多苦頭。”

“期待能聽到聞先生的好消息。”

最后一句話同沉悶的關門聲重疊在一起。

在一片掌聲中恍然回神的聞思，走回會場，看向臺上亭亭玉立的唐心語，心中低嘆：長江后浪推前浪啊，他們這些老頭子是該被淘汰了。

開標會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重返會場的爭相涌上來，要求會后采訪。一下子被帶走了一個高管，一個老總，怎麼都不可能是小新聞。

唐心語站在臺上，自有一令人信服的力量：“各位別急，我們會留出時間來拍新聞照。后面會另外選個日子來開新聞發布會，屆時還請各位賞臉臨噢。”

輕快的語調讓圍上來的記者已經捕捉到了不的信息，爭先恐后地舉起相機朝著臺上猛拍。

接連不斷的閃燈下，唐心語笑意甜，以一位懂事乖巧的兒形象站在唐瑞峰邊，得地應對著各方。

“爸爸，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能那麼篤定，你和鴻翔通訊的梁總過招標底價吧？即便你把一切都推到洪總監的頭上，讓他替你背鍋。”

唐瑞峰臉一僵，背脊僵直得極為不自然。

“唐總，唐小姐，看這里！”臺下有記者舉著相機招呼。

唐心語大方配合，輕推著唐瑞峰僵的向那邊側轉了一下：“爸爸，笑一下呀。要不然明天新聞推送的就是唐氏父不合，臺上全程冷面，疑同科技面臨巨大危機。”

唐瑞峰角費力扯起一皮笑不笑的笑容，低聲斥道：“你為什麼這麼篤定？”

“因為……”唐心語在鏡頭前笑得清麗無害，“那封標底價的郵件，我找人黑進你的電腦，找到了招標底價，然后發給梁總的呀。”

“你！”唐瑞峰猛地轉，面對著唐心語。

唐心語輕笑著，低聲提醒道：“爸爸，在面前，注意下表管理呀。”

唐瑞峰臉沉得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擰出墨。

唐心語扶住唐瑞峰的手臂，讓他正對著的鏡頭，堅持要把父慈孝的畫面完到底。

唐心語的聲音很低，除了臺上的唐瑞峰，沒有人聽得清。

“爸爸，別這樣臭著臉呀，不就是斷了一只臂膀而已。這只是您的兒心為您準備的第一份新年禮呢。后面還有，您不期待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