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標會熱熱鬧鬧地結束,每一位到場的都手握了一些料,迫不及待地往外趕,就想搶第一個料。
唐心語含笑地目送唐瑞峰使勁地甩上車門,駛離會場,心中痛快。
墨一帆在邊和并同一條線:“就這樣讓他走了?”
“一口吃不一個胖子,先斷他一只臂膀。”唐心語著越來越遠,最后為一個黑點的車影,“洪總監把控同科技財務大權這麼久,我手起來到的束縛太多了。先端走他,方便我以后行事。再說了……”
唐心語收回視線,彈了彈自己的袖口:“洪總監與唐瑞峰狼狽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一趟,他背鍋,并不冤。”
“我看鴻翔通訊的梁總倒是想死了。為同科技量定制的生產線占用了太大筆錢,現在被取消投標資格,資金鏈斷裂。鴻翔往下走,難。”墨一帆若有所思,曲指敲了敲手背:“沒想到唐瑞峰在政府方面還這麼吃得開,這次居然能。”
唐心語譏誚道:“做了這麼久生意,他心積慮想離林氏的影,怎麼可能一點后路都沒有?”
“所以你還備了第二張牌,益同方。”
對于墨一帆的猜測,唐心語沒有遮掩,坦然承認:“心存僥幸不是我的作風。我做事習慣準備好Plan B。如果今天郵件的事沒能扯鴻翔下水,那益同方就派得上用場了。”
墨一帆輕笑道:“我這是在給別人做嫁呀。”
唐心語知道墨一帆指的是用墨氏營造聲勢做餌。這一周墨氏放出各種假象,又是巨資收購,又是砸錢投標,就差敲鑼打鼓放鞭炮造吸引公眾的注意力了。
墨一帆的舉極大程度上誤導了唐瑞峰,以為唐心語的目的是捧墨氏進場,下鴻翔通訊。唐瑞峰不得不集中力去保住鴻翔通訊。墨氏的聲勢越浩大,唐瑞峰就越張,甚至狗急跳墻,不惜做出投標底價的沖行徑。
殊不知,真正的珍珠掩藏在黃土里,已經低調地圍開標名單。
益同方就是那顆掩在黃土里的珍珠。
圍魏救趙。
暗渡陳倉。
墨一帆對心思縝的唐心語,頗為認同,但上仍舊發問:“你就對這麼一家日薄西山的企業認同度那麼高?”
“之前,我派人考察過益同方。當年是鴻翔通訊用了卑鄙的不正當競爭手段大虧益同方氣。聞思是骨頭,近年來一直沒有放棄東山再起。益同方條件夠,只是鴻翔通訊打得太厲害了,他缺一個機會。”唐心語側頭盯著墨一帆如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而我把這個唯一的機會給他,也是為自己以后謀一個可能。”
墨一帆心頭一震:“同科技你不打算要了?”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把同科技搶回來,我只要把屬于林家的那部分奪走。至于被剝奪大半的同科技會如何,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
唐心語眸沉沉,卻又覺一堅定銳利的力量從迸出。
“他唐瑞峰不是很有骨氣,想甩開靠人走上人生巔峰的帽子嗎?那就讓一切復原,看看失去了林氏的助力,他是能自強不息,步步登天呢,還是攥在手中的份,變一堆一文不值的廢紙!”
殺伐果決。
又將對手困在方寸之地里,猶如跳梁小丑,做困之斗。
墨一帆覺得自己要重新評定唐心語,每一次唐心語都能給他出乎意料的驚喜。
唐心語沒有察覺墨一帆凝在上的視線,只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問:“你在墨氏怎麼樣?”
唐心語話里的意思,墨一帆很清楚。這次墨一帆為了同科技的投標,一意孤行的行為,必然惹了不墨氏的人不快。本來,墨一帆剛回墨氏,正是要將手中權力慢慢收攏回來的時候,還這樣大張旗鼓進墨氏本不專業的領域,最后必然因為唐心語要捧益同方而流標。
對于一個必敗的結果,墨一帆將面臨董事會的責問,這是唐心語這套計劃中,最過意不去的地方。
墨一帆微抬起眼瞼,角帶起一壞笑:“怎麼?擔心我?”
唐心語振振有詞:“你是我的拍檔,我不希你那邊出了子,影響到我們的合作。”
墨一帆瞳孔幽深,視線在唐心語的臉上游走,不肯放過任何一細微的表。在唐心語快要繃不住的時候,墨一帆一手撐著額角,一手將唐心語纖細的指尖握住,在掌心把玩:“放心吧,你不會有改嫁的機會。”
唐心語:“……”
墨一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墨氏那邊的麻煩他可以應付得了,所以讓我不要擔心合作拍檔換人的問題?
這個時候,一向機智的唐心語以為“改嫁”是這句話的關鍵詞,忽略了其他的字,也忽略了自己被握住的手指。
林文森接墨一帆上車,離開。唐心語也得回同科技善后。
兩人各乘一車,一左一右地離開。
后會場門前的空地上,幾張被踩過的投標會宣傳單被冷冽的寒風吹起,翻騰了幾個圈,又飄零落下,倒臺階邊,被積水浸。
車上,墨一帆點開ipad,瀏覽了下墨氏網上辦公系統里需要他審批的文件,點開一個報告時,眉心微擰。
墨一帆:“城西那塊地的項目是誰審批通過的?”
林文森看了下后視鏡里,墨一帆的臉,斟酌著答道:“墨瀾清。”
“呵~”墨一帆冷笑了一聲,“已經家的人了,怎麼子還是這麼急躁冒進?”
林文森頭噎了一下,墨一帆這老氣橫秋的口氣,唐小姐要看得上他才怪。
公司的報告他也看到了,墨瀾清牽頭的項目投資部提上來的評估,是計劃將那塊地興建一個集休閑娛樂,旅游地產為一綜合度假村。墨瀾清最近都在圍著那塊地忙活,誓要在春節前工的架勢。
林文森一直都跟在墨一帆邊,對城西那塊地還是了解一些。市政未來五年會將地鐵線鋪設到城西那塊地附近,所以墨瀾清就是鎖定了這一點,想趕在其他人之前,搶占先機。
這個項目未來增值空間不可估量,是墨瀾清吃癟了這麼久,憋出的一個大招。
林文森補充道:“老爺子估計對這個項目期待也大的,聽說批了不預算給他。急的資金調用審批可以越過財務部,直接找老爺子審批。”
墨一帆微合著眼瞼,曲指在膝蓋上輕輕地敲著:“這個項目盤子太大,資金占用量多,投資回收期又長。市政的消息說是說五年通地鐵,但五年的時間,變數太多了。這屆市政領導馬上要換屆了,能不能連任?或者新任的領導班子會不會沿襲之前的政策,這些都未可知。”
“墨瀾清這個項目的特權會影響到我們手頭上的項目,到時我們的資金吃。”墨一帆睜開眼睛,棱角分明的五在過車窗的線下,顯得愈發冷,“既然……老爺子都給墨瀾清開綠燈了,干脆讓他開到底。”
林文森回味了半天,半猜測半推斷:“墨總的意思是……贊推墨瀾清這個項目進行?”
墨一帆:“不但贊,還要向董事會建議將墨瀾清那幾個人立一個事業部,專門負責城西那塊地。”
林文森立即明白了墨一帆的意思。立一個專門負責旅游地產開發的事業部,獨立于其他子公司,直接向老爺子負責,自負盈虧,避免老爺子調原本分屬于墨一帆手中項目的資金,來填補墨瀾清的窟窿。
墨一帆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給楚安。
電話一接通,楚安就戲道:“呦,你終于從你的溫鄉里醒過來,想到還有兄弟要問了?”
墨一帆:“浪得跟花蝴蝶一樣,需要我來問?”
楚安裝作苦惱:“本爺魅力太大,我也很苦惱啊。”
墨一帆正了正神:“正事。你們悅凱集團對城西那塊地沒有想法麼?”
“城西那塊地是塊啊,怎麼可能沒有想法?可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都掉到你們墨氏的里,還能讓你們吐出來不?”
“托你這張的福,還真有可能。”
這回到楚安靜默了,在手機那頭頓了好久才說:“你要對付墨瀾清?”
墨一帆輕笑:“連你都知道墨氏負責這個項目的人是墨瀾清,看來他這次靜確實很大。事還沒順利完,就恨不得人盡皆知,真是太不謙虛了。”
“當然了,這是個在墨氏站穩腳跟的好機會,墨瀾清這廝是在示威,也是在警告。”楚安想了想,也跟著笑了起來,“你以為誰都像你這只老狐貍,狐貍尾藏得這麼好,揪都揪不住。”
那邊傳來清脆的金屬打火機翻蓋的聲音,楚安叼著香煙:“這個項目得先觀觀再說,可能有風險。”
這個想法與墨一帆不謀而合:“你收到了什麼小道消息?”
“哼,我才不信你這只老狐貍會知道得比我。”楚安撇了撇,轉了個話題,“對了,你知道你家老爺子又想當月老了嗎?他準備給墨文清和云家大小姐牽線。你說他這招怎麼用不膩啊?”
“云家大小姐?”墨一帆對這個名號的印象僅僅限于經常同唐心語混一起的暴力人。
墨一帆腦中回閃著那天壽宴上的畫面,瞇了瞇眼尾:“他這次月老怕是當不了。”
楚安來了興趣:“怎麼個不法?我看墨文清最近往云家跑得可勤了。”
墨一帆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孔家來人了。”
楚安愣愣地反問:“不會是我們知道的那個孔家吧,我沒聽到一點兒消息啊。”
墨一帆:“答對了。”
“艸!”楚安暗罵一句,“孔家不是不屑我們這窮鄉僻壤嗎,不在皇城腳下紙醉金迷,跑這來作什麼妖?”
“還記得之前我們聽到的關于孔家和云家有娃娃親的事麼?”
“嘖嘖,都8102年了,誰還管什麼娃娃親!”
“你最近在盯著墨文清,順便再看看他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再盯梢吧。孔家來的那位不是那麼寬容的人。”
“吧,反正跑費你這位財神爺報銷。”
臨近掛電話的時候,墨一帆猶豫了一下,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突然住楚安:“順便問一下,你……怎麼讓孩子追著你跑的”
正在開車的林文森:“……”
正要掛電話的楚安:“……”
車忽然凝結的空氣傳遞到手機那頭,楚安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認沒有聽錯后,猛然笑起來:“直男如你,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啊!每回跟你一起的時候,人十個有八個視線都黏你上,現在……哈哈哈哈哈……終于有人治你了!”
墨一帆冷冷開腔:“廢話不用這麼多,直接回答。”
楚安問:“你看過那種嗎?就是大晚上下來會‘滋滋滋’出一連串電火花的那種?”
墨一帆舉一反三:“你的意思是說要讓到溫暖?”
楚安笑得被香煙連嗆了好幾下,夸獎道:“孺子可教也!但我的意思是說:你母胎solo三十年,連一件都比你會放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一帆沉著臉,果斷地掛掉電話。
沒一會兒,手機震起來,有微信消息。
墨一帆擰著眉心點開一看。
“山不過來,你就過去唄。反正你也被人家吃得死死的,誰追著誰跑又有什麼差別?”
這句話后面還加了一個斜眼笑得賤兮兮的表,讓墨一帆再一次果斷按滅屏幕,扔手機回口袋中。
……
下午六點鐘,唐心語正要下班,手機響了,是墨一帆。
唐心語邊走進電梯邊“喂”了一聲。
“下來,我在同科技門口。”
唐心語心中微訝:“怎麼了,有事麼?”
對面沒聲音了,唐心語低頭一看,手機屏幕顯示通話已結束。
唐心語:“……”
墨一帆這是要反了啊,敢徑直掛我電話!
坐在車后座,生怕聽到拒絕的話而搶先掛電話的墨一帆對自己的機智,到一慶幸。對一切事運籌帷幄的墨一帆,唯獨面對關于唐心語的事時,總是慎之又慎。
這種失控的覺,真不太好。
墨一帆著車窗外,不多時,唐心語的倩影出現在寫字樓門口,朝這里張。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追上,功地讓唐心語停下了腳步,兩人在說些什麼。
墨一帆有些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秒針,又盯著唐心語。
今天,唐心語穿著一條白的羊絨連,一條銀的細鏈條扎出纖纖柳腰,凸顯了滿的部和圓潤的部。一雙白皙筆直,腳上踩著一雙踝靴。整個人在下班高峰期的人流里,顯得十分亮眼。
唐心語笑著與男人作別,套上卡其的大,將一曼妙的曲線遮蓋在大下,朝墨一帆的車快步走來。
唐心語拉開車門,與林文森打了一聲招呼,側頭去問墨一帆:“有什麼急事嗎?還來公司樓下等。”
墨一帆避而不答,點了點腕間的表盤:“三分鐘四十六秒。”
唐心語:“什麼?”
墨一帆:“你同那個男人說話,讓我平白在這里等了三分鐘四十六秒。”
坐在駕駛座的林文森角微,很想告訴唐心語,墨一帆五點半就到樓下了,磨磨蹭蹭到六點才撥出電話給唐心語。
但他迫于墨一帆的死亡凝視,什麼都不敢說。
唐心語勾起被冷風吹的碎發到耳后:“這次招標的負責人,今天剛開完標,還有一些事沒匯報。”
話才講完,唐心語才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同墨一帆解釋得那麼清楚?他又不是我的誰,哪來這麼大的臉啊!
唐心語撇過頭,向車窗外,試圖趕平自己剛剛冒起的小心思。
墨一帆維持著面無表,裝作不經意提醒道:“外面天冷,出辦公室之前就應該套好外套。”
墨一帆一想到剛才從小人邊走過的無數男人,忍不住哽住一口氣在口。得全上下,帽子口罩圍巾羽絨服,包裹得嚴嚴實實才好。
唐心語:“……”
這種老父親的口氣是怎麼一回事。
唐心語回過頭,歪著頭,瞧了端正坐著的墨一帆一眼,壞心眼地應著:“小叔,我記住了。下回一定穿好。”
林文森:“噗——對不起,墨總,有點冒,打噴嚏。”
墨一帆微敞的領口上,的結急劇地上下滾了好幾下,才平靜了呼吸,用深邃的雙眼著俏皮笑著的唐心語,眸漸漸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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