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屏后,珊娘默默著起了一層皮疙瘩的手臂。這袁長卿,便是沒有重生一世,竟也能如此準確地預測到他們的結局……
所謂聽無好言,聽著別人的熱鬧是一回事,聽他人在背后議論自己,且說的還是什麼喜不喜歡、娶不娶嫁不嫁的事,珊娘臉皮再厚,此時也頗不自在。偏不敢有大的作,只在原地不耐煩地踮了踮腳尖,卻不想一時沒能站穩,又不敢那繡屏,只好就勢蹲了下去。
頓時,被抱在懷里的簽條,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碎響。
珊娘卻是忘了,那袁長卿出將門,從小就跟著家里的家將們練得一好武藝,耳目遠比一般人都要聰明。這里不作還能藏得住行跡,偏這麼一蹲,就他聽到了靜。
他頓時回頭看向繡屏。
那繡屏原不是什麼良制作,底座是由陋的縷空雕花板組裝而。那陋的雕花間隙頗大,他一眼就看到了繡屏后方藏著一抹淺淡的丁香紫——恰正是侯十三娘最的那種。
袁長卿心頭一跳,忽地回過頭去。
頓了頓,他眨了眨眼,忍不住再次扭頭看向那座繡屏。
珊娘卻是蹲下后才發現,這繡屏的制作甚是陋,那底座雕花間的隙,大得都能毫無障礙地出去一只手掌,偏正不巧地對著這麼一個似的隙。就在想著怎麼悄悄從那個位置移開,忽然就到額頭一陣刺。本能抬頭,便這麼,隔著那掌大的隙,和袁長卿看來的眼對在了一。
珊娘一驚,本能地往后一,卻是忘了正蹲著,便“咚”地一聲,坐了個屁墩兒。
這一聲靜有點大,連林如軒都給聽到了。
“什麼聲音?”林如軒扭頭。
袁長卿忽地向前一步,勁瘦高挑的形一下子擋住他的視線。
“聽著應該是樓下。”他似隨意般手向著樓梯方向比劃了一下,對林如軒道:“走吧,別人都在忙著,偏我倆在這里閑聊,被人看到不好。”
“哦。”林如軒應著,下意識順著袁長卿示意的方向挪了腳步。
他卻是不知道,他的背后,袁長卿眨著眼悄悄吐出一口氣。
袁長卿那里才剛要回頭再看一眼繡屏后的靜,不想林如軒走到樓梯口就站住了,回頭等著他過去。
于是袁長卿忙又沖著樓梯一手,道:“還沒問你呢,你剛才不是在下面寫著簽條的嗎?怎麼忽然上來了?”
再一次,到暗示的林如軒先他一步踩下樓梯,一邊頭也不回地道:“還不是看到你跟袁二在這里,我怕你吃虧,這才過來看一看的。”
“這樣啊……”袁長卿跟在他的后,一只腳踩在樓梯下,另一只腳卻仍留在樓梯上,站在那里頓了頓,又道:“我是你二哥我上來的。說是十三姑娘一個人在簽條,我過來幫把手。不過我沒找到。”
這話,聽在珊娘的耳朵里,怎麼聽怎麼像是在刻意解釋著什麼。
而聽在林如軒的耳朵里,就顯得有些多余了。偏袁長卿原就不是個多話的人。林如軒不狐疑回頭。
袁長卿一眨眼,收回那只仍留在樓梯上方的腳,一邊從容步下樓梯,一邊對林如軒說道:“你欠十三姑娘一個道歉。不過我也欠一個道歉,畢竟你是因為我才刁難的。”
“啊?!要我向道歉?!好吧,算我冤枉了,可我還是不喜歡……”林如軒說著,和袁長卿一前一后地下了樓。
繡屏后,珊娘長長吐出口氣,又虛虛抹了一下額,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抬起頭,卻是忍不住咬著就笑了——這袁長卿,是因為心虛才說了最后那番話吧。
只是,這聽的都沒有心虛,卻不知道他這抓賊的心虛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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