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無無求的人最可怕。
人只要有要求,便有了隙,便能給別人以可乘之機。珊娘原以為,袁長卿想要在除夕夜帶出門是件極為難的事,可袁長卿只一句話,就老太太點頭放了行,且還特特命人給他倆備下各上等的貢品。
袁長卿說,他想帶著珊娘去天寧寺上香,為逝去的先人們祈福——后來珊娘才知道,原來天寧寺里有一塊朝廷為表彰歷代為國捐軀的死難將士們而立的功德碑。漠河一役死難將士們的名字也在那塊碑上。
老太太最是好個賢名,豈能阻了孫兒孫媳的孝心,就是心里有別的計較,此時也不便明著阻礙,也就點頭應了。
袁昶興在一旁聽到了,便道:“我也要跟大哥大嫂一起去。”
他話音剛落,就四夫人給駁了回去,“外面天寒地凍的,且去天寧寺聽祈福鐘的人肯定也多,你大哥哥要忙著照顧你嫂子,哪還能再照顧得到你?你去給你哥哥添!”
袁詠梅卻轉著眼珠幫腔著袁昶興道:“娘,這是二哥哥的孝心,且二哥哥這麼大的人了,哪里用得到大哥哥來照顧,不定還能幫著大哥哥照顧嫂子呢。”
袁長卿微一皺眉,瞄了袁詠梅一眼,才剛要開口,便聽珊娘搶著笑道:“既這樣,不如四妹妹也跟著一起去吧,人多熱鬧不說,也算是我們小一輩對先人們的孝心了。”
那袁詠梅只要想著這黑咕隆咚的大晚上,去祭奠那塊刻滿死者姓名的功德碑,的汗就先豎了起來,忙搖手道:“我就算了,去了也是給哥哥嫂子添。”
“去吧去吧,”珊娘走過去拉起袁詠梅的手,對熱笑道:“我們是去給先輩祈福上香的,若是單留下你一個倒不好了。”降低了一點聲音,一副關切的模樣看著袁詠梅又道:“別人若是只看到我們看不到你,會不會說你什麼閑話啊?”
——算是把準了這一家人的命脈了。這一家人,和前世一個模樣,都是死要面子活罪的那一類人,凡是有關臉面名聲的事,打落牙齒也會和吞的。
果然如所料的那樣,袁詠梅聽了,頓時躊躇起來。可又害怕,便回頭求救地看向母親。
四夫人豈能看不懂的眼,忙對珊娘笑道:“他們就算了,什麼時候不能去?這是你嫁進我們家后頭一次去上香,他們跟著倒拖累了你倆。”又回頭喝著袁昶興,“再不許胡鬧!”
老太太那里也道:“山上人多,你哥哥一個人哪里照顧得過來你們這麼些人?都省省吧,你哥哥嫂子替你們上一柱香也就全了心意了。”然后又千叮嚀萬囑咐著袁長卿,“照顧好你媳婦兒,一個南方姑娘,又是頭一次在京城過冬,千萬別凍著了。”然后特特人拿過一個鏨金填彩的白銅梅花手爐塞給珊娘,笑道:“這還是我的嫁妝,他們幾個小的眼饞了好些年我都沒肯給,如今給你了。”
珊娘知道,那東西是名家所制,且還是陳年的古,如今很是值些錢的。再想不到老太太會這麼大手筆,心里詫異了一下,可轉眼就只當不知道它的價值的,笑瞇瞇地接了那手爐,又向著老太太親親熱熱地道了聲謝。
于是,吃了團圓飯后,袁長卿便帶著珊娘出了門。
上了馬車,珊娘斜眼看看袁長卿,忽地將抱在懷里的那只白銅手爐塞進他的懷里,笑道:“你也暖暖。這張臉,再沉下去,就該結冰了。”
“你看出我不高興了?”袁長卿斜睨著。
珊娘笑著湊過去,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臉,道:“都要掉冰渣子了,能瞧不出來?”
“那你……”
珊娘搖了搖頭,止住他沒說完的話,又從他懷里拿過那只手爐,就著車窗外掛著的馬燈燈晃了晃,笑道:“這可是陳年的古,還是名家所制,很值點錢的。老太太愿意給,我傻了才不要。”又一邊欣賞著那只手爐一邊道:“看著吧,年后他們肯定要請客的。這只手爐,就是老太太在向世人展示,如何厚待于我的證據。沒了這個,口頭上的親熱,到底淺了些。”
袁長卿不一陣皺眉,“你都知道竟還收下?”
“干嘛不收?”珊娘狡猾一笑,“愿意裝個慈祥,我自樂意用著。只是別來踩我,若要踩我,我該硌腳的時候照硌不誤,我可不是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說著,拿肩頭一撞他,笑道:“你是怕我上當嗎?你放心,我還分得清真還是假義。”——可惜,前世一開始時卻沒能分清,直到吃了幾次虧后才漸漸明白過來。不過,要說起來,這還得怪袁長卿什麼都不肯跟說!
這麼想著,珊娘恨恨瞪了袁長卿一眼。
袁長卿正沉思著,便沒注意到這一眼,又道:“興哥兒和四丫頭要跟著,你干嘛也跟著起哄?”
珊娘睇著他道:“我不跟著起哄,這會兒他們就得跟上我們了。”又冷笑一聲,“這位四姑娘,到底該說聰明呢,還該說笨?心里打著什麼主意還當人看不出來呢!”
若袁昶興跟上他們,兩男一,且那一個還是小叔子,加上去天寧寺聽祈愿鐘聲的人還多,中間有個什麼挨挨的,便是珊娘自己沒被惡心到,袁長卿怕是也要心生忌諱的。若是再被什麼人看到,不定還要生出什麼閑話——這便是袁詠梅心里的盤算了。
“若肯去,我自是自始至終會都跟在一起,心里的那點盤算自然也就行不通了。而若不肯去,單我們幾個去,我就順勢給按個圖安逸不肯孝順先人的名聲,看還敢算計我!”珊娘得意洋洋道。
袁長卿扭頭默默看著。
車窗外晃著的馬燈映在的臉上,使那雙細長的狐貍眼一陣忽明忽暗,閃得他心頭一陣發。
“珊兒,”他忽地手住的臉,將的臉向他撥了過來,“我得夸你一聲,你真狡猾!”說著,他的便落了下來。
袁長卿此人平常看著總是清清冷冷,極不好接近的模樣,可如今珊娘卻知道,那冰層的下面,其實燃著一把烈火,稍不留意,便能燎原。他落下的霸道而熱烈,都沒個過渡,只在的上了一下,便鉆進的一陣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只要敢稍有反抗,他便會連手帶子地一同過來,直到順服為止……不,應該說,直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將按在車座上,袁長卿稍稍抬頭,看著迷離恍惚的眼神,只恨不能整個都化為波,將包裹起來。
“珊兒……”
他沙啞著聲音又了一聲,然后再次低下頭去。這一回,他沒再那麼強地攻城掠地,而是緩緩地,一點點地以舌描繪著的舌,直勾得忍不住給予他一點回應,他這才一點點地深,然后,每每都要再主一點,他才會再一點一點地加深,等珊娘忍不住手去抱住他的脖頸時,他這才全然地、沒有保留地深吻著……直到他的漸漸激烈起來,直到他的手忍耐不住,從的擺下方進的,著腰際的。
“珊兒……”他低著,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求,沿著的下頦親吻至的脖頸,然后解開襟的扣子,一點一點地啃咬著的鎖骨,“珊兒……”
他果然是屬狗的,很咬。偏如今竟漸漸喜歡上了他這忽輕忽重的嚙咬。間溢出一聲嘆息,手指探他的領,著他溫熱的脖頸,著他的耳垂,得原本只想解一解的他差點就沒能忍耐住。于是他忽地抓住的手,在的指尖上重重咬了一口。
“啊!”吃了一痛的珊娘驀地收手,卻他捉住一陣不放。
“是你我的。”他著,會著他此刻無法平息的激,又啞著聲音湊到的耳旁,咬著的耳朵道:“你最好別再我,若不是怕凍著你,我此刻就想要了你……”
珊娘被他說得紅了臉,推著他道:“誰誰了?明明是你先開始的!”——這家伙,總是這樣,每回勾得忘了,他轉眼就能把“罪名”栽到的頭上!
那嫁禍之人低聲笑著,手替扣回襟,又拉好的裳下擺,卻仍是耍著賴著不肯起,又垂眼看著道:“那也還是得怪你,我這麼沉穩斂的一個人,若不是你勾的我,我能做出這樣唐突的事來嗎?”
珊娘氣結,一雙細長的眼兒險些瞪了一雙溜圓的杏眼,卻是越瞪,越瞪得他邊的微笑往兩邊擴展開來。于是一勾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一口咬在他的脖側。
“嘶……”
袁長卿倒了一口氣,先還輕聲笑著,可在覺到不僅咬著,且那舌還在他的上蠕吸吮著時,他的呼吸忽地便抖了起來。
“珊兒……”他低著,輕輕掙,然后學著的作,也在的脖子上吸吮吻了起來。
對于事,袁長卿是個初哥兒,珊娘卻是二世為人的。但前世時哪里遭遇過這種待遇,隨著他一點點的沉迷,也漸漸迷離了神志,跟著他一同低蠕著……
袁長卿卻忽地放開,抱著,用力呼吸著。半晌,他才抬起頭來,笑道:“要玩火***了。”
話雖如此,他卻仍不肯放開,抱著一會兒一聲地著的名字,“珊兒……”
珊娘被他得一陣恍惚,瞇離著眼道:“怎麼不我十三兒了?我喜歡聽你我十三兒。”
袁長卿詫異抬頭,“是嗎?”頓了頓,又道,“你十三兒的人很多,你珊兒的,除了父母外,就只有我了。”
珊娘微笑道:“可你的味道跟別人不一樣。”
“是嗎?”袁長卿試著又了一回“十三兒”,笑道:“沒覺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啊。倒是你,每回都連名帶姓地我,好像我倆是陌生人一樣。”又道,“老師給我起的字是‘君泰’……”
“君子泰而不驕。”珊娘替他說出這個字的出,又著他的臉道:“別人瞧你是一個模樣,我怎麼瞧你是另一個模樣?當著人話得像啞,怎麼……”怎麼到了床上話就多了?!
雖然沒把話說完,袁長卿卻一下子就明白了沒說出口的話,俯在的耳側一陣輕聲的笑,道:“因是你啊。”
再甜的話,都莫過于這一句。便是袁長卿那里把二人都收拾得妥妥的,不人看出一點痕跡地下了車,珊娘那因他這句話而璀璨著的雙眸,仍是明骨的桂叔看出了一點端倪,不和那相見恨晚的花叔二人對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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