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宮中歲月,說漫長也是漫長,說短暫也很短暫。
接下來的五年過得都好,我跟各宮的娘娘們玩得很開心,孩子們也一天一天長大,嘉樂長到十五歲,終于不再是個圓滾白胖的娃娃,條長高,比長人淑妃娘娘還要高一些,子爽朗笑,活一個淑妃的翻版。我們卻一致覺得太瘦了沒有小時候可,心疼不已,淑妃更是恨不得一天給做五頓飯。
十三歲的三皇子長川依舊總是畏畏,但凡誰跟他說話他都跟嚇了一跳一樣。我就是有心想關心一下他,問什麼他都答得很小聲,吞吞吐吐的。皇上每次考校他功課都能把他嚇得說不出話,皇上因此長時間沉浸在自己是不是長得太嚇人了的疑中,對三皇子越來越沒耐心。
四皇子長慎和五皇子長懷年方九歲,就已經讓我們一眾當娘的頭疼不已。小四是個惜字如金的悶葫蘆,嚴肅古板的樣子真的非常像我三叔,我小時候最怕我三叔,每天他板著一張臉恭恭敬敬對我說一聲“參見母后”時,我都不由自主地把腰得更直,要不是不能砸自家人的飯碗,我真的很想讓皇上給皇子們換一個先生。
小五跟小四恰恰相反,這孩子長得好看,話卻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從小聽著宋婕妤的傳奇話本子長大,每天吊兒郎當走路蹦蹦跳跳,一雙桃花眼就連看著手的帕子都是深款款的,得宮里許多小宮說起五殿下就要臉紅。溫貴妃怕他學壞,把伺候他的人都換了侍和老嬤嬤,結果沒過幾天,發現幾個侍和嬤嬤說起小五時居然也有些扭扭不好意思,瞬間覺得生活好生艱難。
長思從小就皮,長到八歲就更皮,混小子腦筋活鬼主意多思慮周全年紀小卻喜歡當帶頭大哥,他幾個哥哥居然也都樂意聽他的,連畏畏的三皇子都跟著長思在我三叔茶杯里倒醬油陳醋,小五放哨,小四明明什麼都看見了,居然十分恭敬地對我三叔說:“先生請先用茶。”被抓以后,長思還很講義氣,擋在他幾個哥哥前對皇上說:“要罰就罰我!不許罰我的人!”
好嘛!真是霸氣側!皇上于是罰他三天抄五十遍論語,結果他的哥哥姐姐妹妹們個個幫他抄書,不到兩天就把字跡各異的五十遍論語到皇上手里。皇上笑得不得了,不僅不怪他們,還把我們幾個當娘的過去一起吃了個飯,言語間頗有幾分“妻妾一家親嫡庶全家和,朕真是治國齊家兩開花的人才”的自豪。
淑妃搖搖頭對我說:“皇上真是自信!一代君王別的不說,就是要有這份自信!”
長憶和康樂相差一歲,兩個小姑娘關系很好。康樂脾氣好,跟著賢妃小小年紀就學得十分周全妥帖會管事會照顧人,底下的人全都被管得妥妥的,明明比長憶小一歲,卻總是哄著長憶看著不讓吃太多糖。就是可惜長得不像瑤妃,不然皇上也不會總是忽略。
我曾經去冷宮看過瑤妃,畢竟也沒犯什麼大錯,大家都是可憐人,然而瑤妃被皇上騙得太慘,剛進冷宮就瘋了,每天扯著嗓子咒我早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讓人好好照顧不要苛待,又讓太醫按時去給看病。
長憶子像我,又又萌傻乎乎的,吃玩,見了誰都想跟人做朋友,大約是皇上最喜歡的孩子了,皇上把放在膝頭上問:“小長憶喜不喜歡父皇啊?”長憶傻乎乎地點著頭,皇上又問:“那小長憶把桂花糖藕給父皇好不好啊?”
一說到吃的,長憶瞬間就聰明起來:“父皇喜歡桂花糖藕嗎?”
皇上說:“是啊。”
小丫頭把剩下的桂花糖藕咬了很大的一口:“那父皇的小公主幫父皇吃掉它!”
皇上笑得停不下來,匠人雕了一個小小的桂花糖藕形狀的玉佩送給小長憶。
長憶得意洋洋地跟哥哥炫耀,結果長思呵呵:“現在全宮都知道你是個貪吃桂花糖藕的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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