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明在接別科的電話, 走近時順手將包裹遞給舒秦。

剛到科里就有快遞員找他，他原以為是實驗室的試劑到了，簽收時才知道收件人填的是舒秦，怕舒秦急等著用, 就給帶過來了。

朱雯的視線落到包裹上, 很快又垂下眼睛。

顧飛宇起初有點疑的樣子,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咧一笑：“禹明，你跟舒小妹約好了麼，一前一后來得這麼巧。”

舒秦尷尬地觀察左右, 好在黃教授等一眾長輩面如常，顯然并不認識這牌子。勉強笑著接過包裹，往床邊走的時候，佯裝隨意將盒子放到一堆水果后頭。

禹明納悶地看著舒秦的背影，不太對勁, 剛才電梯里同事的表也很古怪。

電話還沒掛，他打量那包裹, 路上太忙沒細看, 就瞥到外包裝有個大的標志, 以為舒秦買了什麼化妝品, 難道里面是別的東西？

舒秦走到床邊，顧主任眼尾的皺紋排列得像線, 一笑起來, 這些“線”就會態地加深, 顧主任諦視著舒秦，近乎無聲地開口：“小舒，你好哇。”

舒秦跟他握握手：“顧主任，您好些了嗎。”

顧主任眨眨眼，哪怕躺在病床上，神態也著樂觀。

禹明沒再研究那包裹，掛了電話走到舒秦邊，看了看監護儀，低聲問：“您今天覺得傷口怎麼樣。”

顧主任說了句什麼，禹明俯聽了聽，隨即直起，將床邊tiva泵的速度略微調大。

黃教授拉著舒秦：“剛才還和顧伯伯說起你，顧伯伯生病這段時間，你幫著送飯都送了好多回，平時上班那麼忙，難為你這孩子這麼費心。”

顧飛宇酸溜溜地：“要不怎麼說禹明這小子運氣好，舒小妹都被他追到了。”

朱雯拍顧飛宇后腦勺：“你能不能別酸了，人家這兩相悅。”

顧飛宇盡地嘲笑：“現在倒是兩相悅，別忘了這小子當時追得都差點哭了。”

在場的人面好奇，舒秦琢磨著轉移話題，禹明打斷顧飛宇：“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啊，不是要訂醫院附近的飯館嗎？”

顧飛宇說：“就‘東風樓’，開車也就十來分鐘，我讓老板給我們留兩個停車位，你和舒秦早點過來。”

黃教授：“你顧伯伯周一就出院了，這次住院幸虧各位朋友幫忙，周末大家都不在醫院，回頭再聚也麻煩，我想著明天晚上請醫院親友們吃個飯，就定在周圍的飯館，晚上六點多，大家下班正好來吃飯，舒秦，明天你上什麼班？要是你沒空，我們就往后推。”

禹明看著舒秦，說好了周末去舒秦家吃飯，要是往后推，怕影響去家的計劃，看出舒秦不反對去吃飯，笑了笑：“哦，有時間。”

舒秦微笑著將手到白大褂兜里，別的不擔心，就擔心疼痛病房的樣本，聽禹明這麼說，知道又得麻煩王南師兄去疼痛病房了。

先后麻煩過王師兄好幾回了，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可是都訂好了周五晚上，不好讓黃教授為了一個人改時間，便說：“黃阿姨，明天我下班就過來。”

黃教授高興極了：“ok，禹明和舒秦這邊定下來了，顧飛宇，你再給分泌和骨科幾個叔叔阿姨打電話，雖然都打了招呼，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事太多，記也差，最好提前再跟他們確認一下。”

顧飛宇拿出手機：“我這就打電話。”

還沒撥號，屏幕一黑，顧飛宇說：“靠，我這手機不知道什麼病，一天要充十幾次電，隨時都能關機。”

朱雯說：“壞了唄，得換手機了。”

舒秦拿出自己的充電寶：“顧師兄，你先用這個充充電。”

顧飛宇：“謝謝舒小妹，哎，不行，你這是安桌系統，我蘋果的，用不了。”

禹明把自己手機遞給他：“用我的吧。”

顧飛宇翻著禹明的通訊錄：“別人都聯系好了，就剩汪主任了，昨天下午去外地開會了，因為不知道周五能不能趕過來，也沒說好來不來吃飯。”

電話接通了，顧飛宇開口：“汪阿姨——哎，你是？”

黃教授扦了一塊蘋果喂顧主任：“電話給我。”

“哦，對，我是顧飛宇，麻煩你幫我轉告汪教授啊，謝謝。”

顧飛宇掛了電話：“汪阿姨稍后會打過來，剛才學生接的電話，名字還的。”

朱雯：“戚曼？汪阿姨好像喜歡的，去哪都帶著這個學生。”

“怎麼連你都知道？”

“剛才宣傳照里不就有嗎。”

禹明電話又響了，這回是心科打電話問介的事，舒秦抬頭看病房里的掛鐘，七點多了，還沒吃飯，見禹明還在忙，便笑著對黃教授他們說：“黃阿姨，幾位老師，我得去疼痛病房了，顧主任，您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您。”

說著便走到剛才放包裹的地方，將盒子擋到前，笑瞇瞇地往外走。

黃教授送到門口：“顧飛宇，幫著送一送舒秦。”

禹明還在聽電話，對黃教授說：“您回去吧，我跟舒秦一起走。”

兩人走到電梯間，舒秦等禹明接完電話，問他：“你晚上會去疼痛病房嗎？”

電梯來了，兩人先后進去，人太多，禹明用胳膊護著舒秦，舒秦站到他前。

“我得先去心科，晚上要去科里弄學習班的事，你先回家吃飯，晚上要是我沒忙完，你就自己下班。”

他的嗓音在頭頂盤旋，扭頭他：“那我把飯拿到閱覽室，你記得趁熱吃，別又涼了。”

禹明答應了，目落在懷里的東西上，低聲問：“你這包裹里裝的什麼啊。”

忙側過，兩只胳膊抱得更嚴實了：“沒什麼，就是化妝品。”

化妝品這麼神神的。他笑著跟商量：“讓我看一看行不行。”

舒秦：“不行。有什麼好看的，你又看不懂。”

電梯門一開，出去：“我走了，飯來了再給你打電話。”

到了科里，趁走廊上沒人，舒秦找出鑰匙化開包裹，從里面拿出玻璃紙封好的睡，也來不及仔細檢查，順手將紙盒塞進門口的垃圾桶里。

當然禹明果然沒來疼痛病房，舒秦該看書看書，該核對樣本就核對樣本，到了十點，按點下班。

回到宿舍，盛一南還沒回，舒秦到柜里找出一套要洗的長長，然后取出那套睡，進了衛生間，關上門仔細檢查。的吊帶睡，長度短到只齊大，底下配了一套同的蕾短，半明的材質，第一次買這種款式，自己都覺得臉紅。

幸好這家店還有其他的正常睡，不全是這種類型，被這麼多人看見，勉強可以解釋說是買的別的款式。

泡好洗，還沒手，盛一南回來了，在外面道：“舒秦，你今天回來得夠快的，這麼快洗好澡了？”

舒秦說：“我在洗服，桌上放了杯茶，冰塊應該還沒化，你快喝吧。”

盛一南：“哇奧，這家店開到這來了？”

“好喝嗎？”

“emmm，真好喝。”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舒秦洗好服，取下晾架，想了想，將睡掛在里面，又在外面掛上長長，如此一來，至表面上看不出端倪。

怕風吹開，又用大夾子夾住服的肩膀，這才一起掛到晾繩上。最近天天出大太，氣候也干爽，服很快就能晾干。

***

第二天，禹明跟曹教授聯系會議中心的場地，沒在科里，舒秦忙到六點，換了服出來。

路過醫生辦公室，舒秦聽到里面有人議論：“這怎麼投？其他人我基本不認識，就認得禹總，他票那麼多，懶得投票了。哎，這孩是誰，票數這麼高。”

吳墨說：“戚曼。今天還有人問我是不是就是禹明的朋友，我說是我們科舒秦。”

舒秦剎住腳步，一群人擁在電腦前，一個人在鼠標瀏覽網頁，其他人都端著盒飯在吃。

吳墨回頭看見舒秦：“舒秦，正說你，你怎麼不去拍宣傳片呀。“

舒秦問：“現在還可以報名嗎。” 前兩天太忙，白天幫忙照顧顧伯伯，晚上不是去疼痛病房就是要準備英語競賽，本沒留意醫院的通知。而且不是說限定本院職工嗎，什麼時候學生也可以報名了。

吳墨說：“現在來不及了，昨天都截止了。原來你沒報名，我就說我都沒找到你的照片，你看，我們科這麼多生都去了。”

舒秦第一個就看見了禹明的照片，這人平時很笑，拍的時候居然出了笑容，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要是盯著他漆黑的眼睛看，會產生這人很有親和力的錯覺。右邊是戚曼的照片，五耐看，氣質大方，排名第二。

“你們別說，禹明笑起來還有殺傷力的，那天遇到什麼事了，他怎麼這麼高興。”

王姣姣說：“拍照的時候我也在，禹總全程都很高興。”

舒秦看一眼，顧飛宇來電話：“舒小妹，你下班了嗎，早點和禹明過來啊。”

舒秦邊接電話邊往外走：“禹明今天在外面辦事，不知道他回來沒，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剛撂電話，禹明給打過來了：“下班了吧，我在停車場。”

舒秦說：“我馬上下來。”

到了停車場，舒秦找到禹明的車，他穿件簇新的襯，坐在駕駛室，低頭看手機。

見舒秦過來，他傾打開車門，遞給一瓶果：“了吧，先喝一口。”

舒秦接過來，系好安全帶。

禹明看穿著一套薄呢連，溜溜的小在外面，問：“冷不冷，要不要去宿舍拿件服。”去飯店的路上，正好路過生宿舍的后門。

舒秦搖搖頭，喝了一口果打量他：“會議中心那邊順利嗎？”

禹明轉方向盤：“還行。”

他電話響了，舒秦掃過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禹明接了：“對，我是禹明，什麼事？”

那邊說了幾句，禹明皺了皺眉：“你跟汪教授在哪？”

舒秦眼珠微。

“我把地址發給你們吧。”

舒秦安靜等他說完電話，問：“誰呀。”

“你那個同學，汪教授電話沒電了，問飯館在哪。”

“我哪個同學？”

“你那個短頭發的同學，分泌科的。”

舒秦他一眼，突然說：“你拉我回宿舍一趟，我去拿服。”

“剛才不是說不去嗎。”

“我有件服得馬上回去拿。” 今天晚上就睡你。

禹明不以為意：“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