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娜葬禮過后, 時間漸漸至八月下旬,期間諸事紛擾,比如韓晶與涂川被狗仔拍到同返香閨后火速宣,比如他們最終決定收養徐娜與涂山的兒子康康。
又比如丁一楠產檢狀況良好, 遇到同是來產檢的葉奕和太太, 為好友后異想天開約了個娃娃親。
還比如何娜終于通過考試回到婦產科, 為本院正式的住院醫師。
總的來說,所有人都在變好, 對于蘇盈袖而言, 徐娜了回憶中的故人,只要和許應還與涂川和韓晶是朋友,就會一直記得曾來過的痕跡。
“謝謝你,把他們帶到我的生命里。”這樣對許應說, 回這一年認識的人, 很多都是因為許應, 因為他的出現,給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許應手擁抱,然后問:“明天要幫外婆搬家, 你做好準備了麼?”
蘇盈袖愣一下, 然后從他上翻下去, 仰面看著臥室的天花板,“神啊,救救我吧,怎麼搬家要這麼麻煩啊?!”
劉外婆家要拆遷,距離和開發商約定的最后期限越來越近,蘇盈枝終于幫忙打包好所有行李,許應也已經跟梁總租借到一個閑置不用的倉庫, 只等明日找搬家公司將家搬去放好。
說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在搬之前,為了不造磕傷還要打包,另外有些一眼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必須在包裝上好標簽,防止以后找不到。
這項工作繁瑣細碎,蘇盈袖想想就覺得頭大。
“老公,我來幫你。”許應翻個,將人下來,注視著的眼睛。
蘇盈袖有些疑,“你明天不是要去開庭?”
“早上九點開庭,很快的,大概十點左右就結束了。”許應如是回答道。
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蘇盈袖毫不猶豫地了聲:“老公!”
許應原本只是逗的,萬沒想到會真的出來,愣了一瞬,隨即激到不能言語,“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蘇盈袖這下炸了,“你怎麼回事,是不是反悔了?!騙人老公可還行?不要臉!”
說完就準備擰他耳朵,許應連忙解釋:“不是……主要是太突然了,你真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嘿嘿嘿……”
說著就一個人開始傻笑,把蘇盈袖給笑無語了,一把將人從自己上掀起來,“……咱能有點出息麼?”
“這要什麼出息,我你老婆,你什麼覺,嗯?”他側著,手支頭,笑盈盈地著,眼尾輕輕一挑,有笑意伴隨著流瀉。
蘇盈袖看得心怦怦跳,覺得自己此刻簡直就是面對兒國國王的圣僧,還沒真的圣僧定力好,頓時就臉紅心跳起來。
“我......我......”這下換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才到幾分他剛才的窘迫。
許應視線一掃,看見雙手不自覺地著被子,指節都攥得泛白,頓時笑意更盛,刻意放了聲音,靠近的耳朵,“老婆。”
完這一聲,還輕輕咬住了的耳尖,用牙齒小心地挲著。
蘇盈袖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呀的一聲驚呼出聲:“……你、你犯規!”
“嗯,我犯規。”男人笑出聲來,握著的手腕將在床上,聲音低沉醇厚有帶著,“既然已經犯規了,不如犯到底?”
“......好。”
妖打架有多刺激,蘇盈袖就多恨自己當初沒定力,看著眼前只能自己掌控大局的搬家場面,蘇盈袖叉著腰,覺得額頭一跳一跳的難得。
蘇盈枝往包裹上標簽,邊忙碌邊問:“姐,我姐夫不過來幫忙嗎?”
“這箱是什麼,哦,擺件兒。”蘇盈袖彎腰查看紙箱里的東西,直起腰抹一把汗,“林修沒跟你說?他們這次開庭可能要拖到下午才能結束了。”
通肇事的案子,因為害人有三個,而且其中之一還跟容城某個頗有名的豪門沾親帶故,死者兒嫁豪門后相夫教子,與丈夫甚篤,岳母離世妻子日日傷心啼哭,當然要讓肇事者到最嚴重的刑罰才能解氣,于是重金聘請許應作為代理律師,除此之外還四活,聯絡了許多,用輿論向法院和公訴方施,絕對不能輕判被告人。
于是這樁案子審得格外仔細,每一個細節都要事無巨細的確認,庭審過程冗長沉悶,九點開庭,到十二點半才審到一半。
許應吃飯的時候都垂頭喪氣的沒什麼神,同坐的另一個害人的代理律師見狀安他道:“放心吧,這樁案子就是三只手指田螺,你忍忍,今天結束之后就有百萬代理費進賬,我都羨慕你了。”
雖然是同一樁案子,但害人家境不同,能出的律師費也不同,不是人人都能有許應這樣的好運氣的。
許應吃一口魚香茄子,嘆口氣,極認真地向對方請教:“你知道哪里能買板麼?”
對方被問得一怔,“......你要干啥?”
“我昨天答應了我媳婦去幫忙搬家,說好今天十點就能結束,結果你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對方都聽傻了,“......你這是吃了豹子膽啊,這話也敢瞎說,你不知道這次肯定審得久?”
許應訕笑,“我這不是抱著僥幸心理麼。”
同行看著他痛心疾首,“作為一個法律人,你怎麼能抱有這種想法呢,僥幸心理害死人!我幫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然睡幾天書房也是可以的。”
許應:“......”我覺你老有經驗了,真的不能傳授一下嗎=。=
他一邊擔心,又一邊安自己,不會的,阿盈那麼心還善解人意的姑娘,肯定能明白他的苦衷,他這也是為了掙錢養家!
嗯,就是這樣的!!
蘇盈袖沒他想的這麼多,或者說只有一開始還能想到罵他兩句,等后來忙起來了,要搬東西要跟工人通,還要跟著帶去倉庫放置好,又要回來打掃戰場,用不上的舊家電送人或者賣破爛,外婆慣用的生活用品打包好帶回家,車里塞了幾個紙箱不說,還得另外車。
回到家又還要整理給外婆的臥室,先把許應的東西全都搬進自己房里,然后......
總之等一切都忙完,已經是下午四五點,蘇盈袖這才又想起許應來,忍不住叉著腰站在客廳對著臺破口大罵:“狗東西,大騙子!做不到還瞎許諾!回來了一定給你打斷!”
邊罵邊著傷上加傷、累上加累的老腰。
剛結束庭審匆忙回到家的許應站在門口,一時竟不知是該走進去好,還是跪著進去好:)
“小應回來啦,工作理完了?”劉外婆看見他了,笑瞇瞇的招招手。
許應著頭皮進門,頂著蘇盈袖吃人的目,對劉外婆解釋道:“是啊,今天這個案子比較麻煩,公訴方加上被害人就已經四家了,加上被告人,又有在現場直播,所以審得比較仔細。”
這既是解釋給外婆聽的,也是說給蘇盈袖聽的,說完又扭頭朝討饒似的拱拱手。
蘇盈袖頓時就笑了起來,“這麼辛苦呀,那我還真是不能怪你了,算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輕飄飄一句帶過剛才罵他的話:“放心,我不打斷你的,還指著你掙錢呢。”
許應:“......”看來是過關了,但我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對勁=。=
他滿懷忐忑地度過一整個晚上,幫蘇盈袖按了據說累得快要斷了的腰,還幫洗了頭,沒辦法,腰酸背痛彎不下去又必須洗,晚上太累了睡覺不老實,把所有被子都卷走,他被凍醒好幾次,既沒搶到被子也沒想到要去調高空調溫度。
許應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他都這樣,家里另兩個人就更沒意識到了。
第二天是周五,蘇盈袖下午的門診意外結束得很早,六點左右就可以下班,回到家,照例是開始準備晚飯,沒一會兒許應就回來了。
蘇盈袖喊他:“回來啦,快來幫忙拆骨頭,做百香果檸檬無骨爪明天吃。”
許應洗手走到餐桌邊,試著拆一個,立刻想放棄,“......這也太難了。”
“做人不能知難而退,要迎難而上。”蘇盈袖勸他,還對他說加油,“這些就給你啦,我去做飯。”
外婆和枝枝下樓去幫忙買調料,不在家,活只能他自己干。
好不容易忙完,外婆和枝枝也回來了,還端著鄰居送的餃子和水果,看樣子還去串了門,們剛回來蘇盈袖就喊吃飯,他捧著一大碗去骨爪連句表揚都沒聽到。
最慘的是,第二天晚上,他打開冰箱一看,都沒有,不由得奇怪:“阿盈,爪呢?”
“哦,我吃完了。”蘇盈袖靠在沙發上,打了個飽嗝,家里只有他倆,枝枝跟外婆出門散步遛貓去了。
許應在旁邊坐下,有些郁悶,“......我剝的骨頭,怎麼也不給我留一口。”
倒不是非要那一口吃的,而是有些委屈,覺得自己做的事沒被對方放在心上,不然怎麼連句夸獎都沒聽見?
蘇盈袖看著他,眉頭一挑,“委屈啊?”
許應愣了一下,點點頭,他都這樣說了,總該......
還沒想完,就見蘇盈袖刷的從沙發上坐起,手著他心口,“你騙過我一次,還不興我報復回去?還有臉委屈,誰給你的膽子?!”
許應瞬間瞳孔地震:“......”難怪那天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好家伙,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回過神來,一把將人扯過來用手臂夾住,兇狠地......親了一口,然后咬著牙道:“你可真是小子報仇十年不晚吶!”
蘇盈袖一抬,坐到他膝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臉,得意洋洋,“也沒有很晚了,晚上我還搶你被子來著......”
說到這里忽然停下來,眼珠子一轉,啊呀,說了呢:)
許應再次瞳孔地震:“......你是說這兩晚我都沒被子蓋是你故意的?”
要是以前他還能去客房,可現在客房已經是外婆的了,他要是換地方,就只能睡客廳,這誰能樂意啊!
蘇盈袖為自己辯解:“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傻,連空調溫度都......”
“別說了!”許應恨得咬牙切齒,張口咬的鼻尖,“你可真是個壞丫頭!”
蘇盈袖著脖子,發覺他的作漸漸有些變味兒,說起來他們也有兩天沒親熱了,這樣想著,便不由自主地給出回應來。
許應原本也就是逗的,等到給予的回應,便也順水推舟,正當他們漸佳境時,忽然門口傳來一陣響,約聽見說話聲,“我姐肯定還在家......”
壞了!都忘了外婆和枝枝隨時可能回來!
蘇盈袖心里一慌,急忙推推他,“怎、怎麼辦......們回來了......”
許應被嚇得差點就萎了,但好在他很有些急智,“......阿盈,抱我。”
說完一手扶著的腰,一手將倆人凌的服一拉,起就要跑,蘇盈袖卻低聲尖起來,“......我的!”
許應聞言又連忙將落在沙發上的小勾起來,吊在尾指上,隨著他們逃躥的步伐晃晃悠悠的。
“都怪你,那麼猴急做什麼?!”蘇盈袖用力地拍著他。
許應也覺得很郁悶,“......沒想那麼多嘛。”
蘇盈袖剛要反駁他,外頭已經傳來了蘇盈枝的聲音,“姐,姐夫!我跟外婆買了水果回來哦,你們要不要吃?”
“咦,人呢?不會出去了吧?”
蘇盈袖聞言,立刻將上的男人掀開,起匆忙整理好自己的服,開門出去,“在家呢,做什麼?”
“吃水果啊姐,可甜了。”蘇盈枝沒多想,倒是蘇盈袖自己心虛,對上劉外婆了然的目,忍不住一陣尷尬和臉紅。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忍不住跟許應說:“要不然你回家去住吧,老待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
許應沉默半晌,憂心忡忡地開口,“阿盈,是不是我表現不好?你放心,我肯定認真練習!”
被著不能的蘇盈袖:“......”我不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練習的:)
日子就這樣過著,許應依舊賴在蘇家不走,劉外婆也不介意,多個許應還多個人跟聊天,嗯,當律師的就是見多識廣會講故事,各種鬧到法庭上的事有大有小,但有一個共,就是一波三折,外婆覺得,比電視劇有意思多啦!
他偶爾還是會忘了家里另外兩個人,鬧起來沒輕沒重,蘇盈袖每次都臊得慌,但又每次抵擋不住他的,總會被他帶走全部心神,等結束后又恨不得抓花他的臉。
就這樣,八月過完了,九月初一到,蘇盈枝開學報到的日子就近了。
“這是防曬,一定一定要記得用,不然到時候很難白回來的。”蘇盈袖一邊幫忙收拾行李,一邊叮囑道,“記得多喝水,別逞能,去了學校跟室友還不悉的況下要多看多聽說話,別平白得罪人......”
說了多東西,末了又道:“周末不想回家就不回,可以跟同學啊朋友啊出去轉轉,大學跟中學不一樣了,就是個小社會,不宜過于張揚出風頭,也不必刻意低調,多開開眼界總沒錯的,遇到解決不了的事記得給我們打電話,我、你姐夫和林修,總能找到一個,記得麼?”
蘇盈枝連連點頭表示教,最后還是外婆跟許應聽不下去,笑話道:“你太張了,就是在家門口讀書,有事咱們馬上就能知道。”
“是啊,法學院那邊我也,實在擔心的話送去報到那天我幫忙打個招呼就是了。”
蘇盈袖聞言不說話了,笑瞇瞇地蘇盈枝腦袋,“我提前練習一下以后送孩子上學該做什麼嘛,不是覺得你沒自理能力的意思。”
蘇盈枝:“????”
行李收拾妥當,蘇盈枝該去報到了,蘇盈袖請了半天假,中午就回來,跟許應一起送去學校,一起去的還有林修。
蘇盈袖對容大并不悉,因為的母校容醫大說實話離這兒還是遠的,平時也沒什麼機會到這邊來。
但許應和林修啊,領著姐妹倆去學費,找宿舍,然后收拾床鋪,買好臉盆水桶飯盆水杯等生活用品,四人間,其他三個室友都是外省的,又和們寒暄了一下,這才離開宿舍,在學校里轉悠起來。
“這邊是圖書館......人坡......”好像每個學校都有那麼幾個共同的地方,蘇盈袖看著教學旁邊盛開的花叢,看著朝氣蓬的年輕人們,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
許應問:“你的大學都在忙什麼?”
“上課,做實驗,見習,跟診,青協義診隊義診,三下鄉......”蘇盈袖數著記憶里自己當時做的事應道。
許應驚訝,“沒有別的社團活了?辯論隊呢,其他七八糟的社團呢?”
“不喜歡,這還不夠嗎,既增長專業知識又充實生活。”蘇盈袖應得理直氣壯,“要是我活那麼多,可能早就嫁出去了,還等得到你?”
許應聞言頓時就笑了,拍拍心口,“幸好沒有,謝謝老天爺幫忙。”
蘇盈袖哼一聲,不好意思地搡他一把。
他們沒有留下來吃飯,有心要留點空間給小,匆匆從學校返回家,進門就聞到飯菜香,是劉外婆在燉牛,大橙子跑過來討抱抱,被蘇盈袖一把抱進懷里親個不停。
傍晚的余暉還未褪盡,屋子里歡笑聲已起,許應低頭,看見的高跟鞋旁邊是他的皮鞋,一抬首,又看見的提包旁邊放著自己的公文包。
再想起的枕邊是他的枕頭,柜里和子挨著掛的襯衫和西,書桌上的醫學雜志和法律雜志,洗漱臺上同款不同的口杯,茶幾上幾乎一模一樣的馬克杯......
他如愿以償地擁有了一個人,分的生活和空間,從此為互相惦念最深的人。
“快來吃飯。”外婆招呼他。
桌上菜盛,大橙子蹲在桌邊看他們吃飯,外婆心疼它,夾了塊牛遞到它邊,“乖乖,你要不要吃?”
大橙子歪歪頭,喵了聲,抬起爪子把往回推推,意思是你吃。
外婆見狀就夸它:“真是個好孩子,待會兒給你吃好吃的宵夜。”
說著話,許應忽然道:“我媽說請大家吃飯,正式見一面,外婆您看,合適麼?”
劉外婆聞言看了眼對面的大孫,笑瞇瞇道:“我覺得合適沒用啊,得袖袖覺得合適才行。”
“阿盈同意的。”他應著,將一塊燉得爛的牛夾進蘇盈袖碗里,“是吧,阿盈?”
蘇盈袖點點頭,垂著脖頸,耳微紅。
劉外婆見狀爽快應道:“那好啊,你們看著安排,我哪天都有空的,哎喲,我們家大寶貝要出嫁咯。”
蘇盈袖的耳更加紅了。
想起前一晚許應跟的對話,“阿盈,你記不記得我家門口種著一棵什麼樹?”
記得分明,“一棵很高的梧桐。”
“是,梧桐。”他抱著的腰,讓趴在自己上,一下又一下地順著的頭發,聲音輕得像在唱,“種下梧桐樹,引得凰來,阿盈,你就是那只凰,我盼著你能長長久久地棲息在這里。”
笑著看進他的眼底,看到了張和期待,心如水,“好呀。”
棲梧桐,這株樹要是不倒下,那凰鳥就不飛走好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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