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而眠

周亦陌躺在床上翻看報紙，活像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周……周……周亦陌。」

一個蚊子般的聲音響起。

周亦陌聞聲抬頭，周暖裹著剛才的服躲在墻后。

「怎麼了？」周亦陌見一臉為難的樣子。

「我的睡，在柜子里。」周暖手指了指柜子。

周亦陌淡定放下報紙，來到柜旁，打開。

「右邊第二格，第一件。」說。

周亦陌照著指示，取服。

他拿到后，轉，一步一步朝周暖走去。

周暖向墻后挪了挪，安全距離，安全距離。

周亦陌也明了，停在合適的距離，將服遞給，周暖咻的拿過服，又咻的鉆進浴室。

周亦陌站在原地，手帶，就聽見「砰」的關門聲。

微微一笑。

他走到房間的窗臺，抬頭天，漫漫長夜呀漫漫長夜。

周暖進了浴室，想死的心都有了。剛才也是大腦短路，急忙忙進了浴室，卻沒有帶睡。

在浴室忸怩了半日，才整理好心去找周亦陌幫忙。

剛才周亦陌給服的是不是笑了？

周暖那個囧啊，才不是故意的。

周暖摘下頭上巾，換好睡。

開始吹頭發。

浴室里傳來吹風機的聲音，周亦陌在窗臺邊側過臉。

他垂眸思考，繞過墻，向浴室走去。

打開浴室的門，周暖通過鏡子折看向門口的周亦陌，他隨意的靠在門邊，一副懶散閑逸的模樣。

周暖關了電吹風，頭發微干。

「你干嘛呀，靠在那里。」周暖沒轉，兩人通過鏡子對視。

「在思考問題。」

「什麼問題？」周暖好奇問。

「晚上是蓋一床被子，還是兩床被子，你定。」周亦陌將這個選擇扔給了周暖。

「一床。」周暖未遲疑說。

「好的，周太太。」得到答案，周亦陌滿意地笑了。

周暖出來到臥室，周亦陌依舊躺臥著看報紙。他視線移向周暖，方才都沒細細打量。

周暖一白齊膝短袖睡，長發垂順而下，淡淡的，讓人覺著舒服。

時隔多年后，有人問他：起初你對周太太什麼覺。

他認真一不茍回答：就淡淡的，淡淡的那種。

別人又問：那種又是哪種。

他：舒服的那種。

別人：沒了？

他：沒了。

你問他什麼覺，他的確不知道，只曉得，反正娶到手了，翻來覆去都是他的。

周亦陌拍拍床右側，收了報紙，「暖暖，來睡吧。」

周暖緩緩走來，掀開被子，坐在床邊，了拖鞋，就鉆進被窩，仰躺著。

周亦陌關了燈，也躺了進來，滿是昏黑。

「周亦陌，我也許會張地睡不著。」周暖的聲音響起。

「你我什麼？」周亦陌悶悶說。

「亦陌。」周暖黑暗中吐了吐舌頭。

亦陌，去掉周。

「嗯，我也是。」周亦陌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要不我們聊聊天。」周暖提議。

周亦陌嗤聲一笑。

他是生平第一次，與一個人，同床。

也頭次與人，蓋著棉被，純聊天。

「好啊。」他答應。

「你一個月工資多呀？」周暖隨口一問。

周亦陌思考，隔幾秒后，他不不慢，一一匯報，「要說醫院，每月收一萬多一些。但是我也有稍做些別的投資，家中企業也有份，所以……「

「停。」周暖打斷周亦陌的話。

「嗯？」

「我之前到沒看出來我嫁了個深藏不的潛力？」周暖打趣。

「哈，那你對這支潛力還滿意嗎？「周亦陌調侃。

周暖扭頭，「滿意的不得了呀。」

「要工資卡嗎？「周亦陌主問。

周暖：「為什麼要工資卡？」

「醫院的同事結婚的都把工資卡給老婆了。」周亦陌誠實道。

「不要。」周暖拒絕。

周亦陌心倒是極其想要雙手奉上，會一把他們說的覺。

「吶……我跟你說喔，我一個工資就四千多，你的好幾好幾分之一，你可不能嫌棄我。」周暖被窩中手指攪著說。

很想配得上他。

「你不嫌棄我才是。」他近，側過，手指輕輕點了點的鼻子。

他，于人，孤傲冷漠；于己，嚴格自持；于周暖……還是未知。

「你怎麼就能忙的過來呢？醫院工作那麼忙，時常加班。」周亦陌加班，這點是周暖聽李姨說的。

因此，周亦陌都鮮陪歲歲。

「醫院的工作是活的，而其余的，放在那兒也沒關系。」

周暖腦袋瓜子里想：嗯……這個解釋，很符合你的個。

「睡覺吧，明天要上班。」周亦陌幫周暖扯了下輩子，二人之間距離稍微近些。

「嗯。」

「明天我接你下班，然后去接歲歲，好嗎？」

「好～」

周暖一個翻，腳不小心到了周亦陌，周亦陌倒吸一口氣，好冷。

「你腳好冷。」周亦陌暗暗說。

「近幾年來，一直這樣。」

他直白問：「經期痛經嗎？」

周暖：果然是醫生……

「嗯……時常會……」周暖越說越輕。

「誒……」他嘆氣，打開床頭燈，下床。

周暖見室有了亮，「怎麼啦？」

周亦陌沒回答。

過了會兒，床的一側微微下沉，周亦陌回到被窩。

「暖暖，坐起來。」

周暖不解，照做。

見周亦陌手上多了樣東西，他掀開被子，溫暖的手抓住周暖的腳踝。

周亦陌作輕，幫周暖的腳穿上子。

里輕聲念：「寒從腳底起……」

周暖鎖住他專注的神。

「好了，這下可以睡了。」周亦陌看了看他的杰作，兩只腳上都套上了棉。

周暖窩下，周亦陌關燈。

沒多久，閉起雙眼，甜香夢。

周亦陌聞邊人淺淺呼吸，片刻后，也睡。

第二日，周亦陌比周暖早起，周暖醒來時，他早已不在床的另一側。

梳洗好下樓，周亦陌正拉著歲歲在花園做早。

所謂的早，就是扭扭腰，轉轉脖子。

一大一小，迷之可。

「暖暖醒啦，來吃早飯，順便那一大一小來。」李姨心地叨嘮著。

周暖「誒」應聲，站在客廳門前，朝花園喊：「亦陌，吃早飯啦。」

周亦陌聽見回頭。

隨即抄起歲歲，向屋跑來。

歲歲咧笑得開心。

「小心歲歲呀。」

周暖心疼歲歲呀，你爸爸怎麼在這方面大手大腳的呀，不怕把你摔著。

「沒事，我摔大的。」周亦陌抱著歲歲來到周暖邊。

周暖：「……」歲歲呀，你爸爸好壞。

早飯沒什麼別致的，大餅，油條，清粥，家常溫馨。

飯后，周亦陌先駕車送歲歲去上兒園，還承諾，下午放學會與周暖一同來接。

接下來，便是送周暖。

「下班要等我。」周亦陌囑咐。

「知道了。」周暖說。

一路上，周亦陌強調好幾遍，生怕周暖忘記。

「到了。」周暖下車，「路上小心。」

「嗯。」

車駛離，周亦陌從后視鏡見周暖還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車。

直到遠些后，才轉進兒園。

進了辦公室，王莉自然是第一個發現周暖異常的。

「暖暖暖暖暖！」

「哎哎哎哎哎！」

「左手無名指戒指！」王莉驚訝的都合不攏。

「莉莉，我結婚了。」周暖代。

王莉雙手掩：「Oh my god！這是不是你前幾天要跟我說的事！」

「對呀對呀，小聰明鬼。」周暖了的臉。

王莉立刻開啟一百問模式：「他是誰？什麼名字？干什麼工作？長相怎麼樣？」

「嗯……他……」周暖沉。

最后用三個字賭住王莉的：「很完。」

「哇……哇……哇……」王莉連連驚訝搖頭，「我可從沒聽你這麼夸過一個人。」

周暖微笑不語，周亦陌，的確很好的呀。

「嘖……」王莉又突然納悶，「不過這戒指，怎麼……這麼不靠譜。」

戒指的樣式雖然別致，但終究不像婚戒。

「。」周暖忽悠王莉。

王莉撅了撅，「知道啦，知道啦。」

第二個發現周暖手上戒指的，就是張詢。

自從察覺后，他自始至終皺眉，目不離周暖。

半晌過去，他拿起電話，走出辦公室，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我還要你再查一遍那人的資料。」

「一個細節也不準放過。」

「今天晚上前給我。」

命令的語氣，肅立之氣。

周暖從辦公室推門出來，迎面撞上掛斷電話的張詢。

張詢擋著的去路，「你結婚了？」

「嗯。」周暖應。

「什麼時候。」

「這與你無關。」

「你……」張詢如鯁在。

周暖低下頭，繞過他，走向班級。

張詢注視的背影，認識的兩年，每一次，永遠留給他的，都是背影。

多個兩年后，他在商界獨占鰲頭，有記者采訪他，問：你站在這樣的高位，有什麼想。

他穩重不乏幽默說：總算能讓別人看一看我張詢的背影是多麼……帥氣。

場下一陣笑。

他卻說的心酸。

下班鐘聲在五點響起，周亦陌抬手看了眼表，檢查完最后一個病人的指標，匆忙走回休息室，下白大褂。

他忘了問，周暖幾點下班。

☆、襲get

周亦陌收拾好裝，快步向外走。

走廊里，沈澤與他肩而過，喊住他：「亦陌。」

周亦陌抬手看了看表，隨意說：「阿澤，下次聊，我有事。」

沈澤推了推眼鏡：「你趕著去投胎啊？」

「接老婆。」周亦陌背過去揮揮手。

沈澤：哦，接老婆啊。

隨即又醒悟：啥？！接老婆？！

「你什麼時候有的老婆啊？！」沈澤喊，也顧不得醫院要安靜。

周亦陌越走越遠，擺擺手，示意改天再聊。

直到拐角見不到他了，沈澤搖搖頭，捂著兩耳朵輕哼幾聲，測試自己是不是剛才耳鳴了。

護士長走過，納悶：「沈醫生，你怎麼了？」

「孫姐，你吼我幾聲。」

「咋啦，兔崽子。」

孫萍是醫院比較年長且資歷較深的護士長，大家都尊敬。

沈澤奇了怪了：「孫姐，剛才周醫生跟我說他結婚了。」

「周醫生？哪個周醫生？是那個兒科的周亦陌醫生嗎？」

「就是他。」

孫萍給他腦門上來了一下，「你呀，小子，周醫生朋友都沒一個，結什麼婚啊。還不去工作。」

沈澤撓撓頭，他聽錯了？

接老婆……

接妖婆……？

接……嘮嗑？？

接撈面？？？！

不想了不想了，沈澤抖了抖肩，「工作去嘍～」

孫護士長向他背影搖頭：「臭小子。」

隨后又往周亦陌離去的地方張：「嘖……這小周不會是真有朋友了吧……」

周暖早在三點半下班，開完例會四點，已經在兒園門口呆了一小時。腳上穿著高跟鞋，長久站立。腳跟有些麻。

五點十五，周亦陌開車來到這里。

老遠，他就看見周暖瘦削的影。他愧疚，他抱歉，又覺得乖傻。

他從車上下來，趕忙問：「等的久嗎？」

周暖只是搖搖頭。

他手掌附上腦袋，妥協又喜道：「你是不是傻？怎麼不找個地方坐下。」

周暖：我在這里站如松是為了等誰呀呀呀呀！

周亦陌看出眼中的不服氣，笑：原來還會無聲的反擊。

「快去接歲歲吧。」周暖著急說。

周亦陌示意不用擔心：「兒園的老師會看著的，以前我一個人帶時，很乖，跟你一樣，就這麼等我下班去接。」

「那李姨呢？」

「李姨是歲歲之后來的。」

「李姨是請來的？」周暖恍然大悟。

周亦陌笑著解釋：「也不是，李姨是家里人，讓來監管我的。」

他快三十的人，也不好忤了的心意。

雖說是監管，其實也是擔心孫子一人在外，一日三餐吃不好。

后來有了歲歲，李姨也就照顧歲歲了。

別看李姨年紀大，手語也是那時現學的，比周亦陌還要認真。還著實讓他有些佩服。

周暖心底開始搗鼓，周亦陌是長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

還一概不知。

「李姨來之前，我也算是個……爸。」周亦陌不習慣地說出這個詞。

周暖低頭淺笑，爸這個詞，用在他上，周暖還真是想不出。

當周亦陌和周暖來到聾啞兒園，在這里等待的不僅僅是歲歲，還有別的孩子。

歲歲見到周亦陌與周暖，立刻撲了過去。

兒園老師自然是沒見過周暖的，「這位是……」那個年長的，似乎與周亦陌嫻的教室開口問。

周亦陌笑答：「我太太。」

「你好。」周暖禮貌說。

「你好。」年長的教師說。

周亦陌朝著那位教師客氣道：「王老師，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王老師說。

周暖淺笑低頭告別。

出了兒園，周亦陌緩緩道來：「剛才那位是這家兒園的院長，的孩子，也是個聾啞人。」

「昂……」周暖聽著。

「這些年，多虧了，歲歲也算平安長大。歲歲起初有些自閉，手語也要一步一步學，很艱難。不過現在，就是一個開朗的小喇叭。」周亦陌手撓了撓歲歲的，歲歲眼睛彎月牙。

這樣的場景，周暖看著，賞心悅目。

有點爸的意思。

「回家吧，李姨該等急了。」周暖手拉攏了下歲歲的外套說。

「嗯。」

周亦陌近一個星期都準時下班，惹得醫院的醫生護士驚奇。

每到個洗手間總能聽到談論的，不了猜測他是不是有朋友了。

醫院食堂，沈澤飯，一口一口就顧著吃白飯，前后左右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亦陌，隨后又手了周亦陌的額頭，然后又了自己的額頭。

這沒病啊……

「阿澤，你怎麼？」周亦陌見沈澤眼袋快到下上了，發問。

「兄弟啊……你造你的反常給我帶來了多大的神創傷嗎嗎嗎嗎？？？」沈澤委屈。

「嗯？你說說看。」

沈澤放下勺子，拿出手機，打開通訊記錄，給周亦陌看：「你瞅瞅，你瞅瞅。」

周亦陌匆匆一瞥，隨口說：「最近走桃花了？」

「要是桃花就好了。」

沈澤開始喋喋不休。

「就你最近這準時下班，每天一籮筐的單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吶，就這個小徐啊，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可人，昨晚哭著跟我說呀，暗你好久了，你怎麼就有了朋友了呢，我安了人一晚上，說你沒朋友，皮子都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