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儀：「婉儀啊，今兒個不是亦陌回來嗎，怎麼不見大家熱鬧啊。亦陌不還娶了媳婦兒嗎？」

提起這茬，郭婉儀挽著朱的手進了廚房，邊走邊嘆，「亦陌被家名進書房，估計在挨訓，小馨剛才發了脾氣，賭氣在房里。媽也心不好，一個人回房了。吶……還有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朱從廚房向外看去，果然老爺子一人坐在沙發上。

「那這是咋回事嘛。」朱發愁。

小崽子難得回來，怎麼還鬧上了。

「誒誒，就亦陌，娶了那個姑娘，可又領養了那孩子。」郭婉儀講講犯愁。

「哪孩子？之前那個？」朱放下菜，問。

「對呀，之前那個。」郭婉儀幫著朱一起拾掇菜。

「得了，今兒個這飯又吃不香了。」朱甩手扔了菜，「婉儀，你說我這飯是燒還是不燒啊。」

郭婉儀笑得溫，「燒，當然燒，我吃著呢。」

「就你甜。」朱肘支了支郭婉儀腰間，「婉儀，這兒我來，你服等會兒臟嘍。」

「沒事兒。」郭婉儀大方爽朗，不以為意，穿上圍，勒起袖給朱媽打下手。

朱笑著，全家屬婉儀脾氣最好，家名修了幾世福氣，娶了個好媳婦兒。

書房。

周家名看著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他像誰，別人說他像自己，也的確像，但也像他的妻子婉儀，甚至更加像他的妻子。

「亦陌，你想好了，要跟周暖過一輩子？」周家名問。

「嗯。」

周家名隨意拿起桌上的報紙翻看，「那就隨你吧。」

周亦陌視線定格在周家名上。

周家名能隨口出周暖的名字，估計手里已經拿到周暖的詳細資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與誰結婚，他還是要知道的。

「為什麼不反對？」周亦陌發問。

周家名云淡風輕，「我就不能支持你一回？」

周家名這樣講，周亦陌自然是不信的。

「有些事，你爺爺也許不清楚，但我想你應該知道。」周家名不點破。

周亦陌心底確實明白，近來，周家四面楚歌，不好過。

他雖是醫生，但還是觀察著經濟走向，周家最近票大跌，而究其本，是許家搗得鬼。

許家應是找到了別的大樹，不需要周家了。

周家名自然不會讓兒子娶他家的兒，一輩子的革命誼，說變就變，他不想破釜沉舟時，還要顧及子的兒私。

所以兒子娶別人，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那人不是許盈就好。

「爸。」周亦陌了一聲。

周家名翻報紙的手一頓，他的兒子許久沒好好過他了。

「嗯。」

一聲喚之后再無他話。

周亦陌繞是心底有再多話，也不知從何講起。

他面前這位意氣風發的男人，他的父親，這回終究是支持他了。

他娶周暖，周家名沒作，可以用許家背叛的原由來搪塞，但是他領養歲歲，周家名沒阻止，那就是默認了。

「周暖那姑娘好嗎？」周家名先開口打破靜默。

「好。」

「看照片，是個溫婉的孩子，有些……」周家名收起了冷酷疏離的那面。

「有些什麼？」周亦陌淺笑接話，「是不是氣質有些像媽媽，眉眼又有些像姐姐。」

周家名嚴肅臉上一笑，微微點頭，「是啊是啊……」隨后目又變得迷離起來，不知在想什麼。

周亦陌俊冷面上會心一笑，他其實想說的是，他的妻子周暖，與他是夫妻相。

二人會順風順水，和睦到白頭。

不知不覺天漸黑，也不知周亦陌與周家名后來又在書房聊了些什麼，許久后才出來。

出了書房，周亦陌去了周馨房間，與打了招呼，說自己要走了之后，便下樓去了房間告別。

一切妥當后，周亦陌剛準備離開，朱聽見靜從廚房拿著鏟子跑出來，「小崽子！」

周亦陌回眸一笑：「朱，好些了嗎？」

朱有高。

「好多了好多了，小崽子，你不吃晚飯就走？」朱問。

本以為今天會快速完結，誰知已經這麼晚了。

他答應了周暖回家吃飯。

「要回家陪媳婦兒。」周亦陌老實說，角一窘迫。

朱年紀大心小，嘟，「要了媳婦兒不要朱了？」

「哪會。」周亦陌說。

朱站在周亦陌面前說，「好小子，那下回要帶姑娘回來給看看。」

「好。」周亦陌一口答應。

朱舉著菜鏟又說：「你等等。」隨后跑進廚房，出來后，手里多了個大的保溫壺。

「骨頭湯，帶回家喝。」朱眉目慈。

「好。」

周亦陌接過，沉甸甸的。

「亦陌，這個也帶些回去。」郭婉儀也從廚房走了出來，將一個袋子給了周亦陌。「別人給的燕窩，媽和你姐也吃不完，這些你就給……」

郭婉儀頓住，還不知道兒子妻子的名字。

「周暖，周暖。」周亦陌不不慢說。

郭婉儀驚訝，「也姓周呀……」

朱媽倒樂了，「倒是緣分。」

「媽，你見了會喜歡的。」周亦陌看著他溫婉的母親說。

郭婉儀張了張，最終未講什麼。

周亦陌明白，他這樣子溫和甚好的媽媽，還一時不能接周暖。

客廳，老爺子還和下午一樣坐在沙發上，一人下著棋。

周亦陌兩手拎著東西，遠遠知會一聲：「爺爺，我走了，下回來看您。」

老爺子沒吭聲，在生悶氣。

周亦陌眉頭微皺，這結，怕是不好解。

朱拍了拍他的手寬，「亦陌，你爺爺就那個脾氣，你要知道他疼你就行了。」

「嗯，朱，媽，那我走了。」

「快走吧，天黑了，開車注意安全。」朱囑咐。

郭婉儀目一直盯著周亦陌。

周亦陌點頭，轉離開，又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那個佝僂的背影，走了出去。

出了門，周亦陌輕呼氣，他的爺爺啊，那時最支持他當醫生。

沒走幾步，電話響了，看到備注——周暖。

周亦陌接起。

「喂，暖暖，馬上回去。」

坐進車，周亦陌又將手機拿出。

翻出周暖的號碼，思忖片刻，備注改作暖寶寶。

天要冷了，多個暖寶寶，暖心，居家必備，多好？

他角一笑，很是滿意，放下手機，開車離開。

聽見汽車駛離的聲音，朱對著沙發上的背影嘆氣，喊：「老大哥，亦陌真走了。」

「讓他走吧！」老爺子語氣依舊怒著，視線卻放向窗外，著那輛駛離的黑汽車。

朱和郭婉儀搖頭無奈：不對心，強脾氣唷。

周暖掛了與周亦陌的電話，也瞅著通訊簿上的備注太生疏。

周亦陌，周亦陌，不好。

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像往常人一般，將備注改為老公。

簡潔，明了，易懂。

周亦陌回家時稍晚了些，第一個撲過去的自然是歲歲。

周暖隨其后，問著：「怎麼樣？沒什麼大事吧。」

周亦陌手拍了拍周暖的頭，「沒事。」

周暖笑著點頭，「那吃晚飯吧，歲歲了。」

「李姨，有排骨湯。」周亦陌面向廚房說。

李姨從廚房里走出來，手在圍上了，說：「朱媽煲的吧。」

李姨從周亦陌手里接過排骨湯，聞了聞，「真香，暖暖有口福了。」

周暖眼睛忽閃，「朱媽是誰？」

周亦陌淡笑，「你要朱，是我家老一輩的傭人，也是親人。」

「喔。」周暖點頭。

「吶，還有這個。」周亦陌將手中另一個袋子塞給周暖。

周暖低頭看了眼，「燕窩？」

「嗯，媽給的。」周亦陌淡淡說，「給你補。」

周暖點點頭，神惆悵，打小沒爸爸媽媽，也不知道以后怎麼與周亦陌的父母相。

「我媽媽很平易近人，不要有負擔，嗯？」周亦陌又看穿了。

周暖抬頭，看到他琥珀瞳仁，笑應，「嗯。」

晚上平躺在床上，兩人間一臂距離，楚河漢界。

周暖吞吞吐吐開口，「亦陌。」

「嗯？」溫和自然應著。

「你家有哪些人呀，我還不清楚。」周暖綿碎碎講。

周亦陌收起報紙，關了燈躺下，開始給周暖細細講。

「爺爺，，朱，爸爸，媽媽，陳叔，李姨，還有姐姐，這些是家里人，其他一些先不算。」周亦陌有耐心地講。

周暖好奇，「你居然還有姐姐啊。」

周亦陌清恬講，「嗯，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姐姐不好，一輩子只能坐椅。」周亦陌平靜道。

周暖心咯登一下，「你這麼優秀，姐姐一定也不差。」

周亦陌輕笑，「姐姐子依舊像個孩子，高興就哈哈笑，不高興就發脾氣。」

「那姐姐是做什麼的？」周暖問。

「是個作家，所有偶爾也多愁善。」周亦陌細細道來。

周暖輕應。

「亦陌，那你把每個人都給我講講吧。」周暖的話中帶著小心翼翼。

周亦陌向周暖那邊挪了挪，左手拉著外側的手臂，周暖被迫轉，落了他的懷抱。

「你，你，你干嗎……」周暖用手輕輕推了推他。

「取暖啊……」周亦陌隨口掰扯，聲音悶悶笑道，「還聽不聽了？」

周暖：還沒到大冬天呢……取什麼暖呀……

周暖塌塌，枕在他手臂：「聽……我就是等會兒怕你手臂發麻……」聲音極輕，像蚊子。

周亦陌在黑暗中角一笑，「發麻了就換只手，爺爺呢是個……」

他嗅著的發香，娓娓道來。

漫長的黑夜才剛剛開始，天空中的繁星點點，沒準此時哪一隅劃過一顆流星，傾聽誰的心事，又為誰實現。

☆、歲歲

閑適日子沒過多久，周亦陌又忙了起來，雖然每日依舊送周暖上班，但下班時間不調，兩人不一起回家。

每日周暖下班后，都先去接歲歲，隨后母倆乘公車一道回家。

起先，周暖與歲歲在通方面還存在問題，隨后的時間長了，有時哪怕歲歲不比劃，周暖也大概能猜出的想法。

又到了下班時間，周暖收起教案，理理包包，準備走人。

張詢跟著一起作，早周暖一步收拾好東西。本以為他要走，結果卻悠閑地坐著看起周暖來。

自從婚后，周暖更是對張詢避而遠之，他走到哪兒，就躲到哪兒，生怕他哪筋不對，又給背個黑鍋。

此時，繞是反應再遲鈍的人，都能覺到張詢的灼灼目，何況周暖。

周暖此刻心中默念：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我就溜溜溜！

周暖理好包，朝對面的王莉說：「莉莉，我走啦，拜拜。」

話音未落，踱步而出。

王莉抬頭，周暖已經走的連個影也沒了，嘖嘖搖頭：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周暖加快步伐，張詢也跟著快起來。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周暖轉，張詢終于沒跟著。

周暖在公車站等了許久，公車終于來了。

打卡上車，找了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車駛了一路，也沒人發現右后側跟了一輛黑寶馬車。

而這輛車近幾個禮拜，這個時間點，一直尾隨此公車。

別人不清楚，但司機大叔清楚呀，司機大叔黑墨鏡下銳眼一瞧，哎媽呀！咋又是這輛車！

公車零零散散幾人，司機大叔隨口吐槽：「后面那車都跟了我這公車好幾個禮拜了，是不是想搶劫啊。」

一中年男子笑道：「你有啥好搶的，我看看啊……」雖是下班時間，這個路段偏僻，車，中年男子向后一看，就見那車，「好家伙，人開的還是寶馬車。」

周暖低頭刷著朋友圈，耳畔還是多多聽到了些，也向后了。

看見那車子，周暖一抖。

那不是張詢的車嗎？

好幾個禮拜？跟蹤狂？

公車到站，周暖下車前瞥了一眼，果然張詢的車停在不遠較蔽的地方。

假裝什麼也沒發生，淡定走了歲歲所讀的兒園。

周暖推開玻璃門，歲歲正在畫畫，院長見是周暖，與打招呼。

周暖也禮貌微笑響應。

歲歲抬頭，看到了周暖，開心極了。

歲歲：暖暖媽媽來了。

周暖笑著點頭，幫歲歲收拾好東西，牽起的手。

歲歲的小手有些燙呼呼的。

周暖轉與院長告別，「院長，我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

周暖帶著歲歲出了兒園，歲歲走的有些慢，周暖停了下來。

蹲下看了看歲歲，歲歲友好地手了的臉，滾燙的讓周暖一震。

又用手握住了歲歲的手，溫度，比平日燙許多。

手去試歲歲額頭的溫度，熱得厲害。

歲歲眼睛水盈盈，想必這癥狀已經持續許久了。

周暖心想，發燒了啊……

周暖對歲歲說：「歲歲，媽媽帶你去看醫生啊。」盡量比劃讓歲歲明白。

歲歲主扯住周暖的手，放到的服上。

周暖：「服怎麼了？

歲歲撓了撓。

周暖心中警鐘敲響，趕忙起歲歲一只手臂上的服。

白的皮上約的紅點。

周暖又撥起另一個手臂的服，同樣的癥狀。

「歲歲不怕啊，媽媽看看你上。」周暖心如麻，手解開歲歲的服，從后背看了眼。

紅的疹子遍布全。

周暖趕抱起歲歲，想要帶去醫院，路上也連個出租車也沒有，轉念想起了張詢。

朝西面去，幸好那輛黑的寶馬還在。

抱著歲歲跑了過去。

張詢見周暖焦急地跑來，就知道自己是暴了。周暖敲他的車窗，他猶豫還是搖下了些。

周暖語速快了些，「張詢，拜托你，送我去醫院。」

張詢立即問：「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兒。」

張詢看向周暖懷里的小孩，蹙眉，「上車。」

周暖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張詢發車，「你兒怎麼了？」

「好像是水痘。」周暖安著歲歲。

張詢明了，他小時候發過水痘，倒是無所謂了。

旋即他又想起什麼，冷聲問：「周暖，你發過水痘嗎？」

「沒有。」

張詢一個急剎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他打開后車門，「孩子給我。」

周暖疑問，「怎麼了？」

「你個人，沒常識的嗎？要真是水痘，被傳染了怎麼辦。」張詢有些大聲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