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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醫》 第九十章 老夫少妻

江老這位老友本意是想敘敘舊, 江老卻拒絕了。

認識一位損友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回到幾十年前掐死過去的自己,可要是讓江老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損友聊天兒,江老做不到。

江老至今還記得, 他妻子亡故不到一年,這位老友以開解他為由帶他去了某會所, 說要帶他松快松快。作為一個有點古板又不打算再沾的老中醫,江老當時是當場翻了臉, 要不是認識了幾十年,這朋友他怕是不會再認了。

江老不僅自己不太搭理這位老友,還當面讓陸則注意點兒, 別著了這老東西的道。

江老對自己一世清白差點被玷污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

陸則不知道這一重,不過他一向聽老師的話,乖巧安分地提著藥箱跟在江老邊去看病人。

江老這位老友姓程,他妻子程太太今年四十出頭, 保養得宜,瞧著還年輕, 只是生病后十分憔悴,看上去一臉病容。

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一般人都是自己吃點常備藥對付一下就好。

不過正要嚴重起來, 況就復雜了, 因為冒這說法過于籠統, 正要算起來有許多因, 到程太太這種程度必須問清楚病因才下方子。

冒發展到后期, 發燒嚨痛是常有的事,這會兒程太太就不太說得出話來。

江老已經看過程家家庭醫生留下的病歷,也沒有太多話要問,只上手給程太太診脈。

只一上手,江老的眉頭就輕輕一跳,認真地查看程太太的眼睛和舌。

程太太本來是想去醫院的,丈夫非說要請老友過來給看病,心里免不了有點不信任。哪怕江老是省里有名的老中醫,可一向不信中醫那一套,現在再看江老用這種老舊的診病手段,覺更沒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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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對江老倒是很信任,見江老面凝重,不由問:“怎麼了?很嚴重嗎?”

“你太太是不是去過國外旅游?”江老問。

“是去過沒錯。”老程說,“你怎麼知道的?從我朋友圈看的吧?你真不夠意思,每次都看,從來不給我點贊。”

江老說:“我沒看。”他看著程太太脖頸

陸則心地給老程解釋:“程太太頸部皮和臉部皮不是一個號,從頸部皮曬黑的程度來看,應該剛去過熱帶地區不久。”

人對臉總是格外護,什麼護品貴用什麼,什麼防曬好用什麼,曝曬過后還會珍而重之地連敷幾天面拯救一下。

相比之下,脖子到的呵護就多了,不管和臉比還是和比都會有差。

程太太顯然對的脖子不夠盡心,直接暴不久前曾經歷曝曬的事實。

老程:“……”

程太太:“……”

有些事,看出來了也不要往外說啊!

程太太決定今晚就讓人給自己送一批頸過來,好好拯救一下自己的脖子。人四十也是一枝花!

程太太嫁給老程時,老程已經五十了,才堪堪滿二十歲。

這種年齡差,程太太嫁給老程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只不過當時家瀕臨破產,老程能幫一把,又死了原配好些年,缺了老婆,就嫁給了老程。

因為老程的年紀當爸爸綽綽有余,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們,不是覺得老程會繼續出去花,就是覺得會出軌,圈子里的小姐妹也都暗地里嘲諷

雖然丈夫不是理想中的人,不過激他對出援手,也激他給的優渥生活,一直非常尊重他,絕對不會在外丟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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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程太太是很注重自己這張年輕麗的臉,每天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亮相,每個季度都要出國溜達一圈狂發朋友圈曬幸福,讓那些暗地里打賭他們什麼時候鬧離婚的人接連失了二十年!

程太太不覺得自己會被一場小冒打倒,所以現在比較關心陸則說脖子黑了一個號。

“還是去醫院吧。”江老得出結論,“可能需要住院觀察一下。”

老程不樂意了:“這麼嚴重?非要住院?回來時好好的,這病和出國沒關系吧?”

江老說:“不盡早院,可能會要命。”

老程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娶了個比他年輕三十來歲的老婆,就是因為經歷過一次喪妻之痛,又白發人送黑發人沒了個兒子,想著給自己挑個老來伴。

他的選擇很簡單,年輕點的,漂亮點的,最好宜家宜室,這樣的妻子肯定不至于再走在自己前頭,自己老了也有個人能來端茶倒水

這種想法可能有點自私,可人哪有不自私的,他早過了為結婚的年紀,要是什麼都不圖,他結婚做什麼?準扶貧嗎?

事實證明他的眼不錯,小妻子一直很給他長臉,在外對他千依百順,他忙碌時自己會打發時間,他有頭疼腦熱也關心得不得了。

人心都是長的,時間一久,他外頭那些鶯鶯燕燕都散了,也不再對送上門的人來者不拒(當然,更重要的是可能他漸漸已經力不從心),總之,他們夫妻之間如今很有些相濡以沫的味道。

老程從來沒想過,這個年輕的、偶爾活潑得像自己兒的妻子有可能走在自己前頭。哪怕他非常抵醫院,聽完江老的話還是在短暫的不信之后發話:“行,去醫院。”

江老神嚴肅:“通知一下你太太一起出國的旅伴,都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在江老的安排下,老程夫妻倆都去了省院。聽江老語氣十分慎重,醫院那邊也早已做好準備,人一到就張地接手。

老程一一給妻子的朋友打電話,才知道其中兩個人也生病了。他按照江老的吩咐讓他們都別扛著,趕去醫院說明去過什麼地方、做相應檢查。

一般來說出境時發熱的病人會被檢疫人員攔下去做相關病理檢查,但有些疫病是有潛伏期的,在潛伏期癥狀很不明顯,甚至沒有癥狀,直至病原充分繁才徹底發出來。

陸則記好,只聽了一耳朵程太太去過什麼地方,大致就從腦海里翻找出了對應地區可能造這種持續發熱、近似冒癥狀的病原

江老沒把陸則當一般實習生看待,讓他也給程太太把過脈,兩個人湊在一起討論起程太太需要什麼范圍的病原檢測。

這種在境外染的況,本地醫生看過的現實病例太,很難憑空推斷患者到底染了哪一類病原

醫學是不斷發展的,疾病也在不斷變化,是流病毒就有無數種變種,更別提其他常見不常見的疫病。

人類永遠不可能徹底消滅疾病,所以江老也不贊同那種抱著老一套堅決不改的做法,西醫在不斷進化,中醫也該不斷進化才是。

有現的檢測技,江老也不會避開不用。

老程倒是覺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你給看病也要去做這些檢查嗎?”

老程不差錢,只是對醫院有點影。他知道不能怪醫院和醫生,可他家里人基本都在醫院沒了,不能怪他不想踏足醫院。

這次他跟著妻子到醫院,心里其實很不安寧。

江老眼皮也不抬一下,開口說:“病原不同,診療方法也不同,做個檢查確定一下。”這不比平時那些以調理為主的患者,他看上幾眼就能確定問題所在,這種外病有太多不確定,平時慣用的藥不一定有用。

老程不懂這些,跟來跑的人先去把錢了。

陸則見老程神有些張,寬說:“只要確定染的是什麼病原,我們就可以對癥下藥了。”他還給老程打了個比方,“至于各種診療手段,其實就像您上戰場使的武一樣,什麼適合就用什麼,你不會說這個武不是自己人造的你就堅決不用。”

這麼說老程就懂了。

老程看了眼不太搭理自己的江老,覺這個老朋友真是幾十年不變,脾氣一如既往地臭。他殷殷地對陸則說:“就老江這脾氣,難為你愿意跟他學。唉,我老婆就給你們了。”他嘆了口氣,坐到病床前對程太太說,“我對不起你,要是我早點送你來醫院,你可能不用這幾天的苦,更不會有生命危險。”

還有程太太以前遭的那些非議,他也并非一無所知,只是他覺得這些事沒什麼要的。

都說吃得咸魚抵得,他一直覺得自己也不是沒給過好日子,錢隨便花,要去哪里旅游也由著去,再年輕點的時候他還很給面子地陪著一起去,所以,他自認也不算是個糟糕的丈夫。

現在突然生了重病,他才發現他其實關心的想法,也不怎麼關心從二十歲跟著他到現在,人生最好的二十年都陪著個不解風、代很深的老頭子。

他真是對不起啊。

老程鄭重保證:“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就再也不說你看上的包包丑了。”

程太太雖然還是說不出話來,但還有力氣拿手機。

拿出手機在上面敲了行字。

[你再說一遍。]

對于這個簡單的要求,老程當然不會不答應,又把剛才的話正兒八經地復述了一遍,雖然有點出,但大意思沒變。

程太太非常高興,按下手機里的播放鍵。

很快地,老程鏗鏘有力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只要你好起來,我再也不說你買的包包丑。”

這就是怕老程反悔,留下錄音當證據了。

老程:“……”

陸則:“……”

江老:“……”

看不出來,這對老夫妻竟還般配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我建議離婚·陸:這對兒竟找不出建議離婚的理由,難

甜甜春不說話

甜甜春假裝路過

甜甜春裝作沒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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