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急診送來一位車禍病人。
手兩個多小時, 易胭出來時已是下午, 早就錯過午飯時間。
急診醫生沒有午休,易胭換下手服后繼續工作。
易胭去阿茶村那陣時間, 市里又起了一陣流,來急診的人陸續不斷, 一整個下午急診大廳人滿為患。
易胭是外科, 來看病的人稍微點。
中途沒病人進來看病的時候,易胭想著今晚得回家收拾些東西。
現在易胭晚上在蘇岸病房陪床,但洗澡換洗還是回家。
蘇岸家雖然離醫院不是很遠,但來回也需要花費些時間, 有點麻煩, 易胭想著回家收拾些服和日常用品過來,這樣陪蘇岸的時間也多點。
兜里手機振了下, 易胭手兜里拿出手機。
是崔依依發過來的短信, 易胭很久沒和崔老太太和崔依依聯系,工作忙,再加上后來發生很多事,又到阿茶村義診, 也就沒怎麼聯系。
[易胭姐, 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一起吃個飯。]
診室里現在沒病人進來看病, 易胭從椅子上起, 轉到診室后面的窗臺。
給崔依依回了個電話。
崔依依那邊估計手機還沒放下, 很快就接電話:“喂, 易胭姐。”
從窗臺看去,醫院外馬路車水馬龍,行人熙攘。
易胭忽然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就是站在這里看到了許多年沒見的蘇岸,還記得當時他穿著一長黑風。
那時外面下著雪,現在已快到夏初。
一晃過去時間已經過這麼久了。
易胭回神應了崔依依一句:“最近怎樣?”
崔依依說:“好的,最近也好了不,飯吃得下心也不錯。”
沒有了崔環杰,崔和崔依依生活明顯過得不錯,以前崔環杰就如吸鬼,拖累整個家庭。
“那就好,”易胭倚在窗邊問,“你呢?”
如果不是不得已,崔依依一向是報喜不報憂那類型:“我好的,還有啊,我上學期拿了獎學金。易胭姐,你以后不用給我們錢了。”
因為父親吸毒的原因,崔依依母親早就走了改嫁了,從小崔依依就沒過什麼好生活,也沒驗過富裕。而崔環杰幾乎沒怎麼工作,就算有工作也是為了拿錢去買毒品,從來不會拿錢給崔老太太和崔依依。
崔依依尚小的時候崔老太太還有能力攬一些手工活賺點錢養崔依依,后來年紀大了眼花,也不大不如從前,干不了活。所以崔依依已經很多年靠著學校的獎學金和助學金打理整個家庭。后來遇到易胭,幫了們點。
不過既然崔依依說不用再給們錢,就是不用的意思,易胭也不勉強:“行。”
問:“呢?”
“還在午睡呢,”崔依依說,“說特別想你,想讓你過來吃個飯。”
易胭笑了下:“行。”
兩人又聊了幾句,從頭到尾易胭也沒問崔依依臉上疤痕的事,每個小姑娘都,崔依依也不例外,易胭大概能知道崔依依現在還是對自己臉上不太自信。
問了也沒用,崔依依不會正面這個話題。
兩人沒再聊多,很快掛了電話。
傍晚時分已過,漆黑天幕籠罩整個山村。
阿茶村沒有華燈初上,天黑了戶戶人家閉門窗,一眼去沒有一盞路燈。
夜里一草一木都似鬼魅,樹影、房屋、灌木叢,風聲喧囂。
以前一直弄不懂為何阿茶村不建造水泥路,村里都是從灌木叢中開出的小路,土路上摻雜砂礫。
直到今天武裝的警察們端槍從草叢中閃而過才知道原因。
阿茶村的房屋都建在路邊,路上有小沙石,人踩上去咯吱響,一旦有外來人造訪,屋里村民一下便會發現,水泥路沒有這個好。
今晚托夜里起風的福,警察穿過灌木叢發出的細微異響被掩蓋。
阿茶村里的塑料廠和平房呈對角線,兩個地方相距甚遠,中間還隔森林。
警方兵分兩路,調往平房那邊的警力要大一些。
毒梟映沙和毒梟是警方長期以來一直追查的對象,即使毒梟團伙如今江河日下,但讓這兩毒梟聯合到一起總不是好事。
特警迅速有序地潛伏前進,不消多久,所有人迅速消失在黑夜里,與黑夜融為一。
阿茶村村民尚在睡夢中,渾然不覺已被侵,黑暗中潛伏許多雙眼睛。
阿茶村東邊,那間可疑平房獨幢,旁邊沒有其他建筑。
水泥圍墻,屋子里沒有一亮出來,屋背靠森林,一眼過去滿是森,明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間平房。
屋外灌木叢后,樹后,森林里全是特警,房子被包圍。
與此同時,塑料廠也同樣被警察包圍。
前方的特警隊員打了個手勢,后面幾位隊員跟而塑料廠大門。
其他警員秩序井然潛伏在黑暗里等待命令,全神貫注盯著塑料廠。
耳邊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只要等警員進去突破大門,如果里面有人的話……
砰!
在主力隊員進去五秒后,塑料廠意外傳來一聲槍響!
……
同一時間警力較多的平房那邊,被特警突破進去后一片明亮。
燈亮如晝,但屋里除了制服齊整的警察外,沒有其他相關犯罪人員。
周藍星跟在毒支隊長后,看到這副景象,瞬間皺了眉:“不好!塑料廠!”
毒梟映沙一開始就想借警察的手除掉毒梟,這次他們大意了,時間迫下竟然忘了這點。
映沙報出的報有可能是真的易地點,認定以毒梟那種格不會多疑,明面上接毒梟的投奔,與他易,實際上不可能懷好心,能死一個競爭對手是一個,讓警察解決還能省了火力。
警察很快往塑料廠那邊趕去,但等到達時候已經晚了。
警方這邊有人傷,而在塑料廠里易的人都跑了。
塑料廠外同行前來的醫生正在給中槍的傷員救治,傷員躺在擔架上,咬到蒼白。
周藍星走過去在他邊蹲下,手掛在大上:“撐住。”
男人大概三十多歲,朝周藍星點點頭:“沒事,能撐住!”
“嗯,”周藍星點頭,問道,“看見人沒有?”
這人是沖在最前頭的一個,如果作敏捷點能看到對方的人。
但周藍星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男人猶豫了一下,眉心微皺不知在思索什麼,似乎有點猶豫。
周藍星一直盯著他,很快問:“看到對方了嗎?”
男人看向周藍星,最終是松了眉,搖搖頭:“沒看清。”
周藍星沉默,半晌才點點頭,拍拍男人的肩:“行,辛苦了。”
他說著起:“回去好好休息。”
塑料廠里有暗道,阿茶村于半山腰,暗道花費不力建造的,打開后是通往山里鑿出來的路。
這個暗道是警方半個小時后才發現的,建造又細心,人不仔細不會發現。這樣的暗道肯定是人心設計,而會在阿茶村設計這種暗道的人只有毒梟。
毒梟那樣一個沒什麼頭腦的人,做了第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也正是因為這個暗道,警察沒能及時追上他們。
周藍星進塑料廠,轉了一圈后才回到那條暗道邊。
塑料廠間地鋪石磚,一塊塊正方形石磚整齊平整,其中有一塊可以撬開,此刻這塊石磚便被搬到旁邊,出蓋在暗道上的木板。
周藍星站著看了幾秒木板,而后蹲下。
他就這樣蹲了許久,直到崔走到他邊也沒反應。
“周隊,”周藍星沒反應,崔又喊了一聲,“周隊。”
周藍星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崔:“怎麼了?”
崔道:“沒追到,人沒追到。”
這是意料中的事,周藍星轉過頭,嗯了聲。
他手去抬木板,木板有點重,但厚度不是很高,邊緣甚至有些糙扎手。
抬起來后周藍星往里頭看了眼,通道兩人寬,由于是山道,里面很暗。
周藍星盯著那個山道看,崔也在旁邊跟他一起看,半天沒看出點所以然。
看了大概有幾十秒后,周藍星終于有作,將木板重新蓋上。
崔問:“周隊,你剛看什麼呢?”
木板被蓋上,周藍星輕搖頭:“沒什麼。”
話落周藍星手一頓,剛才余里晃過的東西猛地闖進腦里。
他目瞬間看向了木板。
崔也注意到隊長異樣,忽然有點張,也跟著他往木板看去。
周藍星遲遲沒,不知在猶豫什麼,像是害怕看到什麼。
半晌周藍星終是手,遲疑幾秒后才重新抬起木板。
這次他沒再往通道里面,直接往木板邊緣看去,那個方才余里注意到異樣的地方。
木板邊緣帶刺,一小塊白東西被扯住掛在上面。
白東西細網格狀,面積不大,應該是人要進通道的時候不小心被木板邊緣扯到,留下了這小塊棉織品。
周藍星手拿下了這小塊布料。
崔看著他手里的東西,道:“這是紗布吧,醫用紗布。”
這塊紗布上還染著點棕黃苦藥。
他本沒注意到他旁的隊長手有點抖,接著周藍星忽然站起來,木板沒了人支撐,嘭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周藍星往外面狂奔出去。
那位這次傷的警員正被抬往車上,周藍星找到目標,朝那邊跑了過去。
就在移床快推往車上的時候,周藍星猛地抓住了扶手,微抖,目有一悲痛。
“你剛看到人了對不對?”他的聲音有點抖,手里攥著那小塊醫用紗布,人傷時包扎著的紗布。
病床上的人驚訝地看著周藍星。
方才他以為自己只是眼花,他是唯一一個當事人,說出來的話非同小可,要是因為自己沒看清說出來害了一個人,他寧愿謹言慎行。
況且當時在那種意料外且張的狀態下,他的確有可能看錯。
可此刻面前毒大隊隊長的狀態讓他猛地意識過來,他看到的有可能是真的。
能讓周藍星于這種驚怔又悲沉狀態下的人,與自己貌似看到的那個人符合。
他驚訝得一時忘記說話。
旁邊的醫生提醒周藍星:“病人現在還沒離危險期,我們要盡快離開去醫院。”
周藍星迅速道:“你看到蘇岸了,對不對?”
正好跟過來的崔聞言一怔,腳步一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周藍星說出來的那一瞬病床上的人還是一愣。
周藍星看見他這反應,心已經涼了半截。
他松了手,醫生和相關人員推著推床上車。
病床上的人很快反應過來,在上車同時,肯定地點了頭:“是,蘇隊,毒大隊副隊長蘇岸。”
車門很快關上。
周藍星手還地握著那片紗布,蘇岸傷還未痊愈,兩手和上都有紗布。
如果只有紗布周藍星還可以說是巧合,但現在手機卡、紗布、目擊證人,所有連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崔還怔在周藍星后,整個人仿佛丟了魂:“周隊,蘇隊他……”
周藍星咬咬牙,轉時已經調整好了狀態,聲音沉得可怕:“抓住你們蘇隊!”
崔有點迷茫。
“他是毒梟。”
易胭下班后直接去了停車場。
下午下了點小雨,地上有些地方還未干,風吹起來有點涼。
下班晚高峰有點擁堵,易胭今天在路上花的時間比平常長一點,不僅因為天氣原因,還因為路上總遇紅燈。
有時候人很樂觀,覺得凡事沒什麼大不了。但有時候自己心不佳,一個紅燈都能讓人到挫敗。
易胭最近煙量迅速上增,蘇岸每晚醒來一天越是煩躁。
即使上班時、與人談時沒什麼異樣,還是平時那副鎮靜模樣。
又遇一個紅燈,易胭心里的煩躁達到頂峰。
一邊手搭車窗上,手心撐著太,另一邊手砸了下方向盤。
鳴笛聲響。
停在易胭旁側的車主人訝異朝這邊看了一眼。
易胭沒理。
紅燈很快轉綠燈,前面的車陸陸續續通過路口。
易胭車也起步往前,幾分鐘到蘇岸家小區,車開進去的時候保安問了一句:“好久沒看到你男朋友啦,怎麼一直沒看到。”
易胭朝他禮貌笑了下:“結婚了。”
“結婚了呀,那恭喜哇,兩位小年輕都長得太好看了。”
“謝謝,”易胭車開了進去,“他快回來了。”
易胭車停好后上樓。
蘇岸給錄了指紋,易胭按了指紋后進門。
已經很久沒兩個人一起待家里,但定期會有人過來打掃,家里倒是很干凈,就是有點安靜,沒什麼生活氣息,一看便是久沒住人的房屋。
易胭服都在蘇岸主臥,柜里和蘇岸的服掛在一起。
易胭站在柜前,手了蘇岸的長外套。
不過就一件服,易胭剛才一路過來的悶躁被安了不。
笑了下,從柜里拎出自己幾件服,扔進旁邊的紙袋里。
服收拾好后易胭想離開家里,正想出主臥,忽然看到床頭柜邊的木匣子。
一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木匣子,上面有歲月紋路。
易胭從來到蘇岸家從沒見過這個盒子,而且這幾天雖然都住醫院里,但回家都有進主臥,印象中這幾天也沒看到這個匣子。
易胭微皺眉,放下袋子走了過去。
拿過木匣子坐在床邊。
木匣子沒上鎖,易胭擰扣,掀開木蓋。
眼是兩本結婚證,兩本整整齊齊放在一起。易胭忽然笑了,敢這是蘇岸拿來放結婚證的?
拿起兩本結婚證,翻開看了眼,上面那本是的,下面那本是蘇岸的。
結婚登記照上紅布前兩人一白襯衫。他沒笑,也沒笑。
易胭忽然很慶幸當時蘇岸結了婚,說到底還是占了便宜呢。
拿起兩本結婚證,下面是一些有點悉的紙張,上面是的字跡。
實在太過久遠,易胭看了紙張一會兒才想起這是高中時自己寫給蘇岸的書。
易胭:“……”
十多年過去紙張都泛黃了,易胭翻出幾張看了看,寫給蘇岸的書大抵都是一些中二又十分直接的話。
[寫書很俗套,但我就想跟你做俗套的事。天天做。例如,你給我親一個。]
易胭甚至還能想起自己當時的意圖,‘天天做’一語雙關,蘇岸不可能看不懂,好像從高中起就喜歡跟蘇岸耍流氓了。
蘇岸那時還是個在同學面前會和悅的“戲”,別人年時期都想綻放自己的與眾不同,吸引別人關注的目,就蘇岸一個人極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格平平無特,讓人對他大多沒什麼印象。
雖然這只有易胭知道,蘇岸真實格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不理人又冷漠,現在人的他倒是懶得裝了,以真實格示人。
[今天我的朋友們嘲笑我了,說我像個90年代山里來的猴子,怎麼追人還寫書,蘇岸你看我為了追你都變猴子了,你別讓我當猴子了好不好,給我你的聯系方式,我用新時代的方式追你。]
易胭看到這封才想起那會兒自己想跟他打電話,是給他買了張手機卡,那個手機卡蘇岸竟也就這樣從年用到將近三十歲,從來沒換過。
一樣一樣拿出來看,角不知不覺帶了笑。
直到在所有東西拿出來后,目及到木匣子底部那張照片時,角的笑瞬間凝固,腦中轟然一聲。
老照片泛黃,鏡頭年代久遠。
一個漂亮人蹲在地上摟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人對著鏡頭笑,小男孩則戴著一個黑口罩,看著鏡頭的眼神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
而男孩的右眼角,有一顆淚痣。
這是小時候的蘇岸。
易胭記憶里小啞模糊的長相瞬間清晰了起來,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她被繼妹前男友聯手背叛,走投無路時,卻嫁給了最權勢尊貴的男人。兩個月後,她氣憤指著自己的肚子:「厲沉墨,小包子,你要負責!」他擁她入懷,嗓音低沉:「厲少夫人,不勝榮幸」從此,江瑤過上了,白天總裁陪她打臉虐渣,晚上總裁不停寵她的幸福生活。直到某天起床,江瑤又睡過頭了,乖萌寶心疼跟別人說:「爹地晚上又欺負媽咪了哦。」江瑤聽到,紅著臉一拍桌子:「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厲沉墨強勢吻她:「寶貝要乖,別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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