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淡淡道:“白大人自是極為了得。”
趙六道:“只是這幾個字?”
云鬟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要如何?我雖還小,卻也早聽過白大人的威名,他自然是天神一般,那些魑魅魍魎見了他,只有敗逃俯首死的份兒而已,何足為奇。”
趙六哈地一笑:“你倒果然格外推崇他。”
云鬟問:“如何聽你的語氣,仿佛不以為然?難道白大人不是值得人人敬仰推崇的?”
趙六竟傲然道:“他自然是不錯,可我將來會比他更強。”
云鬟聽了這一句,不再說什麼,只是抬頭輕輕一笑,便抱著書轉而行。
后趙六著的背影,忽地提高了聲兒,說道:“你不信?且等看著就是了。”
云鬟也不回頭,只是把那本裹著書的書握著,向著趙六揚了揚。
阿寶見云鬟要回去,便也忙把各漁取了,追著云鬟一塊兒送到了素閑莊。
頃刻到了莊上,云鬟自回臥室,先把書好生放了起來,才靠桌邊兒落了座,珠兒便送了涼水湃好的百合蓮子銀耳湯進來。
云鬟吃了兩口,這湯水雖能解暑氣,卻解不開心中憂悶郁燥,——“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呵,這一句話,卻果然大有趙黼的風范了。
云鬟不覺冷笑:果然并未認錯他,然而前生從來不曾在鄜州遇見,甚至不知趙黼也曾來過鄜州,如今卻是怎麼了,風水倒換,這人竟主撞上來,且如此自來似的。
竟該如何面對他?定要好好地想一想才是。
云鬟放下湯碗,徐徐地吁了口氣,垂眸回思:
季陶然死后兩日,大理寺的白清輝來到江夏王府,當面問起季陶然的死因,白清輝此人雖冷,卻跟季陶然從來最好,且季陶然死在王府,白清輝自不肯善罷甘休。
面對白清輝挾怒的質問,趙黼卻仍是輕描淡寫,帶笑說道:“白卿心痛摯友之,本王很是明白,你要查便查就是了,倘若果然查證是本王殺了他,那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白卿拿下本王就是了。”
白清輝宛若冰雪的臉上,因慍怒而帶了一層薄紅,他的聲音愈發清冷,因懷怒而帶一輕微的,道:“這話我記下了,王爺可也好生記得,萬別食言。”
趙黼含笑點頭:“本王從來一言九鼎,從不知食言而是個什麼,白卿請便。”
白清輝見他起,忽然說道:“既然王爺允許下查證此事,那麼,下有個不之請。”他不等趙黼相問,便道:“下想先跟崔娘娘見上一面兒。”
趙黼聞言,面上的笑從五六月的淡暖變了八九月的冷颯:“哦?”
白清輝卻依舊清如月輝,冷似冰雪:“下聽聞季陶然進王府后,曾跟崔娘娘見過面,既然娘娘是此案人證,下是不是能當面相問娘娘?”
趙黼歪頭,看了白清輝半晌,忽地咬了咬側邊下,輕笑道:“好啊,既然白卿想見本王的阿鬟,且還是為了公務……本王又如何不肯全呢?只不過,本王怕白卿見了……反而會更失罷了。”
趙黼說罷,回頭道:“請側妃出來……相見大理寺的白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