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道:“什麼你的我的……”
那主持僧笑道:“兩位施主是一塊兒來的,菩薩自然明白,不拘是誰,都會一樣庇佑的。”說著,就把香遞給云鬟。
云鬟只得接了過來,看看僧人,又看看趙六,無奈上前,抬頭著那慈眉善目的菩薩,便緩緩跪了下去。
這會兒,大殿萬籟俱寂,云鬟舉著香,閉上雙眸之時,聽見外頭風吹雪,撒在窗戶上,而殿后有眾僧人早課,念誦聲傳來。
半晌,云鬟磕了頭,將香放進爐,主持僧一聲磬響,嗡嗡然,清音響亮。
這會兒趙六才也上了香,主持僧便問道:“不知這位小施主是何人?”
趙六道:“這是素閑莊上的小主人,京城崔侯府的小姐,小名哥兒的。”
主持僧驚道:“阿彌陀佛,原來是崔侯爺的小姐?先前侯爺來了寺,因見本寺有些窄陋,還布施了好些銀子,又把梵鐘好生維護起來呢,是了……小姐的可安康了?”
云鬟奇道:“師傅怎麼知道我病了?”
主持僧笑道:“是侯爺說的,侯爺還替小姐求了個平安符呢。”上前到那佛前腳下的托盤中,取了一枚符出來,道:“因要在佛前供足九天,本托了本寺僧人想送去的。”
云鬟心頭微震,全想不到竟有此事——小侯爺也從不曾提過,一時只顧低頭怔怔地看那平安符。
趙六笑道:“崔侯爺倒是有幾分心的。”
主持僧又點頭道:“侯爺確是有心的,又因先夫人登仙之事,還特意安放了靈牌位在寺,又本寺僧人,逢年過節以及忌日,都要為謝夫人念誦經文呢。”
云鬟聽了這話,越發震:“當真?”
主持僧見問,便索帶他們從偏殿往后,到了側面殿閣之中,果然見閣子供奉著謝氏的靈主牌,前面香煙裊裊,也有各果品供著。
云鬟一見,不自,那眼淚便流了下來,當下上前,又拜了兩拜,磕頭上香。
趙六見如此,便掏出汗斤給拭淚,云鬟推開他,然而此刻也顧不得跟他計較別的了,心底百集,只顧著那牌位掉淚而已。
趙六便拉了出來,因說道:“你且聽話,今兒是年初一,可不許哭,要吉利些。”是把汗斤湊過來,魯魯地給了臉。
云鬟臉兒何等,被他一通,只覺得鼻尖臉頰作痛,當下只得忍淚。
這會兒因雪漸漸停了,外頭便有些上香的人逐漸來到,趙六見面上仍舊有憂傷之,便道:“是了,香也上好了,我們去看看那梵鐘罷。”
云鬟還未答話,趙六已經拉著的手,便帶往后而去。主持僧陪在旁邊,不住地囑咐小心路。
兩人來至后面,果然見梵鐘吊在塔樓之上,上樓的樓梯口卻攔著一面木門,主持僧道:“是侯爺吩咐的,不許閑雜人等靠近,恐他們手腳沒輕重,怕弄壞了這寶鐘。”
趙六道:“我們看應該無礙罷了?”
主持僧笑著應承,便把門打開,趙六拉著云鬟拾級而上,到了近前兒,先手了一把,笑道:“好冰,你怕不怕?”
云鬟看他一眼,還未回答,趙六握著的手,輕輕地在那鐘上。
這梵鐘在冰天雪地里凍了一夜,自然是極冰冷的,手冰冷刺骨,云鬟手指著,心底卻忽地想起謝氏在時,曾是這樣握著的手,這銅鐘。
云鬟正出神,忽地手上一陣震,繼而耳畔“咚”地響了聲,震得魂兒都要飛了,云鬟嚇得變,忙捂住雙耳,轉頭卻見趙六正握著那撞鐘,方才是他輕輕撞了一下,趁不備,嚇了一跳。
云鬟又驚又氣,又卻有些啼笑皆非。
趙六見驚躲,便拍手哈哈大笑,猴子似的,然而見不出聲,卻又跳了過來,擔憂地問:“我玩笑罷了,是不是真的嚇壞了?”
云鬟微微一嘆,又輕聲說道:“你要是一輩子都這般……可倒也省心。”
趙六挑眉道:“這話什麼意思?”
云鬟似笑非笑看著他,道:“沒什麼意思,只是……也盼六爺這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慮罷了。”
趙六聞言喜道:“喲,小丫頭開竅了,知道對人好了?果然不虧六爺為帶你來這兒,在外頭吹了半宿風呢。”
云鬟恍若未聞,垂眸轉:“天亮了,該回去了。”
趙六忙拉住:“臺階上有雪,你慢些。”竟握著的手臂,帶著一步一步下來,又饒有興趣問道:“是了,你方才佛前許的什麼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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