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該犧牲時當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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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來天的同床共枕,蘇唐早已經習慣了男人的存在,如今孤枕之下,還真有點難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由又開始盤算起來。
今日這樁事,若說理虧,還真不在冷面,雖然也有被冤枉,那也都是誤會所致,更何況,出門開店確實是騙著他的。再說這麼多日子的相,冷面確實跟以往不太一樣,沒了最初印象裡的高傲冷漠,變得近了人,而且對自己,還真說不上壞。再看以前他說的那些話,好像,好像他真的是想跟自己過日子的……
那該怎麼辦呢?
去哄他?
萬一他要拽起來不理人怎麼辦?
會不會很丟人?
算了,還是不要去了。
額,等明天再說吧……
蘇唐在這邊輾轉反側,宋世安在那邊乾脆挑燈夜讀——沒法,習慣了抱著一個溫的子睡覺,如今一個人睡還真有點不適應。
於是,就在兩人各自的失眠中,長夜過去了。
第二天上朝回來,宋世安便被老太太喊去了福瑞院。
昨天那麼一鬧,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卻也沒當一回事,因為展易之說了,兩人是在街上遇到然後為了一點小事起了爭執。既然是小事,那麼肯定很快就會沒事的,誰知一早上丫鬟過來匯報,說是兩人昨夜又分房睡了,那這事就小不了了。
「昨晚又是公務繁忙所以宿於書房了?」老太太抿了口香茶,緩緩道。
宋世安垂下雙眸,回了個,「嗯。」
「那今晚還忙嗎?」
「嗯。」
老太太到底是一手將他帶大的,看著他這副模樣,便知事真的不小,若不然,他也不會只恩不作它言了,這是他不會說謊又不想坦言的意思了。而不想坦言,自然是別有了。
老太太喝茶暗忖,想要琢磨出一點什麼來,奈何他們三人之事實在離奇荒謬,就算久經世事看遍人間悲喜,卻也想不到個邊來。
不過自己的孫子自己瞭解,是個懂事的,斷不會無緣無故的生氣,而他昨天發那麼大火,想來孫媳婦肯定犯了什麼讓他難以忍的大錯,想了想,便打算旁敲側擊,另辟奚徑。
老太太放下茶杯,肅了容,淡淡道:「世安,婦有婦道,倘若新媳婦犯了什麼你容不了的大錯,那便好好整治一番吧。從前拋頭面慣了,難免不知大戶之家該有的規矩!」
宋世安聞言,雙眸一抬,直視著老太太的神,想要看出些什麼,奈何老太太說完閉目養神,竟看不出半分真假悲喜來。
難道已經知道了?應該不會,昨天也就易之過來,他想盡快解了這事還來不及,斷不會再在跟前說什麼的。那麼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對蘇唐也有了不滿?還是……只是試探?
宋世安抿深思,考慮再三後回道:「孫兒明白。不過也沒犯什麼大錯,只是孫兒見常去外面遊玩不理家事,這才對稍施懲戒。」說完又覺得煩躁,他居然還要為開!
老太太半晌不言,思索著他這話的虛實,而後才道:「在外邊遊玩過於頻繁倒是事實,但不理家事卻是冤了。嫁進來也有一段日子了,我瞧著,打理的好的,這帳上銀子也漸漸多了起來,依我看,算得上治理有方了。」
見老太太誇,宋世安微微放了心,卻也不敢流半點緒,只道:「如此便好,只不過出外遊玩孫兒卻不能太縱容,本就是個野子,過分了,難免失了統。」
老太太聽著這話,睜開了眼,目一瞬銳利,不過很快又收斂鋒芒,「世安,我且問你,你那新媳婦與宛宛相比,如何?」
猛聽得這個名字,宋世安子一震,「……」
老太太輕輕一笑,道:「你說新媳婦是個野子,那宛宛該怎麼說?你說新媳婦難免失了統,那又該如何形容?」
宋世安想著當年宛宛的飛揚囂張,啞口無言。
「世安啊,知道你心裡對宛宛始終念念不忘,但你該知道,已為人婦,而且早已離世!雖說活人永遠爭不得死人,但不想看到你因為那樣一個子而怠慢了你的媳婦!」老太太不知想起了什麼,說到後面,聲音愈發悵然,「世安,你當初容得了一個宛宛,如今還容不了一個蘇唐嘛!這對不公啊!」
宋世安聽著這番話,心裡一窒。他沒想到會如此為蘇唐說話,更沒想到會將這二人相提並論,甚至,還說出了「活人爭不過死人」的話——當年祖父也是心上另有一個已亡人,從而對新嫁門的祖母始終不聞不問,這一來就是三十年啊!
老太太觀他神,知他聽進了心裡,便又說道:「雖然我失了心因著其母而對宣子冷淡,但看著對宣子的那份心,便知道新媳婦是個好的。就算有些瑕疵,但人無完人,求不了十全十的。更何況你惱野日再外,稍加提點也便罷了,何苦還要冷落,這新婚都沒滿月,讓下人如何看,你又沒個妾室再旁的。是個懂事的,上次我讓錦繡那麼一點,就心知肚明了。」
「孫兒知道了。」宋世安見老太太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點頭道,想到了什麼,又翕了下解釋道,「其實,您誤會了。其實孫兒對宛宛早就不再惦記了,心不在我,我也不過是年無知,之前一直想著,也就是多年相的分在。我對師姐,是錯把恩當私了。」
這番話,在很久以前就出現在了腦海裡,只是一直混沌,讓人看不真切。這幾年沉靜下來再想,才知原來一切不過如此,卻也想著早就不是人也非,多想無益,便任由它浮浮沉沉。直到剛才祖母一番話,他才一瞬清晰,想著有些話,自當說出,省得讓自己看不清讓別人誤會了去。
老太太見他表明心跡,欣點頭,「你明白就好。好好過日子吧,抓時間給生個大胖小子!現在興許還能抱得,再過一陣,只怕想抱都抱不了。」
……
看到爺走出去,錦繡笑道:「老夫人吶,您為爺可真是碎了心。」
老太太歎了口氣,道:「得了,我就這麼個親孫子,不給他心還能給誰心去!對了,回頭給新媳婦送去前幾天老嫂子托人送來的那塊上好的料,再跟說,老婆子喜歡做的糕點,你要跟學做來著。」
錦繡聽著這話,笑起來了,「我說老太太,您想著再跟夫人說道說道就直說嘛,幹嘛每次都拉我做幌子,唉呀,還一次次的把好東西送過去,我瞧著都心疼。」
「反正都是別人送來的,又不花我銀子,有什麼好心疼的。等什麼時候有了子,我再把我那些珍藏的寶貝送過去……當年老婆子可是攢了不好東西啊!」
……
蘇唐聽完錦繡的話,自然又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所以簡單收拾一下,便前往了福瑞院,手裡還拿著一雙剛做好的鞋——那也是前陣子無聊時打發時間做著玩的。至於為什麼現在拿來,嗯,蘇唐是個有先見之明的人,可不會以為老太太讓過去真的只是為了讓教錦繡姑姑做糕點。
老太太看著那雙繡有仙鶴圖樣的墨綠繡鞋很是歡喜,穿在腳上也是合適的很,於是看向蘇唐的目更是和——不缺鞋,缺的是孝心。
「上次見著他們爺倆上穿的裳,覺得很是大方觀,聽說也是你做的?」老太太笑道。
蘇唐低下頭,一副溫婉乖巧的樣子,「本來還想給您做一的,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料子。剛才見錦繡姑姑拿來的布料,倒覺得很合適。」
「不用不用,裳多呢,你就得空給自己做吧,可別累著了。」
又說了會閒話,老太太慢慢轉了正題,「你們倆口子可是鬧彆扭了?」
來了來了!蘇唐坐直了子,卻也不吭聲。
「小夫妻鬧矛盾是常有的事,你也別放心上。世安也跟我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額?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會吧,冷面到底說啥了?
「我已經說了他了。你別看他面冷,其實是個心熱的,跟他爹一個子,都是吃不吃的,你吶,多說幾句好話,他那氣就消了。」雖說已經說了他一通了,但他那子擺在那了,不見得立馬就會回去,為了家宅安寧,為了早日抱得曾孫,還得提點提點,人嘛,獲寵很是重要啊!
老太太用心良苦,蘇唐卻沒想太多,只把心思放在了那個「說幾句好話」上。昨晚想了一宿,都沒好意思拉下臉去哄他,現在再聽老太太那麼一說,心思又有些起來。而且看樣子,冷面在跟前沒把自己的那些破事說出來,那說明……他並不想把事鬧得太僵?
蘇唐抿著想了又想,覺到剛才抹的脂上淡淡的花香之時,有了主意——如果今晚冷面回房睡,就去哄哄他!
如果他不回來睡,那麼……他要晚上過來一起吃飯,也就犧牲一回,過去哄哄他!——哼,他中午就沒回來一起吃飯!
於是到了傍晚用膳時間,蘇唐早早的坐下等了。可是等菜都上齊了,宣子都的肚子呱呱了,冷面還沒出場。
蘇唐撇了撇,心想著那你可別怪我!
哼!開吃吧!
而在正著一盤冷面惡狠狠的吃著的時候,又一盤冷面款款走了進來。
蘇唐不由傻眼。
所以,今晚真得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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