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正前方出現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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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皇宮裡大擺盛筵。殿下席位左右分開:左為頌國的王公貴族,朝廷重臣;右為延國使團。每人皆是華服冠,是以彰顯各國氣勢。
而在殿上,小皇帝與皇太后坐於垂簾之後。小皇帝一莊重龍袍,坐在輝煌龍椅上,氣勢非凡,一眼去,大有君臨天下之。
當然,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小裴啊!」習慣的,他就把這個稱呼喊了出來。
眾大臣聽聞皆是眼皮一跳,他們已經習慣了皇上的這些不靠譜的稱呼,可這都是關起門來的自家人的事,如今有外賓在場,焉能如此稱呼?家醜不可外揚啊!
皇太后也是一怔,而後清咳一聲打斷了小皇帝的話,輕聲提醒道:「使者份特殊,不可如此稱呼。」
「咦?」小皇帝轉過頭有些疑的看向自己的母后,不小裴該什麼?
皇太后繼續低聲音道:「皇兒需得給予使團必要的尊重。」
哦——小皇帝明白了。在未登基之前,他總是「某大人」這樣稱呼著大臣,後來做了皇帝,母后說以後你的份尊貴,再這麼稱呼已是不妥。他聽到這話後,頗為為難的想了一陣,而後想著自己要比他們位高一點,又不能顯得太疏遠,那麼——就親切的稱「小某」吧!
可是現在要給人尊重,「小裴」又不妥了,那麼——
「老裴啊!」小皇帝金口再開。
皇太后跟眾大人都是角搐——敢您憋了半天就想起來這個!
很快小皇帝又覺得不妥了,他皺著眉頭再次看向皇太后:「我他老裴了,那以後見著他爹該什麼?」
「……」皇太后面容扭曲,長長指甲攥住了上袍,似在極力忍什麼,半晌之後,才復又展和藹笑,「皇兒不用擔憂,延國惠帝已經駕崩多年了。」
他死了那麼久你見鬼啊!
小皇帝跟皇太后在竊竊私語,裴瑞和卻有些不明就裡,他約聽見剛才珠簾後有人喊什麼裴的。他茫然的看著隔著珠簾看不太清楚龍的頌國皇帝,心裡暗暗嘀咕。傳說中這位皇帝雖然年心機卻極為深沉而且極有手段,總是在不經意間將你殺得措手不及!那麼他得保持足夠的警惕了。
而小皇帝發現自己不必憂慮後,又高興了起來,「老裴啊,朕有一事問你。」
「……」裴瑞和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這是頌過皇帝在跟自己說話,雖然他對「老裴」這稱呼有點不解,但想著也許這就是頌國的習俗,所以他很快就接了,並恭聲道,「陛下請問。」
「其實也沒什麼,朕就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戴那麼奇怪的帽子。」——恩,打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很納悶呢,這麼大的帽子,把腦袋包裹的的,難道他不嫌熱嗎?
宋世安聽著,角浮出笑意。
裴瑞和卻是一張小白臉紅了又青青了有紅——果然是心機深沉極有手段,明知顧問揭人短,還偏偏讓人無法明說只能苦水自咽!哼,瞧那宋世安幸災樂禍的笑,我就不信你是不知的!
天知道他腦袋被砸傷後到現在都沒好!為了好上藥他都快被剃了一個禿頭!這到現在還沒長齊呢!他要不拿個大帽子遮住,不丟盡他大延國裴氏王朝的臉面了!
真是太腹黑了!
這時,琢磨了半天的小皇帝終於想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由向宋世安求證,「這是不是朕的巾幗英雄所為?」
宋世安很含蓄的微笑點頭。
裴瑞和氣的肺都炸了,你還把那潑婦稱為巾幗英雄?!你什麼意思!還想不想和談了!
可是他只能忍氣吞聲啊!是他自己先派人行刺的啊!他理虧在先啊!
哼!你們就辱吧!本王忍了!反正和談上的條件足夠辱你們了!
而在這時,膳房已端來了各種食。
於是,一時之間,金盞銀碟翠玉盤,弦撥琴琵琶緩,人纖腰蓮步轉,好一番歌舞昇平,國泰民安。
裴瑞和無心欣賞,他對擺在面前的食產生了疑問。在他們這邊的桌上,擺放著大魚大,而對面的桌上,卻只擺著一碟碟糕點,雖然糕點花樣繁多,但未免也太寒酸了吧,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陛下,不知為何兩國食有所不同呢?」裴瑞和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因為朕的國庫空虛,所以能省則省。但你們大老遠而來,總不能怠慢,故而,你們吃,朕與朕的子民就吃這些了。」說著,小皇帝又拿起一塊嵌著鹹糯米飯水晶糕塞了裡。
小皇帝是實話實話,裴瑞和卻分析出了諸多深層的意思。陛下哭窮,這是不是為之後的低贖金做準備?他不敢怠慢我們,是不是對我們心生畏懼?看來頌國真的是空有皮囊了。
想到這,裴瑞和很是滿意的吃起了大魚大。
本王吃,你們就好好的吃你們的小糕點去吧!
只是,裴瑞和的得意沒有維持多長,因為他發現,第一天,他吃的是大魚大,第二天,他吃的是大魚大,第三天,他吃的還是大魚大!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使團看到大魚大都快要吐了!再也不能像第一天那樣吃的津津有味,更無法對那些本來他們不屑的頌國大臣出得意的目了!
因為,在他們不停吃大魚大的時候,他們也始終在吃糕點,但是他們是越吃越有勁,越吃越想吃,到最後每天開筵都出期待的目!
因為——他們每日每餐吃的糕點花樣都不同啊!
誰說糕點都是四四方方就那麼一塊?蘇唐可是絞盡腦寫出了一長串的食譜。男人不喜甜,這次宴會上的糕點便以鹹鮮為主。乾容易吃膩,更是想著法子煎炒煮炸翻新花樣,猶如烹飪菜餚。吃米面沒滋味,餡料配菜決不含糊,別說咱糕點裡面沒有,那只是它掩藏的深而已!
比如,第一天的食譜:先是兩道開胃「涼菜」,脆爽炸糕,酸辣糕;而後四樣「熱菜」,菠菜糯米皮筍丁泥餡的小綠包子,牛柳炒金黃香糕,原滋原味的海鮮芝麻餅,香脆的五味糕;再接著,便是一道碧波魚糕湯,一道清香糕米羹……
看著他們吃得歡暢的樣子,裴瑞和是越來越鬱悶,而當他得知糕點皆是由那個潑婦所制,他深深覺得,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的!
……
食再進行,同時,和談也在進行著。
延國的條件是,二十兩贖民,五十兩贖兵,五百兩贖將。雖然兩國各有俘虜,但延國手上要遠遠多於頌國所有。兩相抵扣,到最終還能得到幾千萬兩白銀。如果頌國同意,延國可以歸還佔領的邊境上的一大片土地——反正他們在那片土地上搶掠的差不多了,還回去也無妨。他們現在不缺人不缺地,缺的是銀子。
頌國也極缺銀子,但是他們不能看著國土丟失將士百姓不得歸國,因此朝廷上下極大一部分人都同意這樣的條件,當然,在價格方面必然還要研究一番的。
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如此而已。
討價還價的事宋世安不樂意做也做不來,按他的想法,與其給他們幾千萬兩白銀,倒不如再讓他集結軍隊狠狠打一場!可是很顯然,沒人會同意。
宋世安很煩悶,而更煩悶的事,蘇唐整日在宮中繁忙,他已有很長一陣子沒見到了!
「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據我所知,咱們昨天早上還在宮裡遇見我孫媳婦,算來倒也有一天了,額不,是三年了,果然是好長一陣子啊!啊哈哈!」展易之聽著宋世安難得的抱怨,忍不住戲謔道。
今天早上宋世安下朝時候正好遇到了正從侯爺府溜出來的展易之。展易之聽聞南城酒坊新出了一種酒,便拉著面不大好看的宋世安一同前往。
兩人走到酒坊,發現裡面竟是圍滿了人。展易之是個好湊熱鬧的,見著了就撥開人群往裡邊鑽,一邊還拉著宋世安。
人群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桌子上堆滿了酒瓶酒罐,而在桌旁,站著兩個男人,各自拎著酒罈在大口喝。
一個男子展易之認識,是京城有名的「千杯不醉」,嗜酒如命,喜歡跟人拼酒,且從無敗績。之前展易之也跟他拼過,結果可想而知。只不過這幾年這廝已經喝遍京城無敵手了,那麼又有誰還會找他拼酒?
展易之看向另外那人,只見他一緋似火,張揚無比,青高束,只留幾縷在額前,憑添瀟灑。此時正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包著酒罈子,仰頭大喝,狂放大氣至極。
而當他喝完一把放下酒罈出整張臉時,展易之甚是驚艷——漆黑明亮的眼眸,白皙俊的臉龐,還有角那抹邪邪的笑容……
展易之覺到心都快停止跳了,不但是他,就連視為浮雲的宋世安,看到他的容貌後都不由一怔——
這個男人,而邪!
「啪」的一聲,一個罈子掉落在地上,砸的碎。千杯不醉踉蹌的腳步,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紅男子一笑,聲音清脆乾淨:「那你可是認輸了?」
「認輸了認輸了!」千杯不醉趕討饒。
「認輸了那就拿銀子來吧!五百兩,分文都不能!」紅男子揚著下道。
「啊!」千杯不醉臉垮下來了,他哪有那麼多銀子啊!他只當自己穩贏的,所以才又打賭,再說這人年紀輕輕,也不見得有好酒量,怎知他是個「萬杯不倒」啊!
沒錢,怎麼辦?
那就趕溜吧!反正他四海為家無夜遊民一個!
誰知他剛撥開人群衝到門口,紅男子一個飛就已掠到他面前,再一個甩尾,就把千杯不醉踢回到了桌上。
嘩啦啦,桌上瓶瓶罐罐被推倒,摔了個稀八爛。
紅男子抄起邊上一木條,刷的就桌面半指深,並威脅道:「你再跑,這木條進的就是你的心臟了!」
千杯不醉嚇得面如土,眾人也是駭然,展聳二人面面相覷——這人好大的本事!
展易之看不過去了,上前說道:「你至於麼!不就是拼酒輸了五百兩不給,你至於要人命麼?!」
紅男人聽到有人說話,抬起頭,看了看展易之,又看了看他邊的宋世安,角勾出一抹笑意,「對我來說,這可不是區區五百兩的問題,而是事關一個男人的誠信問題!」
千杯不醉要嚇哭了,「可我真沒五百兩啊!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小展大人,你快救救我啊!」
紅男人瞧他那慫樣,嗤之以鼻,「難道你們頌國的人就是這麼言而無信嗎!自吹自擂,被打敗了又想抵賴,哼!」
這話一說,全場沸騰!原來這人不是頌國人士啊!
「你是延國使團中的?」宋世安瞇起了眼睛。如今京城裡的外國人,能明正大行走在城中的,也就只有使團的人了。
紅男人審視了宋世安一番,冷笑道:「我是誰,你可管不著!」
正在他們說話間,千杯不醉趁紅男人一個不備,彈起子又奔出去,留下一句無賴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紅男人目一冷,抄起木條就要甩去,同時也躍起要追上。
展易之一驚,飛去接那要人命的木條,而宋世安也出手攔住了紅男人。頓時,形飛,掌風陣陣。
半晌之後,宋世安揮出一掌,紅男子難以招架連退幾步,後絆到一,不穩就要仰天而倒。而此時,展易之正站在他後,下意識的,他就出手就想扶住他。只是勢來如山倒,他一個不支,紅男子就整個顛進了他的懷裡。
紅男子像被電擊般,對著展易之揮出一掌,借力彈跳離開。只見他面帶慍,翕想要對展易之說些什麼,可到最後也只是恨恨的轉過了頭,而後對著宋世安說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有這麼高的武功!
宋世安輕揮袖,置之不理,而後冷淡道:「奉勸你一句,這是我大頌!」你太放肆了!
紅男子目中嘲意更甚:「你們大頌就是這麼以多欺嗎?這理可是在我這邊啊!」
展易之氣不過了,「不就差你五百兩嘛,老子給!」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出五張,重重的拍到了桌上,而後又從荷包裡取出五文錢,「這是打賞你的,不用謝了!」
枉費老子剛才對你一見傾心,沒想到你這麼狠毒!真是瞎了狗眼了!
紅男子渾然不在意眾人的憤怒,收好銀票,轉就走了。只是走到宋世安跟前時,停了一下,角又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紅男子徑直回到安置使團的地方,卻也沒走進,而是拐到了隔壁的慶平府。
慶平府上住著一個容華郡主。
座,上茶。筆墨伺候。
紅男子幾筆畫出一幅人象,開口道:「你知道這人是誰?」
容華郡主看清後吃了一驚,「宋世安?」
「這就是宋世安?」看到容華郡主點頭後,又道,「果然非同一般!」
容華見狀,好奇心生起,「難道長公主殿下見過他?」
長公主殿下,沒錯,紅男子其實正是延國的長公主裴瑞芝,一路男扮裝跟隨使團來到頌國。頌國上下知份,卻也只作不知而已。住使團別苑時無意遇見容華郡主,倒也漸漸相。
而待容華聽說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又見對宋世安坡為關注,眼睛一眨,計上心來。
「聽聞長公主殿下一直未出嫁,是因為想找一個如意郎君,我倒覺得,宋將軍與您甚是般配。倘若能就一段姻緣,真是再好不過了。」
裴瑞芝聞言,皺了下眉頭,卻不答話。
容華見不應,繼續攛掇道:「聽說宋將軍是匹烈馬,無人可以駕馭啊!」——這幾日的相,早就看出這位延國公主是位心高氣傲的人,必須得刺激一下才行。
果然裴瑞芝目中亮起了一芒。
早就聽聞宋世安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征服這麼一個冷傲的男人,想來是很有意思的事!
我裴瑞芝的男人,就該是不同凡響的!
走出慶平府大門的時候,裴瑞芝的臉上,是志在必得的模樣。
而看著影離開的容華郡主的角,也浮現出了一冷笑——哼,蘇唐,我這回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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