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雖然多寶道人好像對張紫星背後的孔雀有所察覺,卻並沒有當即翻臉,而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疑問:“此妖名孔雀,自那混沌分時,萬盡皆生。萬有走飛禽,走以麒麟爲之長,飛禽以凰爲之長。那凰又得合之氣,育生孔雀、大鵬二妖。這孔雀妖力強橫,異常兇狠,善吞吃活,能在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十日前我在雪山之巔,採日月華進行修煉之時,不慎被它一吞下,幸虧我道法高明,才保真不滅。我雖一時無法得出,但孔雀也無法將我食下,雙方相持了數日,俱是疲力竭。後得小徒火靈之助,以仙劍太阿剖開其背脊,方纔困。正斬殺此妖,不料被它藉機遁走。此妖生兇悍,暴戾無比,殿下若見,當及早躲避,以免不測。”
多寶道人的這段話讓張紫星吃了一驚,這話的前半段分明是《西遊記》中如來向孫悟空解釋佛母孔雀明王的典故,不料竟然重合到這個世界中來了。在小說中,多寶後來在萬仙陣被老子擒去,相傳後老子將其化胡爲佛。後世關於釋迦牟尼與多寶的關係衆說不一,有說法是多寶道人佛之後,一分爲六,法力大增,直教主,分別化中央娑婆世界教主釋迦牟尼以及邊的五大護法明王;也有說法是多寶佛,是一尊久遠以前證得圓覺的佛,曾在多寶琉璃塔中讓半座給釋迦牟尼,向大衆講經……雖然衆說紛紜,無從考究,但這畢竟是平行空間的另一個世界,在這裡,一切皆有可能。從多寶道人的這段話來看,只怕和日後的釋迦牟尼是同一人。
黃飛燕可不知道張紫星心裡的考究,聽多寶道人說那隻麗的孔雀竟是兇殘無比的妖,而太子殿下卻幫助它藏匿,只怕大有危險,不由驚了一聲。這頓時引起了火靈聖母的注意,帶著懷疑的眼朝黃飛燕看來。張紫星神不變,說道:“此乃我妻黃氏,素溺,故常著男裝陪同遊獵,平生最怕妖魔,剛聽得仙長說那孔雀兇悍,故而害怕。請二位仙人速去除掉此妖,以免危害百姓。”
火靈聖母端詳了黃飛燕一陣,發現果然是,微微點頭,沒有再懷疑。黃飛燕聽太子說自己是他妻子,又喜又,也十分聰明,知道太子存心包庇孔雀,所以藉著低頭不語。多寶道人目含深意地看了張紫星一眼,說道:“多謝殿下告知,既是如此,貧道告退了。”
“恭送仙長、聖母!”張紫星恭敬地行禮道,“仙長他日若有閒暇,還請來沫邑相會,我自當虛席以待,恭聽仙長教誨。”
“好一個虛席以待!貧道山野之人,今日幸得殿下禮遇,改日定當拜訪。”多寶道人帶著火靈聖母還了一禮,長袖一揮,一道淡黃的芒緩緩飛來,落在張紫星手中,原來是一個黃玉手鐲,上面刻著的紋。
“你我今日相逢,即是機緣,貧道既然道號‘多寶’,又豈能讓殿下空手而回?此名曰‘貔貅鐲’,善能護,今贈於殿下,好自爲之。”
多寶道人說完,化作銀朝遠空急速遁去,火靈聖母的紅隨其後,不久便消失在天際。
張紫星看著手中的玉鐲,心中一陣得意:這些仙人都是“大款”,見面只要哄兩句開心的話就送東西,上次是雲中子給的是修煉訣,這次從多寶道人這裡又訛到了個護法寶。
多寶道人和火靈聖母剛離開,就見張紫星背後的披風上黃一閃,地上現出孔雀的形來。由於之前多寶道人將孔雀描繪十分恐怖的妖魔,所以衆人紛紛出警惕的目,如臨大敵地看著它。
張紫星思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能有和通天教主首徒多寶道人僵持不下的超強實力,又是孔雀之,難道是孔……想到這裡,他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眼見孔雀來到自己前,張紫星並不如其他人那樣的驚慌,只是靜靜地看著它。那孔雀果然也沒有任何異,而是朝張紫星口吐人言道:“多謝殿下相助,救命之恩,不敢忘卻,請殿下收下此,作爲答謝。”
說著,一顆五華的珍珠出現在張紫星的手掌中,這顆拇指頭大的彩珠周圍流著麗的氤氳,而張紫星更多到的,是它所蘊涵的強大能量。
“這是我丹的部分華所在,我看殿下應該是初涉修煉之人,若將其食之,不僅能修爲大增,擁有龍象巨力,還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再延壽紀三百年。”一旁諸人聽到這彩珠居然有如此好,心中不由大大羨慕太子的際遇——什麼修爲和龍象之力倒還罷了,能諸邪不侵,益壽延年可是每一位帝王貴胄所夢寐以求的東西。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張紫星沉思了一陣,最後居然拒絕了這顆常人看來極力的寶,淡然說道:“孔雀,適才我收下多寶道人的寶是爲了虛於委蛇,消除他的疑心。那貔貅鐲只是外,而你那彩珠乃是自命修煉的華。你如今重傷在急需恢復,我又怎能乘人之危?況且此次救你純爲仗義出手,若我貪圖寶,不早將你獻給多寶道人了嗎?你還是儘早離開療傷吧,休得再要提什麼報答。”
說完,張紫星將彩珠扔還給了孔雀。事實上,他並非對這彩珠毫不心,這個決定是仔細盤算過的:“龍象之力”自己本來就有,就算修爲再怎麼進步,充其量只能在人類中稱雄無敵,不可能勝過那些仙人。至於百毒不侵和增長壽元也不有太多的吸引力,如果周滅商的命運不改變的話,即使他的壽命再增加三百年也是徒然。
與其要這些價值不高的好,倒莫若賣個大人給孔雀,如果估計的不錯,將來必定能多一個強大的臂助。孔雀沒想到這位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不要報答,怔了一陣,忽然長嘆一聲:“我乃妖族,生於鴻蒙,道於天皇,雖空修萬載,卻只曉‘若不爲己,天誅地滅’,今日有幸得遇殿下,方知‘義’二字,實是無地自容。俗語有云,大恩不言謝。殿下活命之恩,相助之義,孔雀銘記心中,他日縱是形神俱滅,亦要報此恩德。”
說完,孔雀朝張紫星點頭三下,低鳴一聲,徑直振翅而去。
黃飛虎等人聽到孔雀的話,紛紛對張紫星投來崇敬的眼神,尤其是黃飛燕,眼睛直閃小星星。本來這丫頭還對自己被強許給太子作側室到十分抗拒,所以先前纔對張紫星再三刁難,而現在芳心中反而欣喜無比,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確實是值得託付終生的意中人。
張紫星聽孔雀那樣言語,知道目的達到,掂了掂懷中的貔貅鐲,心中大是得意,當見到衆人那種崇敬目時,忽然又到有些歉然,但他沒有後悔所做的一切,爲了能改變那個國破家亡的宿命,他會不惜一切地努力,哪怕是不擇手段。
西方百里之外的山崖上。
“師父,那妖孽逃到哪裡去了,爲什麼我們不繼續追捕了?”發問的正是一臉不解的火靈聖母。
“火靈兒,你道孔雀真的逃往西方麼?”多寶道人輕酹長鬚,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剛纔那太子不是說……”火靈聖母反應也是極快,目中火一閃,“莫非我們被騙了?那太子好大的膽子!”
“不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孔雀就藏在他後的披風上,”多寶道人不怒反讚道:“好個大商太子,有勇有謀,應對自如,如果不是我煉就一雙窺天慧眼,幾乎被他瞞過。”
“我只道那披風后是大商始祖玄鳥之圖,原來……”火靈聖母是個火脾,大怒道:“適才見他禮賢下士,對我們禮貌有加,還當是他知識趣,想不到居然是虛假意,敷衍我們師徒!我現在就去拿下那妖孽,再與那太子一個報應!”
“且慢!”多寶道人攔住了作勢趕回的火靈聖母,說道:“那妖孽實力高強,和爲師相差甚微,雖重傷卻尚有餘力,若其下橫心玉石俱焚,只怕我們也討不得好去。我已預到它今日命不該絕,所以索賣個人給那位太子殿下。”
“師父,既然你明知太子在訛我們,爲什麼還贈他護法寶?”火靈聖母不解地問道:“依我的子,非要給他個教訓不可!”
“火靈兒勿要心急,以爲師之能,區區一件貔貅鐲算什麼,其實這太子對我尊敬之意倒不是作僞,可能先前到了孔雀的蠱,一時迷了心竅,但畢竟是非凡之輩。我觀太子氣運極盛,年紀輕輕,卻已築下修真之基,壽元超越常人,將來必能登基爲帝,統馭天下。更何況我截教氣運與大商息息相關,有多位門人在朝任職,太子乃未來天子,今日結此善緣,來日對我教之興自是大有裨益。”
看著火靈聖母心有不甘的樣子,多寶道人搖頭笑道:“休要再著惱了,你自回邱鳴山潛修。近來不知何故,天機顛倒,因果不明,就連混元聖人都難以算得真切,還是安心潛心修煉,靜觀其變爲好,爲師也要回碧遊宮去了。”
火靈聖母雖然驕縱,卻素來尊師重道,當下不敢違抗,施了一禮,駕遁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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