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寶是南朝陳國皇帝,在位時大建宮室,生活奢侈,不理朝政,日夜與妃嬪、文臣遊宴,製作豔詞。隋軍南下時,自恃長江天險,不以爲然。
此後的結局自然是隋軍建康,陳叔寶被俘,押到了長安,了亡國之君。他雖然荒無道,卻酷詩書,造詣也很高。到了長安之後,文帝對他優禮有如,每次引見,讓他立於三品員的行列中,每逢宴會,恐他傷心,不奏江南音樂。從君王到囚徒,陳叔寶的生活自然有所改變,荒是別想了,只能日飲酒寫些詩文度日。
這就解釋的通了,爲階下囚,卻又到優待,他足以打製一方極品端硯。另一方面,他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生怕隋煬帝翻臉,又不得小心謹慎,因此連銘文都沒有印上,以示自己不過是布百姓,沒有野心。
據傳陳叔寶喜端硯,未亡國時屢屢下詔尋找極品的端石,這樣一來,這硯臺至有八的可能是陳叔寶在長安時派人制造的,沈傲雖然只是猜測,可是理由卻很充分。
周正忍不住拍案好,這方端硯的舊主確是陳叔寶,沈傲竟能在短瞬間辨別出端硯的材質、品相,居然連舊主都能猜出,作爲一個收藏家,周正豈能不激。
“沈傲,請坐。”這一次加了一個請字。
面子是人掙得,不是別人的施捨,要想別人以禮相待,靠得不止是家世,擁有一項高超的才能同樣可以得到禮遇。沈傲沒有誠惶誠恐,大大方方的坐下,道:“這方端硯確是不凡,公爺是從哪裡收集來的?”端硯是周正的心之,此時故意說些他興趣的事,有點拉近關係的意思。
周正眉飛舞的道:“說來也有趣,那一日我下朝回來,見有人在賣古玩,這些古玩,其實大多都是不知從哪裡淘來的贗品,卻也有不真品摻雜其中,那貨郎是自然分不出真假的,都是從鄉間收些各種蹊蹺玩意來賣。那一日我興致高的很,便住了轎子,本打算隨意看看。”
“誰知……”周正說到這裡哈哈一笑,很滿足很自傲的道:“便一眼相中了這端硯,帶回家中品鑑一番,也是產生了與你一樣的疑,不過品鑑方面我還是及不上你,後來邀來了幾個鑑寶的大行家一起琢磨了幾天,終於纔想起陳叔寶來。爲此,我連夜翻閱了不古籍,總算是找到了一些旁證。”
頓了頓,眼眸中對沈傲出欣賞:“想不到你竟只用了小半時辰,竟猜出了他的來歷,這份功夫不止是眼力過人,只怕也曾翻閱過不古籍吧。”
雖是爲國公,可是周正另一個份也是收藏家,重金購寶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方端硯的來歷卻讓他口若懸河,顯然是在淘寶的過程中得到了滿足。
再高貴的收藏家在一堆贗品中尋到一件珍品,只花了極價錢將其買下時都會生出這樣的自豪和滿足。這種心理上的快遠遠比重金購寶要強烈的多。
沈傲道:“從前家道還未落時,家中倒是有不藏書,那時我還年,雖不經世,偶爾也會去翻閱的。”
周正忍不住道:“如此說來,你的家世想必也不簡單。”
這個時代的書籍彌足珍貴,更何況是古籍,沈傲說自己翻閱了不家中藏有的古籍,周正就推斷出他的家世決不只是小康之家這樣簡單。沈傲也只能微微一笑,算做是默認。
其實在後世,別說是百本古籍,就是千本萬本,對於沈傲來說也不過手到擒來,爲了學習鑑寶,他早就忘了自己看過多相關的書籍了。
周正興致,想不到府上有這樣一塊瑰寶,便又教沈傲幫他鑑定幾件新近購來的古玩,沈傲來者不拒,一一點出它們的材質、品相,周正此時只能用欽佩來形容了,摘下手上的指環,小心翼翼的給沈傲道:“你來看看這指環,有什麼不同之。”
沈傲微微一笑,這枚指環纔是國公箱底的寶貝,他讓自己鑑定,多半有一點炫耀的分,於是便認真的著指環湊在窗格前線晝亮的地方,認真端詳起來。
這枚指環很古樸,竟是用紫檀木雕刻而,再嵌之以綠松石,整個戒指的紋理流暢,雕花縷空,細極了。紫檀木表面一層似乎刷了一層淡淡的油脂,應當是防用的,年代顯然已經很久遠了。
這樣的戒指,卻是從未見過。其實直到唐朝,戴戒才逐漸風行起來,而更久遠的,也只是在宮廷中流傳。看這戒指的工藝,倒有一晉風,年代應當在魏晉時期。這樣絕倫,又選材檀木的戒子,當真是萬中無一,世所罕見,其防的工藝,還有選料都別匠心,只怕就是到了後世,也不一定能製出一個數百年不腐的木戒。
嘆之餘,沈傲又踟躕起來,宮廷……
魏晉時期,只有宮廷戴戒指才風行開,且多爲佩戴,戴戒指是用以記事,戒指一種“戒”“戒止”的標誌。當時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在被皇帝看上者,宦就記下陪伴君王的日期,並在右手上戴一枚銀戒指作爲記號。當后妃妊娠,告知宦,就給戴一枚金戒指在左手上,以示戒。
那麼,這枚戒指想必應該也與宮廷有關,有意思。
古玩背後藏的故事越深,沈傲的戰鬥力就越強,興趣就更濃,一枚世所罕見的檀木綠鬆戒,這已經足夠讓沈傲好好研究一番了。
宮廷,宮廷……又是周正的祖傳之,魏晉時期……姓周……
得好好想想,慢慢的排查。沈傲擡頭去看房樑,不知怎麼的,看房樑看上了癮,一時間改不過來。
什麼!房樑上竟然有一個蜘蛛網,天,這可是堂堂國公的書房房樑啊,太不可思議了,這隻蜘蛛好大的膽子,太歲的房樑上土。
厄……還是集中神想要事吧,沈傲陷深思。
歷史上許多人紛沓而至,姓周,姓周……沈傲想起了一個人,周瑜,不,應該是周瑜的兒子周胤,周胤並不出名,唯一出名是有了一個大名鼎鼎的老子和一個小名鼎鼎的老婆,他的老婆姓孫,是當時吳國的宗室。
莫非周正正是孫胤之後,那麼許多事就可以理解了,比如周胤的妻子是公主,在宮廷中長大,耳濡目染,也喜歡戒指也不一定。既然喜歡,自然不能給戴嬪妃們的金銀戒。畢竟份不同,禮儀還是要有的。那麼孫氏自己定製一枚木戒,如此一來,用以和嬪妃們區分,嫁給周家之後,傳給自己的子孫也是常有的事。
在那個時候,擁有一枚戒指可是不平凡的事,畢竟可以證明家族擁有宮廷統,如此一來,周家視若珍寶也說得通。如今傳到了周正手上,周正本就酷古玩收藏,自然對它格外的看重。
這只是推論,沈傲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本來就是鑑寶人的職業素養,此時總算理出頭緒,他不吁了口氣。
想起周瑜,沈傲忍不住想起一首詩,徐徐道:“哉公謹,問世而生。於吳定霸,與魏爭衡。烏林破敵,赤壁陳兵。所以玄德,謂瑜世英!”
那哉公瑾口,周正眼睛一亮,等到沈傲畢,周正好,道:“不用說,你已猜出了它的來歷。”
沈傲很矜持的笑道:“想不到國公竟是周公瑾之後,真是令人驚訝。”
周正捋須大笑,有一個聞名天下的祖宗自然是一件榮的事,很令人陶醉。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聽沈傲道:“可惜,可惜了,這枚戒指卻是假的。”
“假的?”周正大驚失,口裡道:“你有何憑據,不要胡說。”他被沈傲這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嚇得方寸大,半信半疑,這可是傳家之寶,若真是假的,可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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