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四月，曹軍先鋒大將夏侯惇挫新野，收得殘兵千余，北上于鵲尾坡等候曹仁等將大軍。

一日后，李典最先趕到，與夏侯惇會面，得聞他打敗，心中一驚。

夏侯惇原本就是敗得不服，說服李典一同對新野用兵，李典為人謹慎，乃勸止夏侯惇，三萬余曹兵于鵲尾坡扎營，等候曹仁。

三日后，曹仁、于相繼趕到，得聞夏侯惇三萬兵馬挫新野，心中大奇，監軍荀攸當即便細細詢問經過，夏侯惇如實道出……

“如此說來，就是那陣霧了……”沉一聲，荀攸在帳中踱了幾步，眉間有些憂慮，無他，只因那陣霧來得太過蹊蹺。

“可不是麼！”夏侯惇氣怒不已，坐在帳郁悶說道，“我那時已知不妥，是故想下令撤軍，萬萬不曾想到此時霧氣大起，手難見……可惜我帳下三萬將士！”

“韓將軍，”轉首了一眼韓浩，荀攸沉聲問道，“你因何要率軍前往新野、誤與夏侯將軍廝殺？”

“這……”韓浩面猛變，急聲說道，“監軍明鑒，末將實是不知啊……”

“監軍誤會了，”還未等韓浩辯解，夏侯惇抬手解釋說道，“此事不怪元嗣，此乃我與他早先定下之策，待見新野城中火起，他便率大軍前來助我；反之，則退十里扎營！”

“監軍明鑒，”韓浩激地了眼夏侯惇，抱拳對荀攸恭敬說道，“末將奉夏侯將軍之命，萬萬不敢懈怠，那日但見新野城中火起，還倒是將軍大功已，是故急忙率軍前往相助，途中起大霧，又聞無數劉軍喊殺之聲，末將心中急慮之下，不及明察，這才誤與夏侯將軍廝殺一……事已至此，末將甘愿罪！”說著，叩地低頭認罪。

“原來如此！”荀攸恍然大悟，歉意地了眼韓浩，點點頭說道，“此事確實怪不得你，如此看來，劉備帳下有名士相助啊！”

“徐元直？”夏侯惇瞪著眼睛怒聲喝道。

“唔，”荀攸閉目一思，點頭說道，“或許是他吧，徐元直此人，守義早前便言此人乃王佐之才，姑且認為是他吧……”

“不過監軍，”坐在主位上的曹仁須詫異說道，“觀元讓所言，那大霧實在是太過蹊蹺，哪里有這般湊巧之事？”

“末將附議！”李典起抱拳說道，“這陣大霧確實來得蹊蹺，或許其中另有！”

“難道是有人行妖？”曹仁副將史渙猶豫著口說道。

“妖？”帳眾將莫名其妙地著史渙，史渙一見，急忙抱拳如實說道，“諸位將軍，末將也是道聽途說，聽說當年黃巾賊寇之首張角，便善于驅使妖，呼風喚雨撒豆兵，大破軍無人能擋，末將以為，眼下是否……”

“荒謬！”夏侯惇笑哼一聲，撇說道，“他劉備倒是給我變出數萬兵馬來！”

“末將也是隨口說說……”史渙有些尷尬地擾擾頭。

其余將領皆笑，曹仁與荀攸心中所有所思。

“不管怎樣，”沉一下，荀攸沉聲說道，“我等一面將此事報于許都，一面兵發新野，新野彈丸之地，劉玄德帳下又唯有數千兵馬，豈能擋我等大軍？如今我軍非同往日與袁紹作戰，不需用奇謀，劉備兵馬遠遠于我等，以正道用兵，劉備必敗！”

“是！”帳眾將皆起抱拳。

“我說監軍，”著臉起，夏侯惇訕訕說道，“待得我軍攻下新野之后，再將戰報一通發于許都如何？”

著夏侯惇扭扭的模樣，眾將暗笑，荀攸故作一臉不解，詫異問道，“夏侯將軍，這是為何？主公有言在先，一戰罷，便送戰報于許都，在下區區一監軍，如果膽敢違背主公之令？”

“這不……”夏侯惇擾擾頭，忽然心中一，抱拳說道，“末將愿下軍令狀復取新野，若是再敗，兩罪并罰，便是砍了末將，末將也無半點怨恨！監軍允我心愿！”

砍了你？眾將與荀攸會心一笑。

“將軍當真立軍令狀？”荀攸淡淡說道。

“是，監軍！”夏侯惇抱拳沉聲說道，畢竟縱橫青州、并州的他折翼于小小新野，夏侯惇實在是心有不服。

“如此……”荀攸用詢問的眼神了一眼曹仁，畢竟他才是主將。

曹仁暗地里點點頭。

“好！”荀攸低喝一聲，走向桌案，口中說道，“諸位將軍且過來！”

“諾！”帳眾將起在桌案旁圍站，著荀彧手點案上行軍圖，正說道，“在下方才便說了，新野區區彈丸之地，無法擋我大軍，此事我等明白，劉備、徐庶也應當明白，是故，我認為劉備必定會棄城！”

“棄城……”曹仁下，忽然眼睛一亮，急聲說道，“棄城投襄？”

“唔！”荀攸點點頭，憂慮說道，“眼下劉表病故，荊州掌權的，無外乎蒯良、蒯越，以及劉表妻舅蔡瑁，雖說此三人皆不喜劉備，不過大敵當前，或許此些人會聯合對抗我軍也說不定，如此一來，我軍不可在新野耽擱太久……在下的意思是，在此地分兵兩路，一路，由夏侯將軍統帥，襲新野，曹仁將軍引另一路，仍留于此修養！待得夏侯將軍攻下新野，屯兵修養三日，此間，曹仁將軍率軍襲樊城，待得曹仁將軍攻，夏侯惇將軍在即引軍襲襄……如此一來，我軍麾下將士士氣不泄、馬力不乏！”

“步步為營，高策……不過，如此一來，所耗時日必之往日要多，豈不是給了襄召集兵馬的時間？”謹慎事的李典仍有些心憂。

“非常時期，則用之以非常之策！”見眾將心有顧慮，荀攸正說道，“眼下荊州失主，其心必慌，一旦我軍兵臨城下，豈能有士氣抵抗？再者，傳聞劉表有二子，長子劉琦，不討劉表歡心，如今在江陵，次子劉琮乃蔡瑁侄兒，若是我等取他些許職、保他命，或許兵不刃便可拿下荊州……荊州水軍與江東水軍久有爭斗，實力相差無幾，若要復取江東，這荊州水軍，能收服、還是收服的好……此乃長遠之計！”

“那可非是監軍說了算，要看蔡瑁是何等心思啊！”夏侯惇咧笑道。

“是啊！”點點頭，荀攸長嘆一聲，淡淡說道，“確實要看蔡瑁等人是何等心思……若是冥頑不靈，那也就無可奈何，唯有攻城了……”

而與此同時，劉備帳下謀士徐庶，仍在襄費盡心機，竭力想說服蔡瑁……

然而盡管徐庶費盡口舌，蔡瑁仍是一臉淡然，毫不為所，口中冷笑說道，“徐元直，你所謂聯合抗曹，不是想劉備主荊州，為荊州之主吧？”

“蔡將軍何出此言？”徐庶面一變，他的確是這麼想過，只是劉備不從罷了。

“兄長莫要聽此人滿口仁義，或許他確實打著算盤奪荊州基業呢！”蔡瑁旁蔡和亦是出言譏諷說道，“當初傳言陶徐州將徐州讓于劉備，可其中究竟如何呢，小弟只聽聞，陶徐州膝下有二子，長子從文、次子從武，皆是一表人才，嘿嘿，既然陶徐州膝下有子嗣，仍將基業讓于劉備……嘿嘿！不會是引狼室、騎虎難下，不得不如此吧？”

“蔡和將軍何以口噴人、污蔑我主？”徐庶一臉憤然，怒聲說道，“當初我主乃為保徐州百姓安危……”

然而徐庶還未說完，蔡和反駁喝道，“既然如此，當初曹軍退去之后，你主劉備為何不離徐州，仍屯兵小沛？要知道，你主乃平原令，非沛城之主也！”

“乃是因當初陶刺史竭力挽留！”

“荒謬！”蔡和撇撇，蔑視說道，“非是因劉備窺視徐州耶？”

“你！”徐庶為之震怒。

“好了！”蔡瑁大手一揮，沉聲喝道，“二弟，無謂逞口舌之勇，無智也！”

“兄長教訓的是！”蔡和一抱拳，后退一步。

“那麼……徐元直，”轉頭著徐庶，蔡瑁淡淡說道，“你一再言聯合抗曹，那麼我且問你，你可有妙策抗曹？”

“在下……”徐庶低頭一想，正要拱手回話卻被蔡瑁打斷。

“我話還未說完！去年袁曹之戰后，曹坐收袁紹治地，眼下占得并、青、徐、兗、豫、冀六州，幽州袁氏余孽猶做困之斗，然時日不久，也就是說，曹以七州之力，對荊州用兵，實力遠在當初袁紹之上，荊州眼下，留有馬步軍八萬，水軍十二萬，其余零零碎碎合到一，也不過二、三十萬兵馬……

我荊州一州之地，便有二、三十萬，那麼曹七州……罷，六州之地，乃可得兵馬幾何，先生教我！”

“將軍此言差矣，”搖搖頭，徐庶拱手正說道，“兩軍戰，拼得豈是兵馬人數耶？乃將士之勇、謀士之智也……若要拼人多，曹又如何會是袁紹敵手？將軍意下如何？”

“嘿！”蔡瑁哈哈一笑，坐在主位俯視徐庶笑道，“有一事，我甚是不明，劉備帳下謀士不過一二，武將不過關、張，得徐州短短幾日，便那呂布奪了去，還是借以投曹暫保其；隨后至荊州，先主念及同宗之，予以重，你主居新野，曹軍攻宛城時，你主不敵曹軍，狼狽逃回襄……而眼下，先生對我言，劉備仍與曹手，我乃問及先生一句，劉備心中，可有勝算耶？若是有，勝算又是幾何？”

心中一，徐庶地了眼蔡瑁，狐疑說道，“觀將軍言辭，莫非將軍投曹？”

“哈哈哈！”蔡瑁大笑三聲，模棱兩可冷笑道，“本將軍只是想問問，劉備兵不過數千，將不過關、張，有何資格到本將軍面前說什麼聯合抗曹？荊州姓劉不假，可惜非是劉備的劉……先生以為否？”

大敵當前，猶有如此囂張氣焰，不知死活！徐庶心中暗罵一句，拱手正說道，“將軍多慮了，我主僅僅是想保荊州不失罷了，我主曾多次言及，幸得劉荊州賜新野安，心中激不盡，如今劉荊州病故，曹軍大舉襲來，我主一為報劉荊州當日之，二為保荊州百姓安危，天地可鑒！”

“若是果真如此，本將軍敬服！”蔡瑁抱抱拳說了一句，后蔡和頓敢莫名其妙，正要說話，卻見自己兄長狠狠一瞪，當即閉口不言。

“將軍應允聯合抗曹之事？”徐庶面有些欣喜。

“不！”擺擺手，蔡瑁正說道，“此事我要與眾人商議一下，劉玄德若是真有抗曹之心，便為我等拖延幾日，以待我調集兵馬……”

“這……”徐庶一聽，面有難，拱手猶豫說道，“我主兵力微弱，恐怕擋不住幾日……”

“唔，”蔡瑁沉一下，掌說道，“那就這樣，你且言于你主，一切盡力而為，若是實在不行，便往襄，我當保他！”

“多謝將軍！”徐庶拱手道謝，忽然想起一事，開口說道，“劉荊州病故，劉琦公子理當前來吊念，不知劉琦公子在何？”

蔡瑁聞言，皺眉說道，“你問這個作甚？”

“額，”徐庶急忙解釋道，“在下與劉琦公子往日有番，多日不見，是故提及……”

“此事我不知，這幾日事務雜，無暇他顧，若是沒別的事……送客！”

蔡和上前幾步，抬手對徐庶說道，“請！”

“……”徐庶皺皺眉，因心念新野安危，也不及細想，自將蔡瑁之話轉告劉備。

而徐庶走后，蔡和心有不解，問其兄道，“劉備區區數千兵馬，如何擋得住曹軍？”

“便是擋不住，才他去！”蔡瑁冷笑一聲，玩味說道，“區區數千兵馬，嘿！”

“若是他兵敗來投襄呢？”蔡和猶豫說道。

“那還不簡單？”蔡瑁淡淡一笑，右手五指合攏作下劈狀，蔡和恍然大悟，拜服笑道，“先壞了劉備麾下兵馬，再將其襄殺之……兄長妙計！”

“哈哈！”蔡瑁拍案一笑，正說道，“傳言江司徒一直殺劉備，只不過劉備那廝太過狡猾，假仁假義騙得司徒久久不曾下手，如今劉備自取死路，我等便借此投……”

“兄長深謀遠慮，小弟拜服！”蔡和笑嘻嘻地抱抱拳。

“將軍，”這時，堂轉出一名侍來，對蔡瑁二人盈盈一拜，恭敬說道，“將軍，夫人有請……”

蔡瑁面一正，起抱拳說道，“諾！”

跟著那侍了刺史府院，走一間屋子，見一婦坐于案旁，蔡瑁一抱拳，輕聲喚道，“蔡瑁見過夫人！”

那婦了一眼在旁伺候的眾侍，揮揮手淡淡說道，“都退下，妾有事要與蔡將軍詳談！”

“是！”眾侍行了一禮，躬而退，合上屋門。

回頭了一眼門，蔡瑁走上前，詫異說道，“不知姐姐有何事喚小弟前來？”

此婦正是劉表之妻、蔡瑁之姐、劉琮之母，蔡夫人。

“德珪，”抬手蔡瑁坐下，蔡夫人皺眉說道，“聽聞前幾日那劉琦來了襄？”

蔡瑁猶豫一下，點頭說道，“……是！”

“眼下呢？”

“歸江陵去了……姐姐勿惱，小弟亦有難，當初袁襲江夏時，也不知那劉琦怎麼著，竟愿帶兵出征，抵袁，小弟想，劉琦此人，不過是一文人，整天飲酒弄詩，又無多才華，便他去了，誰想他后不知有何高人相助，竟能打敗袁麾下大將李綱、紀靈，主公刮目相看，若不是……嘿！這個當初姐姐不是也應允了麼？

再說，劉琦是主公長子，在荊州多有些名，若是小弟……嘿！恐怕蒯越、蒯良要借此發難，小弟好不容易控制了荊州兵馬……”

“唔，”蔡夫人點點頭，語重心長說道，“德珪，姐姐孤兒寡母，就全賴德珪了……”

“是，小弟義不容辭！”蔡瑁抱抱拳，見蔡夫人面有憂慮，出言勸道，“姐姐莫要擔憂，眼下曹揮軍南下、圖天下，若是能兵不刃拿下荊州，更有助于他復取江東，必定不會為難我等，再者，曹最重江司徒，江司徒與我蔡家有旁親之，小弟已擬草書一封，為琮兒向曹求荊州刺史一職，只消江司徒為我等說幾句，此事十有八九可！”

“但愿如此，”蔡夫人輕嘆一聲，忽然抬頭說道，“聽聞方才劉備遣人來說你與曹抗衡？可有此事？”

“姐姐消息確實靈通，確有此事，不過小弟巧言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