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抓我們沈廠長？”

“貪，你們不抓；商，你們不抓；沈廠長要拯救鋼廠，你們卻跑過來抓，這是什麼道理？你們還是不是人民警察，政府還是不是人民的政府？”

“狗子滾開，放下我們的沈廠長。”

堵在廠辦大樓外的職工們，憤怒的緒點燃起來，質問聲像炮彈一樣發過來，連一片，就狂瀾，一陣高過一陣。

宋三河看到這形，臉都綠了。他趕過來抓人時，怒氣衝頭，可沒有考慮過此舉會激怒鋼廠職工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緒。

看到職工圍堵在外，宋三河心頭的怒火更盛，但他也幹過多年的副局長，知道羣衆事件理要小心，真鬧出什麼問題，不是他一個副局長能兜下來的。

宋三河不敢帶人押著沈淮強衝出去，知道那會激怒圍樓的職工，趕忙先退到會議室來，想對策。

杜建倒不用宋三河吩咐，直接堵在廠辦大樓門前，仗著餘威，將要衝進來的職工擋住：“你們要幹什麼？市局請沈書記回去協助調查，就是要把事的真相搞清楚，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圍攻廠辦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杜建在鋼廠的聲還沒有完全倒塌。他點名指姓的喊出幾個衝上來要鬧事的職工名字，當即連轟帶趕的把他們趕下臺階去，暫時將場面控制住，又點名指著幾個副廠長及科室負責人出去安職工的緒。

很快，何清社等人也再次急趕過來維持次序。已經不是旁觀看別人的好戲了，真要鬧出，鎮上的領導誰都逃不了責任……

高天河是在出政府大樓時，給熊文斌堵住。

高天河任計委主任時，熊文斌就是計委的普通幹部，熊文斌到鋼廠工作，也是主要由於高天河的推薦。

八十年代中後期，市鋼廠在熊文斌主持下，業績熱火朝天，不到十億的銷售收，能做出近三億的利稅來，也曾給高天河視爲手下的得力干將。

不過，問題出在高小虎參軍回來之後。

高小虎沒有工作，看到當時國進行資倒賣的人都發了財，想手市鋼廠的鋼材銷售，給熊文斌強的擋回去。這纔有後續高天河將熊文斌調出市鋼廠，再將他踢到政研室坐冷板凳一系列事……

市委市政府政研室，隸屬市委，也在這棟大樓裡辦公。以往熊文斌看到高天河都是繞著走，彼此之間連點頭招呼的都不存在。

高天河剛出樓，看到熊文斌迎面走過來，心裡還有些詫異，站在那裡看熊文斌是繞過去還是繼續走過來。

“高市長，有件事，我找你彙報……”

“是嗎，老熊你已經有兩年沒找我彙報工作了啊！”高天河瞇起眼睛，看了熊文斌後的青年一眼，又向目放在熊文斌的上，他其實還是頗爲期待看到熊文斌向他低頭的。

高天河就站在市政府大樓前聽熊文斌彙報事，除了司機跟書外，其他正從大樓下班的機關幹部，看到這一幕都從旁邊繞著走。

“梅溪鋼鐵廠今天發生些事，我要跟高市長你彙報，”熊文斌看高天河的表，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今天梅溪鎮所發生的事略講了一遍，說道，“請高市長立即下指示，制止市公安局到梅鐵溪鋼鐵廠胡抓人的錯誤行爲。”

聽著萬虎公司的車給那個沈淮軋鐵餅，高天河心頭也是怒火橫生，眼睛瞇得更細，目似寒芒，盯著熊文斌的臉似上去，聲音冰冷的說道：“發生這樣的事，市局請沈淮回去協助調查，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在梅溪鋼鐵廠的鋼材經銷問題上，鋼廠職工的意見很大，萬虎公司派車堵門，無理阻擋鋼廠自行組織鋼材銷售，矛盾就已經有激化的傾向。市局再蠻橫行，只會激化矛盾，刺激鋼廠職工的緒，這不是正確的置方式，”熊文斌寸步不讓，說道，“在譚書記到東華上任之前，我想高市長也不想東華髮生什麼惡事件。高市長若認爲市局去抓人，沒有什麼不對的，那我就去找吳書記彙報這件事……”

“什麼譚書記？”高天河這話剛口，腦子就像給無形的鞭子狠了一下：

譚啓平！是譚啓平！將要來東華代替吳海峰擔任市委書記的人是省組織部副部長譚啓平！

沈淮去梅溪鎮，是譚啓平的安排，這一切都是譚啓平給他高天河下的套！

孃的！高天河瞬間自以爲把一切都想徹，在腦子裡把譚啓平全家遍，但心裡再怎麼詛咒，也擋不住打屁椎就有一寒氣竄上來，轉就對書吼道：“打電話給高小虎，他要敢給我胡來，老子他的筋、剝他的皮！”

高天河從沒有這麼失態的時候，邊的書跟司機也都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掏出“大哥大”聯繫高小虎。

梅溪鋼鐵廠真要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惡事件，看上去沈淮會爲此影響，但譚啓平藉機要徹查下去，梅溪鋼鐵廠以及萬虎公司的蓋子絕對捂不住。

譚啓平好狠的心計啊！把一個小小的鎮黨委副書記丟出來作餌，沒正式赴任就想把他這個東華的坐山虎市長給扳倒。

吳海峰知不知道這件事，吳海峰有沒有參與合謀？

沈淮去梅溪鎮是吳海峰直接指示陶繼興做的安排——難怪陳銘德的事件發生後，吳海峰還能擔任市人大主任，沒有給從市委書記的位子直接捋下去。

再一個，譚啓平將到東華擔任市委書記的事，連熊文斌都曉得，偏偏他一點風聲都沒有得到，這背後意味著什麼，還不夠清楚嗎？

高天河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驚，沒想到在沈淮到梅溪鎮赴任的背後，藏著如此兇狠的針對他的這種謀！

但是熊文斌爲什麼又要過來把厲害關係挑，爲什麼要在他將要掉進陷阱之前提醒一聲？高天河腦子在飛速的轉，有些想不通，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不管熊文斌是好意還是歹意，有譚啓平跟吳海峰聯手站在沈淮後，他就絕不能看到有任何惡事件在沈淮上發生！

熊文斌看著高天河臉清一陣白一陣，知道他已經想其中的厲害關係。

在這件事上，在譚啓平到東華赴任前夕，熊文斌相信高天河是絕對不敢看到有能把他高家直接拖進去的惡事件發生。

到時候不要說譚啓平會藉機掀蓋子，說不定吳海峰也會湊過來痛打落水狗。

“高市長，小虎的手機打不通。”書湊過來彙報道，高小虎的手機在高夫爾練習球場砸一堆零件，哪裡還能聯繫上？

“聯繫宋三河，”高天河雖然心裡直打，不過還能冷靜的分析事，知道兒子要指使市公安局去抓人，多半會通過副局長宋三河，又指著司機說，“你立即去把車開過來，我們這就去梅溪鎮。”萬一聯繫不上人，高天河只能親自趕到梅溪鋼鐵廠，阻止事態惡化。

“這件事，我還要找吳書記彙報一下。”熊文斌說道。

高天河沒有辦法阻攔熊文斌去跟吳海峰彙報這件事，再一個讓熊文斌去跟吳海峰，吳海峰也就沒有辦法隔岸觀火……

高天河點點頭，說道：“你過來彙報很及時，你去跟吳書記彙報，看吳書記有什麼指示……”

高天河在市政府大樓前給熊文斌截住，吳海峰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得一清二楚。

吳海峰還不清楚熊文斌是什麼角，但從高天河的反應，能猜到事不尋常，認爲可能跟梅溪鋼鐵廠有關，但也不能肯定。

吳海峰讓書將熊文斌請到辦公室。

聽到熊文斌說譚啓平將來東華接替他擔任市委書記，吳海峰也是吃了一驚，轉念又釋然：這才正常啊，省裡上回派譚啓平到東華來理陳銘德的後事，就應該有一層的考慮。

不正常的是省裡這次把消息捂得太嚴實了。

看來在陳銘德事件發生後，省裡對東華地方已經是失頂，不然不會到正式組織程序都開始啓之後，也不會東華一二把手都不知道新市委書記的人選。

這麼想，沈淮要求去梅溪鎮的疑也能得到解釋：原來是沈淮以及沈淮背後的譚啓平，早就把盯上梅溪鋼鐵廠了。

再聯想沈淮在中央部委任職的父母，吳海峰暗道：梅溪鋼鐵廠這種看上去已經陷困境，但還有些優良資產、規模也頗爲可觀的鄉鎮鋼廠，在這些中央部委幹部的子弟眼裡，的確是一塊很好的……

吳海峰打心眼底就沒有認爲沈淮是老老實實下去做鄉鎮幹部的。

想這一切，吳海峰也不能再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當著熊文斌的面，就拿起電話：“給我接市公安局的闞書記，”過了片刻，電話通過書接到市公安局，吳海峰虎著臉，聲音低沉的質問，“你們局黨組是怎麼回事？有人跑我辦公室來告狀，說市局的宋三河不經過霞浦縣委，也不跟市組織、政法委、紀委通知一聲，就直接調了四部警車、帶了二十名幹警，去逮捕梅溪鎮黨委副書記。你們知不知道什麼組織紀律！你們知不知道什麼組織程序？誰給你們市公安局隨便逮捕黨的幹部的權力。你不清楚況，你平時是怎麼做你的局長的！我限你半個小時，把況搞清楚，跟我彙報！”

吳海峰放下電話，平靜的跟熊文斌說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就拜託你代表市委，跟高市長到梅溪鎮走一趟，我的意見是儘可能將事態化小，消除惡劣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