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坐的位置離陳峰並不遠,開始聽到陳曉軍稱呼陳峰爲“鄭書”,也不以爲意。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的許多人,都是從事文字材料工作,被人家稱爲書,這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後來聽到陳曉軍稱陳峰爲陳大,陳峰又說趙市長去北京開會,自己這幾天會輕鬆一點時,心裡大吃一驚。忽然明白過來,這個年輕人,不顯山不水,竟然是趙市長新的書。
作爲江口市中心城區的鎮明區區長的書,當然知道趙市長原來的書出車禍死了。趙市長剛剛挑選了新的書。
鄭書在心裡盤算,如何來扭轉這個局面。
這一桌的其它人都在互相談,並沒有認真地在聽陳峰與陳曉軍的談話。
鄭書也沒有說破,只是笑著說了一句:“人已經到齊,我們開吃吧。”其它人也都聽鄭書的指令,一聽他發話,也就互相倒酒,夾菜開吃。
端著酒杯,鄭書站起來,向陳峰說道:“陳書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我在區政府辦公廳工作,以後還要請陳書多多指導、多多關照。我先乾爲敬。”說完,鄭書一口氣喝完杯中酒。
陳峰見鄭書向自己敬酒,連忙站起來,與他了杯,也是一口氣喝完,以示對他的尊重。
鄭書又向陳曉軍敬了酒,說道,市機關事務管理局,也是上級單位,以後多請關照。
桌上其它人對鄭書今天對市級部門的二位普通工作人員,表出客氣,到有些奇怪,有些反常。
他們都知道,鄭書平時是比較難接近、比較清高,喜歡別人捧著他。
不過許多人認爲他作爲這一桌區級部門的代表,向市級單位的人敬酒,也是無可非議,也就沒有往其它方面去想。反而認爲鄭書不愧是做書的,會來事、會拉關係。
鄭書又舉起一杯酒,對同一桌的其它人說道:“敬完市級單位的同事,我再敬所有區級單位的同事一杯酒,我一杯喝完,大家隨意。”
他說讓大家隨意,其實誰也不敢隨意。
在鄭書喝完後,其它的人都是一杯喝完。有的人還特意把杯子反轉給鄭書看,顯示他絕對沒有隨意。
就在其它人準備向鄭書敬酒時,鄭書忽然捂著肚子,有些音地說道:“我肚子疼,可能剛纔喝的太快,又沒有吃菜。黃師傅,麻煩你送我先回去吧。”
說完,拉著黃師傅的手,急切的想離去。
其它人看見鄭書這樣,就有人勸他早點回家休息;有人勸他吃點胃藥;有人勸他去醫院看看;還有的人想去扶著他,幫他走到汽車上。
鄭書向大家拱了拱手,表示謝意,但堅決謝絕別人扶著他。他說讓黃師傅幫忙就行。
鄭書做區長書已經三年。區長的司機在去年退休後,他向區政府辦公室主任推薦了黃師傅,做了區長的司機,因此二人關係很不錯。
此時,鄭書因肚子不舒服要讓他開車先送他回家,也沒有什麼懷疑,反正區長喝完酒還需要一段時間。
等鄭書坐到車上,人一點事也沒有。黃師傅有些奇怪,但還是問了一句:“鄭書,肚子覺怎麼樣?要不要?”
鄭書笑了笑:“黃師傅,我沒事。剛纔是我不得已的辦法。”
黃師傅覺得有些奇怪,剛纔好象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啊,爲什麼要不得已裝病?
看到黃師傅疑的神,鄭書便解釋道:“黃師傅,我們倆關係很好,我才把你也拉出來,否則你在裡面,等一會兒也是很麻煩。
說到這裡,鄭書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你知道那個陳峰是誰嗎?他是趙市長的新書。”
“我知道此事,不去告訴區長,以後被區長知道,肯定會怪我。而我去告訴區長,我們倆當著這麼多區級部門的人怎麼辦?我們剛纔的位置是在主人、主賓的位置,換與不換,都會讓人難看。”
“我走了,你還在,你也是會遇到我同樣的問題。所以我把拉你出來。現在你真的要把我先送回家,然後你再回到酒店去接區長。”鄭書有些無奈地說道。
黃師傅一聽,有些納悶:“那個陳峰,他只是說自己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又沒有人出面來接待他,他怎麼會是趙市長的書?”
鄭書若有所思地說:“今天能來這裡的人,份肯定不會是假,否則肯定進不來。”
“我做書多年,在飯局上早就練了耳聽八方的本領,剛纔我在聽陳峰的那個朋友,他陳長、陳書、陳大。我知道趙市長的新書原來是市教育局的一個副長。”
“在江口市的場中,能大的只有二個人,一個是市委書記的書,一個是市長的書。”
“陳峰說趙市長去北京開會,自己還可以輕鬆幾天。這些信息絕對不會是巧合。那二個人剛纔是在輕聲談,本沒有顯擺的意思。”
“至於當時沒有人出來接待陳峰,也很好理解。他剛上任,許多人都不知道、不認識他而已。”
黃師傅不再說話,靜靜地開著車,把鄭書送回家去。
在民江酒店的大廳裡,陳曉軍看著鄭書裝病,拉著黃師傅離席,悄悄地對陳峰說:“陳哥,鄭書剛纔是裝病離開的。”
陳峰有些吃驚:“你沒有看錯?”
陳曉軍解釋道:“我們是做保衛工作的,看上幾眼,就能辯別出人的作是不是裝出來。我看他臉平靜、步子平穩、並沒有一點弓起來,完全不是肚子疼的表現。”
陳峰知道鄭書是裝病離開,聯想到他對自己態度的前後變化。馬上就明白了原因。
鄭書肯定是聽到了自己與陳曉軍的談話,知道自己是趙市長的新書。
他對是否要去告訴區長,陷了二難境地。不去說,等區長知道了自己與陳峰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都不知道陳峰是趙市長的書,肯定會怪罪於他。
如果去跟區長說了,自己和司機已經坐在這張桌子上的主人主賓位置上,讓他們如何自,還不如干脆裝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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