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目前朝中的形撲朔迷離,貿然摻和進去,恐怕有害無益。”馮紫英沉了一下,“大同那邊邊鎮上牽扯利益太多,人家也未必願意讓你再去,或許你換一個相對沒那麼要的地方,說不定人家也就允了。”
“換一個地方?大同鎮可是你爹經營了多年的地方,豈能說放手就放手?”馮唐連連搖頭,“而且你爹在那邊還有那麼多同僚和兄弟,他們都還指著我呢。”
馮紫英嘆氣不已,自己老爹這個腦瓜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很明顯幾方都不是很願意讓自己父親再回大同,王子騰不過是做順水人罷了。
那兵部尚書蕭大亨乃是太上皇心腹,再怎麼說不管兵部的事了,但他畢竟是兵部尚書,若是他真的有意,那張景秋豈能阻擋得了?
自己老爹在沒有獲得皇上認可之前想要去大同,只能徒增皇上懷疑,而那邊太上皇一系的人也不滿意你,你說你能行麼?
馮紫英甚至可以打賭,就算是自家老爹找上蕭大亨,估計蕭大亨也會以各種理由推諉,最終也沒戲。
說句難聽一點的話,那託人疏通關係的銀子就是白白打了水漂了,還不如拿給自己經營一點兒自己的產業還能產生一些收益呢。
“父親,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況就是這樣,這大同總兵關係重大,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讓步。”馮紫英字斟句酌。
得把話說,把父親的心思穿,恐怕才能讓他清醒。
“您現在既非太上皇所看重之人,皇上對您也不是那麼信任,這種形下,您覺得像大同總兵這樣的位置能讓您去麼?您信不信就算是你費盡心思讓人家勉強點頭,沒準兒明天那位史言的彈章就能放在皇上面前?”
馮唐咋然變,一隻手卻無力的從書案上落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其實有些問題他不是想不到,只是還總是抱著一份希想要自欺欺人罷了。
太上皇那邊真的認可自己,蕭大亨豈能這麼不聞不問?甚至連面都找各種託辭不見?至於皇上那邊他也從未抱希。
見父親頹然沮喪的模樣,馮紫英也有些不忍,但若是不點醒對方,只怕還要花上不冤枉銀子去砸那個無底。
從現在開始這份家資也算是自己一份了,雖然不清楚這份家資究竟有多,但肯定要花到刀刃上才行。
“父親,此事不妨稍緩,天無絕人之路,東邊不亮西邊亮,我覺得麼,有時候你過於強求反而不,而有時候您放寬心,也許就有意外收穫呢。”馮紫英寬自己父親。
“紫英,問題是你爹還能有多時間經得起這麼耗下去呢?”馮唐稍微振作了一下,喟然道:“也罷,你說的也有道理,看來太上皇和蕭大人他們是看不上我這個老朽了,怕是他們心目中有更好的人選了吧,可恨王子騰還在我面前裝瘋賣傻,糊弄於我。”
“爹,不必介懷,王公在這事兒也做不了主,他掛銜右侍郎恐怕也未必是好事,沒準兒轉過頭就是一個坑也不一定。”馮紫英冷冷一笑。
“紫英,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樣,咱們祖輩都是一起打生打死拼過來的,都是一,現在四王八公里邊沒幾個能撐得起頭面了,王子騰算是咱們其中頂樑的幾個了,若是他都倒了,那咱們恐怕都不好過。”
聽得自己兒子這種口吻,馮唐心裡有些膈應,他無法適應兒子一種外人的份來評價這個羣,哪怕他對王子騰也有些怨言。
“一?什麼一?您現在的形是一的樣子麼?”馮紫英不以爲然,“父親,現在是皇上不是太上皇秉政了,識時務者爲俊傑,良禽擇木而棲,我們馮家也許該好好考慮一下有些事了。”
馮唐臉驟變,“紫英,這種話千萬不可傳外人耳。”
“父親,我肯定不會在外人面前說,但我說的不無道理吧?”馮紫英覺得自己父親似乎有些張過度了。
“紫英,有些事你不清楚。”馮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兒子還是太年了,再說他現在表現,但萬一哪天口風不穩,那就要招來彌天大禍了。
馮紫英不清楚這裡邊究竟還有什麼,但他知道肯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而且還是關乎到整個家族乃至整個武勳羣的,這個也許還只是一些最核心的人才知道。
“對了,紫英,馮佑說你和那林如海的兒……”
這馮佑如何會變得如此八卦了?馮紫英簡直有些無語了,覺他不像這種人啊,怎麼卻在這個事上變得這麼碎子?
“父親,絕無此事,那林家丫頭才七歲,我也才十二歲不到,怎麼可能會……”
“你還有一個多月就滿十二歲了。”馮唐正道:“我和你母親商量過,要儘早替你訂親,最好十四歲就親,我和你母親的心思你應該明白。”
馮紫英是真的被嚇住了,十四歲就要親?這特麼究竟是要誰的命?弄不好要不了幾天就要形銷骨立,一命嗚呼吧?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最終還得要回到科考上來,否則自己永遠不可能進大周王朝真正的決策層,更談不上改變什麼自命運和歷史軌跡了。
“紫英,如果你不想這麼早家,那也需要先把婚姻定下來,我聽馮佑說,那位林家小姐的況,不合適,太瘦弱,另外咱們這一羣人,一般都要選門當戶對的,林如海是文,是史,和咱們天生就不對付,人家也不可能同意和我們這樣的門庭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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