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度日如年,有時白駒過隙。從:後,一晃幾天過去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關押鳩丹的牢房。眼看婚期近,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閨房裡轉來晃去。
現在剛剛凌晨,天灰,但我已經睡不著了。鼠公公打了個哈欠,眼睛:“爺,哦不,牡丹,拜託您不要吵,讓老奴再睡一會吧。”
“日他,老子幾乎把葬花淵翻了個底朝天,爲什麼還找不到鳩丹?”我推開窗,又關上,心越來越煩躁。自從那晚我們和麪妖怪分開,第二天我和鼠公公再去察看時,水池下邊的地道已經被堵死了,任憑鼠公公如何刨挖,也找不到口。顯然面妖怪不願泄行藏,對地道了手腳。
海姬道:“你急也沒有用呀,我和檸真同樣一無所獲。還是按我說的,和夜流冰拼乾脆。”
甘檸真盤膝坐在紗帳裡,微微搖頭:“投鼠忌。如果鳩丹真在夜流冰手裡,他一定會以此要挾我們。就算想放手一搏,也不見得有機會。”
小公主忽然從牀頭坐起:“雖然我們花常年幽居花田,過著不與外界相往的生活,但那個能以食指作畫的妖怪,我也有所耳聞。據傳他是魔剎天最神的妖怪,喜戴面,行蹤飄忽,幾乎沒有妖怪見過他的真面目。要是他和夜流冰有仇,我們倒可以好好利用。”
我哼道:“這傢伙老巨猾,哪肯幫我們?早連人影都沒了。”
“他當然還躲在葬花淵,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沒有達之前,是不會離開的。”小公主托腮沉思:“他挖的那條地道,很可能直接通向葬花淵外。否則妖再強。他也不可能瞞過夢潭,潛這裡。”
“你是說他從外面挖通地道,再順著地道潛葬花淵?”我恍然道,小公主點點頭。
再過三天,就是小公主的大婚了,但看上去一點也不焦急,冷靜自若。纖弱的子裡,似乎蘊藏了鐵打一般的意志,比我這個男人還要堅強。我不暗覺愧,只不過遇到一點小挫折。老子就急躁起來,這可不象話。略一沉,我拍拍鼠公公:“你還得發揮特長,把地道重新找出來。一旦不妙,那裡將爲我們最佳地逃亡路線。”
“還有一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頓了頓,接著道:“有誰知道。夜流冰住在哪裡?我們找遍了葬花淵,就算找不到鳩丹,也該到夜流冰的住所。”
小公主道:“我套問過狗尾的話,好像連他也不清楚夜流冰的住。每次有事,夜流冰就會現找上他。”
每個人都陷了沉思,夜流冰每一次出現、消失都藉助冰花。簡直像一個來無蹤,去無影的幽靈。我們便是想刺殺他,也沒機會。他肯定在葬花淵裡,但究竟躲在什麼地方了呢?
“嘩啦啦”,窗外,陡然傳來翅膀拍的狂風聲。衆人警覺地齊齊站起,我拉開窗帷一角,向外瞧去。一羣飛猴正從半空掠過,著遠的繡林尖梢,飛向一座籬笆圍繞的舍。那塊地方我們早就搜索過了。繡籬笆在屋舍外圈出了一片小空地,種植著各種藥草。屋子裡則空空的,沒有住人。除了飛猴上坐著的如花,我瞥見見了另一個人,忍不住訝然出聲來。
“夜流冰來客人了,猜猜看,是誰?”
鼠公公駭然跑到窗前,探頭張:“不會是魔主吧?”
“是我不久前收地徒兒――孫思妙。”難怪會在花田附近遇見他,原來這個倨傲的老妖怪和我們目的地相同。飛猴落在舍前,如花神態恭敬。將孫思妙迎進房,小白兔在後面一蹦一跳。
鼠公公奇道:“怪了。孫思妙爲人孤僻,沒聽說他和夜流冰有啊。”
“葬花淵越來越熱鬧了。”我陷了沉思。孫思妙是行醫的,他來葬花淵,莫非是夜流冰請他來替人看病的?
傍晚的時候,我得到了答案。夜流冰請我們赴晚宴,在狗尾的領路下,我們走過小橋,步松林背後一個窄小地幽谷。漆黑的夜下,幾堆通紅的篝火在谷中閃耀不定,映得蒼碧的松樹像是塗上了一層。
四周圍繞著秀麗疊翠的小山壁,一條條狹長的小瀑布宛如玉帶,被篝火照得通亮,沿著石輕舞而下。下方是星羅棋佈地小水潭,彷彿一隻只雪白的玉盤,恰好接住飛流地瀑布。水花迸濺,騰起一片濛濛煙霧,好似夢幻。
在篝火堆中央,平地
片石坪,我對葬花淵地形早了,知道這是一整塊石,足足有一畝多,石頭綠得半明,周邊圍起了朱欄曲檻,綠蘿攀爬其上。翠石上平躺著一個妖,曲線玲瓏,一不掛,雪白的也染上了幾許的碧。眼簾半垂,微微起伏,如同沉浸在一個甜的睡夢中。
孫思妙照樣揹著大藥筐,負手站在翠石邊,凝視妖,靜靜出神。火照得他臉上忽明忽暗,也不知想些什麼。小白兔在翠石上下來回蹦跳,時而出紅的舌頭,好奇地妖。
“晚宴就在這裡舉行,請各位稍待。”狗尾躬道,又替我們和孫思妙互相引薦:“這位是大王專程請來的貴客,魔剎天的神醫孫思妙。”“這是來自花田鳶尾大將軍的千金小公主,大王地新夫人。”
孫思妙隨意掃了我們一眼,也不理睬,態度是慣有的傲慢,顯然沒有認出我們。“汪”的一聲,天狗從他袖子裡竄出,蹲在地上,對我們低吼不止。
月魂悄聲道:“這個老不死的畜生,它倒是聞出了我們的味道。”
我裝作驚呼,手捂心口後退。孫思妙喝住天狗,不解地看了我們幾眼,目又重新回到妖上。
“這是本王的第三個夫人,芳名雪蠶。”翠臺上,幽靈般地出現了一朵黑冰花,夜流冰的目比黑冰還要幽深。
我翻翻白眼,妖王大人,拜託你換個造型出場吧,老子都看膩味了。
“雪蠶的妙,在於與衆不同,天生潔勝冰雪,不沾半點塵垢。細細一聞,還有異香。”夜流冰對狗尾點頭示意,後者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塵土,灑在雪蠶白膩平坦的小腹上。不多一會,雪蠶的裡沁出晶瑩地,緩緩流,自沖走了泥塵,重新變得凝脂如玉。
“所以雪蠶的子,可以說是北境最乾淨地了。即使躺在這裡風吹日曬,依舊雪白無瑕,一塵不染。”
隨著話音,一隻只飛猴魚貫走進幽谷,雙手託著翡翠、白玉、瑪瑙盤,盤裡盛滿了紅白二的和魚片。狗尾拿起牙筷,挾著一片片、魚片,細細鋪在雪蠶上,拼湊出一朵朵花形。、魚片切得極薄,紅白,猶如水晶,再映襯了底下雪蠶滿起伏的玉、碧翠的石坪,說不出的人和妖邪。
夜流冰續道:“今晚的宴席,就盛。把食盛放在子的上,慢慢用,是很多年以前,魔剎天一個修煉採補的妖發明的。勘稱最香豔風雅的進食方式。”
日他,變態到了姥姥家!我心中暗罵,上還得狂拍馬屁:“這道盛食雙絕,讓牡丹大開眼界。大王連進食都要追求華,當得上是魔剎天最風雅的妖怪了。”
夜流冰傲然道:“牡丹真懂得討本王歡心。盛固然香妙,但要配合幽谷野趣,纔算完,所以本王特意邀你們來這裡赴宴。各位,請席吧。”
瀑聲潺潺,篝火搖曳,蔥蘢谷徑在焰雪瀑中時而清晰閃現,時而更顯通幽。遠松濤陣陣,清風襲人。我不得不承認,這比關在房子裡吃飯有致多了。
孫思妙並沒有座,口氣生地道:“夜流冰,你我殊無。你用一顆太清金丹爲禮,把我千里迢迢請來,不會只爲了陪你吃頓飯吧?”
“太清金丹,是昔日清虛天丹鼎流所煉的第六品丹丸,久服有返老還的奇效。昔日丹鼎流的掌教一夜白髮復黑,皮鶴轉瞬變紅潤子,千萬年來傳爲談。可惜丹鼎流亡派後,不但芨失傳,煉的丹藥也大多流失。本王費了幾千年功夫,好不容易纔,
“你不用嘮嘮叨叨,老夫自然曉得它的珍貴!說吧,你要老夫做什麼?”孫思妙不客氣地打斷了夜流冰。我聽得怦然心,記得《霜雪轉》末尾提及,丹鼎流第六品的芨《太清金華》,但我要想找到它進一步修煉,等於大海撈針,希比針尖還小。
夜流冰面無表,從頭頂上空的深潭中,一隻飛猴急速撲下,如花騎在猴背上,尖銳的猴爪上抓著一黏糊糊的東西――夜流冰的第九十七個夫人,那個被倒吊著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