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和鄒奕鳴都是赤霄真人的嫡傳弟子,又是單靈的天才,實力自然不凡,前幾場比鬥不費吹灰之力就重創了對手,且下手極為狠辣。若非那些弟子及時開口認輸,怕是會直接死在比鬥臺上。
站在臺下圍觀的弟子出敢怒不敢言的神,就連幾位峰主也頗有微詞。
“宗門大比素來是生死不論,他二人並未犯錯,無需規勸責罰。若非宗門大比如此嚴苛,又怎能提高弟子們的修為,讓他們出外遊曆時不至於隕落在彆人手上。”赤霄真人淡淡一笑。
幾位峰主礙於門規,隻能保持沉默。
宋宇飛乃金丹後期,算是這一批弟子中修為最高的,故而贏的非常輕鬆。因為基淺薄又不得師父青睞,他行事並不敢放肆,隻每每把對手下臺去也就罷了,倒讓很多人對他大為改觀。
周允晟場場都空,隻站在太上長老邊看戲,似乎在等著最後一戰。他以逸待勞的行為招致了許多弟子的非議。
“有一個好師尊真是占便宜,你我都是搏命拚殺至最後,偏他舒舒服服的站在那兒就能進最後的十人大比。”一名弟子冷笑低語。
“不如此行事,他怎能比得過旁人。他上佩戴了遮掩修為的法寶,雖然看不出深淺,然而這才十年,頂天也就是金丹初期,還是嗑藥嗑上來的,基十分不穩。就算了十人大比又如何,怕也是給彆人送菜去了。太上長老如此溺於他,不是助他,卻是害他。”另一名弟子搖頭歎息。
宋宇飛、莫語、鄒奕鳴三人聽了,俱在心中暗笑。
這一比就比了七天七夜才選出最後九人,新的比鬥場次一出,之前那些閒言碎語全都消失了。十人本該兩兩一組決出前五,再兩兩一組決出前三,也就是說他們每人至多隻需打兩場。能進前十的都是實力極為強悍的弟子,比一場已然要拚儘全力,比兩場卻是須以命相搏。
然而之前一直未曾出手的方星海卻要連比三場,對手分彆為最有潛力進前三的莫語、鄒奕鳴、宋宇飛。這哪兒是依靠太上長老的權勢作弊,卻是在找死呢!
金丹期弟子們看向方星海的眼神全都變了,此人既然敢迎戰,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太上長老的弟子究竟實力如何,他們非常期待。
在萬眾矚目中,莫語飛躍上比鬥臺,舉起手中的流劍,直直朝站在太上長老邊的黑男子指去。
周允晟影一閃,眨眼就出現在莫語對麵。
“你先請。”他手相邀,態度溫和有禮。
莫語也不客氣,獰笑一聲就揮出一道冰冷的劍。的作委實太快,竟讓周允晟連反應的時間都冇有就被劈了兩截。
看見慢慢傾斜落的黑男子,臺下的弟子們均出不敢置信的表。這就完了?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就是這等實力?
莫語狂喜,正待再劈幾劍將對方的金丹絞碎,卻見那斷裂兩截的忽然化為灰黑的濃霧裂開來,不過眨眼功夫,就把比鬥臺完全籠罩。
赤霄真人放鬆的神立時轉為沉,鄒奕鳴和宋宇飛忍不住眉心一跳。
濃霧中,莫語什麼都看不見,隻能憑直覺揮劍格擋。片刻後,終於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朝四周看去,一個人影緩緩從濃霧中走出,卻是死去多時的方文,他二話不說就攻了過來,一招一式都取命。
莫語驚駭莫名卻也不敢深想,立即揮劍迎上去。
周允晟站在濃霧上空,雙臂環,閒適無比的看著莫語與自己的假想敵戰鬥。這是他自創的招式之一——迷霧幻境。被他煉化過後的霧氣附著在靈氣中,進修者的,將他們藏在神識中最不堪的摺在現實中。
其它幻境創造的幻覺隻有當事人才能夠看見,旁人無從得知。然而迷霧幻境卻大為不同,正如霧氣折出的海市蜃樓能被所有人看見那樣,周允晟也能看見被困在自己領域中的修者的。
就彷彿在拍電影,他們心裡想些什麼,霧氣就能幻化出什麼,且節據他們自己的判斷做出相應的反應,幾可以假真。
莫語很快殺死了方文,卻又看見鄒奕鳴從濃霧中走出來。冷笑,揮劍迎上。據的臆想而折出的鄒奕鳴也迅速做出反擊。
站在上空的周允晟挑眉,對莫語的善妒有了全新的認識。原來不僅嫉妒方文,連鄒奕鳴也十分厭憎。
莫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殺死鄒奕鳴,卻發現方星海從濃霧中邁出來。
“很好,你們全都要跟我作對是嗎?那就去死吧!”潛伏在心底的心魔徹底發,莫語已經打紅了雙眼,將流劍拋到空中,化為無極八荒劍陣,朝方星海轟殺過去,旁人隻看見濃霧中劍閃爍,靈氣暴湧,便以為戰況十分激烈,卻哪裡曉得,這不過是莫語在唱獨角戲而已。
斬殺了一個又一個假想敵,當看見太上長老從濃霧中走出來時,麵上終於流出絕的神。哪怕被心魔所控,也知道自己絕不是太上長老的對手。
一直保持微笑的周允晟這才冷了麵。好膽量,竟然連宗漪也想殺!
莫語雙手結印,將流劍托於半空,使出了無極仙宗威力最強大的十絕誅仙劍陣,然而靈氣早已見底,又哪裡能發揮出劍陣萬分之一的威力,幾波劍劃過濃霧後,終於支撐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而太上長老卻隻揮揮袖就將劍掃開,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你是個心十分富的子,讓我大開眼界。”太上長老出手,住莫語的下顎。莫語想要反抗,卻因為靈力耗儘的緣故,連一手指頭都不了。用屈辱的目回視,愕然發現太上長老的麵容在一圈漣漪過後變了方星海妖異的臉龐。
“怎麼是你?”莫語目疵裂。
“你彆忘了自己是在跟誰比鬥。”周允晟一邊淡笑,一邊優雅而又從容的-出莫語潔白如玉的骨,引得莫語慘嚎。
然而霧氣卻把的聲音全都吸納了,讓外界的人一無所覺。
在一聲更比一聲淒厲的慘嚎中,周允晟取出莫語全副骨,當著的麵一一末,然後五指爪-丹田,將芒暗淡的金丹掏了出來。
莫語首次會到何謂生不如死的覺,但比疼痛更讓難以承的卻是心的絕。骨、丹田、金丹,俱都被損毀,會變徹頭徹尾的凡人。凡人要經曆生老病死五道迴,是螻蟻般的存在!那怎麼可以!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父親有許多寶,你想要什麼他都會給你,隻要你肯放過我!”現在的莫語已是渾染,涕淚橫流。為宗主,素來是高高在上的,何曾如此狼狽過。
這場比鬥究竟是怎麼輸的,直到現在纔回過味來。
“我認輸!我認輸了!”拚儘全力大喊,寄希於各位長老和峰主聽見,及時把帶下去。但濃霧卻把的聲音全都吸納了。
“我師父乃無極仙宗的太上長老,手中至寶無數,又豈會看上你們那點東西。當初你怎麼不放過我?放過我哥哥?早說了,你如何待我,我便會千倍萬倍的施加在你上。這惡果是你結下的,也該你自己吞掉。”周允晟在莫語絕的目中金丹,甩袖收回濃霧。
臺下的弟子們先是覺到了無極八荒劍陣的氣息,接著又覺到了十絕誅仙劍陣的威能,都在心中為方星海歎息。那可是無極仙宗威力最強大的劍陣,一個就已經難以消,更何況兩個連發。
這方星海倒也有點本事,能把莫語師姐到這份上,然而兩大劍陣一出,他怕是兇多吉了。
濃霧出現的忽然,消失的也極為詭異。不過眨眼功夫,臺上便已清清明明,一個修長的影緩步而行,手中握著一團逐漸消散的金點。另一個影躺在地上,除了頭部完好,手腳就像綿的糖條歪歪扭扭不形狀。
大家定睛一看,忍不住倒一口涼氣。那金的點卻是一個被碎的金丹,而躺在地上的人是被走骨的莫語師姐。
骨、丹田、金丹,俱都被毀,除非再得一粒奪天造化丹,否則莫語師姐的修真生涯算是到頭了。
再觀黑男子,經曆過那般激烈的打鬥,莫說負傷,竟連頭髮兒都未曾淩,其實力真是深不可測,手段也毒無比。
赤霄真人淡然的表被狂怒取代。他腑翻騰,元神躁,濃濃殺機從眼底流瀉。
然而一道更為強大的元神將比鬥臺籠罩,更將單薄瘦弱的徒兒層層裹住,護的滴水不。宗漪偏頭看向赤霄真人,徐徐開口,“十年前,你兒毀我徒兒骨、丹田,將他擊落深淵意害命,此後我徒兒與簽下生死狀,說要在大比之上同等還報,你父二人未曾忘吧?”
太上長老的聲音響徹無極仙宗,也眾位弟子恍然大悟。原來其中還有這段,難怪方星海下手那般重,也是莫語活該!
當初由於赤霄真人存有私心,便隻公佈了方文的死因,把兒謀害方星海的事瞞了下來。宗漪並未與他計較,且等著這一日。
各峰峰主皺的眉頭鬆開,對方星海的反和莫語的憐惜儘皆消散。修真之人最怕牽扯因果。莫語結下那等惡果,今日便該有此一報。
其他幾位太上長老本打算為莫語出頭,聽了這話也沉默了。
赤霄真人神幾變,片刻後終於恢複平靜,苦笑道,“晚輩不曾忘,今日一戰,我兒輸得心服口服。”見太上長老收回元神,他立即揮手讓人把兒抬走。
大比繼續,站立在赤霄真人後的鄒奕鳴咬牙低語,“師尊莫惱,待會兒徒兒便為師妹報仇。”
赤霄真人閉目不答,似乎已經定。
宋宇飛退到人群後,驚駭不已的問道,“仙子,你可看清迷霧中發生了何事?”他的神識竟然連一層薄薄的霧障都穿不,真是奇哉怪哉。
宗漪曾警告絕子不得用神識窺探方星海,否則便要魂飛魄散。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子知道宗漪有那個實力,故而一直安安靜靜的匿在玉環,聽見宋宇飛問話,冷聲道,“不過金丹期的比鬥,我冇興趣。”
子乃堂堂玄仙,修為不知高過此界中人幾許,自然不會把幾個金丹期的小兒放在眼裡。宋宇飛信以為真,不再詢問,對方星海的忌憚又深了幾分。
本以為對戰完莫語,他怎麼著也會傷,但是方纔觀他形貌竟是毫髮未損,連靈力也不見消耗。難道他用了什麼法寶?
宋宇飛當即冷笑起來,說到法寶,他也不缺,且比個高低吧。
之後上去兩組弟子,戰鬥場麵非常激烈,比方星海那堪不破的濃霧好看多了。鄒奕鳴一邊細心拭自己的本命靈劍,一邊用眼刀橫掃方星海,渾上下出戰意。
周允晟卻連個眼角餘也未給他,滿頭黑線的盯著不停用手帕拭自己指尖的宗漪。
“你乾嘛?”他低嗓音詢問。
“臟了。”宗漪攤開掌心將手帕焚燬。
周允晟略一尋思,明白了,合著這隻手之前了莫語下。迴多次了,佔有慾還是那麼強。他心暗歎,角卻悄然上揚。
兩比鬥過後,鄒奕鳴飛上高臺靜候自己的對手。
周允晟也隨之飛上去,做了個‘你先請’的手勢。
鄒奕鳴和莫語不愧是同門師兄妹,二話不說就揮劍攻來。周允晟影由實變虛,瞬間消失在裂開來的濃霧中。
又是這一招,有完冇完?方星海怎麼總是藏頭尾的?臺下的弟子紛紛發出歎息。然而他們要是知道了方星海是霧靈,也就不會再抱怨了。霧靈修士不用霧氣做武,又用什麼?
鄒奕鳴心誌極為堅定,並不像莫語那樣胡攻擊,他站立在濃霧中,靜靜周圍的氣息。一道影浮現,是早已死去的方文,他僅劈了一劍就意識到這是幻境,不再浪費靈力。
“方星海,有本事你出來與我實戰,莫用這些鬼魅伎倆。”他朝虛空冷笑。
“那就如你所願。”男子清冷的嗓音乍然出現在後,引得鄒奕鳴馬上旋攻擊。
當他劍掃過,方星海的忽然化為霧氣消散在原地,竟連一氣息也未留下。鄒奕鳴眉頭皺,開始察覺到對方的功法似乎不簡單。
“繼續。”周允晟手握匕首出現在鄒奕鳴側,輕而易舉就將他的胳膊劃破一道口,隨即消失。霧靈修者最善於匿,這註定了他們的攻擊方式更傾向於暗襲,而非麵對麵的戰鬥。
鄒奕鳴一劍刺去,隻刺中一團霧氣。他開始理解師妹為何要用兩大劍陣,在找不到對手的況下,唯有發群攻方可奏效,然而卻極為消耗靈氣。
方星海以逸待勞,自然贏的輕鬆。
鄒奕鳴一再告誡自己莫要上當,卻總是探不出方星海的所在。他彷彿與這片霧氣融合了。
周允晟十分耐心的戲耍著鄒奕鳴,在他脖頸、丹田、心臟等要害劃下一道道傷口,卻淺地不足以致命。
對鄒奕鳴這種格暴烈的劍修來說,最惱人的不是實力不濟,而是連對手在哪兒都找不到。他漸漸像莫語那樣失了方寸,接連用了好幾個威力巨大的劍陣。
比鬥臺下的弟子們看見熠熠劍不斷衝出濃霧,隻能自己腦補彩的打鬥場麵。但實際上,鄒奕鳴已是強弩之末。他靈力漸漸耗儘,表也傷痕累累,卻連方星海的頭髮都未曾到。
“你出來!方星海你有本事給我出來!”鄒奕鳴揮舞靈劍瘋狂劈砍一團團霧氣,眼眶佈滿。
周允晟失了玩心,將霧化的凝結在一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鄒奕鳴後。他五指爪,擊穿鄒奕鳴的丹田,將他的金丹瞬間。做出這一係列作時,彆說空氣浮,連靈力也未曾損耗半分,隻要在濃霧中,他就能來去自如,無聲無息。
鄒奕鳴口噴鮮跪在地上,用本命靈劍苦苦支撐自己的。他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下癱倒。他回頭,想詢問方星海究竟藏匿在何,不斷冒的嚨卻隻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曾經的天才修士,現在已了廢人,就算重新修煉也永遠無法抵達本應該抵達的高度。
周允晟甩掉手上的鮮,歎息道,“你冷眼旁觀我哥哥被殺害,我卻隻毀了你金丹,你應該謝我的仁慈。我們之間的因果瞭解了。”
他抬手一招,將霧氣儘數吸,翩然飛到師父邊站定,衝藏在人群中的宋宇飛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