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宋維揚寒暄兩句，直奔主題：“說說聯營的況吧。”

郭曉蘭道：“我們一共聯營了四家工廠，分別是：孟平縣罐頭廠，可日產罐頭6噸；靖川市罐頭廠，可日產罐頭12噸；鶴寶縣罐頭廠，可日產罐頭9噸；敘州市罐頭廠，可日產罐頭8噸。目前這四家罐頭廠，以生產黃桃和蘋果罐頭爲主，到了秋冬季節也可以轉產甜橘罐頭。”

“都是小廠啊。”宋維揚說。

郭曉蘭道：“大廠不好談，雖然願意聯營，但卻不願代工。”

“不做代工還聯營什麼？”宋維揚笑問。

“他們生產罐頭，然後我們的牌子，只給一筆品牌使用費。”郭曉蘭說。

宋維揚道：“不可能。”

“所以我沒答應，”郭曉蘭提醒說，“我還發現一個況，資州市罐頭廠已經開始生產水杯罐頭了，罐頭瓶跟我們一模一樣。那家罐頭廠的廠長是轉業軍人，很有能力，估計以後的競爭會更加激烈。”

“有大廠跟風做水杯罐頭，那是遲早的事，也不用太擔心。”宋維揚安道。

水杯罐頭是可以申請外觀設計專利的，但申請了也沒用，地方保護主義讓司都沒法打。而且，外觀設計專利的期限是十年，十年之後想打司都打不贏。

郭曉蘭又說：“那四家聯營的罐頭廠，都不願意我們手生產。喜派過去的技員，全了擺設，而且包裝損毀率很高——我猜他們用喜的包裝和商標，在悄悄產罐頭自己賣。”

“如果量不大，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量大了就直接取消聯營關係，”宋維揚說著朝鄭學紅笑了笑，打趣道，“老鄭，你又胖了啊。”

鄭學紅擺手道：“別提了，天天大魚大，喝酒喝得我直吐。”

陳桃笑道：“鄭大哥有一次喝了5斤白酒，60度那種。”

“那是玩兒命啊！”宋維揚驚道。

鄭學紅說：“有什麼辦法？當地領導非要勸酒，我只能奉陪，那孫子自己就喝了6斤，直接進醫院掛吊瓶了。”

宋維揚由衷說道：“辛苦你們了。”

這趟出門搞聯營，郭曉蘭負責商談合作細節，鄭學紅負責跟企業領導打道，陳桃則理一系列瑣碎事務。三人各司其職，每天都累得不行，鄭學紅那是尤其勞累，現在聞到酒味就犯惡心。

陳桃笑道：“我不辛苦，跟著阿姨和鄭大哥學了很多東西。”

“看著確實更幹練了。”宋維揚讚道。

郭曉蘭說：“談投資的事吧，總得給小鄭和小陳一個代。”

宋維揚說：“我是這樣想的……”

“老弟，你先聽我的，”鄭學紅打斷道，“罐頭廠的況，現在我非常瞭解，上個月600萬的銷售額，本不缺我們那點資金。我跟桃子已經商量過了，我投資50萬，佔5%，投資15萬，佔1.5%。你覺得怎麼樣？”

“那太委屈你們了。”宋維揚說。

陳桃道：“不委屈，是我們佔便宜了。”

郭曉蘭拍板道：“這樣我看行，有義，有利益，都不吃虧。”

“那好，就按這個比例來，”宋維揚補充道，“投資合同裡還應該補上一條，你們的這部分權，有優先讓權、優先出售權和跟隨售權。”

“這是什麼意思？”鄭學紅迷糊道，陳桃也向宋維揚。

宋維揚解釋道：“也就是說，以後罐頭廠融資上市，或者有東出售份，那麼你們可以優先投資增加持，或者優先購買其他東出售的份，也可以優先跟售自己的份。”

鄭學紅問：“這種權利有用嗎？”

宋維揚笑道：“用大了。簡單來說，就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況，你們的權都可以自主控制。如果罐頭廠效益不好，你們也能夠優先。算是我給你們的補償，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陳桃的關注點卻不一樣：“咱們的罐頭廠還能上市？”

“一切皆有可能，等到上市了，你們二位都是家千萬上億的大富豪，”宋維揚畫了個大餅，說道，“我讓人弄兩份合同，咱們明天就簽字。”

“沒問題，”鄭學紅道，“以後我做什麼？還是到去喝酒？”

宋維揚笑道：“等簽完合同我再安排，接待室還有個遂自薦的，以前當過副縣長，也做過國營大企業的廠長，我要先去會會他。”

陳桃已經進角，以罐頭廠東自居，連忙說：“這種人才一定要留下啊。”

“最好不要留。”鄭學紅卻搖頭。

郭曉蘭也說：“對，留下來很可能壞事。”

“爲什麼啊？”陳桃疑道。

鄭學紅說：“這樣打比方吧。我們罐頭廠是個窮小子，長得帥，還很有發展潛力，於是有富家千金想嫁過來。但是呢，千金小姐往往脾氣，還覺得自己見識大，家裡家外都想做主，窮小子反而說不上話了。你想啊，這個人做過副縣長，還當過國營大廠的廠長，他來了，還不是什麼都他說了算。過不了幾年，廠裡的中層幹部全是他的人，直接造反都有可能。”

陳桃總結道：“就是客大欺主？”

郭曉蘭補充道：“鳩佔鵲巢。”

“對，就是這個！”鄭學紅笑道。

宋維揚樂道：“不錯啊，老鄭，你很有見解嘛。”

鄭學紅說：“這種事我見多了。不說地方政府機關，就說以前在省委，領導請了個國家委的大教練過來，說是要發展咱們省的育事業。育事業確實發展好了，畢竟大教練水平高，但省委的領導全了小媳婦兒，事事都得聽那個大教練的。人家自己有本事，立了大功，還在國家委有關係，省委的領導們那是有苦說不出！最後省委副主任被趕走了，大教練自己來當。”

宋維揚說：“收不收這個人，等詳談之後再說，我先殺殺他的銳氣。”

“我跟你一起。”鄭學紅道。

宋維揚道：“那桃子姐也來吧，就當看戲。”

陳桃笑道：“馬博士又要騙人了？”

“胡說八道，馬博士從來不騙人。”宋維揚嚴肅道。

“我信。”陳桃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