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後，試驗用190柴油機被搬下了生產線。

190升500馬力的柴油機是相當大的傢伙，必須要專業的搬運裝備，才能將它擡下來。放在外面，簡直如同一間活板房。

比起濟南力機廠以前生產的柴油機，190系列在功率和能耗上有了不小的進步。當然，它還有不小的改進空間，到未來20年乃至30年後，190系列的改進d型，改進h型仍然在賣，劉秋爲大拿的，就是這臺190柴油機。

在蘇城的記憶裡，中石油重新注資濟南力機廠以後，他們曾經嘗試過幾種新產品，但絕地反擊的依舊是190柴油機。由於能可靠，它一度將國外的柴油機品牌上梁山，最終只能依靠捆綁銷售存活。

就產品設計而言，劉秋的190系列柴油機是一項集大之作，平均有效力、功率、轉速、最大發力、缸徑衝程比、部分負荷最低油耗率、等等指標，比同類產品，都有一旦程度的提升，最難得的是，他還考慮到了以後的改進需求，耗費了很大的力做出了預留空間。這纔是190系列能夠熱銷改進30年的本原因。

劉秋日後的作品雖然更先進，但再沒有190這樣的完之作。

蘇城暗想：3年的下崗經歷，也許讓他的生活困苦，但卻磨礪了他的神和。功後的設計師，又哪裡有3年時間做設計，3年時間去細細琢磨，丁點改進呢。

只希，了一年多的積累，劉秋的190系列。不要有太大的變化。

“蘇董？試機嗎？”陳祖年了一聲。他仍然是濟南力機廠的廠長，工廠的所有人蘇城則變了蘇董。

“試機。”蘇城收斂神。看著柴油機啓。

沉悶的轟鳴聲。令人振。

劉秋等人站在儀前，監測著各項數據。

過了陣子，蘇城問道：“況怎麼樣？”

劉秋著蓬蓬的頭髮，向後退了兩步。道：“況很好，如果通過。我們加班加點的生產的話，今年能製造出1000臺。”

“哦，給我看看圖紙。”蘇城只懂個皮。就讓劉秋給他講解。

雖然距離大牛還有十幾年的路要走。但是講解自己的作品，劉秋還是非常老道的。

蘇城見他已經考慮到了預留空間，便暗自點點頭，摳細節的事，可以在二代三代的機型上用，不用著急。

畢竟。他們已經提前1年多生產出了190柴油機。

“接下來，你對柴油機的改進有什麼想法？”蘇城直接問劉秋。

“我認爲。提高功率是首要考慮的問題……”劉秋昂首，幾段話說的非常清晰，顯然是早已準備過的。

假如他稍微梳梳頭髮，形象或許會更好。

“功率的確是個問題，500馬力確實了點。不過，現在的柴油機，可不好賣。”蘇城不想打擊劉秋的積極，說了一句，就道：“拓展柴油機的用途，是比生產柴油機更重要的事，這裡，你要多多留心。”

“拓展用途？”

“我們現在生產的柴油機，都是用在工地和小電廠的吧。如今各油田都等著分家，大的訂單已經停止了，不能指他們。剩下的煤礦金屬礦，工礦用車的用量太，一般也不會買190的柴油機。所以，你得考慮幾種柴油機的改進型，讓柴油機能適合更多的地方。”

劉秋傻眼了，問：“這東西還能用到哪裡去？”

他是做產品設計的，不是做工業設計的，對用途之類的事，真心是不關心的。

“船上如何。船用柴油機。現在沿海的漁船很賺錢，運輸也很賺錢，我們給他們提供更好更便宜的柴油機，銷路肯定不錯。”蘇城找到其中一張總裝圖紙，用指甲劃了兩道，說：“缸徑、衝程、缸心距等主要結構不用改，連桿、曲軸、活塞等等也是如此，但是，潤系統和油底殼要改一下，以免海上搖晃的況下，機油外溢或者機油泵吸空。進排氣和冷卻系統也重新做一下，適應船上的環境……”

劉秋仔細看著，手上拿著筆，在本子上胡塗畫。

蘇城來之前，是做過功課的。船用柴油機是柴油機發展的重要方向。中國自己的船很，尤其是70年代以來，全中國的船舶噸位，還沒有香港船王包玉剛一個人的多。但這種現象，會極快的發生改變。

中國首先需要的，是河船和近海漁船，然後，纔是重載貨船和專業船舶。

正好適應柴油機的改進。

蘇城簡略的說了他的想法，陳祖年以學習的心態聽著，問：“那我們找誰買柴油機呢？”

“造船廠，甚至私人漁民，誰能拿得出5萬塊錢，誰就能拿走我們的柴油機。”

“5萬塊？我們的本都不止5萬塊。”劉秋跳了起來。

蘇城住他，道：“我找人算過了，材料本，也就是5萬塊的樣子。現在的問題，是咱們的生產本過高，要想辦法降低本，不能是太高價錢。”

“我們以前都賣15萬的。”劉秋嘟囔著。

“也許再過兩年，我們還能賣15萬，現在不行。”蘇城心想，日後的柴油機本早都跌了又跌，10年20年價格不變的事，也就是中國，結束，就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他擡擡下，問：“你多久能把船用柴油機改出來？”

“得好幾個月吧。”劉秋的興致不高，問：“那普通柴油機不生產了嗎？”

“生產，據銷量來決定。”蘇城知道，普通柴油機在一年，都不會有什麼銷量。指即將撤銷的石油部，或者尚未掌權的中石油。都是不現實的。

陳祖年有點忐忑，他們離市場兩三年時間了。以前也是計劃經濟的經營方式。對於市場經濟，天生有著恐懼。

又說了兩句話，劉秋都是悶悶的。

蘇城才意識到，自己打擊到了劉秋的信心。不免又安他，心想：未來的大牛。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誰能想到，現在也是個脆弱的年輕人……嗯。是脆弱的中年人。

劉秋著自己蓬蓬的髮。不高興的說：“蘇董，您是老闆，我聽你的，但我這個柴油機，設計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只要生產出來。就不愁沒有銷路……咱們還是應該全力生產。”

2年以後，況也許是這樣的。蘇城暗自搖頭：沒有石油系統的訂單。年產1000臺柴油機，比我白送200臺油機還要虧的多。

不過，這種對市場的論斷，爭起來很沒意思，也不會得到準確答案。

蘇城便將目放在圖紙上，說道：“你剛纔說，設計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他突然想起一個經典的錯誤。

劉秋茫然不知，一臉氣的說“不錯”。

蘇城拉過一張圖紙，點了點右側，問：“這裡怎麼解釋？”

“這是個安全保護裝置。”劉秋看了兩眼，擡頭道：“這是避免油過低，還設計了超速自停車的功能。，另外，油溫高和水溫高，也會自報警。柴油機的進氣管路上有蝶閥，一旦急停車，關閉蝶閥，就切斷了空氣。”

“但是，關閉蝶閥，殘留的空氣，卻會讓缸的強變化，這裡的管路，豈不是要承倒灌的風險。”

劉秋疑的看上去，腦袋繞了兩個彎子，才輕輕的“啊”了一聲。

這是個190上的經典小錯誤，偶爾會出現，卻總是被用戶誤會是自己的作失當。後來發佈之後，所有正在使用的過萬臺柴油機，進行了一次大規模換零件，蘇城也曾見識過。

劉秋整個腦袋都伏到了圖紙上，再不管全力生產與否了。

陳祖年想著蘇城當日在酒席上，向丁司長承諾的“2000萬元”，心的卻不好問。

濟南力機廠是蘇城的全資公司了，投錢是一定要投進來的，陳祖年卻不確定蘇城有多錢。

耽擱了兩天，蘇城見生產進正軌，就直接返回了東營，陳祖年也只好把話給憋了回去。

他對現在的狀況其實滿意，雖然一半的工人派到了東營生產柴油機，只有一半的人能在濟南工作，但比起全部下崗領生活費的命運，那是好太多了。

蘇城回到東營，卻陷了酒池林當中。

去年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名掛著北大頭銜的大學生，沒有機會接和發起宴請。

如今份則大有不同。

除了尚在北京跑部的幹部之外，勝利油田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都已經知道了蘇城，以及給外國人做供貨商的大華實業。

稍微能拉扯到一點關係的人，都會試著約一下蘇城。這裡面，又以魏孔這樣的辦公室主任，以及採油廠廠長這樣的人爲主。

蘇城何曾接過這樣的陣仗，每天喝的暈暈乎乎，偏偏不去又不行。好在酒量練了出來，徐徐喝上一斤半的茅臺，不至於立即垮掉……

而且，能在80年代大吃二喝，也算是不錯的生活了。蘇城是個單漢，偶爾能拉著舒蘭馬路，已經得謝社會寬容了，讓人家煮飯什麼的，是想也別想，且“天理不容”！

牛排之類的東西，吃多了總會厭煩，倒是油田食堂裡，總能冒出一兩個名菜廚師，拿著100元左右的工資，做著30塊一盤的名菜——這個工資，已經是國很高的了。

請客的人知道蘇城喜好食，隨便找一下，就能借來一位新廚子，蘇城從採油一廠喝到採油十場，魯、川、粵、閩、蘇、浙、湘、皖就差不多吃全了……

這日，採油2廠的廠長瞿國達剛坐下，手下人就追了進來。

“油了。”來人只說了一句，瞿國達就往外趕，裡罵罵咧咧：“這些油耗子，年都不好好的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