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騎了四輛自行車,還是陸錚載著馬翠紅。
拐了幾個彎後,很快就匯了縣城長街的自行車流。兩旁行人穿梭,看著縣城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陸錚心說果然廣寧縣城流人口幾何倍數增長,其中,南腔北調,外地人居多,莫怪烏山市局下了通知,要開始實行暫住證政策。
騎自行車有個好,便是可以一邊走一邊聊天解悶,小亮看來已經從陸小萍得到了陸錚的“信息”,對陸錚便也一副看不起的樣子,這二位倒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小亮還有個特點,說話時喜歡張“我爸”閉“我爸”,“我爸如何如何”幾乎了他的口頭禪。
有一瞬陸錚險些產生錯覺,以爲他爸是縣委書記裘大和呢,後來聽他們聊天才聽出來,原來小亮的父親是縣工業局一位姓王的副局長。
不過也是,在普通工人階層,縣工業局副局長就是高高在上大的兒了,也莫怪陸小萍拿他當寶,覺得是釣到了一隻金婿。
陸國斌一行人進園時,倒沒有遇到園老闆,只是在二樓雅間等那位高廠長時,進來送茶水的服務員不時打量陸錚。但見陸錚坐在最不起眼的位子,主客明顯是在親熱聊天的一老一,服務員便搖了搖頭,想來覺得人有相似,自己認錯了人。若是那一位?便是縣委書記和他一起吃飯,也不可能這樣冷淡的對他啊?更何況那年紀不小的老頭,穿著打扮氣質舉就是一線的工人,看來也沒什麼份。
等了大概將近一個小時,王小亮越來越急躁,沉著臉說:“高大勇架子也太大了吧?”
陸國斌見他急躁,解釋道:“他家在三河,今天來城裡辦點事,這時間本來就說不準,再等等吧,再說,他也不知道小亮你在這兒。”
正說話呢,外面傳來笑聲,“老陸,聽著你們就等急了啊!”雅間門簾一挑,走進來一名列寧裝中年男人,國字臉,皮略黑,一看便是工農出。
陸國斌就笑著站起來和他握手,又依次介紹王小亮、馬翠紅、陸小萍和陸錚。
聽到陸國斌介紹王小亮的父親是縣工業局的王局長,高大勇笑了笑道:“高局前幾天還去我們罐頭廠檢查籌備況呢,王局我還沒見過。”高大勇裡的高局便是工業局的大局長,不消說,這話是點王小亮呢,你爸在我眼裡,並不算什麼。
其實若是尋常第一次見面定然大家都寒暄客氣,但高大勇在外面聽到了王小亮譏刺自己的話,不由心下惱火,三河正籌備的罐頭廠隸屬食品公司,正管是商業局,本就和工業局系統不同。當然,工業局指導全縣工業生產,工業局的主管高大勇同樣輕忽不得,但一個從來沒聽過名字的副局長,高大勇也不太看在眼裡,若是本人在此高大勇自會客客氣氣,說不定也結一番,可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孩子,高大勇能讓他裝了大象?
現在基層,領導幹部都子衆多,更沒那麼些照顧子的心思,也不是每個子都能在他們面前說上話,便是說了,哪個領導幹部還能認真了?
高大勇看王小亮這浮躁樣,只覺若是他在王副局面前說自己壞話,說不定還是好事。幹上領導的人,若這麼一個兒子的影響來分親疏、接人,那就更不值得結了。
聽高大勇話裡微微帶刺,陸國斌怔了一下,原本見王小亮張高大勇閉高大勇的,還以爲王局和高大勇很呢,那就能借上王小亮的力,可沒想到,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碼事。
王小亮在陸家裝慣了爺,那是因爲陸家是普通工人家庭,可聽到高大勇提到“高局長”,他就嚇了一跳,因爲他知道,他父親懼怕高局的很,這個高大勇,也姓高,難道是高局的親戚?他這是把別人都想他自己一樣了。
不管怎麼說,王小亮氣勢就餒了,甚至變得唯唯諾諾起來,“高大勇”,很快變了“高叔叔”。
介紹到陸錚的時候,陸國斌只說:“你就他小陸吧。”
高大勇本來還在認真打量陸錚,可聽陸國斌這麼介紹,便也沒在意,等到大家坐下後,再見陸國斌吩咐著“小陸”倒茶分碟,整個一小跑兒,高大勇不苦笑,自己也算看走眼了。
原本,高大勇第一眼見到陸錚,便覺得這年青人怕不一般,骨骼比旁人高大了些,略顯獷,但氣質沉穩,有點居高臨下的氣場。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其實陸國斌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先爲主,對陸錚本就不在意,可陸錚看在高大勇眼裡,自能覺出不同。
不過很多東西,都是環境、份地位造的,等陸國斌吩咐著陸錚幹這幹那之後,高大勇再看陸錚,便也覺得沒什麼了。
酒菜很快上來,大家起筷,可能是因爲在外面聽到了陸國斌和王小亮的抱怨,高大勇說話時便衝的很,有時候一點面子都不給陸國斌留。
也確實,陸國斌只是化廠三車間的班長,掛了個車間副主任的銜還是每個班班長都掛的,副級都算不上,因爲資格老,在廠裡或許總有些面,但來到社會上,可就完全吃不開了。
陸國斌多端著架子,畢竟歲數在那兒了。但他卻也不得不恭維著高大勇,這年頭想找個工作不用種地,太難了。
馬翠紅看著在家裡一向強勢的老頭子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求人,鼻子不微微有些酸。
王小亮有點蔫,但卻不忘指揮陸錚:“小陸,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還不給高叔叔倒酒?!”“小陸,把這倆菜對調下,高叔叔夠不著!”
陸錚還真沒伺候過人,今天也算新奇的驗了,空附耳在馬翠紅耳邊說:“姨,你別作難,小萍妹子的工作,回頭我想想辦法。”
那邊高大勇打個飽嗝,搖搖晃晃起來,說:“我去個廁所。”
陸國斌對王小亮使個眼,王小亮不明所以,把陸國斌氣的啊,等高大勇出去了,才低聲說:“跟著去看看啊,高廠長喝的不。”
王小亮這才明白,忙起追了出去。
陸國斌嘆口氣,搖了搖頭,說:“辦點事可真難啊……”
陸錚看著這個對自己一向頗爲強的老人在外面求人辦事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也不嘆了口氣。
陸小萍氣鼓鼓的,顯然,王小亮剛纔的表現完全出乎的意料,令極爲不滿意。
馬翠紅剛剛也沒聽清陸錚說什麼,只是唉聲嘆氣的發愁。
屋裡幾人各懷心事,都沉默了下來。
陸錚說:“我也出去下。”起離席。
過了大概幾分鐘,隔壁,突然傳來吵鬧聲,好像,還有王小亮的怪聲和高大勇的說話聲,陸國斌怔了下,側耳聽著靜,接著,那邊又傳來鬨笑聲,陸國斌以爲自己聽錯了,搖搖頭,心說自己真是老了,耳朵都有幻聽了。
又幾分鐘後,高大勇皺著眉頭走了回來,看樣子,出去時的酒意全沒了。
王小亮跟在他後,臉很不好看,他剛坐下,坐在他側的陸小萍突然驚一聲:“小亮,你臉怎麼了?被誰打了?”
王小亮臉上,有鮮紅的幾指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狠狠了耳。
“你瞎嚷嚷什麼?”王小亮有些惱怒的甩開陸小萍的手,自是因爲陸小萍一句話,現在全屋人都知道他捱打了。
“看我爸回頭怎麼收拾他們!”王小亮憤憤不平的說。
高大勇也正一肚子火呢,冷笑一聲說:“就你爸?你知道人家是誰啊?人家能怕你爸?我還沒說你呢,撞了人道個歉就行了,裝什麼大尾狼,在廣寧,你算哪號人啊?要不是我說,人家能打死你!”又氣呼呼轉頭對陸國斌說:“老陸啊,我這次,可真被你這位、這位……連累死了!”
陸國斌忙問道:“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高大勇嘆口氣,說:”隔壁,是我們三河所的古所長,那一屋子,都是三河所的公安,可這小子倒好……”又恨恨的指著王小亮,“人家古所長出來上廁所,和他撞到了,他張就罵!古所長手下那幫人能幹?這不就給拽進去打了一頓嗎?要不是我說,能收拾死這小子!”
陸國斌說:“那這事兒不就完了嗎?他們還想怎樣?”
“完什麼呀?”高大勇搖搖頭,“老陸你不知道,我那個罐頭廠吧,消防、安全一大堆手續,都要過人家手呢,現在公安權力可大了,這麼跟你說吧,人家想我開我就能開,不想我開馬上就能我關門。雖說是公家的事兒,可要總開不起來,我這廠長不也就黃了嗎?”他還有句話沒明說,其實這罐頭廠,他是要自己承包的。
高大勇嘆著氣又說:“我看古所兒的意思,是惱上我了,剛和他說話答不理的。”
陸國斌“啊”了一聲,琢磨思索了會兒,說:“三河派出所的劉堂義我倒是認識,他在不在?”
“他倒是在,可他一個普通民警……”高大勇搖搖頭,旋即就眼前一亮,說:“老陸,這麼著吧,你陪我,咱去敬敬酒。”想了想,又指了指王小亮,說:“你也去,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你給我好好說點好話!不然我怕事兒還沒完!”
王小亮雖然不不願,卻也不敢不從,隔壁那些人兇神惡煞一般,那劈頭蓋臉一頓揍,把人能嚇死,王小亮真怕他們以後還找上自己。
高大勇拿著酒杯往外走了兩步,隨即停下腳步,回頭道:“乾脆咱們都來吧,一起去敬酒。”他是琢磨著,這邊一大家子,都去說說話,這事兒或許也就過去了,而且這事兒,本來就是王小亮惹的,自己真是無妄之災。
陸國斌笑道:“也行。”心裡,卻有些屈辱,自己老兩口大歲數了,卻要去向不相干的人敬酒,而且,鐵定是裝孫子那樣敬酒,這高大勇也真好意思開口。
不過說起來,都怪這小王八蛋!陸國斌狠狠瞪了王小亮一眼。
陸小萍同樣不願,走在了最後面,高大勇和陸國斌、馬翠紅、王小亮先挑門簾進了隔壁雅間,磨蹭著,落在了門簾外,一轉眼,卻見陸錚走了回來,馬山招手說:“錚子,你過來!”
陸錚不明所以,剛纔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到了園老闆,便隨便聊了幾句。
“怎麼了?幹嘛呢你們?”陸錚湊了過來。
陸小萍便把手裡的酒杯塞到陸錚手裡,一推他的後背,說:“進去敬酒去!”
……
包廂裡,高大勇正尷尬的說話:“古所兒,各位領導,千錯萬錯都是我高大勇的錯,今天,各位的帳都算在我頭上,好不好?”
古向東是個四十來歲的禿頭中年人,三角眼,面相兇狠,臉上沒什麼表,就那樣坐著,擺弄桌上的筷子,看都不看高大勇。
陸國斌見高大勇衝他使眼,無奈下,只好湊上兩步,舉起酒杯對古向東道:“古所長,小這孩子呢,是我侄子,他多有得罪,我們老兩口敬古所和各位領導一杯。”他看到了劉堂義,就在圍著桌子坐的這圈人之中。可是劉堂義,分明也見到了他,但,就好似不認識他一般,也不別過頭去,就這樣斜眼看著他。
陸國斌心裡深深的無奈,這些人,真是翻臉不認人啊!
陸國斌和馬翠紅端起酒杯,同樣還是沒人理睬,尷尬的立在那兒,就在這時,陸錚被陸小萍推了進來,“你推我幹嘛?”陸錚隨口抱怨著跟進來的陸小萍,卻也趕上了陸國斌的話尾,雖然不大明白怎麼回事,也知道起糾紛了,掃了屋裡這圈人一眼,微微皺眉道:“我也敬各位領導一杯吧!”
陸國斌氣壞了,回頭訓斥道:“哪得到你了!趕回那屋去!”這個陸錚,還是一點眼力見兒沒有,總是愣頭青一樣瞎搗。
誰知道突然就一陣噼裡啪啦的響,桌椅,碟子也有被人蹭到地上的,陸國斌訝然回頭,卻見剛剛特淡定坐著的這桌子人都屁著了火一般,雖然作各異,但看得出,都是要站起來,雖然匆忙混中,略顯參差不齊,但十幾秒,都已經站得筆直。
包括古向東在,滿桌子人就這樣齊刷刷站了起來。
只是桌上地上,碗碟筷子散落,狼藉一片。
“局長!”古向東跟換了個人似的,陪著笑一路小跑到了陸錚邊,“您怎麼來了?”那一臉燦爛笑容,剛剛的深沉可怕完全消失不見。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陸錚倒是說的真話。
“您上座,您上座。”古向東手虛扶,那邊早有警員給拉開了主位的椅子。
“我就不坐了。”陸錚指了指陸國斌和馬翠紅,說:“兩位老人給你們敬酒呢。”
古向東怔住,這才知道,敢大局長認識這幫人,還以爲是聽到裡面熱鬧進來瞅瞅呢。
古向東忙不迭端起酒杯,賠笑和陸國斌、馬翠紅杯,當然,的就是低位了,然後一飲而盡,又說:“我再自罰三杯。”
陸錚擺了擺手,對馬翠紅和陸國斌道:“咱回去坐吧,我下午還有點事,說兩句話就得走了。”
陸國斌和馬翠紅怔怔的,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到原本的雅間,陸錚本來還想坐去自己先前的位子,高大勇一把拉住他,指著主位道:“小……,您坐這兒。”
陸錚看了眼他拽住自己的手,高大勇忙不迭放開,陪笑道:“您,您原來是公安局的領導?”
陸錚嗯了一聲,問道:“剛剛怎麼回事?”
陸小萍正一肚子委屈了,這回可找著發泄對象了,搶著把事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更破天荒喊了陸錚一聲錚子哥,“錚子哥,你可得給我們出氣啊?”剛纔約約聽那幫公安喊陸錚“局長”,也不知道是什麼局長,但,看樣子,他們怕“錚子哥”的很。
陸國斌臉上陣青陣白,今天的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但是,卻令他覺更是恥辱,心裡,比剛剛去敬酒賠禮還不自在。
馬翠紅趁著陸小萍歇口氣的當口,問道:“錚子,他們剛纔怎麼稱呼你,跟你局長?”
高大勇和王小亮也馬上豎起了耳朵聽。
陸錚笑了笑說:“是,我轉業到了公安局,現在是局長。”
高大勇啊了一聲,前兩天和人喝酒聽什麼人提過,縣裡公安局局長換了個特別年輕的,而且聽說,經歷很傳奇,很能得住場!原來,就是眼前這位。
馬翠紅有些茫然,甚至,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錚子,這麼有出息了?
“陸局,我敬您一杯?”高大勇忙笑著端起酒杯。
陸錚擺了擺手,本就不理會高大勇和王小亮,對陸國斌和馬翠紅道:“姨、姨夫,咱回去吧,回頭小萍的工作我幫著問問。”
高大勇這個鬱悶啊,臉上著笑,心裡罵娘,媽的這些公安都一個行,真他媽不是東西,翻臉就不認人。可是,好像,這本來就該怨自己。轉而想想剛纔喊著“小陸”吩咐他這樣那樣的,高大勇頭上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來。
王小亮同樣想到了自己剛纔的表現,嚇得,都快尿子了。
接下來的飯菜,大家都沒吃幾口,陸國斌是最沒有心的,高大勇頻頻想給陸錚敬酒,遭到冷遇後也明白,自己,本來就不夠班,還是說兩句爲妙,人家還能扭過頭來跟自己閒聊兩句,已經是頗有領導風度了。
馬翠紅最開心,可是也很迷茫,一時實在不知道該跟這個苦命卻突然出息的孩子說什麼。
王小亮蔫坐在一旁,看都不敢看陸錚。
陸小萍初始的興勁兒過去後,也和王小亮一樣蔫了,想想自己過去對“錚子哥”的態度,便如芒在背,全的小骨頭都不得勁兒。
所以,等陸錚說:“今兒就到這兒,改天再聚?”在場的人無不鬆了口氣,忙不迭的紛紛起。
陸錚又跟馬翠紅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笑著送大家出門,在園門口,看著陸國斌、馬翠紅等人背影離去。
“局長,您的客人都走啦?要不,去我們那屋指導指導?”古向東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陸錚邊,倒三角的臉上賠著笑。
陸錚不由笑了笑,說:“老古啊,指導喝酒我可不行。改天吧,咱坐坐。”
古向東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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