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四人剛端起碗,面帶悲慼的雷小天三人就進了屋。
“自己拿碗吃飯,別的事兒先放一邊。我只一句話,逝者已矣,生者節哀!”薛向知道這三個傢伙多半剛從場過來,肚裡肯定沒食兒。最後一句安,雖然簡單,卻是肺腑之言。他亦只能說這些,說多了,不是錯,就是過。
三人聽了招呼,也不答話,反回了廚房拿了碗筷,抄起滿滿一碗牛麪,就稀里呼嚕吃了起來。這番吃法自是惹來小傢伙一陣白眼,聲音就不能小點兒,就不能斯文點兒。薛向本是個大肚漢,麪條下的也夠多,兩斤麪條煮了滿滿一大鍋,有三個生力軍的加,雖然他們四條大漢是不可能吃飽的,可墊墊肚子也儘夠了。
衆人悶頭不語,一餐飯吃得香甜又沉悶。吃罷飯,小晚和小意洗涮完,回房休息去了。小傢伙今天也折騰了一天,趴在薛向懷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薛向也顧不得給洗,直接把放上了牀。伺候好小傢伙,回到堂屋,康桐三人正著悶煙,室猛然多了這三個煙囪,自是煙霧靄藹,嗆人得。
薛向揮手扇了扇二手菸,在三人對面的沙發坐了,手指敲了敲沙發中間的茶幾,道:“行了,都點兒,該幹啥幹啥去,時間不早了,麻雷子和小康明天還得當班,也該休息了。雖說有天明哥關照,可你們畢竟還未轉正,工作的事兒得上心。至於老豬,你小子也別整天瞎溜,書本趕撿起來,我已從上面聽到風聲了,你別跟沒事兒人似的。”他故意出言轉移三人的注意力,代朱世軍的那句,完全是他胡謅的。這會兒哪有高考的風聲出來,反正朱世軍知道他現在在j委混,怎麼著也能接高層,再加上他一貫言出無虛,朱世軍對此倒是深信不疑。
三人跟散了魂魄似的,氣神兒失了大半,聽了薛向的話,三人也不應聲。朱世軍和雷小天起就走,康桐僵直著子回了自己的房間。薛向看得一陣搖頭,突如其來的打擊,不是自己三言兩語能平的,好在都是頭小子,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他出去上大門,也學了小傢伙,不洗不涮地就上了牀。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忙碌了一天,他是真的困了,沒幾分鐘,就到了睡鄉。
………….
“大哥,醒醒,醒醒。”
薛向睜開眼,了,看清來人,見是小晚,迷迷糊糊地說道:“是小晚啊,幾點啦?是大哥買早餐吧,別急,這幾天你們肯定也是休息,我再睡會兒。”說罷,倒頭又要睡去。
“大哥,別睡了,一會兒要來人接你去大禮堂。”小晚興得小臉通紅,抓著薛向的胳膊一陣猛搖。在看來,大禮堂那是什麼地方啊,那可是全國人民心目中的聖地啊,大哥居然要去那裡了,這該多榮耀啊!
“什麼!去大禮堂?”薛向聽到大禮堂幾個字完全清醒了,直起子衝小晚問道。他可知道這會兒的大禮堂有多麼的神聖,遠不似後世可以旅遊,出租那般半商業化。而是被層層紗幕遮蓋,讓這個傳說中的地方神而又莊重。
小晚道:“我也不知道,剛纔有個自稱老王的人,要你收拾好,八點鐘在家等候,說會有人來接,噢,對了,他讓你別穿軍裝,普通服就好。”
“噢,知道了,嘿,小妮子臉紅撲撲地,是不是也想去大禮堂?”薛向打趣道。
小晚哼了一聲,轉回跑,邊跑邊說:“快起吧,我去紅星買早餐了。”
薛向衝背影笑了笑,心裡開始納悶兒。這會兒去大會堂做什麼?難道是告別?可這麼隆重的事兒怎麼也不上自己這頭小子啊,就算算上這含水量多達幾十斤的雜牌參謀,也不夠份兒啊。再說,記憶中的告別也是從明天開始到十七號結束啊?他想不通,索不想了,一會兒人來了,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麼。
薛向翻下牀,正尋著服,小傢伙醒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大傢伙醒了,也不人家,是不是想自己出去玩啊?”
薛向扭頭一笑:“就知道玩兒,今天你還不想上學?”薛向知道這幾天學校也會放假,故意逗。
果然,小傢伙一聽,的小臉垮了下來,了個小懶腰,“哎,真不想去呢,跟著大傢伙玩兒最舒服呢。”
薛向心道,跟我在一起,你都快混老佛爺了,能不舒坦麼?他揚了揚手錶,道:“七點半了,快穿服,起牀啦。”
小傢伙一聽離上課只有半個小時了,這哪裡來得及,立時急了,嚷嚷道:“你先別穿啦,來給人家穿嘛,人家還要洗刷,時間不夠呢。”
薛向用計不,自討苦吃,只得草草穿上服子,來到牀邊伺候老佛爺。小傢伙這回學乖了,也不讓大哥穿下邊,穿上邊了。擡手就是讓薛向給穿服,擡就是要套上子,仰脖子就是要係扣子。小傢伙指揮得當,薛向配合默契,倒是穿得飛快。
小傢伙繫上鞋帶,牽著薛向的手出了房間,正上小晚買早餐回來。薛向正要上前接過早點,“嘀嘀嘀”,大門外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他招呼小晚和小傢伙先進屋,走上前去,打開大門,一輛掛著中字頭的軍用吉普停在了門前。他剛踏出大門,吉普車上下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襯西,圓臉寸頭,神肅穆。
“請問這裡是薛向薛同志家嗎?”圓臉男子溫聲問道。
薛向料到是來接自己的,開口道:“我就是薛向,你是?”
圓臉男子出手和薛向握了握,道:“我是xx辦公廳書三的崔語言,是奉治喪委員會的命令,來接你參加告別儀式的。”
薛向愕然,還真是來接自己參加告別儀式的,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他忍不住激,口問道:“不是明天舉行儀式麼?再說,我這級別也不夠啊!”
“今天是一次部的告別,明天才開始接各界人士參加告別。至於你說的級別問題,我不清楚,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來這兒接你。”崔語言回答了薛向的問題,卻並沒有說全,其實這次告別是高層、做出重要貢獻的科學家、突出文藝工作者以及立下卓越功勳的共和國英雄們參加的一次告別儀式。
崔語言接到接待任務後,看著接待對象簡要資料,也好一陣愣神。這接待對象未免也太年輕了吧,資料上顯示才十七歲未滿,且和參加儀式人員需滿足的條件,哪條也挨不上啊!唯一能掛邊的就是資料上顯示是j方人員,縱使17歲的高參有些驚世駭俗,可他離j方高層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至於科學家、突出文藝工作者們哪個不是聲名遠播,顯耀於世,這位更不可能是其中之一了。最後的共和國英雄,據他所知獲得過這個稱號的無不長眠地下,他認爲組織上把這個條件也列上去,不過是激勵後進,象徵的意義更大,他兒就沒把薛嚮往這方面聯繫。崔語言看完薛向的簡要資料後,幾乎要返回辦公廳問個究竟,可一想到組織紀律,也就著頭皮來了。
崔語言迷糊,薛向也在思索。部告別?雖說自己直接一步到位,了正式黨員,可黨地位趨近於無,如何就讓自己此殊榮?老王代說不穿軍裝,想來與安老將軍定是無甚關聯,那,那一定就是秦唐地震餘蔭的福利!薛向果然生著顆七竅玲瓏心,瞬間就想通了關節,肅容道:“崔書,儀式幾點舉行,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儀式上午十點舉行,什麼也不用準備,服裝莊重即可。”崔語言是個老牌的書,有問必答,思慮周全,薛向沒問道到的,他也一併代:“現在已經八點了,到了大禮堂還要做些安排,如果方便,咱們現在就啓程?”
薛向看了看上的白襯、黑西,正是正裝,無須更換,點頭道:“,我跟家裡打聲招呼,馬上出發。”
說罷,薛向回屋和小晚代一聲,就出了大門。孰料,他剛走到大門口,被他丟下的小傢伙皺著小臉兒衝了出來,小傢伙今天穿著一套紫的短短袖,扎著羊角辮,打扮得俏可,短下的小短兒快速邁,短袖外出的胖乎乎的小胳膊也左右擺,飛揚的羊角辮甩在空中,邊跑邊喊著:“臭大哥騙人,二姐說了,今天不上學,你出去玩兒,就想丟下人家?”
薛向見小傢伙跑得急了,乎乎的小子眼看要歪倒,趕一個步,躍出兩米開外,一把把攬進懷裡:“急什麼呢,小寶貝,大哥出去有事兒呢,你在家待著,大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小傢伙環著胳膊摟住薛向的脖子,小腦袋搖得飛快,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小兒一咧,整齊的貝齒閃寒。薛向看得心中發寒,趕住,指不定小傢伙正找下口的地方呢。
薛向抱著小傢伙不知所措,等在一邊的崔語言發話了:“薛同志,要不就帶上小朋友吧,通知上說可以帶一位家屬的。”
聽得此話,薛向還沒來得及說話,靈鬼怪的小傢伙“叭”的一下親在了他的臉上,又衝崔語言招招手,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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