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濤此刻很不高興,可以說心極度惡劣,,本來在新僑飯店和陳爲民一夥兒幹了一仗,沒佔到上風不說,己方七八個人居然人人掛彩。雖說陳爲民那夥兒也未必好過,十來個人更有一個被錘子一板凳砸暈了,可自己並沒有獲得意料中的勝利不是?他就弄不明白陳爲民那夥人還死端著老兵的名義,傲個什麼勁兒?老兵是風過,早個七八年,那是神擋殺神,佛擋弒佛。至於現在嘛,套句孔老二的話:逝者如斯夫。他們也不開眼看看如今的世界是啥形勢,爺們兒今兒非得在這幫老兵面前拔份兒不可,要他們知道今後的四九城誰說了算。再說,自己的老子現在可不比從前,終於跳出了軍職,出任c政部副b長,天下財權在握,他媽的這夥兒丘八孽還要炸刺兒?先前在新僑幹了一仗不說,這會兒還敢跟自己搶急診?這不是反了天麼!
一念至此,龍國濤心中的火氣再也不住了,他一腳踹翻左腳邊的長凳,瞪著陳爲民,呲牙道:“姓陳的,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們,老子今天剛跟老頭子返京,自顧份,注意影響,先前在新僑那邊是給你們留了面兒,別他媽把老子招急了,直接帶人滅了丫的。”
……
龍國濤的爸爸龍在田正是原京城衛戍區a軍的z委,乃是薛安遠的第二任搭檔,薛安遠被隔離審查後,龍在田兼任過幾個月的軍長。龍在田本想趁這幾個月政、軍一把抓的時候,將a軍徹底掌握。可他終究是個搖筆桿子的出,a軍這種火中拼殺出來的王牌軍豈能服他這個沒有毫戰功的“麼麼派”。再說,a軍是薛安遠一手帶出來的部隊,以國戰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的老兵們爲老底子組的軍團,全軍上下遍佈腹心,且薛安遠戰功卓著,爲人又頗有些關雲長“傲上下”的作風,在a軍素來深全兵的戴,又豈是龍在田說拉就拉走的?
龍在田也不是不知道薛安遠對a軍的影響已深骨髓,但他深信人都是有弱點和慾的,只要找準了弱點和慾,就沒有攻不克的堡壘。因此,龍在田就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在a軍開始了轟轟烈烈地整頓。結果,這羣當兵的都是死份子,一筋,沒人朝他靠攏,他想提拔都找不到人,想打擊,卻發現全軍上下遍是他打擊對象。直到最後,鬧得狠了,a軍差點出現譁變。上級連忙把他調走,連帶著薛安遠在接審問的時候也多了條罪名——拉山頭,結黨羽,圖謀不軌。
龍在田被調出了a軍,卻並未到懲,不過是換了個軍區,轉到地方上,依舊在軍隊系統中竊居高位。畢竟他行事時,打著批鬥薛安遠反gm集團這種當時很流行又很有用的旗號。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龍在田走了誰的門路,居然跳出了軍隊系統,一腳了政界,且擔任重量級部委c政部的副b長。這下不僅龍在田志得意滿,連他那個素來跋扈的兒子龍國濤也意氣沖天,歡歡喜喜地跟了老頭子過了把“還鄉團”的癮。
這不,他剛跟老子從羊城軍區返回京城,中午就尋了一些從前的故舊,顯擺份,抖擻氣派,當然其中也不得財政系統的大院子弟前來逢迎,在衆人的吹捧聲中就把接風洗塵的地點定在了和老莫齊名的新僑飯店。龍國濤一夥人在新橋喝到酒酣耳熱,就開始原型畢,高歌歡笑,調戲侍者,攪擾鄰桌。
恰巧陳爲民這個當年的老兵中的“小兵”,也是今日隨兄返京。他的兄長陳衛國正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小將首領,較之薛向的大哥薛寇也不遑多讓。不過是一在東城,一在西城,各領風罷了。然而陳衛國卻不似薛寇,沒個好結局,當他發現風向不對的時候,就跟家裡劃清界線,尋了父親的軍中故舊,遠遁邊疆當兵去了。陳爲民當時年紀雖也小,但已有十二三歲,他探得陳衛國要去甘陝當兵,夜裡跟著陳爲國溜上了火車。也虧得陳父在甘陝軍區故舊不,再加上,他也怕這兩個在浩劫中不安份的兒子再生出事端,就搖了電話通知那邊的戰友照顧。就這麼著,陳爲民十二歲就呆在了軍營裡,每日裡和大頭兵一塊兒吃飯、訓練、學習,到了十四歲就破格伍了。
陳氏兄弟這一離開京城,七八年間就再沒回來過,這次還是陳父病重,二人才趕回京城。垂髫離家弱冠還,胡報國,李學明這些兒時夥伴乍逢陳爲民,自是一番親熱不提,當下,就約了四五個伴兒,來新僑給陳爲民接風。這一接風,兩撥人就接到了一塊兒。眼見得龍國濤一夥兒鬧得實在不像話,攪了自己這桌的酒興不說,竟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戲幾個漂亮的侍者,子急躁的李學明就忍不住出聲喝斥了。
龍國濤正喝得頭昏腦熱,熱上涌之際,不得尋些樂子解悶。這會兒見了真有湊趣兒的,高興地跟過年似的,他正愁找不到機會顯擺他b長公子的威風呢。當下,龍國濤起就拎了酒瓶子砸了過去,邊砸,邊罵“丫找啊”。您還別說,這小子出京四五年,一口京片子倒是地道。
陳爲民一夥兒自也不甘示弱,拿了酒瓶就回砸,龍國濤當下就直接吆喝著衆人接戰,卻被一邊的同伴拉住,說什麼“一看那邊也是大院子弟,咱們雖不是那幫不氣候的頑主,可該講的規矩還是得講,不能人家看了笑話,說咱窩裡鬥,還是先盤道吧”。龍國濤本是京城人士,自小也是混跡四九城的,當然知道這點規矩還是不能破的,當下,就解了衫,赤著膀子喝問起陳爲民一夥兒的來歷。
接著,兩撥人就開始盤道,場子。一邊是機關部委,一邊是軍區大院,雖然都混跡於四九城,兩撥人中倒也互相瞧著對方眼,可畢竟沒能盤到一個子上。龍國濤那邊全是國戰後期和解放戰爭初期的老後勤機關、書機關、保衛機關的子弟,而陳爲民這一幫全是作戰部隊的子弟,父輩兒那會兒兩個系統就互相看不順眼,這會兒自然更沒什麼好說的,再加上又都是心猛熱的年青人,黃湯一灌,熱一涌,一場混戰勢所難免。
兩撥人拉開架勢,就以新僑飯店爲戰場,正式開打。雙方兵力對比,龍國濤一方佔優,他這邊有十三四號人,較陳爲民一夥兒足足多出五六人,可實力對比卻是陳爲民一方略勝一籌,。雖然兩撥人都是由青壯小夥子組,可胡報國一夥兒軍區大院子弟,終究傳了父輩好鬥的基因,再加上多在軍營裡混跡過一段時間,打架雖比不得薛向那夥兒人,可王八拳揮起來,也是虎虎生風。
不知道兩撥人中哪一撥先掀了桌子,桌子落地的巨響,就彷彿進攻的衝鋒號。兩撥人各自隨手拾起趁手的傢伙,椅子、板凳、刀子、叉子,嗷嗷地衝了上去,二十來人混作一團,戰了起來。驚得新僑飯店的食客做了鳥散,苦的新僑飯店的經理一張圓臉皺了花。這二十來個棒小夥打得激烈,新僑的桌椅板凳損毀得也厲害,胖經理看得邊捂腮幫子,邊招呼服務員上去拉架。可人家服務員也不傻,眼前啥陣勢啊,刀槍並舉,桌凳飛,時不時地戰團中還飄出幾滴花來,一個個連連後,死活不肯這黴頭。
胖經理這邊焦灼萬分,戰場上的兩撥人也殺得難解難分。陳爲民這邊雖然戰鬥力強上三分,可到底沒有學過戰陣之法,優勢無法轉化爲勝勢,終究龍國濤那邊發揮了人數優勢。往往就是龍國濤那邊兩個圍攻陳爲民這邊一個,尤其是陳爲民,一上來就踢翻了兩個,龍國濤看不出不凡來,親自招呼了兩個能打的圍攻陳爲民。龍國濤三人手上揮舞著板凳,下面踹著王八,愣是將陳爲民了角落,苦苦支撐,反攻無力。
龍國濤這邊雖然暫時佔了上風,卻始終收拾不了陳爲民一夥兒,雙方膠著一團。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學明被龍國濤那邊的一個壯碩青年一板凳砸到腦袋上,立時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胡報國見了陡然發瘋,扔了手中的椅子,開圍攻他的兩人,折就向廚房衝去,頃,他提著兩把菜刀又衝了回來。這下,龍國濤這邊的優勢徹底被化解了。他們這邊雖也有刀,叉,可那都是吃西餐用的什,殺傷力有限,先前倒是有幾個持著揮舞了一會兒,可被別人的板凳一砸,立時就吃了大虧,急忙就地丟棄,尋了板凳做武。
胡報國手中的兩柄菜刀又寬又長,開著刃的刀鋒,在水晶燈下泛著點點寒,晃得人眼發寒。這兩把刀本是廚師胖老五專用的,胖老五長力大,用這兩把大菜刀正合適,平日裡用它砍骨斬從來不須第二刀,都是一刀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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