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西瓜,西瓜,寧邊的石頭瓜,井水鎮的,又甜又涼,清熱祛暑,來來,都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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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生託著個果盤,快步行來,裡面擺著一塊塊已經去皮削好的西瓜,紅彤彤,霎是喜人,說話之際,瞧瞧衝薛向使個眼。
到得近前,將果盤往茶幾上一擺,順勢在薛向邊坐下,說道,“也不怪首長心不好,實在是最近的事太愁人,首長也是心裡發煩,纔想著讓你給出出主意嘛,誰一貫就數你腦子靈……”
接著,戚如生便將薛安遠遭遇的問題擺了出來。
原來,是薛向忘了,歷史車依舊照著原來的軌跡,碾出來的老問題——軍費跟不上,國防軍要下海。
薛向深通軍史、黨史,歷史上國防軍下海,也是在這兩年提出來的,歸究底,不是軍費開支持續銳減,而是現代軍事對科研,資本的要求愈加劇烈。
據薛向所知,去年的軍費近三百億,佔財政開支的百分之十左右,論數額,已是歷史之冠,但論比重,卻在軍史上算不得什麼,朝戰,越戰,軍費的比重通常都能冒到財政開支的一半左右。
百分之十,算不得多,如果說軍費短缺,增加比重就是,改開以來,國家雖然經歷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總算逐漸富強起來的總認知,沒有人反對。
雖然富起來了,卻並不意味著軍費必須增加,在老首長未來三十年無大戰的論斷下,相比經濟建設,軍隊建設不可避免地放到了相對次要的位置。
此外,國力雖然稍有強盛。但改開事業方興未艾,用錢,缺錢,中樞財政哪裡又有餘糧。
即便是實行了大裁軍,減員增效,分攤到每個戰士頭上的軍費有所增加。但在世界軍事大革新的浪下,軍費激增不可避免,偏偏中樞沒有這個財力。
作爲共和國軍事革新的主要推者,面對此種現狀,薛安遠夙夜憂嘆,焦心不已。
可再是憂心,可觀問題擺在眼前,必須加以解決,薛安遠沒有主意。卻有人提出瞭解決辦法,那便是國防軍下海,組織經營自己的產業,還打了比方,就好比開墾南泥灣,自己手,足食。
“這倒是個主意!”
沉片刻,薛老三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個主意?老三。你是豬油蒙了心吧!”
薛安遠虎目圓睜,雄威撲面。怒道,“軍人是幹什麼的?是保家衛國的?軍人若是幹了商人的活兒,那還什麼軍人。軍人都唯利是圖,還培養什麼犧牲神。若真是倒了要靠軍人倒買倒賣的地步,那我寧願全軍都勒腰帶,小米加步槍。也絕對比端著洋槍洋炮的爺兵有戰鬥力!”
薛安遠說的是事實,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國防軍下海持續若干年,弊病終於出來了,一如薛安遠所言。戰鬥力出現了斷崖式下崩,相當部分的軍人出現了問題。
不過,兩世爲人的薛老三卻能辯證地看待問題,說道,“大伯,您先別急,咱不是在討論問題麼,討論問題就得公平平等,要不然,我可去睡了,可沒功夫您埋怨。”
薛安遠瞪眼,戚如生往他手裡塞了塊西瓜,催促道,“趕說,別繞彎子,明天的會還得接著開呢。”
薛向自顧自抓起快西瓜,一口吞了,說道,“這個問題,我認爲得辯證地看,國防軍下海,的確會如大伯您所說,造這一系列不可避免的後果,即便是若干年後,終止這項決議,對國防軍的傷害,也得許久時間,方能癒合。”
“可目前的客觀問題何在,國防軍缺錢,這個問題不解決,再大的反對意見,也必然淪爲空談,請問安遠同志,您可有高招?吹鬍子,瞪眼睛,可算不得本事哦!”
薛安遠不怒反笑,抓其戚如生遞來的巾了溼淋淋的手道,“你小子真是好腦子,一針見啊,的確,不解決缺錢的問題,我就是喊破嚨,拍破桌子,也定然沒人理會的。若是拿出錢來,問題就簡單了,說話就有人聽了。你不說,我險些把你小子忘了,你不就是個大富翁麼,聽小戚說,這回你們在西伯利亞弄了個石油公司,上了個什麼市,一傢伙就捲了百多億,還是金,換人民幣,那不得有好幾百。你小子睡不過兩塊板,吃,飯量是大點兒,一天也吃不了一百斤糧食,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都捐出來,搞國防建設是正經!”
薛向真的跳起來了,瞪著薛安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那張國字臉許久,發現老爺子真不是開玩笑,薛向簡直醉了。
這是什麼主意,要把自己裝套裡來?
他不是拔一而利天下吾不爲的人,可要說舍小家爲大家到這種程度,那也是休想。
見薛向這副炸了窩的表,老爺子不高興了,重重一拍桌子,哼道,“小肚腸,你掙那些錢,花也沒花,國家需要,你捐出來,到時候國家有錢了,再還給你就是!”
薛向已經不再指從公利私利的角度去說服老爺子了,心念電閃,說道,“,我捐,我捐總了吧,老爺子,你可想好了,我捐了,你可得敢接!”
此話一出,戚如生先變了臉,起道,“首長,萬萬不可,旁人都可捐,唯獨小首長不能捐,這一捐,有心人不得栽您個收買軍心的罪名,您還嫌頭上的烏雲不夠濃厚麼?”
薛安遠回過味兒來,的確,幾百億的家產,便是捐贈,可在國防軍最高層又如何瞞,他安遠同志近年來主持軍事革新,已然是功高近過,這回,再一腦弄回這些錢,只怕不功反罪,弄巧拙。
薛安遠怔怔坐在椅子上發愣,他是老派幹部,一輩子活在組織裡,真正做到了以組織爲家,組織有困難了,讓他掏心掏肺,都心甘願,方纔,出主意讓薛老三捐,非是相戲,而是實言。
戚如生一番話出,薛安遠這個自以爲是的主意便即夭折,又陷了苦悶無著的死衚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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