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真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沈溥吹涼了送到邊的魚湯,沈溥心里滿足的,宋天真真的配合的,一點都不含糊地喝下了整整一碗湯。沈溥雙眼笑了一個月牙兒,立馬轉就說:“我再幫你倒一碗。”
沒想到宋天真居然說:“吃飽了,不要了。”
“這麼快。”沈溥不相信,早飯沒吃,又是一頓折騰,又到了中午的飯點,怎麼可能喝了一碗湯就說飽了呢。沈溥于是低頭嘗了一口,好喝的啊,他抬頭不解:“真的飽了?”
宋天真這才說實話:“喝不下。”
“啊?”愣了一秒鐘,沈溥終于反應過來,現在的宋天真口味恐怕跟一般人是不一樣的,他抓了抓頭,立刻就問:“現在想吃點什麼?”
“酸梅。”
“這好辦。”沈溥還以為孩子媽會提什麼大菜呢,沒想到就是簡單的酸梅,他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別的要麼?吃不下還是要吃一點。”他指了指宋天真的小腹:“小家伙還在里面呢。”
“那你看著買吧,不要太油膩就行。”
沈溥知道醫院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商超,自己做肯定是來不及,他想著宋天真和小寶寶都著呢,就趕大采買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又趕回了醫院。
哪知道孕婦的口味簡直一秒鐘一個樣,即使宋天真給他薄面喝了他買過來的酸梅,但是對于其他東西連看一眼都閑得煩。現在又容易犯困,昏昏睡得躺在床上,任憑沈溥急得在病房里打轉。
這不吃飯該怎麼辦?!
宋天真睡著之后,他閃出去馬上打了越洋電話,陳聰剛得知宋天真懷孕,還沒高興幾天,就接到兒子電話說孩子媽不吃飯了!下意識以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又惹人生氣,一向護短的難得發火了一次。
質問:“你能干什麼?!”
沈溥被罵得不能反駁,自己做的東西宋天真只有在第一次的時候捧過場,其他幾次都收效一般。沈溥只好尋求外援:“媽,你能過來一趟麼?”
陳聰立刻說好,早就想出國看看,可是一考慮到沈溥跟宋天真現在已經離婚的關系,一直沒有提出這句話,現在由兒子親口邀請,心里也有數了一些。看在孩子的份上,宋天真也能原諒沈溥。
沈溥信心翻倍的時候,宋天真卻在陳聰到來之前提出要回國一趟。這是在晚餐的時候,沈溥攙扶著宋天真回家的時候,宋天真十分認真地提出來的。
在他做晚飯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宋天真不是不理智的人,怎麼可能再剛剛從醫院出來就說要回國呢?可是并不是在說笑,反而相反認真,看見沈溥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低了低頭說:“再不回去可能來不及了。”
這麼堅決,又反過來安沈溥:“其實也沒什麼大礙的,我小心一點就好。”
是誰臉煞白?又是誰抓著他的角被他一路送至醫院?宋天真那麼喜歡孩子,為什麼會在此時此刻提出回國呢?
“為什麼?”
可是宋天真沒有給他答案。
今天下午,宋天真醒過來是因為床頭手機的鈴聲。在國以來,除了孟遠,已經很有人給打電話。略覺得奇怪,因為在國使用的電話號碼也沒多人知道。
電話一接通,與電流的嘶嘶聲一起傳來的是趙鐸安篤定一如從前的聲音。他就像是世人常見的老朋友那樣打招呼:“嗨,天真,近來可好?”
距離上一次在國見到趙鐸安還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離開布桑前的最后一眼停留在他剛從析室出來白著一張臉坐在椅上對說再見。
仿佛再也不見,他曾經以最意想不到的姿態闖進過宋天真的生命里,到如今要用最平和的場景來離開。
“嗨,奧蘭多,我還不錯,你呢?”
趙鐸安好像在電話的那頭輕輕地笑了笑,宋天真在電話里能聽到一些輕微的哈哈聲,能想象到矜貴的他微微勾起角的樣子。
“聽說你做的數學研究項目得到國家支持,你又已經懷孕,大概是過得不錯。”趙鐸安只字不提自己,很快的他又接著說道:“Rose,我一向喜歡你,希你過得很好。”
宋天真一下子捂住了,他說這樣的話,幾乎像是在說言,宋天真不敢回答,生怕打斷他。又聽到趙鐸安說道:“天真,在你的人生里,上帝給你發了一副同花順,雖然不是最好,但是已經萬里挑一。”
“你是Black Rose,永遠的黑玫瑰。我已經見過中國陳,我輸給你心服口服。天真,希你快樂。”
趙鐸安說完這些話,很快就掛斷了電話。金秋午后的紐約城,這個電話占據的時間不過一分鐘,短的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宋天真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事,十八歲的時候,帶著一過世母親給的紅繩子,和致聰敏的小男孩面對面坐著。
最后打敗了他,卻連一錢的冠軍獎金都沒有拿。小男孩說過:“你不是一個好賭徒,因為你沒有貪,就沒有激。”
可是,到了今天,奧蘭多穿過時間滾滾長河重新出現在的生命里,希快樂,并且心服口服。
宋天真心陣痛,趙鐸安相比于,從來都是一個執著的好賭徒。他花費數年就為了找到,再一次和進行一場無限額德州撲克。哪怕他,哪怕他下一秒就進醫院,他還是不會就此結束,他還是會說下一次我一定贏你。
可是,越洋電話打過來,他清晰地說自己輸了。
宋天真知道,恐怕趙鐸安已經病危。他打電話來,是真真正正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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