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芙蓉帳暖,小別勝新婚。
世人常說,小別勝新婚,旁人的新婚是怎樣過的我不知道,至對我而言,有了房花燭
夜獨守空閨的對比,這句話,倒是說得並沒有錯。
昨夜,雖然歡愉後的子痠痛無力,但是在他溫熱的抱之中,我竟然奇異的安心,一枕
安眠。
這是我自出上京之後,或者更早,是自我離了太子府之後,睡的第一個安穩覺。
春宵苦短,這亦是前人早就說過了的,如今我算是會到了,卻並非由於,日高起。
天尚未完全亮起,我便因著門外突起的響驚醒了過來的,馬蹄嘶鳴的聲音,兵刃相接的
聲音,混著嘈雜的人聲,喧囂一片。
似是有什麼人闖了這衙,我聽見各種不同的人聲喊著「護衛殿下」,抬眼看去,門窗
外,早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上了重重人影。
南承曜攬著我的手安的微微了,然而他上,卻連半分繃緒都沒有,依舊一
徑的閒適而放鬆,甚至略帶了些慵懶。
他微微側了眼眸看我,一面隨意的撥著我如水的長發,一面漫不經心的問道:「王妃怕
嗎?」
我微笑搖頭:「最初的驚慌是有的,不過現下,我不怕。」
「哦?」他勾起笑,略帶興味的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或許是因為他眼中的玩味,又或許是他上的放鬆自若影響了我,明明外面
兵荒馬的那麼不合時宜,自己卻仍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促狹之心,笑著開口道:「有兩種解釋
,前者甚於理,後者理甚於,殿下想先聽哪一種?」
他眼中的興味愈濃,笑了起來:「王妃歷來言理勝過用事,如今竟然會有甚於理的
解釋,倒我好奇了,自然是先聽這個。」
我微微仰起臉看他,啟輕笑道:「有什麼可好奇的,有殿下在邊,我自然是什麼也不
怕了。」
雖然是玩笑的份居多,可自己畢竟不太習慣說這樣的話,面上仍舊有些發熱。
南承曜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思,笑了出聲,許是一時也沒想到我會有此一言,倒是難得的但
笑未語。
我依舊微笑著,卻慢慢收了玩笑心思,輕聲開口道:「至於這理甚於的解釋呢,自然是
因為我知道自己是絕沒有半分危險的。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歷來行刺,無不以掩
人耳目出其不意為第一要務。而如今卻是這樣大張旗鼓的靜,我猜想,不會有哪個刺客是那
麼傻的。退一步說,即便是行刺,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只能是功敗垂,不了什麼氣候的
。」
他微微一笑,忽而俯在我眼睫印下一吻,輕而涼,一即離。
他的聲音亦是很輕,微微帶笑:「太聰明的子往往不易幸福,然而我很慶幸,嫁三王
府的人是你。」
在我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姿態優雅的披起,隨意的一綰髮,就出門:「你留
在這裡不要出來,我去看看。」
我點頭,卻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力的越過這一片嘈雜混,帶著怒氣與焦躁,運了勁
的朗朗揚起——
「南承曜,你給我出來!我姐姐到底在不在這裡?!」
我一驚,幾乎是即刻便從塌間跳了起來,什麼都來不及多想,本能的就要往門外奔去。
未走幾步,卻被南承曜一手,攬住我的腰,攔下了我的去路。
「殿下」,我抬眼急急的看他:「外面的人是瀲,我最小的弟弟,他必是擔心我,這才一
路追到這裡來的!」
南承曜依舊單手攬著我的腰,力道不重,卻也不放開我,面上神似笑非笑:「所以王妃
打算就這個樣子出去嗎?」
我一怔,頓時反應過來,此時此刻,自己上不過穿了一件素白中,長發披散,甚至還
赤著腳,一時之間,不由得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又是窘又是懊惱的。
他見了我的神,不宛爾笑起,忽而壞心眼的低下頭,在我耳邊暖昧低語:「即便王妃
願意,我卻是斷斷不能讓你這海棠春睡初醒的容被人瞧去了的。」
說話之間,他的似有若無的挲著我的耳垂,溫熱的氣息也一直拂在我頸項間。
我的臉不控制的熱了起來,外面瀲的聲音仍然時斷時續的傳來,我又是惱又是急的,
平日裡那些百轉千折的心思一時之間彷彿全都用不上了,只能下意識的搖著他的手臂喚了一聲
:「殿下!」
他笑出了聲,這才松開攬住我纖腰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我先出去看看,不會
有事的。」
他推門而出,又隨手為我合上了門,我聽得門外那些將士們對著他行禮以及勸阻的聲音,
卻無心理會,匆匆換裝,梳洗綰髮,由於手邊並沒有裝,我依舊是一年公子的打扮奔出
了房門。
大概是方才南承曜代過的緣故,我才出房門,立刻便有人引我往庭中走去。
未走幾步,我便看見南承曜負手而立,表很淡,聽見我的腳步聲,他側過頭對我淡淡一
笑,出了手。
我幾步走到他邊,順著他的眼往樓下去,不由得大驚。
遠庭院之中,圍了的兵士,中央有兩人騎在馬上,對峙之局,蓄勢待發,卻正是
慕容瀲與秦昭。
我急道:「殿下怎麼不阻止他們?」
他的目看著庭中,淡淡道:「他看上去倒有幾分真心維護你的意思。」
看似無關的話語,我卻在一怔之後,隨即反應了過來。
闖朝廷衙,尤其是嚴令的要,已是重罪,若是在上京,遇人刻意為難追究,即
便是父親也是很難保他不罰的。
我知道瀲是擔心我才會有此舉,可是這樣的率而為,又偏偏錯生了宦之家,只怕是
早晚要吃虧的,所以,趁如今,讓他吸取點教訓,也是好的。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我卻沒有辦法不擔憂,他面對的是秦昭,在戰場上遇敵無數,威名
遠颺的龍飛將軍。
而秦昭,卻並不知道他的份,或許只當他是臣賊子也說不定,畢竟他方才的話語裡,
對南承曜已經是極為不敬。
正暗自焦慮猶豫之際,卻聽得南承曜的聲音重又淡淡響起:「你不用擔心,只要不是在戰
場上兩軍對陣這等萬不得已的時候,秦昭的茂陵劍下,從不奪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