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狠狠閉上眼,默不作聲的手想要拉自己的袖。
如果是他,看了,是不是就會明白,又是不是還會唸著曾經種種,而我所要的,只是瀲能活著。
然而,更快的,我的手指剛上袖,「啪」的一聲,他重重的一記耳打到了我的臉上,止住了我所有的作,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站立不住。
從我記事起,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聽過,可是如今,打我的人,竟然是他。
思渺軒一眾人等,包括大都統房剛璞在,全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怔住了,雀無聲。
而南承曜面鐵青,約泛白,貴為南朝三皇子,他殺人或許無數,手打人,並且是一個人,大概還是平生第一次。
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我。
他的聲音冷寒如鐵:「誰準你提這個名字的?出去。」
本不等我有任何反應,他已經厭煩的開口吩咐屋候著的秦安:「送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讓踏出歸墨閣一步。」
秦安上前,對著我面無表的開口道:「走吧,王妃。」
我慢慢站直子,冷冷看向南承曜,那樣久。
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離開。
秦安一直送我回到歸墨閣,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秦總管真的打算就此將我足在這裡?」
秦安面上現出為難的神:「王妃,其實殿下……」
我疲倦的打斷他:「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秦安靜默了片刻,點頭。
我嘲諷笑起,而他對著我躬行下大禮:「請王妃相信,不管殿下做什麼,都是為了王妃著想,殿下心裡的疼,不會比王妃半分。」
「他也疼,可還是心狠。」我閉了閉眼:「他不要這孩子,也是在為我著想嗎?」
說完,不等秦安反應,我起徑直走向間。
其實只是猜測,並沒有肯定,可是無可否認,這個念頭,真真切切的存在我的腦海中過,所以才會,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口而出。
淳逾意那一日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沒有忘記。
我還記得,他說起桑慕卿要他發誓時候的樣子,那樣痛骨髓的絕與無可奈何,如何能作偽得出?
他那樣,又怎麼會忍心不答應,他既然願意依著的願效忠南承曜,又有什麼理由要害我,若說這是桑慕卿的意思,那又何苦在方子上大費周章,既要落了孩子,又不傷我命。
我沒有辦法不去想,這或許是南承曜的授意,雖然我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理由。
難道,僅僅是因為,這個孩子上,無可避免的流淌了他所不希承襲的脈?
難道,僅僅是因為,杜如已經懷孕了,所以他不在乎了?
心底有尖銳的疼痛不控制的泛起,我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現如今,我所要想的,所要做的,只是救出瀲而已。
可是,他連歸墨閣都不肯讓我出,是不是也是料定了我不會放任不管,那麼,我到底又該怎麼做呢?
按著心口,我一下一下的吸氣,可是還是疼,幾乎就要不過氣來。
可是不行,我還不能倒下去,瀲,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忽然之間,一隻手,一把抓過了我的手腕,然後細細的銀針準無誤的扎了我的池中,疼痛隨之一點一點的緩解。
漓陌一襲白,厭惡的看著我:「我最恨你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既然照顧不好自己,何不死了乾脆,留在這個世上只會拖累別人!」
我輕聲道謝,疲倦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沒有想到原來還是得走這一步。
「漓陌姑娘,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看著,輕聲開口。
嘲諷的笑了起來:「現在還沒到晚上呢,怎麼王妃就開始說夢話了呢?」
我並不去理會含諷帶刺的話語,依舊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從前在邪醫谷的時候,蘇先生曾教過我一種名為『彼岸生香』的藥丸方子,服用之後可以使人一個晝夜呼吸幾無,僵,形同死亡,而一個晝夜之後,藥效便自然消退,服用之人仍與常人無異。我雖知道該怎麼配,但之前從未試過,我需要萬無一失,也沒有時間慢慢研製,所以想要請漓陌姑娘幫我。」
「你想把這『彼岸生香』用到慕容瀲上吧?」漓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那藥丸我上便有,用不著去配——可是,我剛才似乎聽說,三王妃今後連這歸墨閣都走不出,即便拿著藥,又怎麼能送到看守森嚴的天牢死囚裡呢?」
「在傾天居三殿下寢室正中的沉香木塌旁,有一暗格,暗格當中還有兩道暗層,其中第二道里,放著皇子通行的令牌,拿著這塊令牌,你便可以輕鬆進天牢當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漓陌:「我需要姑娘幫我,拿到這塊令牌,然後扮男裝以三殿下的名義去天牢看慕容瀲,就說三殿下顧念他畢竟在與北胡一役中有功,特命人來送他最後一程。我會寫一張紙條給姑娘,請姑娘伺機將它並『彼岸生香』一道給瀲,他看了,會明白該怎麼做的。」
漓陌跟在蘇修緬邊多年,醫武藝均得他親傳,一手易容更是出神化。
蘇修緬曾出言若離了邪醫谷,在江湖上另立門戶,不會比淳逾意、蕭聖音差,也曾有過這樣的意思放離開,可是,漓陌卻說什麼也不肯走。
事到如今,我只能寄於,也相信能做得到,即便是我沒有被南承曜足,隆起的小腹也無法掩飾份,我一樣需要幫我。
只是,我很清楚一直以來對我的厭惡,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幫我?
果然,漓陌冷笑著開了口:「三王妃想得倒是好,只是我憑什麼要幫你?」
我和緩而堅持的開口:「我自然沒有辦法勉強姑娘,我這想讓姑娘知道,如果瀲有事,那麼我一個人獨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意義了。」
「你死你活與我何干?」漓陌依舊冷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自然是沒有關係,姑娘還可以自此解回邪醫谷覆命,只是不知道姑娘會怎麼跟蘇先生說。」
冷冷看我,聲音亦是寒若冰霜:「你在威脅我?」
我垂下眼眸,輕輕開口:「對不起,我只要瀲能活著。」
「三王妃似乎忘了,三殿下是何等厲害的人,他的寢殿,是旁人能隨便進去的嗎?更何況還要拿到令牌。再說了,王妃就不怕皇帝老兒不解恨,非要在慕容瀲詐死的上砍上個百千刀才罷休?」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冷而尖銳。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緩緩閉上了眼:「無論用什麼法子,今天晚上,我會拖住三殿下,剩下的人,我想對姑娘而言,就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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